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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飛鷹、新竹

  甯靜的清晨是緊張前的休假,微寒的冷風是倦怠時的醒鍾,慵懶的陽光照耀在平靜安詳的S城,不時響起的汽笛醞釀著忙碌的氛圍,來往的車輛提醒著急切的情緒,街旁行樹參差,路人匆匆,店鋪永不知倦地張開著臂膀。

  除瞭,一傢書店,一傢暫汀業有三天的書店。

  「還沒營業嗎?」這傢名爲「鴻鵠書店」的門前停下一輛自行車,車上女子戴著一頂黑灰色旅遊帽,帽舌壓得很低,身上還是厚厚的冬裝,她伸著左腿,腳尖剛剛點地,側著臉看著門上通知:

  「因個人私事本店暫汀業三天,帶來不便敬請諒解。2015年1月26日」

  女子取出手機,插上耳機,撥弄片刻,擡眼看瞭看附近,不見店主來開門,就收回手機,準備離開。這時候,卷簾門突然響瞭起來,從店中走出四個年輕人,其中兩個戴著墨鏡,手裡還各拎著一個包。四個人都西裝革履,經過女子時都瞟瞭她幾眼,但神情肅穆,很是警惕。

  店門沒關,女子將車停在停車線內,走進書店。

  「老板,書到瞭嗎?」女子徑直走到櫃臺前,出示訂書單,上面印著她的名字「霍蘭音」。

  「哦,是你啊。」那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低著頭,盯著手裡的物件看著,突然聽見有人叫他,急忙擡起頭,從右邊抽屜裡抽出三本書,裝在袋子裡,「這是你訂的書。」

  霍蘭音點瞭一下頭,接過袋子,左手取出錢包。

  「哦,那個……」老板擺擺手,「我以後不會在這兒賣書瞭,你到其他書店訂書吧。這次就算我送你好瞭,你也照顧瞭我不少生意。」

  霍蘭音停瞭一停,慢慢說:「那、那,那我能知道原因嗎?」又補充瞭一句,「其他書店不幫我訂。」

  老板明白她的意思,嘆瞭口氣說:「這塊地皮被征用瞭,好像要建什麼大廈。」

  「謝謝、謝。」霍蘭音收回錢包,轉過身,又轉回來,說,「希望以後能在其他地方見到你的書店,再見。」

  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名女孩向這邊跑來,那女孩紮著馬尾,精致的臉蛋嬌小可愛,臉頰紅撲撲的,手上戴著連指手套,外套拉鏈打開,露出瞭裡面藍色的毛衣。霍蘭音讓過道,騎上車離開瞭。

  紮著馬尾的女孩喘著氣跑進書店,老板站起身來,讓她坐下,笑著說:「小燁啊,怎麼跑得這麼急,怎麼瞭?」

  「周叔叔……」女孩擡眼看著這位周叔叔,半晌沒說出話來。

  「怎麼不說話瞭?」周逢韶端來水,遞到竺燁面前,說,「周叔叔都明白,你爸爸也是沒辦法瞭。」

  「可是……」竺燁四處看瞭看整齊地排在書架上的書,「真的沒關系嗎?」

  「呵,書店沒瞭可以再找地方建嘛,沒事兒。」周逢韶正一正色,又說,「現在倒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爸遇上大麻煩瞭!」

  「爸爸從不讓我接觸幫裡的事,我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呢。」

  「嗯,這倒是好事。」

  「周叔叔,那你跟我說說爸爸他遇到什麼麻煩瞭唄。」竺燁拉上拉鏈問。

  「你知道你爸爸的死對頭嗎?」周逢韶問完,就接觸到瞭一個極其迷茫的目光,他撇撇嘴,繼續說,「就是飛鷹幫的老大劉承英,幾年前市裡的幫派大火並就是他搞起來的,不過被你爸趕歐洲去瞭。現在他回來瞭,還搞瞭個俄羅斯合作人,弄瞭不少錢,他以前的手下又聚在一起,對新竹幫虎視眈眈,隻等新竹露出破綻。最近那個俄羅斯人控股瞭吉明集團,這樣一來,你爸就得多面對一個強大的商業對手;飛鷹幫還新修瞭夢怡夜總會,結果幻綺的顧客減瞭不少。」

  「難怪,最近我到綺姐那兒去玩一直都見不到人。」

  「是啊,不過我覺得奇怪,夢怡夜總會怎麼會增加那麼多客流,很可疑。反正你爸現在面對多重壓力,一旦沒撐住,就得開打瞭,所以隻好拿這段路來作文章瞭。」周逢韶指指門外,依然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絲毫不在意即將來臨的變化。

  S市華陽路夢怡夜總會,顧客進進出出,大部分在大廳喝酒聊天,一部分拿著VIP卡進入兩側長廊盡頭兩側的兩排包廂,小部分拿著白金VIP卡從左側最裡的樓梯上瞭二樓,二樓圍著一周紅色鑄鐵木門,它們背後都是大包間,除瞭一扇標號爲「00」的門,正是爲數不多的幾個人能拿著水晶VIP卡通過這扇門,通過長長的樓梯到一樓,再通過長長的樓梯到達地下室,地下室的走廊兩側,共二十扇門交互排列著。還有五個人,在三樓。

  「還沒有找到嗎?」辦公桌後面,慵懶地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隻穿著襯衣,領帶已經拉松瞭,兩隻手十指相對撐在胸前。

  他的面前,是三個篩著糠的男人,其中一個在前,哆嗦地說:「沒、沒。」

  他身後的兩個人隻是低著頭,說話的勇氣也沒。

  「嗯。」男人昂瞭一下頭,說,「那就離開吧。」

  他說得很平淡,聽的人卻很迷惘,還是低著個頭。

  「走吧。」他站起身來,「什麼時候找到人什麼時候來。」他咧嘴一笑,「不會讓我等太久吧?」說完轉身離開座位,打開身後緊閉的房門,裡面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異常聲響,他快速走進去,關上門,隻留下絲毫不敢亂動的三個人,緩緩呼瞭一口氣。

  「英哥!」門外傳來一個男人高亢的嗓音。之前還在顫抖的男人直起身子,示意身邊的人去開門。

  「呦,良哥,好久不見。」門外,穿著毛呢大衣、一頭短發卻高翹著劉海的莫亦豪走進來,一邊說著,「英哥呢?—這裡真熱。」

  「原來是莫散人,確實好久不見瞭。」溫良打瞭聲招呼,說,「英哥在內廳風流呢。有什麼事嗎?」

  「嗯。」莫亦豪往辦公桌上一坐,四處望望,低聲自語,「連杯水也都沒!」

  又對溫良說,「最新消息,竺文樂去L市瞭。」

  「啊,去L市瞭?」溫良一聽,雙手一拍,「好機會呀!一定是快頂不住壓力,想尋找外援瞭。」轉過身問身邊個子較高的,「L市我們有多少人?」

  「就天鷹的人能用,其他是白市的人。」

  「夠瞭。」莫亦豪撥弄著身邊的臺燈,說,「竺文樂還不想跟我們鬧翻,這次應該去談白市上的生意,所以隻帶瞭六個保鏢,一個司機。」

  溫良想瞭想,問:「他身邊有個叫徐雒的,去瞭嗎?」

  「好像有個姓徐的。」莫亦豪思考著說。

  「那小子很能打。這次是『關鍵刺殺』,不能出一點差錯,我看,還得莫老弟出馬。」

  「怎麼動手?」

  「放心,絕對,不留證據。」溫良笑瞭笑。

  L市天娛集團是當地最大財團,旗下公司多不勝數,每年還會撥出10% 的收益投入到公衆娛樂中,比如建個廣場,維修公園之類,因此場人們津津樂道。

  竺文樂到L市,就是爲瞭找天娛董事長林衍風,希望他對河嘉路的改建進行投資。

  時近午間,竺文樂請林衍風到世壇酒店,雙方經過一上午的洽談,已經初有共識,席間更是交杯換盞,好像是幾年不見的老友。

  「林老弟,這杯酒你一定得喝,你幫瞭我這麼大忙,小小一杯酒,聊表謝意!」

  竺文樂站起身,身邊一起來的兩個人也隨他站起來。

  「竺兄哪裡話。」林衍風站起身,端著酒杯,「竺兄因爲兄弟傢難遲遲不肯征用河嘉地段,這等兄弟義氣才令愚弟佩服。再說竺兄想建錦瑯大廈,將散在的個體戶集中起來,爲他們提供配置和資源,讓他們能流暢銷售,也是爲人民大衆著想,這等美事,我林某人當然樂見其成,伸出援手,分所應當。」

  「哈哈,林老弟高義!什麼也不說瞭,來,幹!」竺文樂說著將杯一舉。

  「請!」林衍風也舉杯,一起仰頭喝下。

  酒至半酣,林衍風保鏢走來,說:「董事長,公子來瞭。」

  「哦,學彬?」林衍風放下筷子,望著門外。

  竺文樂也望著門外,不一會兒就見到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穿著休閑式衣褲,腳上是一雙運動鞋,左手提著禮盒,右手對向他鞠躬的人揮手致意。

  「學彬啊,這麼早就回來瞭。」林衍風靠在椅背上說。

  「是啊,V市挺沒意思的,就在奧迪遊樂場轉瞭一圈就呆不住瞭。」林學彬走到他爸面前,將左手禮盒提過去,「爸,給你買的,叫什麼『養年舒背儀』。」

  「哈,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雍容大度啊!果然虎父無犬子。」竺文樂笑著說。

  「唉,什麼雍容大度,看他穿的那樣!讓竺兄見笑瞭。還不知道給客人行禮。」

  「竺叔叔好!」林學彬給竺文樂鞠瞭一躬,說,「來的匆忙,沒給叔叔準備禮品,您別見怪。」

  「哈哈,好!叔叔怎麼會怪你呢。」竺文樂看著林學彬坐下來,對林衍風說,「這麼優秀的兒子,真是令人羨慕吶!我那丫頭要是有學彬一半,我這當父親的,起碼增壽十年。」

  「呵,竺兄說哪裡話。我聽說令千金秀外慧中,可是不可多得的閨秀啊!」

  林衍風轉臉看看兒子,「哪是這個浪蕩子比得上的!」林學彬繼續吃著飯。

  「哎,是我傢那丫頭比不上令公子。」

  「是犬子比不上令千金。」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突然林衍風身邊一位經理開口瞭:「既然二位認爲對方子女比較優秀,幹脆結成婚事,不是更好嗎?」

  兩人盯著那經理看瞭半天,經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好!」二人同聲一呼,「就這麼辦!」

  林學彬停止瞭扒飯:「不是吧,老爸?」他把嘴邊的米飯舔進嘴裡。

  「哎呀,林董真是雅量啊!」竺文樂坐在車後座,對身邊坐著的徐雒說。

  「嗯,不愧是天娛的當傢。」徐雒側過身,「不過老板真打算把小姐嫁過去?小姐未必肯呢。」

  「隻是約一下,等這邊準備好瞭,林董會派人過來幫忙,應該就是學彬瞭,到時候叫他倆見見面。」

  車變的顛簸起來,速度慢瞭。

  「怎麼瞭,老喬?」

  「好像車胎漏氣瞭,老板。這裡是高速路,我停到路邊換一下。」老喬慢慢停到路邊,打開車門。

  車後,一輛面包車也停瞭下來,「要幫忙嗎?」裡面的人走瞭出來,二十幾個。

  老喬一看情況不對,向車裡喊起來,剛出聲,一巴掌就拍瞭過來,嘴角滲出血跡。

  六個保鏢下瞭車,徐雒問:「幹什麼,想打架啊!」說著一腳就把剛剛打人的男人踹倒在地。

  「啊!」那男的痛喊一聲,「給我打!」率先亮出一根鐵棍,其他人紛紛動手。

  徐雒擡起一腳,踢歪瞭打過來的一人下巴,一矮身,一掃腿,第二個倒瞭下來,勾拳順勢而出,第三個彎下瞭腰,他拉起被打中腹部的男人扔到人群中,沒人敢接住他。

  另外五個保鏢就不行瞭,剛跟沖上來的人抱在一塊,就被另一個狠狠敲瞭下腦袋,有的還被刀具戳瞭屁股,沒一會兒就倒成一片。

  蜂笛由遠及近傳過來,一輛警用面包車停在衆人面前,「住手,都住手!」

  警察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警棍。

  打架的人停瞭下來,徐雒抓著一個混混的衣領,把他狠狠砸到地上。地上是翻來覆去的一堆人,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竺文樂從車上下來,走到警察面前說:「這些人到這裡來鬧事,警察同志……」

  「我們看他的車停在路邊,好心給他修車……」那個領頭的混混首先嚷起來。

  「住口!」站在最前的警察,是來這裡的警察的頭兒,盯瞭他一眼,「別以爲我不認識你!混黑道的蝦,敢在我面前撒謊。都帶回去!」他向身邊的人揮揮手,身後幾個警察拿著手銬靠過來。

  「嗯?」徐雒盯著一個要來銬他的警察,剛要辯解,警察頭兒喝道:「幹什麼,打架還要拒捕啊?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徐雒瞪圓雙眼,正要發作,竺文樂走瞭過來,拉拉徐雒的手,說:「調查是應該的,我們一起去。」

  「嗯。」警頭兒輕哼一聲,把人押上車,等瞭片刻,又開過來一輛救護車,他對身邊兩個警察說:「小王、小吳,你們把這幾個受傷的送醫院去。」

  「唉。」

  「路上小心啊,這幾個都是硬茬兒。」

  「放心吧,都帶著手銬呢。」說著,把十多個人送上救護車,絕塵而去。

  警車發動起來,駛向L市。車開到高速路天橋下,「停下!」警頭兒向司機喊瞭一聲,轉過頭,向徐雒招招手,「你,下來!」說完,自己先下車瞭。

  徐雒莫名其妙,竺文樂也一頭霧水,看著徐雒走下警車。徐雒走到警察面前,警察說:「我是莫亦豪。」說著摘掉帽子,露出那高翹著的劉海,又拉開領帶,「你叫徐雒?」

  「我是。」徐雒盯著他,一臉戒備樣,卻看到莫亦豪拿著鑰匙走過來,給他打開手銬。

  「聽說你很厲害,切磋切磋?」莫亦豪退後三步,舒闊一下胸廓。

  徐雒笑瞭一下:「毆打警察、拘捕,這些罪名可不輕。」

  莫亦豪沒等他說完,右手已經揮出,徐雒向後一仰,雙手下納,擋住莫亦豪擡起的膝蓋,身體左偏、右腿後撤,讓過瞭莫亦豪踢出的左腿;但,左肩卻被莫亦豪左手掌擊中,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還沒準備好,莫亦豪又欺身上來,徐雒倉促應手,明顯居於下風。

  車中竺文樂心中好奇,緊貼在車窗邊看著,見莫亦豪招招致命,毫不留手,心裡擔心起來,緊盯著窗外,口中卻問:「這警官跟我的保鏢有什麼冤仇嗎?怎麼這麼拼命?」

  過瞭半晌,竺文樂不見有人搭理他,心中一聲「咯噔」,慢慢回過頭,眼見的卻是寒光一閃,再也喊不出聲。徐雒也越打越心疑,將右肘一擺,莫亦豪左臂擋住,右手推出,徐雒就乘著這股勁往後一躍,拉開些距離,沖莫亦豪喊:「再打我就不客氣瞭!」

  「呵呵,我可從沒叫你客氣啊。」莫亦豪呵呵一笑,又揮拳打來。

  「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誰?」徐雒有些生氣瞭。

  「飛鷹幫的,聽說過吧?」

  徐雒一聽,心知中計,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向警車跑去,奔出兩步,右臂卻被死死扣住瞭。徐雒轉身反手一擊,莫亦豪卻不理會,借徐雒右臂爲支點,輕輕一躍,就到瞭莫亦豪身前。

  「別傻瞭,你下瞭車,你說姓竺的會怎麼樣。」

  「可惡!」徐雒真怒瞭,手腳揮灑間如狂風驟雨直撲莫亦豪。

  莫亦豪嘴角微揚,拳腳變化間把徐雒的兇招拆得無影無蹤。兩人你來我往,雖然都沒有倒下,但徐雒胸背已經挨瞭好幾下,心中還在擔心竺文樂的安危,手腳漸漸跟不上莫亦豪的動作,一直處於被動狀態,二人相較,勝負立判。二人漸漸逼近停在路邊的車子,莫亦豪輕輕一笑,右掌拍向徐雒頭頂,徐雒雙手托住,右膝向外一掃,右腳順勢踏出,攔在莫亦豪身後,左腿向車子前進一步;莫亦豪知道徐雒心憂,撤出右腿,讓徐雒到瞭自己身後,等徐雒踏出左腿,想往車子處趕的時候,突然踢出右腿,正中徐雒右腿膕窩,徐雒立身未穩,單膝跪瞭下來。

  莫亦豪立即右拳砸去,徐雒轉身,雙手護住,但莫亦豪右腿一曲,膝蓋正中側胸,徐雒倒下瞭。

  徐雒輕咳兩聲,嘴角已經滲出血漬。莫亦豪走到徐雒身邊,一把將他拉起來,徐雒踉蹌幾步,被帶到車中。車裡已沒有瞭竺文樂,卻是三四個身穿巡警服的人倒在後座,喉嚨處都有一道血跡。

  「竺老板呢?」徐雒掙紮幾下,慌忙問。

  「你猜呀。」莫亦豪輕輕一笑,「我聽說人在危急時刻都會往好的地方想,你呢?哈哈。」

  「嗛!」徐雒被按到駕駛座上,不由得一陣掙紮。

  「好吧,想見你老板,我帶你去。」莫亦豪給徐雒系好安全帶,發動汽車,「再見。」他微揚嘴角,將徐雒右腿放到油門處,按瞭下去。

  「喂,良哥,搞定瞭。」莫亦豪坐在回S城的車裡,一邊向車窗外吐著瓜子皮,一邊給溫良打電話。

  「怎麼回事,我不讓你趁徐雒不註意殺他嘛,你怎麼跟他打起來瞭?」手機裡傳來溫良的聲音。

  「哦,沒事,我隻是確定一下他有多能打,結果,我失望瞭。」

  「這樣會暴露我們的!」

  莫亦豪將手在身邊的一個小嘍囉肩上擦瞭擦,往後座靠瞭靠,說:「我說良哥,你不會真以爲原來的方案不會有人懷疑我們吧?哈,沒想到飛鷹幫門神這麼天真。」

  「喂喂,別得瑟啊。既然事兒都辦瞭,也沒辦法,沒留證據吧?」

  「當然得留!不然警方怎麼懷疑徐雒殺人呢。」

  「哈,莫散人高明。」溫良笑著坐到辦公椅裡,門開瞭。

  「良哥,有消息瞭。」一名男子走進來,低聲說。

  「嗯?」溫良對莫亦豪說,「我們以後再聊。」掛斷瞭電話。他擡起頭:「在哪?」

  S市作爲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向來夜不閉市,車燈、霓虹照得夜如白晝,上夜班的自不必說,但還有些不用上夜班的也喜歡泡在公司裡,直到午夜,霍蘭音就是有這種習慣的人。

  11點半左右,霍蘭音才從地下室推著自行車出來,車籃裡裝著手包,車把上掛著紙袋。她還是上午的打扮,走到公司院子門口,一個40多歲的男人穿著淡藍色保安制服微笑著從保安室裡走出來,霍蘭音輕輕點瞭一下頭,就騎上自行車,卻感覺腳下甚輕,才發現鏈條掉瞭。保安也發現瞭這點,馬上走瞭過來,笑著說:「唉,霍小姐,怎麼瞭,車壞瞭?」

  霍蘭音輕應一聲,蹲下身想把鏈條裝上。

  「唉,我來幫你吧,這活臟!」說著就蹲下身,一把拉住她的手。

  霍蘭音連忙抽回手,說:「不,不、不用瞭!」她站起身,「我找個修車的修一下就行瞭,不麻煩你瞭。」

  「哪兒的話,一點不麻煩!」口裡說著,手已經在修理瞭。

  霍蘭音不好拒絕,隻能說:「謝謝、謝瞭。」

  「沒事兒。」那保安一邊修理,一邊搭訕,「我聽說霍小姐是研究生吧?」

  霍蘭音沒有回答,保安又繼續問:「怎麼會到這麼個小公司來呢?」

  霍蘭音依然沒有開口,保安似乎不依不饒:「霍小姐這麼優秀,有男朋友瞭吧?」

  「嗯!」霍蘭音馬上回應。

  「哦?」保安笑瞭笑,「難怪霍小姐這麼難親近。不過,怎麼沒見過他來接你呢?」

  「車修好瞭吧?」

  「呃,騎是能騎瞭,但還是容易掉。要不然……」

  「多謝!」霍蘭音不等他說完,已經上瞭車,連「再見」都沒說一句就走瞭。

  保安在背後瞇著眼望著她離開,微微笑著。

  「呼,還真掉瞭!」霍蘭音車子騎到定漪路的時候,鏈條就掉瞭,路程走過一大半瞭。她跨下車,將它推到路燈下,她看看滿是油漬的車鏈子,又擡頭看看兩個小區的路程,最後深呼一口氣,蹲瞭下來。

  剛把車鏈安上,前方開來一輛保時捷,停在霍蘭音身側,車窗搖下,探出一張屬於二十五、六歲的男子的臉:「要幫忙嗎?」

  霍蘭音聽得出他口中的流氣,壓瞭壓帽舌,站起身準備騎車走。但車門打開瞭,兩邊各下來一個男子,他們一個抓住她的車籃,一個拎著她的手包拉開拉鏈。

  「你們幹什麼!」霍蘭音將車頭一轉,想從道路裡邊走。

  「我們想幫你啊!」那個拿著她的包的男子從她手包裡拿出一把小梳子看瞭看,笑著說。

  「救命!救、唔……」霍蘭音大聲喊瞭起來,抓著車籃的男子趕緊捂住她的嘴,霍蘭音一驚,手一松,車倒瞭。

  「快!」坐在司機位上的男子低吼一聲,車外兩個男子急忙把霍蘭音往後座推,霍蘭音雙手死死握著保時捷車門的上緣,始終沒有進入車中。

  「王亮,在車上拉她進來!」司機急吼一聲,叫王亮的男子趕緊繞過車尾,進到車裡把霍蘭音的雙手拽下來,用力往車裡拉。霍蘭音頭枕在王亮膝上,雙腿拼命踢著車外的男子,不讓他上車。那男子雙手抱住霍蘭音右腿,頭還被她雙手向外推著。

  「幹什麼的!」一聲雄厚男聲傳瞭過來,三個男人一驚,不由得望瞭過去,手電光束照到車外男子臉上,汗水已經順著臉頰流瞭下來。

  「愣什麼,快!」司機又是一聲吼,王亮也趕緊把霍蘭音往身邊拉瞭拉,還沒來得及上車的男人反應過來,一把拉開霍蘭音雙腿,低著頭往車裡鉆,右腳剛踏進,車就開動瞭。

  「嘻,強子,你也太嫩瞭吧!」司機將車轉過轉角,才取笑一聲。

  強子喘著粗氣,調整瞭一下坐姿,撫瞭撫胸口,才帶著哭腔說:「良、良哥,他看見我瞭!」

  錢良歪著嘴把擦車的抹佈丟瞭過來,說:「先把她綁上—放心,有車門擋著呢,看不到你。」

  王亮一手卡著霍蘭音的脖子,一手捏著她下巴,強子抖著手,把抹佈塞到她嘴裡,再把她雙手拉到身後,用領帶纏瞭幾圈綁起來。

  霍蘭音喘不過氣來,掙紮小瞭些,但雙腿仍然踢蹬著,強子使勁壓著她的腿,不敢放松。王亮扶著霍蘭音上身,工作量要小很多,攏瞭攏她散在臉上的長發,才看到霍蘭音那一雙驚魂不定的眼睛,眼角掛著淚珠,卻如同秋夜中的明星,動人心魄;白皙的臉龐因驚嚇而更加雪白,也因汗水的浸潤顯得晶瑩、柔嫩,微皺的眉角、半隱的嘴唇、柔和的下巴以及順滑的長發,把王亮看得魂飛天外。

  「漂亮、太漂亮瞭!」

  「嗯?」錢良看瞭一眼後視鏡,才發現王亮眼中冒著貪婪的火光,他皺著眉轉過頭,看瞭看王亮的雙手,那雙手卻因爲主人的失神而沒有任何動作。錢良笑著轉過臉繼續開車,一邊說:「漂亮什麼?一會兒還不就是哥幾個胯下的騷貨!」

  想瞭想,他又說,「唉,別亂動啊,哥要先上!」

  王亮回過神來,看著錢良說:「當然,良哥一定先上。」又想起錢良的前半句話,說,「良哥,這騷貨還真是漂亮,戴個帽子幹什麼?」他撿起霍蘭音掉落的旅遊帽,端詳片刻,按瞭按掙紮著的雙肩,罵一句,「別亂動,待會兒有你爽的!」

  強子抱著霍蘭音的雙腿,說:「良哥,去荊花是不是有點遠啊?這女的動個不停不說,剛剛那個保安肯定報案瞭,這車又沒牌照,萬一讓警察攔下瞭……」

  「是啊,良哥。」王亮說,「荊花畢竟是居民區,容易引起註意。而且我們不可能把她永遠關在那裡,帶她到傢裡去不好吧?」

  「嗯?」錢良仔細想瞭想,說,「有道理。」說著方向盤一打,就向附近華美廣場駛去,沿著廣場北緣的矮墻停瞭下來。

  「不是吧,在這兒?」王亮看瞭看車邊那堵向西延伸而且越來越高的矮墻問。

  「知道這是哪嗎?」錢良問。

  「華美廣場啊?」

  錢良一笑,率先出車,拉下領帶,先將剛下車的霍蘭音嘴裡的抹佈往裡壓瞭壓,再用領帶纏在她嘴上。

  「綁緊一點。」他對王亮說瞭一句,翻身攀上身邊的矮墻,轉身看著王亮把霍蘭音雙手解開再綁上,然後把她接上來。王亮攀上來,跟錢良一前一後扶著霍蘭音走在矮墻上,直到一面墻體擋住去路。錢良從墻上的窗口翻瞭上去,將裡面厚重的窗簾拉開,轉過身接霍蘭音。霍蘭音低頭看瞭看已經很高的墻體,不敢亂動,隻能任由錢良把她抱起來。

  「小心,別亂動!」錢良把霍蘭音抱到窗臺上,「裡面很高。」霍蘭音看瞭看黑洞洞的房間,不敢亂動瞭。

  「手電。」錢良從強子那兒接過手電,打開,才見到這間巨大的屋子裡是一排排的座椅,而他們,則站在又高又寬的窗臺上。

  「原來是華美影劇院。良哥高啊,過瞭11點,影劇院裡就清空瞭,再加上裡面根本不透光,真是好地方。」王亮打著手電從左側跳瞭下去。

  霍蘭音原以爲窗臺離地很高,等王亮下去瞭才發現左側離窗臺很近,不足一人高,隻有前方和右側離地遠。她還在想王亮會怎樣接住她,不料錢良在身後一把推,毫無準備的霍蘭音「嗚」的一聲就摔瞭下去,她掙紮地站起身,剛想挪動步伐,錢良已經跳瞭下來,一把將她壓倒瞭。

  「走,我們到舞臺上爽去!」錢良拉起霍蘭音就往熒幕處走,熒幕下方是個半圓形的舞臺,右邊是演講臺和話筒。

  「可惜,這話筒不響。」錢良拍拍話筒說。

  「怎麼良哥,你不會是想讓這騷貨對著話筒浪叫吧?」王亮一說,三個人就笑瞭起來。

  霍蘭音被壓倒在舞臺中央,兩腿被王亮和強子按著,頭被錢良按著,錢良伸著舌頭舔著她的臉頰,一陣陣的惡心讓她喘不過氣來;錢良右手往下滑到她的頸部,狠一發力,掐得霍蘭音一臉通紅,眼淚從眼角兩邊滑落;還沒等她緩過勁來,錢良一把拉開她羽絨服的拉鏈,手握向她的乳房。霍蘭音一陣緊張,拼命掙紮,但身體被壓著,不但擺脫不瞭,反而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嗚嗚」地喊瞭幾聲,鼻翼急促地翕動幾下,掙紮幅度漸小,她暈瞭過去。

  但,就在閉上雙眼前的那一瞬間,她仿佛見到瞭一束亮光,亮得十分耀眼,甚至刺眼。而就在那光亮之中,一條身影如神聖般降臨,它黑色的輪廓,在白光的映照下,顯得神秘、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