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連鷹很明顯對這個可能性表示出瞭擔憂,最後他依然沒有提供江鑫附近的‘幸存者’名單。
想必,那是S·D·G的重要機密。
不過從通訊結束前看到的表情來看,臉上快要滴下墨汁的五核心之一大概就要動用自己的特權瞭。
韓玉梁很好奇連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管怎麼說,強化適格者彼此之間都稱得上戰友、同伴,據說一些經常結組作戰的小隊,關系甚至比親人還要緊密。
連鷹和十六夜血酒毫無疑問沒有被加裝限制器,以S·D·G核心管理人員的身份生活得非常滋潤。
他們五個連提供血清給人研究都毫無意見,想必不會有背叛世聯的念頭。
可那些被嚴格看管起來,不小心使用瞭能力就要被炸斷心血管的“幸存者”呢?
他們這麼多年就不會積累下來怨氣麼?
這種理所當然的怨憤,連鷹……或者說,那五位在S·D·G總部有充分話語權的核心,就沒有過絲毫同情麼?
連鷹勉強還可以說是情有可原,畢竟不留在這個位子上,他就沒辦法保護葉春櫻周全。
十六夜……好吧,韓玉梁自己拍瞭一下腦袋,那種冷漠到別人死面前隻會小心別讓血濺上自己洋裝的女人,不該有什麼期待。
“本來也不需要對他們要求太高。”葉春櫻暫時離開電腦,靠在韓玉梁身上休息,柔聲說,“我聽沙羅說,強化適格者中絕大部分都有明顯的性格缺陷或精神問題,據說他們覺醒的能力強度也大都和負面情緒有關。可以說,都不是大傢認為的那種好人。”
“我才不信。”韓玉梁笑道,“起碼你爸媽肯定不會那樣。”
“不好說,至少……我爸爸肯定非常花心濫情。”
“這個缺點我肯定不會在意,隻要你沒遺傳到就好。”
“可能我比較像媽媽。”
“那個斯內普也這麼說。”
葉春櫻想瞭想,柔聲說:“別這麼叫他的好,畢竟……那是他的傷心事。”
嘀。
設置瞭觸發條件的自動篩選程序提醒瞭一聲。
葉春櫻急忙過去坐下,開始檢查所有即時新聞中抓取出的關鍵內容。
“咱們……好像慢瞭一步。”她動瞭動鼠標,低頭嘆瞭口氣。
韓玉梁探頭看過去,眉峰頓時聚在瞭一起。
特安局調查員在出勤中突發車禍,兩輛車的七名乘客無一幸存。
雖說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但此刻房間裡的三人,理所當然地想到瞭羅冰。
S·D·G的監查組,就是以特安局成員的身份在“沈冬”周圍進行督管工作。
如果說葉春櫻之前的提醒還不足夠讓連鷹那邊行動起來,這場車禍,想必已經足夠讓他們警醒瞭。
考慮一番,韓玉梁再次催促道:“既然S·D·G那邊八成會接手,我看咱們可以回去瞭。早點接下一個委托,賺錢還債吧。”
葉春櫻沒有回答,修長的手指依然飛舞在鍵盤上,發出幾乎連成一線的敲擊聲。設定瞭一串復雜的篩選條件之後,她繼續運行程序,輕聲說:“再等兩天,我想試試看,能不能靠咱們自己把江鑫市附近的‘幸存者’找出來。”
“找到之後呢?他們沒做什麼壞事的話,你難道還能直接把他們殺瞭?”
她沉默瞭幾秒,緩緩說道:“他們,都是害死我父母的仇人。我真下手,也不會有什麼愧疚。我想知道當年的事,知道得越多越好。不管是上杉傢藏著的密碼,還是這些‘幸存者’心裡的記憶,我如果隻是逃避,就什麼都得不到。”
“好吧,你準備怎麼查出其他隱藏的適格者?”韓玉梁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他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安,覺得看似平靜的水面下隱藏著一個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而他心愛的女人正固執地蹲在水邊撈想要的東西。
“既然有限制器那樣的東西在,我想負責監察的人不會分開單獨看管某一個。如果這次出事的七個人是羅冰下的手,那他們應該就是S·D·G派遣的監察組,他們工作期間穩定會接觸的人中,就一定有和羅冰一樣的適格者。”葉春櫻飛快解釋著,明亮的眸子依舊專註鎖定著屏幕上飛快滾動的頁面,“就是不知道,汪督察提供的數據庫到底統合到什麼地步,包不包括S·D·G派遣人員的工作日志。”
韓玉梁在心裡嘆瞭口氣。
葉春櫻來之前他不想走,想把放話挑釁的羅冰好好收拾一頓,葉春櫻來之後他不想留,總覺得一旦讓自傢小所長接觸到舊時代的“遺老”,很多東西就會和從前不一樣瞭。
可從聖心事件,她真正見到瞭父母的那一刻起,當年被封存的秘密,就成瞭她此生必然要達到的一個終點。
不論多少猜測,多少推斷,最後如果不落實到證據——哪怕是人證,她也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平靜的生活。
把她從小大夫的身份中拽出來的那個人是他,那麼,他也隻有負起責任來,別無選擇。
“可惜沒給羅羽身體裡悄悄放個追蹤器,不然再找機會把她綁來,羅冰那邊就好對付多瞭。”看著滿屏幕的字符亂晃頭暈,韓玉梁走到窗邊,註視著外面的雨。
這些綿綿不絕的水,簡直就像老天爺在出手幫羅冰的忙一樣。
接近傍晚的時候,汪媚筠幫忙進行的試探有瞭結果。她以案件調查的名義聯系瞭江鑫市特安局重案協查室,專門申請瞭幾樣室長才有權限批準的數據轉移。
答復是,沈冬請假瞭,副室長會盡快聯絡上級給予批復。
汪媚筠問瞭一下假期時間,表示如果不太久的話她可以等。
對方回復,沈冬有十多年的年休積累沒有用過,這次說是心情不佳打算旅遊散心,請假瞭一個月。
也就是說,幹掉那七個監察組成員的時候,羅冰還在特安局中正常工作。
還真是個鎮定從容的傢夥。
長達五個多小時的AI智能篩選最後也沒有找出他們想要的答案,S·D·G派遣人員所用的數據,看來並不在特安局幾乎囊括一切的資料庫中。
線索,全都斷瞭。
等待瞭兩天,沙羅那邊的任務進度也非常不順,一早出門入夜才回來,還變瞭一次裝扮,把身份從送貨上門松島愛換成瞭知性OL高木梨華。
雖說每晚一個去跟沙羅住一個留下做輪替,欲望並不缺滿足的渠道,韓玉梁還是越發感到急躁。
他冷靜思考瞭一下,這種沉不住氣的感覺,來自於對“未知”的緊張。
就像將要挑戰一個不知道對方武功套路內力深淺的隱士高手,豈能不捏一把汗。
所以周三看到天氣終於隻是陰沉而不再下雨,他就提議道:“咱們主動聯絡羅羽吧,就按這兩天商量的計劃執行,總這麼等下去,我懷疑羅冰都要跑瞭。”
昨晚體力耗費過度的許婷還有點迷糊,打瞭個大呵欠,在被窩裡伸出一條光溜溜的胳膊,把手機解鎖遞給瞭他,“你自己打吧,打前跟葉姐說一聲,我再瞇會兒……”
沙羅睡覺也不會讓裝束和武器離身,韓玉梁拿著葉春櫻的房卡就開門走瞭進去,不太擔心看到什麼尷尬的場面。
裡面的兩個女人果然都已經起瞭。葉春櫻正在電腦前托著下巴不知道又在處理什麼數據,而沙羅已經整理好裝扮,看上去就像個打算應聘的職場新人,抓起一個體積不小的挎包往肩上一搭,點頭示意一下,就和他擦肩而過,又去忙她的任務瞭。
“這傢夥的喬裝手段這麼高超,有時候我都懷疑晚上回來那個還是不是她。”韓玉梁嘟囔瞭一句,關門進來,跟葉春櫻提起打算趁著今天沒下雨,主動出擊聯絡羅羽的計劃。
“主動聯系,按說是等水徹底退瞭會比較安全。羅冰對咱們肯定非常警惕,真要約見面的話,不會讓咱們選地點的。如果水退之後聯系,羅冰的可選場景就少瞭很多,對咱們比較有利。”
“你分析得很不錯。”韓玉梁看瞭一眼許婷手機上的天氣預報,無奈道,“那我建議咱們先回去,等冬天再來。”
天氣預報這周全部有雨,今天這短暫的陰沉也依舊提示降雨率高達73% ,指望退水,不如設法綁架對方去沙漠。
葉春櫻大概也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碰瞭不少釘子,頗為沮喪地嘆瞭口氣。
她的實力其實已經進步得堪稱超常,一般人想要有她如今的技術水平,即使是好頭腦也要費上少則三五年多則七八年的苦功,再加上雪廊、Conscience、特安局等多方軟硬件支持,已經很有超級黑客的范兒。
然而,如果那麼容易就能調查出想要的信息,她父母當年受害的詳情,大劫難結束後那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也就不會還是未知的秘密瞭。
“好吧,那……咱們就冒險試一試。不過別用婷婷手機聯系那個號碼,她倆已經都換掉瞭手機卡。我這邊加密轉接,申請一下羅羽的Echat好友吧。”
“行。”他本來打算趁機進那個女人們的群看兩眼,可轉念一想,這種隨便把手機解鎖交出的信任來之不易,還是應當好好珍惜,就鎖屏放到瞭一邊。
葉春櫻正操作著,收拾完洗瞭臉的許婷敲門過來,也坐到瞭旁邊。
並不意外,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二次申請的時候,葉春櫻考慮瞭一下,添加瞭附言:“羅羽,我有事要找你。”
羅羽的Echat昵稱並沒用真名,這個附言應該能說明是現實中認識的人。
然而還是沒有通過。對方在線,馬上就出現瞭被拒絕的提示。
許婷想瞭想,說:“葉姐,之前被抓的那些女人的手機信息你這兒不是都備份瞭嗎?”
“嗯,但是羅羽改密碼瞭,我沒辦法擠掉她。她這會兒在線,我也不好用什麼特殊手段攻擊她的賬號。”
“我的意思是,你用那些死瞭的女人的號碼。她們彼此都是好友,還有一個群,你直接選個號語音呼叫過去,我猜她會接的。”
葉春櫻點瞭點頭,微笑著對她比瞭個拇指,依言操作。
精心挑選瞭一下,李初虹這個前女友的效果應該最好,就算羅羽不接,起碼也能嚇一跳。
果然,呼叫的音樂聲才響起,就被對方掛斷瞭。
“怎麼,不敢接嗎?”葉春櫻迅速發送瞭一條信息過去。
“你是誰?之前綁架我的人嗎?”
“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
“我是和他們一起的,但我沒參與行動,最近才到這邊。”
“你想幹什麼?”
“想跟你們談談,委托已經搞砸瞭,我們沒有再綁架你的必要。”葉春櫻斟酌瞭一下詞句,繼續打字,“至於死掉的那些部下……我們幹這一行,本來就有這樣的風險。請相信我並沒有找你們報仇的意思。”
“但我姐很生你們的氣。”
“她殺瞭那麼多人,還嫁禍給瞭我身邊最得力的幹將,讓他倆被通緝,我覺得咱們商量一下,算是扯平也可以吧?還是說,羅冰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在恢復適格者身份籌備逃亡的情況下,還要多得罪一個SexyDoll?”
對面的回復中斷瞭幾分鐘。
葉春櫻考慮瞭一下,又發送一條信息:“冤傢宜解不宜結,羅冰既然在特安局工作瞭十多年,應該知道我們組織在黑道的人脈,和在富商中的影響力。希望你們慎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不要讓仇恨發酵太久。”
十幾秒後,語音通訊呼叫瞭過來。
葉春櫻調整瞭一下耳麥,開啟外置的一個語音轉換文字插件,讓內容顯示給韓玉梁和許婷,鼠標點擊瞭接聽。
“不要再聯系小羽,我警告你們。”對面傳來的陰沉聲音,冷得令人後背發寒。
“我們已經放棄對羅羽進行任何後續操作,這次委托的結果是失敗,我作為負責人會承擔後果。”葉春櫻用很柔和平靜的嗓音回復,“所以我想找的其實是你,羅冰。”
“找我?呵呵,不打算報仇的話,找我幹什麼?”羅冰的口氣更加陰鬱,“別以為我沒找你們是不想幹掉你們瞭,我隻是不想讓小羽擔心。她為瞭勸我,竟然說那個男的對她還不錯,沒真傷害到她。可我知道,她有多怕男人,多恐懼強暴這種事。我勸你們,不要找死。就算你們那兒有個我不認識的適格者,他那種需要接近才有機會發揮的能力,也不是我的對手。”
葉春櫻垂下視線,思考瞭幾秒,“我找你,就是為瞭適格者的事情。我手下這位適格者喪失瞭關於過去的記憶,他很想知道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能讓你這樣厲害的適格者甘願蜇伏這麼久,為世聯做如此尋常的工作。”
“失憶是好事。”羅冰的口氣總算變得平和瞭幾分,“你應該為他慶幸。”
“但沒有過去的人,總是會感到寂寞和痛苦。”
“你倒是很關心他。”
“他是我最愛的人,我當然關心他的一切。”
“呵呵,”羅冰嘲弄地笑瞭兩聲,“有意思,竟然還會有女人愛上不能見光的適格者,他還是個整天玩女人的調教師,你腦子壞掉瞭嗎?一般人和適格者連孩子都生不出來,早點分手吧。”
韓玉梁忍不住罵瞭兩句古典臟話,許婷趕緊給瞭他一腳,抬手捂住他的嘴。
還好,耳麥的收音范圍沒那麼大,葉春櫻淡定地回復:“我也不是正常傢庭的女兒,我們天生一對。”
許婷撇撇嘴,忍不住踢瞭她凳子一腳,結果沒瞄好撞到小拇趾,呲牙咧嘴抱著腿滾到床上去揉瞭。
“如果咱們能好好談一談,解答我一些困惑,那麼我保證,SexyDoll今後將不會對你們姐妹做出任何不利的行為,甚至可以在你們逃離世聯的時候給予必要的幫助。”
羅冰考慮瞭一會兒,緩緩說:“我並不想提起我的過去。”
“你可以不提你的,隻說當時發生的事情就好。我並不是打算瞭解你本人的隱私。”察覺到口氣的松動,葉春櫻馬上跟進,“多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我就可以更好地幫愛人找回曾經的記憶。”
許婷搓著腳丫撇瞭撇嘴,小聲在韓玉梁背後說:“葉姐被你帶壞瞭,現在撒謊臉都不紅。”
他面不改色淡淡道:“你不也一樣,我翻你以前社交帳號罵起渣男來三百多條回復沒重樣的,現在都能跟著我出來冒充調教師助手瞭。”
“嘁,我這叫不爭氣。讓那會兒的我看瞭,一樣把現在的我罵三百多條……不是,你翻我空間幹嗎?”
“好奇。”
這邊嘀咕瞭幾句,那邊羅冰考慮完畢,給出瞭答案,“當年的事不適合在Echat上說。你們敢跟我見面嗎?我不知道你們的情報是從哪裡獲得的,不過既然知道我是強化適格者,應該對我的能力有所瞭解瞭吧?我不保證見面後不對你們下手。還要繼續嗎?”
“那通過加密信道使用暗網的匿名工具交流呢?”葉春櫻果斷欲擒故縱瞭一把。
“不行,我信不過這種電子工具。”聽上去像是在類似的地方吃過虧一樣,羅冰不容拒絕地說,“隻能面談,而且,僅限今天,地點和時間我定,不同意就算瞭。”
“好吧。”葉春櫻當即在電腦屏幕上切出瞭之前就已經做好的地圖,看著上面幾個紅圈標註的地點,“你說。”
“兩小時後,東郊茗湖公園,就用這個Echat號聯系,到瞭再說具體地點。”
沒有任何商討的餘地,說完,通訊就中斷瞭。
可惜沒有套出好用的話,不然把語音片段剪輯一下,就可以作為證據的一部分瞭。
羅冰所說的地點就是葉春櫻標出的幾個可能目標之一。最近雨下個不停水位上漲,又是工作日,茗湖公園沒多少人。那邊地勢開闊,如果最後是在湖上租船見面,幾乎不用擔心被埋伏,的確是最佳選擇。
對葉春櫻來說也是一樣。
她端詳著公園內的詳細地圖,飛快做出幾個標記,斟酌幾分鐘,順次刪掉,最後隻剩下一個。她調出今日的湖面水位,結合幾張實地照片,終於選定瞭最理想的藏身處。
“走吧,咱們去跟羅冰見面。”葉春櫻將資料同步到手機上,拔掉充電線,起身說,“計劃修訂的地方,我在車上說。羅冰時間給的很緊,咱們必須馬上出發。”
幸好租的車還沒退,一行三人連著必備的物品,迅速離開旅店往東郊趕去。
聽葉春櫻說完修正後的計劃,許婷小聲說:“那你可千萬留神瞭啊,萬一羅冰眨一下眼能力就發動,你慢一步老韓就沒瞭。”
“不會。”葉春櫻咬瞭咬牙,臉上浮現出近乎肅殺的表情,“唯有這件事上,我寧肯殺錯人,也不會讓他有危險的。”
韓玉梁趕忙打岔笑道:“不用那麼緊張,咱們不是去談事兒麼,我就是個傳聲筒,不到談崩應該不會出事。”
許婷還是有點擔心的樣子,“那女的說話辦事都陰沉沉的,誰知道你這個大色鬼人傢會不會看不順眼上來就談崩。”
“我讓著她。”他一本正經道,“我就把她當成絕世大美人,讓著她說,絕不叫她看我不順眼。”
氣氛總算輕松瞭些。
城郊環線車輛較少,葉春櫻又不太在乎超速罰款之類的問題——反正租車用的是許婷的假身份證,這一路放手狂飆,保不準晚上就要上當地網媒。
托她完全師承沈幽拿公路當賽車道風格的福,到達茗湖公園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鐘頭。
時間非常充裕。
把兩個滿電的中古手機用低軌衛星頻段接通Echat,做好分頭行動的準備後,葉春櫻拿出另一臺手機,聯絡瞭羅冰,告訴她自己已經到瞭。
如她所料,羅冰讓他們從西門第一個店租一條船,離岸一百米等著。
許婷整整雨衣,子彈上膛,默默沿著湖邊離開。
韓玉梁徑直走向租船小屋,準備單槍匹馬劃過去。
而葉春櫻背著她的提琴盒,快步走向公園中唯一的一個高點——假山涼亭。
她沒有進到亭子裡,而是在幾棵樹之間選擇好靠近湖面一側的位置,打開盒子,掏出部件,迅速組裝成一把烏沉沉的狙擊槍,然後緩緩趴下,埋伏在瞭濕漉漉的草叢中。
她用手背蹭瞭一下水,抬起估計瞭一下風向和風力,放緩呼吸的節奏,把眼睛湊到瞭瞄準鏡前。
我等著你瞭,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