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拎著滿滿當當的行李,指頭勾著拉桿旅行箱,後頭還背瞭一個塞滿的登山包,韓玉梁雖不覺得重,但舉手投足實在是不夠方便,不免看向前面那越邁越快的蜜色美腿,嘆道:“婷婷,媚筠擺瞭我一道,這不算我的錯吧?”
“不算啊,你鬥心眼真鬥不過人傢,我早料到瞭。”
“那咱們說好的輕裝上陣,去那邊住酒店……”
許婷一回頭,伸手幫他調整瞭一下鴨舌帽,免得太曬,挑眉道:“是輕裝啊,沒看我什麼都沒拿,就帶瞭個挎包嗎?”
韓玉梁看著火車站廣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嘆瞭口氣,“所以,我這些都是負重訓練的東西?”
“是咱們偽裝假身份時候需要用的東西。”許婷一本正經地說,“咱們這次要去的南華特政區可是當年大劫難受災最輕的人類據點之一,連在東華起傢的首富先生都在那邊開瞭分基地,同樣是中心城,江鑫比望春強瞭不知多少倍,論地方可能比華京小些,論富裕程度,那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咱們在那種地方要一口氣對付十多個女人,我哪兒敢現買化妝道具留下線索啊。這邊警署可不歸金義管,咱們要安全第一。”
“我怎麼覺著……喬裝打扮用不瞭這麼多東西呢?你確定沒帶什麼別的?”
“哦,還稍微帶瞭些書,到時候你忙,我拿來打發時間嘛。”
“帶瞭什麼書啊?”他微笑著問。
“《大劫難拾遺》八卷,《新紀元百科全書》二十五卷,還有葉姐這大半年讀完瞭的那些信息技術教材我也都裝上瞭,另外還有鈴鈴給我推薦的漫畫啊小說啊……”
“你看得完?”
“看不完帶回去唄。”許婷燦爛一笑,掏出手帕給他溫柔的擦瞭擦汗,“你累啦?那要不我幫你拿會兒?我現在可有勁兒呢。”
“不用瞭。”韓玉梁拿她的醋勁兒確實沒有脾氣,隻能搖搖頭,繼續埋在這堆被加瞭不少無意義重量的行李中堡壘一樣挪動。
能讓她消消氣也好。
從隔天早上回去知道被他折騰瞭一夜的不是汪媚筠而是陸雪芊,傢裡的小醋壇子就翻瞭。
韓玉梁很確定,即使情緒不如許婷這麼直白易懂,也能猜出,葉春櫻同樣不太高興。
她們配合演戲,說白瞭確實是看汪媚筠置身事外悠閑自在的模樣有氣。
陸雪芊則不然。
寒梅仙子既是受害者,也是眼裡不揉沙子的執拗脾氣。
騙瞭汪媚筠,她們隔天一早就能主動說開,順便反擊幾句。
而騙瞭陸雪芊,就得一直騙下去。
否則,即便礙於當前的狀況,她不會明面發作,好不容易構築瞭一個基礎架子的關系,也會留下一道不可彌補的裂痕。
韓玉梁精蟲上腦沒想那麼多,事後才覺得似乎是有點不好,於是提議幹脆賴給汪媚筠,怪她為什麼要搞這麼一出李代桃僵。
結果當然是被駁回,汪媚筠的理由極其正當充分,根本抓不住半點痛腳。
韓玉梁說沒感情的可能有效,汪媚筠承認自己對他有感情,所以才去說服瞭陸雪芊,無可厚非。
而要指責她之前為什麼不來幫忙……特安局堆積如山的待辦事項,和雪狼開分部需要她幫忙的地方足以堵住任何人的嘴。
她連著好一陣子加班到隻能睡四個多小時,按她的話說,累到躺在床上卸妝的力氣都沒瞭,哪兒有餘裕來摻和韓玉梁的陽痿治療。
葉春櫻不會盡信她的話,但背地裡一查,汪媚筠的確已經在著手調查L- Club的另一個“主辦者”,因為殘櫻島失蹤的那些女孩,很大可能就在那人的控制之下。
但那個在地下世界被稱為“GW”的活動,可能是風聲太緊的緣故,已經很久沒有公開招攬過參與者瞭。
傳聞私下他們還在高價出售參加的門票,但找不到線索,想冒充客戶過去都難如登天。
鴿子既然放得理直氣壯,最後事務所的低氣壓,就理所當然變成漩渦卷在瞭韓玉梁一個人的身上。
連任清玉都跟他鬧起瞭脾氣,臨別前硬撐著不叫他幫忙瀉火,也不知道這之後個把月不見得憋成什麼樣。
比較讓他鬧心的是,他一次次解釋,想說陸雪芊那一晚最後的感覺其實挺好,他真的除瞭隱瞞陽痿治愈這一點外沒有用什麼特殊手段。
可她們不太信,也不敢去問。大寫的尷尬。
易霖鈴那個小妖精還一個勁兒拱火,直到剛才送行之前還笑瞇瞇一口一個小騙子地喊他。
真想按住打一頓屁股。
推推擠擠上瞭車,到最前面寬敞的商務座,韓玉梁總算解放出來一身輕松,舒舒坦坦坐好,籲瞭口氣。
結果許婷玩起瞭手機。
他忍不住巴掌一橫擋住瞭屏幕,無奈道:“婷婷,出門辦事,你是我助手,咱們得有默契吧?”
“嗯。沒錯。”她挪開手機,換瞭個角度繼續看。
“這麼鬧別扭,咱們還怎麼配合啊?”
“幹活兒的時候不鬧別扭就得瞭唄。”許婷頭都不轉,盯著屏幕說,“你這趟接的委托是什麼工作你心裡沒點兒數嗎?幹嘛,想讓我開開心心敲鑼打鼓送你去……”
車上畢竟還有別的客人,她收住瞭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手在他腰上掐瞭一把,壓低瞭聲音,“你暫時別理我,到地方收拾好再跟你聊。”
他隻好向後靠去,閉目養神。
哄女人上床這事兒他擅長,哄吃醋女朋友這個,他暫時還在學習階段。
按說早就可以開始瞭解這方面的知識瞭,無奈之前他被葉春櫻慣得厲害,以至於有瞭自己一輩子不需要擔心這個的錯覺。
事實證明,不捻酸的女孩,隻能說明不在乎。
暫且沒什麼好辦法,放著冷處理吧,反正她倆都識大體,不至於糾纏不休一直和他鬧下去。
這就是做傢中頂梁柱的好處。
風馳電掣,跨江渡河,韓玉梁閉目練功,等再睜眼,已經到瞭目的地,江鑫東郊外的車站。
市裡其實還有一站,但中心城越向內管理越是嚴格,這邊人生地不熟,所以住處選在瞭比較偏僻的地方。
經費給得十分充足,在郊區這邊選瞭酒店中相對最好的一傢,把那些亂七八糟也不知道究竟裝瞭什麼東西的箱子包全都扔進去後,他往床上一躺,看瞭看手機,“快到時間瞭吧?”
“嗯。”許婷這才算是把手機裝進挎包,戴上墨鏡,笑瞭笑,“走,請你吃拉面。”
她這陰轉晴簡直就像是有個開關,咔噠摁下去就能自由切換。
這次行動韓玉梁隻需要負責辦事,其餘一切雜務都由許婷負責,尤其是處理方式的決斷上,出發前葉春櫻還不厭其煩地叮囑他,一定要慎重,不要超過許婷的判斷。
他索性樂呵呵隻當自己是來旅遊的,什麼都不管瞭。
所以在東瀛料理店的小單間裡吃著吃著拉面看到塞克西進來,他也不太意外。
到現在,他對任務目標都還沒什麼瞭解,要處理這麼多人,塞克西不可能不第一時間過來安排對接。
“這位就是許小姐吧?”塞克西很紳士地問候瞭幾句,坐下向韓玉梁確認此次和許婷商談大部分內容就好之後,從包裡掏出瞭帶來的迷你電腦,接上電源,傳輸進一步補充的資料。
韓玉梁一碗面吃完,他們就已經談好瞭七七八八。許婷低頭飛快審閱著拿到的東西,神情專註。
而塞克西拿出一張照片,貼在桌上遞給瞭韓玉梁,“明天晚上之前,你們必須成功搞定這個女人。否則,咱們的計劃可能會受到極大影響。”
韓玉梁掃瞭一眼,照片是偷怕的,但器材很好,拍得非常清楚,重點明確,細節突出。
那是個看著挺成熟的OL,似乎走在去辦事的路上,看姿勢風風火火頗為著急。
論相貌,以陸雪芊那種頂級五官為滿分一百的話,她大約能有個八十多分,不過臉型很有股子網紅流水線產物的味道,對受眾群體來說興許是個大美人。
許婷抬起頭,問:“這就是黃娟?”
“嗯,不過本名很早就不再使用瞭。現在她的合法身份叫黃小樂,正在使用的假身份叫康桃桃。她和當前的目標正在熱戀,訂瞭後天早晨的飛機,以考察市場的名義出去旅遊。”塞克西的臉上透著一股莫名的疲倦,顯得沒精打采,“按照她們的辦事風格,這次她應該會和目標同居,發生性關系,以處女膜來換取進一步信任。等旅遊歸來,圈套設好,準備殺豬。”
“男方那邊的資料,好像並沒準備啊。”許婷翻瞭翻手機屏幕上的頁面,抬眼問,“他這麼特殊?”
塞克西笑瞭笑,“因為這一行的規矩,就是不能隨便透露委托人的信息。”
“嗯?”韓玉梁濃眉一挑,捕捉到瞭有趣的訊息,“黃小樂這次的目標是咱們的委托人?”
“之一。”塞克西淡定地補充瞭兩個字,繼續說道,“旅行計劃比他預想的提前瞭,他不想惹來麻煩,所以要求咱們在出發之前就動手,也方便他進行失蹤報案之類的後續操作,洗脫嫌疑。”
“這邊警署這麼閑的嗎,”許婷嘲弄地笑瞭笑,“普通失蹤案也會認真辦?”
“不涉及到特權人物的關系者,一般來說不會。但委托人比較膽小,不敢承擔責任。”
她哦瞭一聲,跟著好奇地說:“等等,不是說委托人是受害者聯盟嗎?為什麼會出來一個還沒受害過的?”
“他是一位已經受害過的男士的傢屬。為瞭搜集證據主動做誘餌,才會接觸到黃小樂。他如果暴露會很危險,這個組織中有女人是親自殺過目標的。”
韓玉梁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哈瞭口氣,道:“好淡,該多加點醬油的。”
“你少吃點咸的吧,口那麼重也不怕高血壓,一出來就管不住嘴。”許婷念叨著手指在屏幕上劃瞭幾下,看著一行行細密的小字,說,“塞克西,這等於是說,你沒給我們留時間驗證事實,對嗎?”
“我也不想如此,但情況有瞭變化,咱們的辦事方式,也應該足夠靈活。”
“是希望我們靈活呢,還是希望我們直接下手上賊船,從此沒有後悔機會呢?”許婷笑著說完,把手機屏幕一鎖,盯住瞭塞克西的眼睛。
“我又沒要求你們殺掉她,捉住之後,在我安排的秘密基地裡,你們可以盡情審問,或者做些調教的預備工作也好,SD20191110MZJ的購買者非常滿意花夜來的調教成果,加上組織為你做的虛假宣傳,你手上可用的訂單並不少。”
韓玉梁扭臉看向許婷,“怎麼說?”
許婷稍微思考瞭一下,把筷子插進拉面湯裡最後一小塊叉燒中,“那就先動手,抓個活口在手裡,能問出更多情報的話,打草驚蛇也值瞭。”
塞克西擺瞭擺手,微笑著說:“這次旅行的預定時間長達半個月,期間按照她們組織的慣例,不會主動聯系黃小樂。所以至少這段時間內不需要擔心打草驚蛇的問題。”
“那好吧,明天行動。”
一個多小時後,離開餐館的韓玉梁腦子裡,已經有瞭明天的日程。
還真是一天悠閑的假期也沒給啊,江鑫周邊那麼多美景,難道等忙完才能去轉轉?
南面的夏天比北方悶熱得多,而且更加潮濕,這麼短一段路,走回去兩人身上都有些發黏。
鴛鴦浴的提議被駁回,順次沖過澡後,韓玉梁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盤腿於床邊低頭劃拉手機的許婷,“想好明天動手的節點瞭嗎?”
她看著屏幕上葉春櫻發來的行程表,考慮瞭一會兒,倒轉手機遞給瞭他,“我不太相信這種數據推斷,她既然是假上班,一天下來可能去的地方太多瞭,再加上明天是旅行前夜,我想她很有可能會在晚上和同伴聯系。我看,咱們別管塞克西那一套,明天白天什麼都不做,你在酒店休息,我去盯梢,晚上,咱們在她住處下手。”
韓玉梁本來也更喜歡趁夜偷香,便點瞭點頭,道:“白日我也沒事,跟你一起去如何?”
許婷搖瞭搖頭,“我可不是純盯梢,有合適時機的話,我打算上去攀談認識一下。葉姐做過分析,給我弄瞭個比較容易和那種女人套近乎的背景,我正好試驗一下有沒有效果。”
他頷首贊同,跟著,忽然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
往常總是許婷嘰嘰喳喳找話閑聊,屋裡忽然安靜下來,他還有點不習慣,總覺得回瞭葉春櫻身邊似的。
而她不知道看出瞭什麼,就那麼似笑非笑微微歪頭盯著他,不說話。
“要不……咱們睡覺吧。”眼睛不自覺順著她休閑熱褲下水潤潤的長腿溜瞭幾個來回,韓玉梁不覺有點上頭,便冒出瞭這麼一句。
許婷笑瞇瞇地托著腮,說:“老韓,你知道這次葉姐特批瞭我一個什麼任務嗎?”
他怔瞭一下,“不知道,我沒聽春櫻提啊。”
“我跟她申請的,她準瞭,當然就沒跟你說。”
“什麼任務?”他幹脆直接問。
許婷踩住拖鞋,抱起被子,“那就是讓你體驗一下,女朋友生氣的時候,關系會是怎麼一種狀態。”
“呃……我可以選擇不體驗麼?”
“可以啊。不過你體驗的話,我很快就能消氣,葉姐嘛……她跟你這趟委托一個多月不見面,等你回去就小別勝新婚瞭。你要不體驗,那我就吃醋吃到你回去,然後給葉姐告狀,挑撥離間。吶,你選吧。”
他無奈一笑,“你說吧,我怎麼體驗?”
她抱起被子往外走去,“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郊區住酒店還要找這麼個有套間的地方嗎?”
“不知道。”
“就是為瞭現在。”她把被子往沙發上一丟,“今晚,你睡這兒。”
看她臉上的笑,似乎挺開心。但她說的話,又好像挺認真。
韓玉梁過去繞到沙發正面,掀開被子坐上去。這沙發並不太大,他這個頭躺上去,腿都得架上扶手。
“倒是挺軟,睡幾天啊?”
“我消氣瞭吧。”許婷哼著歌進瞭臥室,完全看不出是在生氣的樣子。
他躺平枕著雙手,發瞭會兒呆之後,做起來沖屋裡問:“婷婷,咱們能先來一發嗎?我做完就過來這兒睡覺。”
嗖。
裡面飛出來瞭一個枕頭,正中他的臉。
“好吧,當我沒說。”
雖然口氣挺失望,躺下的時候,韓玉梁的臉上卻也帶著微笑。
這種吃吃醋鬧鬧小別扭的情景,還真挺有趣的。
次日一早,許婷備好早餐,就匆匆忙忙出門開始瞭一天的行動。
韓玉梁奉命從行李中掏出最占分量的那臺復雜機器,放到靠近窗戶的位置打開一個鍋蓋一樣的東西,接受來自低軌衛星的信號。
許婷說帶瞭一大包書是逗他玩的,實際上沉甸甸的,是這機器的部件。
自從在暗網闖出名堂之後,葉春櫻隔三差五就能往傢弄來一些對著說明書都要研究很久的大小儀器。
比如之前從特安局那邊拿到的定位器,最新一代體積更小的產品,事務所裡已經備瞭一盒。
許婷此刻身上就帶著一個,信號同步在韓玉梁和事務所兩邊的接受端,很容易就能靠地圖信息確定她的行動路線。
黃小樂當前的地址由塞克西提供,許婷打車過去後,在那邊逗留瞭不到一小時,才向著小區外進行移動。
移動瞭不久,地圖上就多出瞭一個光點,註釋為“aim”。他順手翻瞭翻電子詞典,才知道是目標的意思。
看來,追蹤器已經安置在瞭黃小樂的身上。
黃小樂離開後,許婷折返回瞭小區中,調整成高精度模式看位置移動,她應該是去嘗試進她的住處瞭。
不一會兒,她發回瞭一條信息,“晚上穿好你的防彈套裝,這女人傢裡放著槍呢。”
為瞭不驚動目標,檢查之後,許婷什麼也沒動,離開小區確認黃小樂的位置,匆匆追瞭過去。
枯燥的盯梢一直看著沒什麼意思,韓玉梁打開電腦上網,隔一陣子瞥一眼。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兩個光點忽然就湊到瞭一起,好半天沒動。
如果許婷回收瞭追蹤器,應該會當即關閉,既然兩個都亮著還一直在閃,想必她是去跟黃小樂攀談瞭。
調整地圖看瞭一下黃小樂的行動軌跡,這人兜的圈子還挺大,大概是為瞭維持好服裝設計師的人設,連著逛瞭起碼三傢商場。
這也就是在江鑫,換在新扈,一個區的商場已經被她逛完瞭。
下午兩點多,許婷放棄盯梢,兩個追蹤器的距離迅速拉開。快三點的時候,她打來瞭電話,讓他提前吃晚飯,六點以前趕到指定地址。
那個黃小樂的整容臉不對韓玉梁的胃口,他提不起勁頭,懶洋洋換衣服戴墨鏡,不緊不慢下去吃瞭點東西,坐公交車進市區,倒瞭兩趟,總算在差三分鐘六點的時候在約定的冷飲屋見到瞭已經吃瞭兩個空杯子的許婷。
“怎麼樣啊,忙活瞭一天的勘察結果?”
她看著窗外,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上鋪開的宣傳海報,沉默瞭一會兒,才開口:“老韓,懲罰這個事兒,要是分等級,你說一個女的,交給塞克西,和直接殺瞭,哪種更重啊?”
“分人。”
韓玉梁一般不願意深思這種問題,也不需要深思。
他是江湖中摸爬滾打的獵手,實力就是他的權力,被捉到的獵物,沒有資格選擇被如何處置。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
不過他知道許婷要的不是那種野蠻而原始的答案,而是在她所熟悉的世界框架下,需要深思的結論。
所以給瞭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後,他又反問道:“比如要是你,估計寧死也不會願意被丟給塞克西吧。”
許婷托腮沉思瞭一會兒,笑瞭笑,“我怎麼知道,死這種事啊,說起來輕輕松松,真遇上瞭,誰知道會不會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求饒命。”
“你不會。”這個他還是非常篤定的,“你不是怕死的人。”
“黃小樂好像也不怕死。”許婷嘆瞭口氣,“怕死的人,沒她那股不顧一切的狠勁兒。”
“跟她談瞭談?”
“嗯,誇瞭誇她衣服好看,問她哪兒買的,用這個跟年輕女的搭話基本沒失敗過。”挺好的結果,許婷卻看不出高興來。
“今晚咱們就要動手瞭,你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她?”
她猶豫一會兒,點瞭點頭。
“那這個你就不要管瞭。”韓玉梁淡淡道,“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你們擔心處罰錯的人,都交給我。我不在乎。”
許婷安靜地看瞭他好半天,才輕聲說:“老韓,可我們想讓你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