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天氣預報的雷陣雨姍姍來遲,對著悶熱潮濕的街道一邊怒吼一邊潑下密集的水幕。
金蛇閃耀著撕裂灰蒙蒙的穹頂,無奈的雨刷,很快就跟不上雨水下落的速度。
同樣無奈的,還有車裡的許婷與韓玉梁。
陸南陽已經離開瞭約定的地方,不知道去瞭哪兒。
信息時代一切仿佛都連接的無比緊密,卻又能在一個簡單的端點——手機——斷裂後讓一個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大雨中,許婷不敢再開快,而且,開快也沒什麼意義。
手機還沒響,他們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兒,隻能緩緩往事務所那邊接近。
停在路口等快要被雨幕遮蔽的紅燈轉綠時,韓玉梁的手機屏幕亮起,上面搖搖晃晃提醒著主人應該註意的名字,是葛丁兒。
韓玉梁皺眉盤算瞭一下,前兩天才抽空去診所趁午休喂飽瞭她一次啊,這丫頭胃口不大,怎麼又想見面瞭?
他皺眉掛斷,編寫信息準備告訴她自己正在外面忙著——他對這種有瞭肉體關系後就態度劇烈轉變開始索要約定的女人存在一定程度的心理陰影。她要是繼續保持這個苗頭,他就決定等完成薛蟬衣那邊的交易後就把她冷處理。
沒想到她馬上就又打瞭過來。
葛丁兒並不是真的笨蛋,應該知道她這會兒還沒有糾纏取鬧的資本,那麼,八成是有事。
韓玉梁這才拿到耳邊接聽,“喂。”
“韓大哥,你是在外面辦事嗎?”
“嗯。”
“好大的雨啊,你開車瞭吧?沒開的話,要不要我打車去接你呀?”
“不必瞭,我開著車。你有事找我?”
“不是。”就在韓玉梁聽到這個詞險些直接煩躁掛斷的時候,她繼續說,“是武本醫生找你。”
“武本卡加米?她在你那兒?”
“嗯。她看起來有點奇怪,剛才冒雨沖進診所,一直問我能不能聯系到葉之眼事務所的人,我就來給你打電話瞭。你要不要和她說話啊?”
韓玉梁毫不猶豫道:“你把手機給她。”
“武本醫生,給,這是那個事務所的偵探,就是我特別喜歡特別喜歡的那個人,我跟你說過的。你有什麼困難,告訴他就好,他一定能幫你圓滿解決的。”
那邊發出一聲輕響,似乎是武本醫生把手機奪瞭過去。
“你好,請問是韓玉梁偵探先生對嗎?”
“不需要那麼長的名字,說吧,找我什麼事?實不相瞞,我也在找你呢。”
“你是……封先生?”
那邊竟然從電話裡就聽出瞭他之前的那個假身份,韓玉梁隻好沉聲道:“嗯,是我。那個是我為瞭調查你而用的假身份。”
“怎麼這樣……難道……你說的癥狀也都是假的嗎?”
“那倒不完全是,我的確挺需要個心理疏導的。”不然玄天訣也不會那麼順利突破,他催促道,“你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我,怎麼會想要找我的?”
“你們事務所最近是不是有個委托人叫陸南陽?”
韓玉梁神情頓時一變,挺直身軀摁下瞭免提,“沒錯,那是我們的委托人。她今天凌晨失蹤瞭,我們正在找她。”
許婷瞄瞭一眼後視鏡,把車靠邊停穩,拿出手機調出葉春櫻的動訊號,摁下瞭語音錄制發送。
“她很危險。你們的委托人,陸南陽,此刻非常危險。你們必須盡快找到她。”
“這個不用你提醒,我們正在找她。你不知道她在哪兒嗎?根據我們的調查,她可是被你老師埃裡克叫出去的。”
許婷發送之後,馬上開始錄制下一段,算是延時直播。
“我……知道。我最近一直跟我老師在一起。我……以前不知道很多事,現在……知道瞭。這說起來可能有些奇怪,我之前也猜到瞭一點……但……裝作不知道會更好,我是這麼欺騙自己的。可這次……有人要死瞭,我不能再……裝模作樣瞭。”
這亂七八糟的敘述讓韓玉梁忍不住大皺眉頭,“你最好簡潔點,陸南陽隨時有可能死,你知道她的下落嗎?”
“我不知道具體的地點,”武本卡加米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瞭心理醫生的冷靜,濃烈的焦慮和不安鮮明地傳達過來,“我隻能根據我偷聽到的指示來猜測,她這會兒應該在她與愛人的相識定情之地附近,等待著下定終結生命的決心。我老師說她的愛人就在你們事務所,我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麼復雜的情況……我希望你們能問一下,那個地方在哪兒,把她救下來。”
許婷發送這段之後,轉為文字的信息出現在屏幕上不過五秒,葉春櫻就回復瞭一個字——好。
韓玉梁斜瞄一眼,放下心來,有餘裕問道:“你這是從你老師那兒偷跑出來瞭麼?”
“嗯。”武本醫生的語調更加消沉,“我……接受不瞭這樣的打擊。我需要調試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尋找一個解決的辦法。我不耽誤你們救人瞭,再見。”
“等等!”他看到葉春櫻的新一條留言,趕忙喊住,“武本醫生,我們所長想和你單獨見一面,越快越好。”
“啊?”
“她有很多關於埃裡克的調查情報,想讓你瞭解一下。你這會兒有空麼?”
“可是……雨很大,我不知道該去哪兒。”
“讓葛丁兒打車把你送去事務所,她知道怎麼走。所長在那兒等你。相信我,這對你和你老師都好。”
韓玉梁幫忙搞定瞭葉春櫻和武本卡加米的約會,掛掉手機。
與此同時,陸雪芊正邁開雙腳飛奔出去,卻因為一時情急忘瞭自己用不出輕功而跌倒在臟污的雨水裡。
任清玉趕忙把手機裝好,撐開雨傘追過去,伸手拉起她,“你急什麼啊,不說地方讓我們打車帶你去,等你跑到,人早都沒瞭!”
易霖鈴展開輕功,身形一晃,就已穿過雨幕在街邊招手叫停瞭一輛出租車,扭頭喊道:“快來!”
陸雪芊忍耐著頭腦中被焚燒一樣的灼痛,咬牙扶著任清玉快步過去鉆進後座,對等待地址的司機報瞭一個小區的名字。
她對這個城市還談不上熟悉。
但唯有那個地址,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她就是在那兒救下瞭陸南陽,開始瞭一段不同尋常,但讓她感到無比甜蜜的戀情。
她不知道陸南陽回到那邊是要做什麼。她無力去思考。她隻要一想到埃裡克打算害死陸南陽,她火燒火燎到模模糊糊的腦海裡,就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巨大枷鎖壓制住瞭怒意和殺氣,一絲一毫都迸發不出來。
陸雪芊相信,自己真的著瞭埃裡克的道兒。可她霎時間變得渾渾噩噩,竟無法因此萌發出半點恨意。
對方的手段,仿佛直接破壞瞭她情緒的根。
她隻有一遍一遍運轉冰清訣,才能多少喚回幾分神智。
很快,車就停在瞭目的地院門口。
知道情況緊急,易霖鈴路上為她解除瞭雙腿的禁制。
一下車,陸雪芊就沖向瞭曾經住過一段時間的那個單元樓的入口。
三步並作兩步上到門前,她雙目赤紅,一身雨水,惡鬼一樣猛捶保險門。
裡面如今住著一個剛退休不久的女人,她才打開門,都沒看清外面是怎麼回事,陸雪芊的影子就已經殺進瞭屋內。
可是,陸南陽不在。
根本無暇顧及當前屋主威脅要報警的虛張聲勢,陸雪芊緊張地喘息著沖瞭下去,在拐彎處險些將結賬完追過來的任清玉撞個跟頭。
她倆一前一後沖出單元樓口的時候,沒有上去的易霖鈴把雨傘斜置,抬手指著對面的高空,擔憂道:“陸雪芊,你看看……那個會不會是她?”
陸雪芊上前幾步,密集的雨絲中,她清楚地看到,對面高層的頂上,站著一個纖細的影子。
心臟幾乎為此而停止,她渾身一震,發足狂奔。
內力還很不足,她沒本事像韓玉梁那樣從外壁爬上去,隻能沖進門內,看電梯需要門禁卡,轉頭就跑進瞭樓梯間。
超過三十層的高樓,她不知疲倦地狂奔,不久就沖到頂層,鉆出生銹的鐵門,跑向那危險的天臺邊緣。
果然,雨幕中仿佛隨時可能被風吹下去的那個影子,就是陸南陽。
“陽陽!”看到她露出明顯戒備的神情,陸雪芊急忙停住步子,站在距離她不到十步的地方,聲嘶力竭地喊道,“你過來,離開那兒,咱們……有話好好說。”
咔嚓!
閃電從極近的地方劈落,雷聲和耀眼的金光幾乎同時出現,簡直像是有修仙得道的人正在渡劫,聲勢可怖。
陸南陽背對著那道狂怒雷霆,雙目無神,雖然在看著陸雪芊,視線卻好像穿透瞭她的身體,看向瞭更遠,更渺茫的某個地方。
“陽陽……我……”陸雪芊單手按著額角,冰清訣已經運轉到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知道自己錯瞭,對不起,我……為瞭自己的尊嚴……不肯承認……上瞭那個心理醫生的當。”
火焰在消退,灼燒感終於被冰清訣壓下,死撐面子的那一個結似乎被解開,她隱約感到自己邁過瞭一個門檻,可還是被絆瞭一下,讓她忽然又是一陣恍惚,殺意幾乎抑制不住,顫聲道:“陽陽……你放心,我會殺瞭他的,那個埃裡克……我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果然還是失敗瞭啊。”陸南陽垂下的手裡,傳來瞭埃裡克帶著濃濃遺憾的聲音,“我就知道你這樣意志堅定的女人不好控制,真是太可惜瞭。”
“埃裡克?”陸雪芊一愣,這才發現,陸南揚的手裡緊緊捏著手機,聲音,就是從那兒傳出來的。
“你來的還真夠慢的,我還以為武本偷跑後能第一時間通知到你呢,看來我太高估她瞭。”
“你要幹什麼?”陸雪芊想要沖過去,可才有要抬腿的動作,陸南陽就好似在害怕一樣往後躲避。
那矮小的護欄外,可是當代都市的絕壁。
她要是內力正值巔峰,興許還敢拼命一沖,試著在最後關頭把陸南陽拉上來,或者跳下去嘗試靠窗戶的護欄在半空救下。
可她剛才狂奔上來,已經耗盡瞭恢復的那點真氣。
絕望感,彌漫在她濡濕發絲下的雙眼中。
“我沒準備幹什麼。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實驗而已。你的素質超乎尋常的優秀,還懂神秘的修煉方法,我本來以為可以完全控制住你,得到那些東西,順便再讓你為我鏟除一些障礙。可惜……武本最近也越來越不好用瞭。”埃裡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我這個完美主義的毛病的確不好,已經夠大的功勞,非要追求極致,反而搞砸瞭。陸雪芊小姐,聽到我這樣溫柔的呼喚你,你有什麼感覺嗎?”
心中似乎產生瞭一股悸動,陸雪芊雙手抱頭,怒道:“你……做瞭……什麼!”
“我在測試,留下的最後一個鑰匙,到底還好不好用。陸、雪、芊、小、姐,接下來,你要仔細聽我說的話,一個音節……也不要錯過。”
“休……休想……”陸雪芊想要把手挪到耳朵上擋住,可大腦裡仿佛有兩個意識在廝打搏鬥,誰也顧不上控制身體,渾身劇烈顫抖,卻一動也不能動。
手機裡傳來埃裡克鬼魅一樣的嗓音,念出瞭一個拉丁語的單詞:“Supremus。”
這把鑰匙似乎同時對應瞭兩把鎖。
陸南陽渾身一震,僵直地站立在天臺邊,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神智卻恢復瞭清醒,她轉頭看瞭一眼自己腳下,看著近在咫尺的陸雪芊,顫聲求救:“雪芊……救、救救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兒……我好害怕……我動不瞭瞭……救我……”
但陸雪芊走到她身邊,神情木然,忽然一掌打在瞭她的胸前。
“呀啊啊啊——!”
聽到陸南陽的嘶聲尖叫,陸雪芊雷擊般渾身劇震,猛地一口咬在自己舌尖,冰清訣運到極致,氣海丹田皆傳來撕裂般劇痛,總算是擺脫瞭心理暗示的影響,回復瞭行動能力。
可時間已經過去瞭一秒多。
陸南陽已經墜下瞭超過三丈。
陸雪芊就是把自己撕成長條,也休想救得到她。
雙手握在欄桿上,她剎那間想到瞭這段受人引導的日子裡,因她瘋狂屠殺而死的那一條條命。
裡面有很多,她也承認,是應該給一個改過機會的。
也許,這就是報應吧。
淒然一笑,陸雪芊雙腳一蹬,也翻過欄桿,墜向瞭滿是骯臟雨水的堅硬大地。
“你他媽的為什麼也要跳啊!”
剛才就已經到瞭樓下,韓玉梁一直在仰頭觀望,等著及時救人。
他計算過,以他目前的實力,不需要將玄天訣用到十重,就能像上次救林梓萌一樣,在二、三樓的高度攬住陸南陽,發力向側面躍出去,將沖力轉化為橫移,靠自己的渾厚真氣消解最致命的傷害。
看到陸南陽掉下來,他便毫不猶豫手腳並用向上爬去。
在越高的地方接住,需要消化的沖力就越小。
所以他雙腳卡著一個防護欄,在五樓左右的位置接住瞭陸南陽,先用柔和內勁一緩,準備略略下墜幾米,再踏墻橫縱出去。
結果,陸雪芊竟然也跟著掉下來瞭。
三十多層樓的高度一個變倆,就算都是輕盈女性,隻靠九重玄天訣絕對要受累一起摔死。
根本不及細想,韓玉梁暴喝一聲,雙腳在防護欄上一蹬,玄天訣猛然提至十重,千鈞之力將那護欄都蹬歪摔落,硬是帶著陸南陽的身子不墜反升,向上竄瞭兩米。
他剛伸臂將陸雪芊拉過扯在另一側,就聽頭頂天空一聲巨響,刺眼金光眼見就要在濃黑雲層中凝成恐怖狂雷,向他砸落。
他不及細想,寧死也不願在此時此地撕裂時空被丟到不知什麼地方去,百忙之中運內力一震,讓口袋中的手機彈跳飛出。旋即他全力側向魚躍而出,反腳一踢,把手機高高踹上半空。
雷光打落,嘣的一聲在空中擊散開漫天火花,金蛇偏轉,頓時被那無數生銹護欄吸入,轉眼消弭無形。
可這最後一掙,也用光瞭他提起的一口真氣,瞬間地面近在眼前,他隻得一擰腰,將二陸穩在上方,隻悄悄把陸雪芊半邊身子壓在下面。
真要摔個傷殘,還是拉著寒梅仙子一起骨折為好。
不過上次那樣狼狽的落地式沒有重演。
許婷、任清玉連著矮瞭一截不得不蹦起來幫忙接的易霖鈴一起,用六隻手將他們三個穩穩托住,分散消解力道,平安無事接下。
最緊張的時刻過去,許婷才緩過神來,望著那邊還有青煙殘留的的外墻,小聲問:“老韓,你……剛才不是去救人嗎?為什麼老天爺要給你來個五雷轟頂啊?”
韓玉梁橫在三個姑娘軟玉溫香的懷裡,要不是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真是不想起來。
他覺得自己要是說剛才為瞭救人玄天訣超負荷運轉差點又被雷劈,可能許婷今晚就把這兩個姓陸的打包快遞到天涯海角去瞭。
不如開句玩笑。
“我哪兒知道啊,說不定寒梅仙子最近殺孽太重,老天爺來收她,結果被我打擾,氣得賞瞭我一雷唄。”他站定在地,心有餘悸地望瞭一眼被雷劈到停電的樓棟,暗暗有些後悔,剛才還不如把陸南陽捏著的手機扔出去呢,“趕緊走吧,希望咱們這大動靜沒被太多人看到。”
陸南陽那孱弱的精神根本受不瞭這麼刺激的大起大落,早暈瞭過去。
陸雪芊主動把她抱在懷裡,跟在他們後面,一言不發。
不過韓玉梁看得出,最近一直縈繞在她周圍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氣,和眼中偶爾會一閃而過的迷茫,徹底消失瞭。
這一幕讓人摸不清頭腦的戲劇化場面,難道就是埃裡克氣急敗壞下最後的安排?
很快他就懶得再想,眼睛左右亂轉,吃起瞭老天爺賞的嫩豆腐。
此刻身邊五個女人,都被大雨澆得透濕,一個個玉體若隱若現,曲線近乎袒露,貼肉的地方好似透明,一身晶瑩水光,比起全裸時候,另有一番性感魅惑。
而且,易霖鈴這塊小豆腐,他可還是頭一次吃。
這段時間許婷的廚藝給她養著,韓玉梁的功力給她補著,之前重傷的損失大都已經恢復回來,那嬌小玲瓏的身子,已經不再顯得憔悴,隻能算是清瘦。
虧她多長瞭三年半,個頭隻添瞭頂多半寸,胸脯屁股,也就是稍稍鼓瞭一些。
不過這姑娘身上哪裡看起來都小小的,小小的瓜子臉,小小的手掌腳丫,小小的嫩奶包兒,小小的屁股蛋,這股子怎麼看都沒長大的感覺,還真是容易撩動男人心裡略帶負罪感的奇妙興趣。
把僅有的兩把傘撐在車門邊,他們匆匆擰瞭擰水衣服的水,便鉆進車裡。
這次開車的是韓玉梁。
許婷坐在後排,拿槍對著陸雪芊的腦袋,臉色很不好看。
易霖鈴仗著身材便利,坐在副駕駛席任清玉的懷裡,沒興趣摻和。
倒是任清玉想要從中協調兩句,可張瞭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用那麼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就算再怎麼想把那淫賊千刀萬剮,總要……先還瞭我和陽陽欠他的這兩條命才行。”
“命要怎麼還?”許婷的口吻絲毫沒有客氣,嘲諷說,“救他?憑你的本事,等到老死也等不來吧?還是說,你倆一人給他生個孩兒,一命還一命?”
陸雪芊面皮緊繃,帶著還掛在上面的水珠一起細細顫動,沉默片刻,才咬牙道:“我總歸不會永遠欠他的。陽陽的份,我也一起還。”
“那就是你打算給他生倆?”
噗,前座的易霖鈴沒忍住笑出瞭聲,趕忙捂住自己的嘴。
“還清之前,隻要是……不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你們事務所隻管安排,我赴湯蹈火,絕無怨言。”陸雪芊心理素質在埃裡克的枷鎖解除之後果然強悍瞭很多,依然沉穩有力道,“至於其他,我會和……韓玉梁再做商議。”
“我們還沒說信你呢。你傷瞭葉姐,今天放你出來是為瞭救人,回去老韓估計就把你鎖瞭,接著每天晚上日著玩兒。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生幾個算兩清比較好。”
韓玉梁停在人行道旁,等前面一個老太太打傘牽著孫兒顫巍巍走過,淡淡道:“行瞭,你醋勁兒沖她發幹什麼,她剛從心理暗示脫出來,人估計還迷糊呢,難得她都答應不追殺我瞭,你還拱火。”
“你差點被雷劈死。”許婷瞪瞭他一眼,抬起沒拿槍的左手,“我這會兒身上還哆嗦呢!你剛才是不是為瞭救她倆把你那神功運到頂瞭?葉姐可都告訴我瞭,你那麼用,一個不小心,人就又穿越瞭!”
她喊著喊著,就有一顆淚穿過沒擦凈的雨珠,骨碌掉瞭下去。
“我都這麼不要臉死乞白賴纏著你瞭,你敢拍拍屁股就走,信不信我馬上一槍打死自己下去找閻王,讓他把我投胎到你新去的地方?”
陸雪芊一震,側目望向許婷,眼神驚愕至極。
韓玉梁嘆瞭口氣,苦笑道:“婷婷,你跟春櫻都希望我做個好人,我這是因為喜歡你們,才不自覺變成這樣的啊。那種危機時刻,你以為我有時間深思熟慮麼?”
但許婷的心情顯然沒有因為這個解釋而好轉。
這天中午,事務所全員一起吃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