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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心如明鏡臺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用還算不錯的書法將這出自大通禪師的《無相偈》寫下後,韓玉梁抬起頭,沉聲問道:“你們說說,從這玩意裡要怎麼看出心理治療的技巧?我喝酒吃肉這輩子不可能戒色,跟佛無緣,理解不瞭。”

  許婷抱著手肘在旁邊坐著,小聲念叨:“看來這就是他們診所名字的由來瞭。搞這種佛經一樣的東西當宣傳,一般不是江湖騙子才喜歡幹的事兒嗎?”

  葉春櫻飛快敲擊著鍵盤,秀氣的細眉微微鎖緊,“有句禪宗的話叫觀心如鏡,可說來說去都是佛傢那些禪修的道理,我不覺得這東西能和心理治療有關,就我所知,心理治療畢竟還算是科學領域的東西,不該和宗教觀點牽扯上。”

  任清玉完全聽不懂,默默吃炸雞。

  許婷也理解不瞭,有點煩躁地抓住辮子捋瞭捋,“老韓,咱們在乎這個幹什麼?現在的關鍵不是找到陸雪芊,揪出來可能的罪魁禍首埃裡克嗎?怎麼你一副真打算做個心理治療的樣子?你不會真被診斷出來有性癮癥吧?”

  任清玉一怔,小聲問:“性癮癥是什麼病癥?”

  許婷隨口解釋:“就是每天都會想要做愛。”

  葉春櫻趕忙抬頭補充說:“不全是那樣,性癮成為病癥的前提,是有連續或周期的強迫性質性沖動,不及時滿足那個沖動,就會引發焦慮和抑鬱,其中有少部分是生理病因,比如激素問題。剩下大部分則是心理醫生需要負責的。”

  許婷知道任清玉聽不懂這樣的解釋,笑著說:“就是非常頻繁地想做愛,做不瞭就不舒服。”

  任清玉頓時臉色一片煞白,手上的炸雞好像都不香瞭。

  許婷拍拍她的肩,“沒事兒,那要是病,老韓比你可嚴重多瞭。”

  葉春櫻等她倆一言一語說完,才抬頭看向韓玉梁,柔聲問:“韓大哥,你是準備從武本醫生的身上找到埃裡克的線索嗎?”

  “不。”韓玉梁的表情嚴肅瞭幾分,“埃裡克回國之前,我打算針對這個武本進行全面調查。春櫻,你剛才不是也說瞭,卡加米如果換成羅馬音對應的東瀛語單詞,就是鏡子的鏡。那麼,武本卡加米,就是武本鏡。”

  他拿起剛才的毛筆,寫下瞭一個大大的“吾”字,“武本鏡,不就是吾本鏡?意思是什麼?我本來就是鏡子?”

  看到其他人還是沒理解自己的意思,韓玉梁嘆瞭口氣,“你們還記得沙羅幫忙調查出來的代號嗎?沒意外的話,那應該就是埃裡克的代號,是什麼?”

  葉春櫻馬上回答:“是‘鏡之眼’。”

  韓玉梁用手指輕輕敲著墨跡未幹的那個“吾”字,“和武本醫生交流的時候,我心裡就感覺隱隱約約不對勁,沒有什麼憑據,就是我的玄天訣在示警。等我回來知道瞭卡加米和鏡之間的關系,才豁然開朗,一下子想通瞭關鍵。”

  “鏡和鏡之眼,你們說,哪個更像是助手?”他緩緩道,“我回來就去問過瞭陸南陽,陸雪芊之前每次治療,隻要埃裡克接診,助手武本醫生就一定在,埃裡克不在的時候,就由武本醫生負責。埃裡克在兩個診所之間往返,偶爾還會去西岸區辦事,武本醫生則常駐新扈,已經呆瞭兩年多。那麼,你們覺得,誰才是更有嫌疑的那個……罪魁禍首?”

  任清玉咽下炸雞,沉聲道:“玉梁說得有道理,這倆人,最不濟也是共謀,應當同罪論處。”

  許婷的腳尖輕輕拍打著地面,小聲說:“這可需要好好調查才行,埃裡克的身份咱們好歹有點憑據,等你的時候我套瞭套話,這個武本卡加米……在診所內部成員間的口碑相當好。如果不是年紀輕,不受部分老派患者信任,需要找倆老頭充門面收智商稅,那單靠她其實就能撐起診所的運營。”

  “反正埃裡克也不在,我預約瞭一周三次的治療。”韓玉梁微微一笑,作為一傢之主,替所長拍板,“通知沈幽,咱們先全力查她。”

  “我說,老韓……你不會到最後也跟陸雪芊一樣,被人傢下瞭什麼套,弄成一個真正的大變態吧?”許婷憂心忡忡地望著他,神情凝重。

  任清玉濃眉微撇,嘟囔道:“他如今不是麼?”

  許婷皺著眉捶瞭她一拳,“別不分輕重,滿世界勾搭美女和滿世界發瘋強奸女人能一樣嗎?他要變成那樣的瘋色魔,咱們這日子……可就算是到頭瞭。”

  韓玉梁心中一凜,望向葉春櫻,心中明白許婷的意思。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其實早已突破瞭傢裡兩個對他傾心女子的道德底線,隻不過穿得還不夠狠,她們憑著感情還能視而不見自我催眠,若要真到瞭陸雪芊那樣瘋狂的份上,就算可以賴給心理暗示之類的手段,和她們關系的裂痕,必定也難以修復如初。

  他還沒想好怎麼說,葉春櫻卻先開口瞭。

  她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微微一笑,柔聲說:“我倒覺得,並不需要擔心。心理暗示再怎麼神奇,針對的,也一定是目標心裡已有的東西。陸雪芊的心中,很大可能一直壓抑著除惡務盡之類的想法,才會在被暗示解開封鎖後,成為一個冷漠的殺神。韓大哥心底,絕沒有壓抑著那種強暴所有看上女子的念頭。”

  任清玉蹙眉道:“你怎麼如此篤定?”

  “因為我瞭解他。”葉春櫻很淡定地回答,“你們原來的那個時代,對他這樣武功高強的人來說,等於沒有束縛。沒有任何束縛的情況下,他何必壓抑欲望?而他沒有那麼做,自然是因為那種陰暗的欲望並不存在,或者說,並不強烈。”

  許婷托著腮小聲說:“那要是萬一這個醫生很厲害,能心靈扭曲,搞得老韓真發瞭瘋呢?”

  “那就把他引回傢裡來,和我關在一起。”葉春櫻神情平靜,面帶微笑,仿佛自己在說的,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再正常不過,“我用我的一切來喚回他,直到付出生命為止。”

  “停!”韓玉梁抬手叫瞭出來,“我不喜歡這麼喪氣的話題,我隻是去調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心理醫生,她連點香都被我拒絕瞭,我不覺得她能給我帶來什麼麻煩。你們還是擔心點別的吧。”

  許婷笑瞭笑,“那,擔心你假公濟私渾水摸魚趁機把人傢吃幹抹凈?”

  韓玉梁笑道:“好,擔心這個吃吃醋,也比討論剛才那種喪氣話題要好。”

  有沈幽的雪廊、金義的警署和汪媚筠的特安局三管齊下,在新扈市內正常登記並營業的明鏡臺心理診療中心,所有從業人員的表面資料,和一定程度上的個人隱私,都在兩天內整理成瞭電子資料,儲存進葉之眼事務所的服務器中。

  周四上午,連續加班瞭兩晚的葉春櫻強行爆破瞭明鏡臺診所的網站,利用其租用的雲服務漏洞,拷貝瞭對方辦公系統的所有來往郵件,並針對性截獲瞭武本卡加米和埃裡克醫生兩人的所有內部通訊文字信息。

  原本語音傳輸的內容也可以搞到,但最後關頭那邊的技術人員姍姍來遲,在意識到解決不瞭被入侵的問題後,直接強行關閉瞭所有網絡服務。

  大量儲存的信息都涉及到病患的隱私資料,葉春櫻很快動用智能篩選刪除瞭其中絕大部分,隻保留瞭無法與公開身份數據核對匹配的那些匿名信息。

  雖說陸南陽提供瞭陸雪芊就診時候使用的假名,但這批不匹配的信息在服務器中儲存的時候模糊掉瞭姓名,僅靠其他內容來篩選,最後竟然得到瞭三份類似的資料,隻好交給陸南陽來判斷,到底哪個指的是陸雪芊。

  大量的信息分析,加上周三、周五兩次心理咨詢中的近距離接觸,得出的結論,卻和韓玉梁直覺預感到的南轅北轍。

  這傢診所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幹凈。

  一個常駐醫師存在性侵男童的可恥案底,至今還是特殊罪犯信息公開網站上的一員,不得不使用化名工作。負責後勤的管理人員是上一位前臺離職的罪魁禍首,還有竊取患者信息脅迫勒索的內部處理通告,目前還在協商辭退的流程中。診所實際上的老板埃裡克,其公開身份對應的資料有多處人工修改過的痕跡,履歷也有一堆奇怪的漏洞,隻差沒在備註欄裡直接寫上此人和黑道有關禁不起深入調查。

  但武本卡加米,這位被推測為鏡的女醫生,幹幹凈凈清清白白。

  她在大劫難中失去雙親,落下瞭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接受瞭長達兩年的治療後,進入重建期的福利院校復學。她成績優秀,學習刻苦,從初次選擇專業,就目標明確地走向心理醫生崗位,最後以神經學和臨床心理學的雙碩士從西岸區頂尖大學畢業,與埃裡克·薩米爾頓一起入行,考取通用執照,成為專業心理醫師。

  次年,因為思念傢鄉回到東華,與埃裡克開設明鏡臺心理診療中心,主要負責新扈診所的日常工作。

  和神神秘秘大部分資料都語焉不詳的埃裡克相比,原名武本靜的武本卡加米,人生軌跡在專業調查下幾乎就是透明的。

  如果韓玉梁需要,五分鐘內就能聯絡上她大學時期最要好的閨蜜。

  此外,周五的心理咨詢,葉春櫻以妹妹的身份陪同去瞭一趟。她以哥哥的情況有所好轉為借口,跟武本卡加米聊瞭一段時間。

  以她的直覺判斷,武本醫生不是壞人。

  韓玉梁經過兩次診療,累計四小時的近距離接觸,也不得不認同,他從武本醫生的眼裡看不到半點邪念的痕跡。

  可這些觀感,又和大量信息分析出的奇怪結論出現瞭明顯偏差。

  武本醫生的實力毋庸置疑,但她時常得不到診療機會,大半時間都在負責診所運營的原因,竟然並不是韓玉梁之前以為的年輕被誤會不牢靠。而是因為她經手的病患,復診率異常的高。

  在明鏡臺老客戶的小圈子中,對武本醫生有一個頗為不禮貌的綽號——不祥的鏡子。

  大部分在武本醫生面前解開心結恢復正常的病患,會在短時間內出現更嚴重的心理問題,其中一些和之前的病癥有關,一些則毫無關聯。所幸,二次發作後,病患再次被治療,隻要是武本醫生負責,都能徹底瞭結。

  正是因為有這樣奇怪的規律,武本醫生才會對每個病患都認真叮囑,不惜屢次提起《無相偈》,想要讓人明白時常自省的道理。

  “真是麻煩。”把安全帶卡扣插好,韓玉梁嘆瞭口氣,放下車窗,對著外面已經炎熱起來的風,感慨道,“要是私德有缺,我就可以下手逼問,結果查來查去,查出一個完人,頭痛。”

  許婷把手伸出車窗沖葉春櫻搖瞭搖,開出院門,笑著說:“這世上哪兒有什麼完人,葉姐還會悄悄吃醋呢。”

  “哦?”

  “你沒發覺嗎?”她踩下油門加速,“葛丁兒最近一有機會就找你獻殷勤,薛大夫好像和你做瞭什麼奇怪的交易,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你當我們傻啊?這都不知道?”

  “春櫻怎麼個悄悄吃醋法?”他皺眉想瞭想,“最近沒聽她說什麼啊。”

  “女人的心思呢,不能看她怎麼說,要看她怎麼做。她這兩天一直在糾結薛大夫是不是真正安全瞭,我估計啊,你再去給鈴鈴治一次傷回來沒事兒,她就要把薛大夫帶著葛丁兒請回診所去,結束委托瞭。”

  “嗯……”他忽然想起什麼,“我和知瞭殼的事兒,你們怎麼知道的?我沒記得跟你們提起過啊。”

  “你是沒提,有人提瞭。”

  “啊?”

  “反正是有人提瞭,還是專門找葉姐提的。葉姐沒瞞著我,也就任姐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啥也不知道。”

  韓玉梁撓瞭撓頭,難怪這兩天感覺葉春櫻情緒不太對,榨汁榨得格外賣力,讓他早晨起來都有點腿軟。

  嗯……奇怪。他心裡一動,忽然發現瞭一個自己原本沒察覺的變化。

  從周三第一次接受心理治療,到今天周六,他竟然……在樓下有心火沸騰的任清玉、隔壁住著許婷的情況下,隻跟葉春櫻親熱過。

  他很確定自己的色欲依舊旺盛,白天沒事兒還會捏捏許婷的翹屁股,偷襲一把任清玉的軟胸脯,恪守淫賊本分。

  可怎麼不知不覺,就沒瞭和其他人做愛的念頭呢?

  他轉過臉,看向許婷。

  五官立體型的美女,側顏絕對是強項,線條分明,魅力十足。

  他認真思索瞭一番,如果這會兒把車停在僻靜地方,放倒座椅,她又肯不戴創可貼,把存心跟他別勁而保留的貞操獻上的話,他還是很有興致提槍上馬的……吧。

  一股朦朧的不確定感浮上心頭,讓他忽然變得煩躁無比。

  不對勁兒,有哪裡……變得不對勁兒瞭。

  是治療的效果嗎?

  他是以性癮癥導致頻繁出軌的名義去安排的治療,難道這就是……武本醫生的魔力?

  等等,這麼一想,陸雪芊當初是去治療什麼的?

  陸南陽沒說錯的話,陸雪芊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困惑,覺得哪裡不對,但是無法確定問題出在哪兒,想要求一個果決。

  她現在,可是果決得很吶……

  “怎麼瞭?”許婷在路口停穩,習慣性側頭打量一眼韓玉梁,確定他暈車的情況,沒想到發現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暈得厲害?還是突然想起什麼瞭?你這精神狀態行不行啊,可別讓李小艾覺得是我欲求不滿,把你榨虛瞭。這鍋是葉姐的,我可不背。”

  今天是汪媚筠正式回到新扈的日子,也是殘櫻島上四個幸存者趕來見救命恩人的日子,更是李小艾決定跟宋明結婚,準備給他倆當面發喜帖的好日子。

  所以韓玉梁決定晚點再說自己的猜測,先展開笑顏,陪著許婷把今天的友誼重溫才是正事。

  汪媚筠那隻騷狐貍很狡猾地選擇瞭沒有出席,以“需要盡快瞭解最近發生的事件具體資料”為借口跑去特安局辦公室加班。

  不過有李小艾和許婷這倆嘰嘰喳喳聊個不停,氣氛大體上還算熱絡。

  除瞭李小艾的婚訊之外,到訪的四人還帶來瞭另一個相當於雪中送炭的好消息。

  考慮到殘櫻島事件的惡劣性質,和褚佩裡身份的特殊性,對殘櫻島上的這四個幸存者,世聯提供瞭一份以保密協議為前提的高額補償金——每人一千五百萬。

  而從汪媚筠那裡,他們瞭解到葉之眼事務所為瞭解決這次事件,欠下瞭超過八千萬的債務。

  所以來的路上,他們就一致決定,把獎金用來給事務所還債,一分不留。

  “雖說我是管賬的……不過這事兒你們還是跟我傢所長直接聊吧。”許婷明智地呼叫瞭視頻通訊,把這皮球丟給瞭葉春櫻,然後拿起韓玉梁手機就打給瞭汪媚筠,“汪督察,李小艾他們每人都有一千五百萬補償金,我和老韓呢?隻有一嘴沙子吃嗎?”

  “呵呵呵,那怎麼可能。不過你們的獎金被S·D·G那邊拿走瞭,他們說有特殊任務打算委托,準備追加一份定金進去,到時候委托代表直接交給你們。我相信一定比他們四個的補貼更豐厚。”

  “是嗎?”許婷將信將疑,“S·D·G不是一直說他們沒什麼錢嗎?”

  “那是因為他們開支大,論預算撥款,在全球各邦他們都是安全體系內數一數二的多。給你們拿個千八百萬的,蚊子腿一樣,絕對沒問題。”

  汪媚筠的口氣和平時不同,其中明顯的討好親近意味讓許婷這個“情敵”還有點不太適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得到瞭這樣的答案,那許婷也不好意思咄咄逼人一直追問,草草收尾就掛掉瞭電話。

  沒想到,當天午後,他倆才跟那四個幸存者吃完飯,就被叫去汪媚筠的辦公室,在那邊見瞭兩個來自S·D·G的特派員,拿到瞭一紙委托書。

  S·D·G的確沒有克扣屬於他倆的補貼,合計三千萬的兩張支票,跟委托書一起交到瞭他們手裡。

  任務目標就是之前連鷹提到過的,針對方舟計劃的長期調查,一切搜集到的信息都可以通過委托書上的保密郵箱寄送,或通過委托書上的秘密渠道直接反饋匯報。

  但定金,真的就是蚊子腿的水平。

  拿著那五萬塊的數字在汪媚筠眼前晃瞭晃,許婷很不爽地小聲說:“汪督察,這千八百萬……是我數錯零瞭嗎?”

  汪媚筠隻能頗為無奈地說:“起碼每個任務階段的報酬還算豐厚吧……”

  韓玉梁倒是無所謂,葉春櫻跟那四位幸存者商談的結果,是給他們每人保留一百萬作為生活補貼,其餘收下拿來還債,這就已經清償瞭五千四百萬,加上他倆的三千萬,八千四百萬的一期債務,就這樣順利解決瞭。

  剩下的一年期二百七十萬,擔保人是葉春櫻自己,還款的難度,也從搶銀行都還不上降低到瞭努力工作就好。

  一天就基本解決瞭事務所的最大債務危機,兩人心情不錯,順路拐去醫院,給易霖鈴做瞭一次療傷。

  韓玉梁在裡面灌功,許婷就在外面四處調查打聽。她最近在懷疑,之前兩次襲擊可能和區醫院有關。

  每次遇襲的時候身邊都有薛蟬衣跟著,並不一定意味著對方的目標就是那個不太可能結仇的大夫,也有可能意味著,對方的線人其實不認識韓玉梁,但對薛蟬衣很熟。

  如果真的是“天火”要針對薛蟬衣進行暗殺,根本不需要專門等韓玉梁也在的場合才出手。

  這應該才是葉春櫻準備請她倆回診所的真正原因——跟著韓玉梁,反而有危險。

  覺得那是吃醋,算是許婷以己之心度她之腹的結果。

  韓玉梁很確定,從葉春櫻佈置下足足八個房間預備給其他女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把嫉妒這種情緒,徹底封印在瞭心底。

  但仔細想想,這樣好像也挺不健康的……

  忙完療傷的事情,窗外天色已黑,霓虹亮起,易霖鈴蒼白的臉上也總算有瞭一些血色。

  韓玉梁本打算陪她多聊些江湖舊聞,好幫她振作一下精神,許婷卻推門闖瞭進來,一臉凝重。

  “老韓,咱們得趕緊走。陸雪芊又出現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