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秋實哥,不好意思讓你等的時間長瞭啊。」

  周若雨像隻翩翩飛舞的蝴蝶一樣從樓裡踏著輕快的腳步奔瞭出來,杏黃色無袖連衣裙,白色平底小皮鞋,烏黑的秀發用粉紅色的蝴蝶結發卡束在腦後。清純的打扮再加上甜甜的梨花酒窩,真是一個可愛之極的少女。

  「我也是剛到。」陳秋實紳士地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微笑道,順便抬起頭來朝樓上揮瞭揮手,周若雲正在視窗前向二人作別。

  「秋實哥騙人,半個小時前我就看到你在樓下啦。」欣然坐進副駕駛的周若雨嬉笑著揶揄道。

  「咳,這叫善意的謊言。」陳秋實雖然被揭穿,臉皮還是很厚的。

  「嘻嘻,我剛才是騙你的哦!」沒想到周若雨把他給擺瞭一道,隨後便歡呼著揮舞著如蔥段般雪白的小臂,像是放飛的小鳥一樣興奮雀躍「讓我們向著快樂出發吧!」

  古詩有雲「煙花三月下揚州」,正是這時節對江南最美好的寫照,柳絮如煙、繁花似錦。

  車子徐徐開出瞭城,道路兩旁便是金黃色的油菜花海,無盡的花海中還隱藏著阡陌縱橫的稻田,殷勤的老水牛在低聲哞叫,天上飛過北歸的大雁,向更遠的北方逐群遷徙。

  如此怡人的美景怎舍得挪動腳步,將車子停到一旁,周若雨便鉆到瞭油菜花田之中嬉戲。

  一時間撞瞭衫,竟分不清誰是油菜花,誰是那美少女。

  「好美啊,秋實哥。」周若雨挽著他的胳膊輕盈的踏在田間小道,「剛才拍的照片好不好看呀?」

  「好看,人漂亮怎麼都好看。」陳秋實置身與油菜花的清香和少女幽香的包裹之中,不禁吟道「籬落疏疏小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呀,大詩人。這又是你寫的啊。」

  「我哪有這才情,這是唐朝詩人楊萬裡所書,課本上沒教過吧?」

  「哼,你又把人當小孩子看。」周若雨撅起嬌艷的嘴唇,撒嬌道「人傢哪裡是兒童瞭嘛。」

  陳秋實低下頭,見身旁的少女用隆起的山包蹭在他堅實的臂膀上,不禁有些意動,一時失瞭神。

  「討厭……往哪看呢。」周若雨捂著胸口的春光,紅著臉嗔瞭一聲,煞是可愛。這嬌羞的模樣當真是一脈相承,不過柳思慧更像是欲語還休的熟媚,若雲則是刻意壓制內心的悸動,而若雨的表情則分明就是春毫不掩藏的少女懷春。

  「不看怎麼知道你是孩子還是大人啊。」陳秋實調笑道。

  「那……那你看吧。」周若雨大膽地拿開遮掩的雙臂叉著腰,挺起瞭胸部,雖然沒有柳思慧那般巨大,但目測下來起碼是B級的酥胸,有其母的基因,又怎麼可能是飛機場呢。「你說人傢是不是大人瞭呢?」

  「哈哈……你猜?!」陳秋實在她的小鼻頭刮瞭一下,便笑著轉身走開,留給她遐想的空間。

  「秋實哥……等等我。」

  ………………

  從油菜花海出來,二人再次踏上旅程,野外踏青當然不可能總在菜地裡蹲著。

  江南風光,除瞭這繁花似錦,還有山河湖海可以觀賞。尤其是此處毗鄰太湖,無論是人文古鎮還是碧波蕩漾都有太多地方值得去瞭。

  周若雨打小就對古鎮見得多瞭,那麼剩下的選擇自然就要去湖上玩耍瞭,租一條小船自娛自樂也是極好的。太湖中有不少島嶼都可以停靠下來就餐歇腳,並不荒涼。

  劃船的槳夫自然是陳秋實一並兼任,享受著和煦的微風,徜徉在碧波蕩漾的湖水之中,心情格外舒暢。

  周若雨坐在對面,將嫩白的腳丫從皮鞋中釋放出來,雙足撩過水面,似要和遊魚嬉戲,小聲地哼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可拉倒吧,現在劃船的是我哎。」陳秋實打趣道。

  「嘻嘻,那你唱一個應景的。」

  「我想想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吶,春雨如酒柳如煙哪……」

  「這裡是太湖哎,又不是西子湖。」周若雨翻瞭個俏皮的白眼,順手將清澈的湖水撩到他的身上。

  咦,小丫頭居然敢調戲我!陳秋實便起瞭捉弄她的心思,丟下船槳便站起身來,用雙腳踏在小船上來回搖晃著,驚得她立刻抱緊船舷,生怕跌落水中。

  不過陳秋實也隻是和她開個小玩笑,自然不會二到把她給丟到水裡做美人魚,二人消停之後便繼續前行。

  「那邊好多人啊,是拍戲的麼?」若雨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島,但見碼頭邊的漁船上架著各種攝影器材,還有不少聚集的人群在忙碌著。

  「好像是吧。」陳秋實忘瞭一眼,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應當是天堂島才是。

  太湖上48島,72峰,天堂島隻是一個很小的存在。相比三山島、貢山島,即便是本地人對此也是比較陌生的。或許就是因為這份不為外人所道,才有劇組選擇在此安營紮寨,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陳秋實既不追星,對影視劇組也不感冒,但周若雨卻很有興趣,便依著她向小碼頭慢慢劃去。

  「看,快看!是鞏俐哎!」即將到達小碼頭時,小丫頭便認出瞭劇組中最耀眼的明星,「大明星哦,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我要去合影拍照!!!」

  「一個演員罷瞭,至於這麼激動麼?」陳秋實撇撇嘴,嘀咕道。

  雖然嘴上是如此說,但還是不忍掃瞭她的興致,於是手上加快瞭些速度。

  船剛靠上碼頭,尚未挺穩的時候,小丫頭就一個箭步便踏上岸向人群中飛奔而去,陳秋實隻得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著,無論哪個年代,追星的少女永遠都是那麼瘋狂。

  陳秋實坐在船頭,掏出一支煙來悠哉的點上,至於那些明星演員他也沒興趣一睹究竟,還不如在這歇口氣呢。

  但見周若雨還沒接近偶像,便在小碼頭上被人給攔在外面。不高興的她當然會使出些小性子,推搡之中隻聽得噗通一聲,嬌小的身影便跌落在水中。

  我靠!陳秋實心道不妙,趕忙丟掉手裡的煙頭,把船劃瞭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也不過都是瞬間發生的事情。碼頭又窄又短,水也不算深,關鍵是距離他並不遠,當若雨在水中撲騰幾下之後,就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給拉瞭出來,又拽到船上。

  「若雨,怎麼樣?沒事吧!」陳秋實急切地問道。

  「秋實哥,他……他推我。」周若雨這會兒的身上已經濕透瞭,杏黃色的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猶如一層薄紗,將內裡的內衣褲都能看個通透。不僅如此,委屈的小臉上掛著淚珠,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楚楚可憐,這下真成瞭「若雨」。

  陳秋實扭頭見到碼頭上站著兩三個貌似場工的男子,一副幸災樂禍、袖手旁觀的樣子,好不欠抽。但他沒有立即發作,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周若雨披上之後,安慰道「小心別感冒,你坐船上別動,看我給你出這口惡氣!」

  「嗯。」周若雨裹緊瞭身上的衣服,紅著眼委屈地點瞭點頭。

  下一刻,陳秋實就踏上瞭天堂島的小碼頭,厲聲道「剛才是誰動的手?」

  「呦,小子。想當護花使者啊!」一個戴著卡其色帽子的漢子甕聲甕氣地玩味道,「這裡已經被劇組全部包下來瞭,沒有允許任何人不得登島。拍攝進度要是被耽誤瞭,你丫賠不起!剛才哥們兒算是客氣的瞭!趕快滾蛋,要談情說愛去一邊玩兒去,沒工夫跟你磨牙。」

  「是麼?」陳秋實揚著嘴角突然笑瞭,下一秒他就動瞭,不過面向的不是身前的場工,他既不是兵王轉世也不是浸淫國術多年的練傢子,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而是一閃身快速奔向立在旁邊的補光燈,手上一推、腳下一踹,兩組高高的燈柱全部嘩啦啦地全部跌落到湖裡。

  剛才不過是小范圍的沖突,現在好瞭,整個劇組兩三百口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瞭過來。

  「媽的!找死!!!」那幾個壯漢卻是大意瞭,隻防著這小子的拳腳,卻沒防住身旁一側的劇組設備,這下是闖瞭大禍,立刻喝罵道。

  「誰是這裡的負責人,立刻給我站出來。」陳秋實站直瞭身形,懶得鳥這些小嘍羅,中氣十足的喊道。要找回場子,就得先把事情鬧大,比劃拳腳那是莽漢才會做的事情,而他可是靠腦力的高級知識份子。

  「我是這裡的導演,張藝謀。」身材消瘦的一個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站瞭出來,冷聲道「年輕人你要搗亂怕是走錯地方瞭吧?就憑你損壞劇組財產這一條我就可以報警瞭。」

  「呦,大導演啊。」陳秋實不屑道,假如二十年後我還真得讓你三分,但以現在的江湖地位也就隻在文藝圈裡打個轉,而且也還沒上升到「國師」的高位,自然用不著甩他。

  陳秋實底氣甚足,伸手一指在船上還瑟瑟發抖的周若雨「報警好啊,我也要讓員警看看,一個妙齡芳華的小姑娘是怎麼被你們給推下水裡的,不知道謀殺未遂和損害財產到底哪個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