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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陳昭騎著馬戴著鐵盔,手持趁手的鑌鐵長戟,從最開始的不安,逐漸平靜瞭下來。剛才那一番豪言倒是將軍隊的士氣整體提升瞭,可說出那番話以後他又後悔瞭。

  若是在山道上再遇到地裡埋著的機雷,亦或是鋪天蓋地的綠色大蟲,他就能大概猜到自己的下場瞭,到時候什麼勇武,什麼富貴都成瞭屁話,他恐怕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瞭。

  陳昭好歹也是常年行軍打仗的行傢,自然能分析目前的形勢:雖然自己是最危險的,但同樣賭命賭對瞭。如果何進的話全都是真的,那些綠色的巨蟲也隻能在密林中活動而已,而自己坐騎踏上的地面,質地十分堅硬。若是要挖坑埋雷,恐怕兩三個時辰都挖不出一個淺坑來,更何況埋下機雷呢。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魔教知道自己的動向,既然埋伏不瞭,有可能魔教的主力都在出口處等著呢!危險肯定還是有的,但是總沒有在密林或者是山谷中那樣看不見摸不著的危險。

  「奶奶的,就是魔教搞的一驚一乍,等到老子找到瞭他們,必然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陳昭想著,輕輕夾瞭夾馬腹,稍稍讓胯下的坐騎走快一些。山道狹窄,但也可並排通過四人,左側是高聳的山谷,若是不小心跌下去,十有八九都要摔死;右側往下是密林,經過剛才那一番巨蟲的突襲,根本沒人想著靠近哪裡,哪怕是不小心摔死也比被巨蟲吸幹瞭血要好。

  山路綿延十多裡,天豐軍的士兵走在上面如一條長蟲,可走著走著,陳昭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雖然馬匹慢步並不快,可後面的士兵越走越慢,一下子丟下小半裡地。原地等瞭一盞茶的時間,後面的士兵才勉強跟瞭上來。這些士兵一個個東倒西歪,有個別人連站都站不穩,就靠著手裡的長矛勉強支撐著。

  「怎麼回事!怎麼越走越慢瞭!沒吃早飯還是沒有睡醒!」

  一個拄著長矛的百夫長急忙回稟:「將軍,不是我們走不快,好些士兵雙腿發麻,使不上力氣,自然是走不快。」

  「雙腿發麻使不上力氣?」

  莫不是這些士兵許久沒有參加像樣的戰爭,行軍時間稍長,連手裡的武器都舉不動瞭?

  緊接著,一個士兵就在陳昭面前栽倒,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瞭,然後三三兩兩的士兵就如被風吹過的茅草,一個個栽倒在地。

  「不好!」

  大驚之下,陳昭還想要拍馬往回走,可無論怎麼拍馬,自己的坐騎隻肯慢慢往前走,定睛一看,自己的坐騎居然一直拉稀,怎麼都不願意跑動!這明顯是馬和士兵的吃食都被人下瞭藥,可笑的是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轟轟轟轟!!」

  谷底的巨響猶如一串連珠炮,雷鳴一般的巨響驚的陳昭的坐騎一個雙蹄揚起就將他甩瞭下去,顧不得被摔疼的手和腿,隨著一陣陣劇烈爆炸,山路的路面上一條條巨大的裂縫蜿蜒開來,隨後路面徹底塌陷瞭下去!

  陳昭想要努力爬起來逃離這裡,可他的手腳也和那些士兵一樣根本不聽使喚,心中帶著對魔教、那些捐糧的商人的恨意,最後一刻,陳昭還恨上瞭天兆帝,自己為何要到這裡來打仗?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斷裂的石縫中滾落下去,被摔得腦漿迸裂。

  短短一炷香時間,山谷上方的山道不見瞭,而山谷中堆積瞭巨量的土石和碎塊,自詡強大的天豐官軍七萬餘人,連魔教的面都沒見到,就在這次人為制造的劇烈山崩中,十不存一,徹底成為瞭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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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在幾十裡外的禦帳,都能聽到傳來的一連串爆炸,然後滾滾的煙塵沖天騰起。

  「那邊發生什麼瞭!」

  「不知道,但看著架勢,那邊肯定已經和魔教打起來瞭!」

  「看著爆炸,打的相當激烈啊!咱們站好看個熱鬧就行。」

  周圍的幾個禦林軍就指著遠處的煙柱有說有笑,一旁經過的持劍老人隨意的瞥瞭一眼那高聳的煙柱,端著兩個銅碗進瞭禦帳旁的黑色小帳篷。這小帳篷還是天兆帝特意讓皇傢供奉搭在這裡,美其名曰貼身保護。但對於三位供奉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好事,例如昨晚,他們就失眠瞭。

  「外面爆炸是怎麼回事?」

  持劍老人端著銅碗,將它們放在中間的小方桌上,銅碗裡裝著半肥半瘦的烤牛肉,還撒瞭孜然和鹽。除瞭這些方桌上已經放瞭饅頭花卷肉包子,還有烏米白米小米三種粥。

  「說是官軍和那些不服管教的魔教打起來瞭,濃煙滾滾,看起來相當激烈。」

  「讓他們打吧,反正死的又不是老夫的人,老夫可一點都不心疼。」

  持刀老人將手中的小半個花卷吞下,又拿起粥碗喝瞭一口: 「奇怪,早飯怎麼還有烤肉?大清早就吃油腥,太膩人瞭。」

  「這烤肉自然是皇帝賜的,聽說曲水鎮那邊由幾個大商人捐瞭不少糧秣和酒肉,那些當兵的早飯也有肉,皇帝那邊也有烤牛肉,自然是分瞭些。」持劍老人回道。

  「吃唄,有肉不吃,傻不傻!」

  持爪老人沒那麼多顧慮,趕緊從銅碗裡夾瞭一塊熱乎乎的烤肉塞進嘴裡。

  昨天晚上,緊靠著禦帳的一邊每每傳出奇怪的聲音,持刀老人想起這事,又將筷子往方桌上一丟:「真是不得安寧,昨日聽瞭一晚上叫床,到天蒙蒙亮才停歇,剛剛又開始操女人!老夫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就是這種聲音,這哪還睡得瞭覺!現在倒是安定瞭不少。」

  若是在外邊,持刀老人早就把這個人給活撕瞭,順便將那女的狠狠奸淫一番再殺掉,可對於天兆帝他也沒什麼好的辦法,隻能忍一忍瞭。

  「大哥,再忍耐一陣,等到回瞭騰龍城,咱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哼,若不是這皇帝,老夫也用不著晚一個時辰吃早飯。」

  持刀老人想瞭一陣終究是拾起瞭桌上的筷子,現在發生沖突,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與其原地暴起,還不如裝聾作啞。他隨手夾起一塊烤牛肉,在銅碗邊沿擦掉多餘的鹽和孜然,正要送入口中,卻愣住瞭。

  「這肉……」

  陽光隨著帳篷的縫隙照耀進來,持刀老人隨手將肉的表面對著光照瞭照,隻見那被孜然和鹽掩蓋的烤肉表面,正散發著紫色的反光!持刀老人一把將肉甩在地上:「別吃瞭!這肉被人下瞭藥!你們兩個吃瞭多少,快吐出來!」

  「噗!」持爪老人一口粥頓時噴的滿桌都是,也顧不得衣服上都是米漿,急忙去扣自己喉嚨,想要將肉嘔出來。

  「啥?下藥!」持劍老人倒是一口沒吃:「有人要毒害我們?」

  「不,依老夫看這不是毒藥,毒藥不會是這個顏色的,大概率是麻藥……快!去禦帳!要是我猜的沒錯……」

  持劍老人扯開帳篷的佈簾,果不其然,目之所及,禦林軍一個個都躺在地上站不起來,顯然是被藥給麻翻瞭。看著這滿地躺屍的禦林軍,持刀老人臉上冷汗涔涔,今日所有人在早上都分食瞭那些肉,恐怕這一會兒那幾萬人都已經被麻翻瞭,再結合剛才的劇烈爆炸,連持刀老人都沒想到事情竟然能發展成這樣……

  而禦帳中,光著屁股的天兆帝唐韋還有四個赤裸的美人,連帶著門口值守的於公公都倒在地上,等到持刀老人找上門來,天兆帝幾乎是帶著哭腔喊道:「供奉啊!若不是有你,今日朕可要葬身在此處瞭!有人下藥要害朕,快移駕!」

  「陛下別慌,老夫剛才恰好看出瞭門道,可還沒來得及稟告,此乃老夫失職!老夫這就將陛下帶離此處!」

  可就在這時,低沉的振翅聲由遠到近飛掠而來,持刀老人雖然沒聽過這是什麼聲音,可也大概知道這聲音有古怪,隨後「咣當」幾聲,幾樣金屬重物似是落在外面,持刀老人下意識的拉開禦帳的簾子,隻見外面一串黑峻峻的鐵球由鐵鏈系在一起,其中一個正冒著冉冉青煙!

  「陛下快趴下!二弟四弟助我!」

  三個老人結成三角陣型將皇帝和那四個赤裸女子護在一起隨後扯開厚厚的禦帳帳幕,層疊幾下以後再踢倒旁邊的桌椅做擋,甚至在外面爆炸的最後一刻,持刀老人還一把將那軟倒在地於公公給拉瞭進來。

  一連串劇烈的爆響之後,大地震顫許久才平息下來。天兆帝這才放開,抱著頭的腦袋,看著周圍的情景,外面已經看不到一個活著的禦林軍,護著他們的三個老人臉上都帶著細小的傷口,顯然是爆炸所致。

  「怎麼……怎麼瞭?」

  「皇上莫慌,有人試圖用火藥行刺,被老夫給擋瞭下來!」

  持刀老人推開被鐵片炸的破破爛爛的禦帳帳幕,這才見到因為爆炸繚繞的白煙中走出瞭兩個人,一男一女。

  「喲,小爺還以為你們都已經被藥翻瞭,居然還有人能站著?」

  李翰林看著這三個老人,以及被圍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的皇帝,眼睛危險的瞇瞭起來。沒想到三個供奉也不是好糊弄的,正好試一試這兩年來由著自己喜愛之人送來的功力,到底是什麼成色!

  「李翰林!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真是讓老夫意外!」

  持刀老人一眼就認出瞭那個男人,可接下來持爪老人的驚叫更是讓他感到鋒芒刺背。

  「大哥…那不是……謝雨荷!合歡宗掌門謝雨荷!」

  謝雨荷聞言,在李翰林身旁站定:「本座沒想到這幾十年過去居然還有人記得我的樣子,就是你們三個老東西帶著人在群仙峰壞我合歡宗大事!今天你們也正好湊齊瞭,省的本座一個個去找!」

  「老夫也沒想到,謝掌門居然會親自前來!看來今日禦前,老夫與你們可不能善瞭瞭!」持刀老人死死盯著李翰林:「尤其是你,李翰林,開口就是不是喊打喊殺。可老夫已經將你那兩個小情人的玉體給看瞭遍,甚至還給老夫的二弟四弟操瞭幾回。這件事情難道就沒人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