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仿佛天雷落在地上一般,碎石亂飛,黑煙騰起。鐵桶中的炸藥比那四個炸藥包的量加起來都要多,而且爆炸之後破碎的鐵皮如同風暴一般橫掃過去,周圍的屍人非死即傷。
雖然那一桶炸藥都掛於那高大屍人的背後,但李翰林顯然是低估瞭塞滿炸藥的鐵桶帶來的巨大威力,這一邊多多少少都受到瞭沖擊。熱浪襲來,李翰林猛地被拍在地上,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接著碎片掃過,其中夾雜著飛濺的鐵片,直接從背後命中瞭猝不及防的李翰林,惹得他悶哼一聲。
而在場的其他人,幾乎沒一個站起來的,顯然都收到瞭剛才劇烈爆炸的波及。
「嘶!」
李翰林罵瞭一聲,將釘在自己背後的兩塊稀碎鐵片拔瞭出來,又感覺到耳內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液體流淌出來,伸手一摸,全都是血,顯然也是那個炸藥桶造成的。向前一看,隻見剛才還與自己交戰的高大屍人,它的半個腦袋帶著飛濺的黑血落在地上,剛才那一記爆炸將高大屍人的上半身炸得粉碎,死的不能再死瞭。
「翰林!翰林!沒事吧!」
王紫菱的狐裘大衣被劃破瞭好幾個口子,有些狼狽,但還是急忙過來看看裡爆炸位置最近的李翰林:「讓我看看,沒有受傷吧!」
「沒事紫菱,小爺我命硬得很,這點東西沒那麼容易讓我死!」
「你還說,背上都流血瞭!」
任由王紫菱檢查的背後的傷口,李翰林看到不遠處那個高大屍人拖著內臟和一截血腸的下半身——連同那半個腦袋,這是那高大屍人留在這世上的唯二殘跡,李翰林不禁感嘆道,要是這桶炸藥在自己面前爆炸,自己恐怕也要像這高大屍人一般。
其餘幾人也慢慢站瞭起來,拂去身上的灰塵,將剛才爆炸襲來時掉落的武器拾起,處理那些還沒有完全死透的屍人。雖然神農教的三位長老,外加天女門和蓬萊派的三名女俠都因為飛濺的碎石鐵皮受瞭輕傷,但剛才爆炸產生的無人地帶,除瞭炸死瞭絕大部分屍人,也讓鎮中的火勢沒有繼續往木寨蔓延,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多謝花藥仙子,要是沒這炸藥,我等恐怕就要落入屍人口中瞭。」烏瑟曼拂去臉上劃拉出的血口子,用江湖禮節向夏婕曦拜瞭拜。心裡也對這炸藥暗暗心驚,甚至還在想若是這東西花錢請花藥仙子大規模制作,豈不美哉?
隻不過夏婕曦並不知道烏瑟曼心中的小算盤,謙虛地說道:「若非有前人的智慧,我也造不出這威力巨大的炸藥。大當傢還是收拾一下此處吧,至少這次屍人的危機表面上是解決瞭,就是不知道是誰放的火。」夏婕曦轉過頭去,卻見王紫菱與李翰林緊緊擁抱在一起,她直接無視瞭那個前合歡聖女,正想要與李翰林說兩句話,卻見木屋的門猛地被撞開,楊天錦渾身臭氣,跌跌撞撞的從木屋裡跑出來,手中還拿著自己的手弩。
「賢弟……公主……長公主……」
楊天錦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他摸瞭摸自己的額頭,正要再爬起來,被李翰林扶起:「大哥怎麼瞭?唐姑娘怎麼瞭?」李翰林這才看清楚,楊天錦的臉頰和嘴角都有烏青,看起來是被人打的,難不成是裡面的那些神農教弟子做的?
「是白毛的狼人,渾身披甲!那個二當傢李二黑是內鬼,他帶著十幾個狼人從地道裡摸進來,把在場的神農教弟子都殺光瞭,本來還想把我一起綁走,幸好我身邊還有手弩,射傷瞭那個李二黑!但長公主還是被他們擄走瞭!」
「什麼!」李翰林吃瞭一驚,急忙放下自己大哥,向木屋奔去,結果楊天錦的後腦勺又磕在地上,心中直罵李翰林見色忘義。
木屋之內的糞便的味道尚未散去,濃濃的血腥味夾雜其中。灶臺周圍,神農教弟子的屍首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已經死去去瞭一段時間,而房間角落中翻開的地板正好供一個人出入,顯然那些狼人就是從這裡面進來的瞭。
隨後進入的三位女俠和三位神農教長老聞見室內的臭味,紛紛掩住口鼻,哪怕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烏瑟曼也被臭氣熏得直犯惡心,心想原來這炸藥味道這麼那麼大。不過,一部分人已經猜到瞭白毛狼人的身份,這麼標志性的特征,想必是金狼族的狼人過來搶人瞭。
「慕容姐姐,我們要去救那公主麼?」荊墨竹捏著鼻子,悶聲悶氣的問道。
「不妥,現階段天女門還不適宜卷入到草原的爭鬥上去,任她去吧!」慕容封寒回道。
「那我們還是先將身死之人的屍首收斂一下吧!」三位神農教長老聽瞭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現階段在此處不能與草原的任何一方發生沖突。
聽瞭慕容封寒的話,李翰林更是惱怒,指著慕容封寒的鼻子罵道:「什麼叫做『任她去吧』?你們的良心都喂狗瞭麼!」
慕容封寒對於李翰林的職責絲毫不生氣:「李少俠,天女門不能擔上與草原任何一方發生沖突的危險,我想神農教也應該是如此的吧!」
「我不同意!」花藥仙子走上前道:「且不說唐夕瑤天豐長公主的身份,她在這裡雖然隱瞞身份,可每日研磨火藥原料,制作驅寒藥物,一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又將嫁妝中的糧食提供給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帶過?」
「沒錯,我覺得你們實在是太自私瞭,自私的令人發指!既然你們不願意去救,那小爺我一個人去,你們就在這裡收拾死人吧!夏姑娘你不會武功,就不要與我一同去瞭!」
蘇璃雪和荊墨竹真想要出言駁斥,都被慕容封寒給攔住瞭:「他要去,就隨他去吧!我們不要去摻和。」
不管那個幾個女俠怎麼樣,李翰林縱身跳下那翻開的木板,隻見地道內可用一人直立通過,其中有原木的支撐,還掛有照明用的油燈。其中的各種設施,顯然不是幾日就能挖通的粗糙貨色。
剛走兩步,上面又跳下來一人,李翰林轉頭一看,正是手持鋼棍的烏瑟曼。
「烏瑟曼,你也要去?」
「你連金狼一族的營帳位置都不知道就敢亂闖,就不怕迷失在茫茫草原中?」李翰林聽瞭一拍腦袋,自己居然把這個事情給忘瞭,若是就這樣如無頭蒼蠅一般亂闖,恐怕永遠都找不到唐夕瑤的蹤影瞭。
「到時候老娘給你帶路,隻要你輕功好不怕走丟就行!」烏瑟曼冷笑一聲:「更何況那個李二黑枉費老娘對他的照顧,一手將他提到二當傢的位置,不料居然是金狼族的內鬼!想必三羊鎮的那把火應該也是金狼族放的瞭,就是聲東擊西想讓我們疲於奔命,乘防守空虛之際將公主搶走!這個癟犢子東西,害得我從寨子裡帶出來的兄弟全都折瞭,老娘一定要把他宰瞭!」
遙遙望去,百丈之外的灰暗之中,一群人在廣闊的草原上疾行著。隻不過這些人並不是日常看到的直立行走,而是如野獸一般四足著地的奔跑。這些都是生著白毛的披甲狼人,獸足落下,草地上激起的雪花四處飛濺。
而稍遠的後方,一個裹著冬衣的人提著長刀,捂著屁股,在雪地中一淺一深的跑著,想要追趕上這些狼人,可無奈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這些狼人越跑越遠,將這人拉在瞭後面。
「你們……老子……老子……快跑不動瞭……我還要……面見金狼王呢!停下!……停下!」這一次將天豐公主虜去,李二黑可算是立瞭帶路的功勞。在屍人沒有爆發之前,李二黑就收瞭金狼族不少錢財,向金狼族販運各種違禁物資換大錢。這一次更是借著上廁所的由頭,一鼓作氣將天豐公主給虜來,本來那些金狼步軍打算放瞭火以後強闖進去,經過李二黑的提點找到瞭這個原來是屬於鎮上一傢當鋪所屬的地道,秘密通往鎮外,將那些礙事的神農教弟子殺瞭,這才將公主給拿下。
本來李二黑還要將那傢裡有錢的楊天錦給一起弄走,豈料那楊天錦居然掏出一把手弩,那飛出的弩箭好巧不巧,正射在他的屁股上……趁這愣神的機會,楊天錦跑出瞭房間,那些金狼步軍看事情有可能暴露,隻得先把公主給送走。
雖然後來拔瞭弩箭,可一路奔跑,時不時牽動傷口,漸漸的那些金狼步軍越跑越遠,眼瞅著是趕不上瞭,李二黑喘著粗氣,一頭栽倒在雪地裡。
「你媽的!……你們這些四條腿的牲口……就不能等等老子……操……」李二黑躺在地上破口大罵,可這些狼兵什麼都沒有聽到,隻剩下身後濺起的雪泥和枯草。
「隊長!隊長!那個中州人好像丟瞭!」
其中一個快速奔跑的狼兵,稍稍加速趕到在隊伍最前方的頭狼側邊。與其他狼兵不同的是,頭狼的身上還捆紮這一個不斷扭動的人型麻袋。
「誰丟瞭?」
「那個中州人!就是經常與我們做生意的李姓土匪!這次也是他將我們帶進去的!」那個狼兵回答道。
「那個中州人屁股受瞭創傷,自然是跑不瞭多遠!不要管他,讓他自己走來我金狼族營寨吧!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將天豐公主完好無損的送到大王手中,不要被其他的因素所幹擾!兄弟們,再跑快點!」就在這時那個狼兵隊長背上的人型麻袋,突然悶聲大罵起來:「你們這些畜生,放我下來!」
「老子就不放!我看你這嬌滴滴的身子能把老子怎麼樣,有本事就來強奸老子啊!」狼兵隊長的這一番話,惹得眾狼哈哈大笑。
唐夕瑤再怎麼扭動,也沒法掙脫已經被麻繩捆的結結實實的麻袋,甚至狼兵隊長為瞭防止天豐公主掉落,特意還加固瞭三根麻繩。
至少表面上看,唐夕瑤已經沒法擺脫被金狼王強娶的命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