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羊鎮,木寨中。
李二黑剛剛喝下一碗滾燙的小米粥和三個饅頭,又從隱秘處找出私藏的小瓶地瓜燒酒和封在錫罐裡的油炸花生米,微微抿瞭一口燒酒,火辣的烈酒入喉之際,又將幾顆花生米丟入嘴裡,真是太愜意瞭。
“人生本當如此,可每次看到那些屍人..真他媽晦氣!”
嘴裡罵上兩句,稍稍讓自己放縱瞭一下,他又將這些東西藏瞭起來,這種好東西,自然不能隨意讓別人知道,畢竟在屍人封鎖的情況下,烈酒和花生米這樣的好東西吃一次少一些。
將掛在墻上的長刀掛在腰間,李二黑伸瞭個懶腰,推門出去。今日一早雪就停瞭,陽光照在身上暖人心脾,正是個好天氣。
“二當傢早!”
“二當傢!”
木寨門口,神農教弟子也沒閑著,將附近已經清空的建築中拆下來的木料和傢具都劈成柴火,反正人都快死絕瞭用也用不上,還不如劈瞭當柴燒。而幾個土匪正在用木板加固破損的木質圍墻,而另外幾個土匪則拎出瞭兩籮筐還沒裝引藥的霹雷火球,這是等大當傢他們尋找糧食回來以後需要佈在寨門前的。
看著地上的霹雷火球,李二黑正想說些什麼,正好那美貌嬌小的花藥仙子捧著幾個藥瓶從木屋中走出來,立刻就將他的目光吸引瞭過去。那花藥仙子天天窩在屋子裡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不過那可愛的身段,總有一種像將她在胯下蹂躪的沖動,這可比那三羊鎮的窯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還有那個姓唐的妞,更是標致!若是可以剝光衣服丟到床上狠操一番……
想著想著,李二黑的下面就隱隱發熱。可那花藥仙子有神農教長老保護,而且上次還以為那姓唐的妞還被烏瑟曼斥責,想想就覺得不痛快!
當年烏瑟曼一根鋼棍打遍北方無敵手,收復瞭十幾股土匪,又重新給土匪們立瞭規矩,頭一條就是劫財劫貨可以不許濫殺無辜,奸淫良傢婦女這種事情也在禁止之列,不過就此之後,幹脆連財貨都不劫瞭,光靠收買路錢。因為土匪規矩瞭很多,官兵也懶得圍剿,過路的行商老老實實交買路錢,光是收個買路錢就能讓寨子上下都吃飽。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對這個女大當傢有什麼非分之想,畢竟土匪窩裡的女人哪一個是幹凈的?隻不過上一個這麼做的人,腦殼被大當傢的鋼棍開瞭瓢,當場就斷瞭氣。自此沒人再敢打大當傢的主意瞭,隻能在被窩裡想著一邊大當傢不穿衣服的樣子,一邊悄悄的擼管。
不敢呀,都怕死,“鋼棍駝龍”的鋼棍可不是鬧著玩的。
“操他奶奶的!”想到這裡李二黑猛的往地上吐瞭一口唾沫,又挖瞭挖耳朵。“都給老子麻利點,要是一會兒沒佈好霹雷火球,老子就拿他去喂屍人!”
正說著,其中一個土匪指著木寨外面說道:“二當傢!他們回來瞭!”
“那麼快?”李二黑朝著那土匪指的地方,果然,那個李少俠正大步向木寨奔來,想必是找到瞭糧食。他一揮手:“開寨門!”
木寨的寨門需要鐵鏈拉動,開啟需要時間,可寨門剛升上去一點點,那李翰林卻使瞭輕功三步跳上房頂,又從房頂踏著木墻上的鐵蒺藜輕輕躍入木寨,頭也不回的向那些白道武林人住的木屋奔去。看到這裡,李二黑頓時大罵:“你媽的!好好地有門不會走,非要跳進來!你們先不要拉鐵鏈,老子去看看怎麼回事!”
寨門“轟”的一聲再次合攏,隻剩原地面面相覷的土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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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唐夕瑤早已換掉瞭那身雖然華貴但也破破爛爛的嫁衣,穿上瞭一身富有本地風情的女式獵裝,擁有兜帽和衣袋的鹿皮外套,束腳獵人長褲,外加棕褐色牛皮長靴,這一身裝飾讓她更顯得成熟穩重。她就這樣盤坐在小桌前,將面前的藥材按照比例混入,在用手中的銅制搗藥罐混合、搗碎,再由一旁的花藥仙子用牛皮紙包裝,做成隨時能煎服的狀態。
“今日,這一些驅寒的藥物搗完,包裝即可。唐姐姐,一會兒我再去拿一些草藥來,正好將這些草藥的特征特性教予你。”夏婕曦要比唐夕瑤小上幾歲,自然還是以唐姐姐稱呼她。
“多謝花藥仙子。”唐夕瑤微笑著看著花藥仙子,一邊將徹底搗碎的藥材倒在牛皮紙上。
除瞭縫補衣物,唐夕瑤這段時間也沒有閑著,趁著空餘時間與夏婕曦討教藥理知識,經過短時間的學習,唐夕瑤儼然已是剛入學的神農教弟子一般,對於識藥、搗藥、煎藥都能做到得心應手。
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門口赫然是背著劍的李翰林。唐夕瑤和夏婕曦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畢竟李翰林經常過來給夏婕曦幫忙。
“李少俠,你們那麼快就回來瞭?那幾輛大車都找到瞭麼,上面應該還有糧食吧!”唐夕瑤說瞭兩句,沒見到對方回話。李翰林仿佛反應慢瞭兩拍,過瞭幾息才走上前來,可在兩女眼中,李翰林極其難看,雙眼直盯盯的看著唐夕瑤。
“唐姑娘,你到底是誰?”李翰林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讓唐夕瑤莫名有些心悸:“李少俠,我之前都和你說過,我就是嫁到三羊鎮……”
“唐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其他人都是傻子?都到現在瞭你還在撒謊!”
李翰林聲音一下子高瞭三度,嚇得唐夕瑤手中的銅搗藥罐“咣當”一聲跌落在地。
“李翰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唐姑娘大吼大叫!”夏婕曦看著仿佛要吃人一般的李翰林,急忙將唐夕瑤護在身後。
“不!婕曦,這不管你的事情,但是這對我很重要!因為這位唐夕瑤唐姑娘,可能與我的殺父仇人有關!”
“什麼?殺父仇人?”
唐夕瑤一臉不敢相信,卻見李翰林將兩塊木牌擲瞭過來,落在桌子上。一塊木牌還算完好,另一塊木牌則已經被燒的焦黑。
夏婕曦將兩塊木牌拿在手中,隻見兩塊木牌行制幾乎一模一樣,而那塊焦黑的木牌雖然殘損,但也能夠隱約看到“城”和“司”兩個字,而另一塊木牌上面則清楚地刻著“皇城司”三個字。
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先是李二黑走出房門,然後慕容封寒、楊天錦和蘇璃雪都進瞭房間。而李翰林的大嗓門,還把三個神農教長老連同那個狼人廚子達奚珣一同給招瞭過來。那李二黑本來還想張口罵人,可總感覺這室內的溫度仿佛霜降一般,生生將他的話堵瞭回去。
“既然各位都來瞭,那請各位為我李翰林做個見證。我本以為殺我父親的人應該是某個大城的某個司派出的,但現在看來我所想的都是錯的。大哥,和唐姑娘說說你看到的。”
楊天錦站到李翰林身邊,輕輕拍瞭拍他的肩膀:“既然事關李賢弟的殺父仇人,那在下就在這裡說瞭。本來我們以為唐姑娘不過是九死一生跑出來的落難新娘,可唐姑娘你的嫁妝居然有大堆大堆的珍奇獸皮、各種珍貴香料和寶石,甚至還有成箱的天豐官鑄金條,那麼多東西少說也得上千萬兩銀子,這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大戶能隨便拿出來的?”
“奇珍獸皮?寶石、金條?上千萬兩銀子?”沒出去尋糧食的人俱是一陣驚呼,紛紛將耳朵豎瞭起來。
“夏姑娘手中的兩塊木牌,左邊那塊完好的木牌是我栽官道上找到的,和馬車都在一起;而右邊那塊焦黑的木牌則是從父母宅子的廢墟裡找到的,是那些殺人兇手留下唯一的線索。現在看來,那些兇手不在其他地方,就在騰龍城!”
李翰林捏緊瞭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唐姑娘,請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唐夕瑤聽瞭,痛苦的閉上瞭眼睛:“我本以為我能一直瞞下去……”
說罷,她從地上站瞭起來。
“我乃天豐王朝長公主,唐夕瑤是我的真名,而現在的皇帝唐韋,正是我的父親。這一次我本是要遠嫁北方與黑狼王和親,不料途經三羊鎮時遭到瞭屍人的襲擊。對不起,李少俠,瞞瞭你那麼久……”
兩行清淚從唐夕瑤的眼角劃過,滴落在矮桌上。
房內隻餘下她嚶嚶的哭聲。
“和親?居然還是公主?我怎麼沒聽說過?”男人們面面相覷,而蘇璃雪和慕容封寒則是怒不可遏,慕容封寒上前將已經哭成淚人的唐夕瑤護在懷裡,一邊恨恨的看著李翰林。
“李翰林,你太過分瞭,你為什麼要逼著別人!”
“哈!我逼著別人,若是有人把你爹殺瞭,還在你傢放瞭一把火,你難道不會逼著別人!!!我李翰林有仇必報,這事既然和騰龍城的皇城司脫不瞭幹系,那就別怪我殺人不眨眼!就算是當朝皇帝,十個我也給你殺瞭!”
“你!”蘇璃雪剛剛想要出言指責,楊天錦急忙把她的手給擋瞭回去:“在這裡就不要吵瞭吧,還是多安慰下唐...公主吧!”
正說著,臉色鐵青的李翰林已經擠開人群,低頭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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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一刻鐘,木寨中的活人都知道瞭寨子裡那個落難的唐姑娘就是天豐長公主。不多時木寨中的隱秘之處,一隻信鷹騰空而起。過瞭一炷香的時間,另一隻信鷹也從隱蔽之處飛向天空。
信鴿不耐北方的嚴寒天氣,長距離、快速的傳信,隻能靠訓練有素的鷹來完成,這與大漠之中的傳信方式異曲同工。
兩隻信鷹一前一後,分別向更北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