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就是大叔你除瞭鍛造工具以外，制作出來的第一批工具嗎？」烏魯迪打量著桌子上還散發著熱氣的構建，雖然礙於見識的缺乏，讓他無法看出這些構件的用法，但也不妨礙他在好奇心使然下猜測它們的用途，在細細地看過瞭一遍後，他確認瞭一件事情——這些構件不會是武器。

　　在他學到的知識中，金屬做成的兵器多是劍、棍、戈這樣的，它們的特點是金屬用量比較大，重量也比較沉的，對金屬強度的要求也非常高。而眼前的這些構件，它們的體積都比較小，有的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不瞭多少，同時它們都沒有可以供人握持的部位，並不適用拿來揮舞，雖然想法還有些稚嫩，但他也看出來這是其他的東西瞭，「這些看起來不太像兵器。」

　　「是的，這些的確不是武器，請容我介紹一下。」維拉科查安指著一塊跟人的手掌差不多大，一端有著一個圓柱形凹槽的鐵片說道，「這個接上木棍後，就是鋤頭，可以進行收獲、挖穴、蓋土、除草、作壟等多種工作，是一種多功能的農具。」

　　「這個是鍘刀。」維拉科查安指著一個底部是有著長條凹槽的鐵塊，底座的一端連接著一把巨大的砍刀，原本烏魯迪以為這是一把武器，不過觀察後才發現砍刀無法從底座卸下來，「這是用來切草、樹枝、根莖等的道具，可以很整齊地將大量的材料切斷。」

　　「這個是斧頭，用來砍樹的，想必烏魯迪大人也很容易看得出來吧。」

　　「這一條條的是鋸子，是用來切割相對不是那麼硬的材料的工具，主要是木材之類的。」

　　「嗯……」烏魯迪一邊聽維拉科查安介紹，一邊不住地點頭，顯然他聽到瞭這些農具的作用後非常滿意，如果能擴散出去的話，對目前人們的生活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改變，這個時候他才深切地感受到，火焰帶來的改變是多麼地巨大，可惜的是直到現在，整個納斯卡巨畫裡隻有他持有火焰，並不能大范圍的傳播。

　　「說起來，大叔，我有個問題啊。」等到維拉科查安介紹完之後，烏魯迪終於找到瞭詢問的機會說道，「我看你這次制作出來的全都是農具，我還以為你會制作兵器之類的金屬制品啊。」

　　「我為什麼要制作兵器呢？」維拉科查安好奇地回答道，仿佛不太理解烏魯迪的詢問，「現在的社會秩序已經非常穩定瞭，並不需要用兵器去保護我們的安全。」

　　「不需要嗎？」烏魯迪皺著眉頭，這是他第一次向高級階層的人瞭解當前社會的環境，「可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願意被你們剝削，總會有人通過暴力等手段逼迫你們交出你們擁有的技術吧？」

　　「是的，的確是發生過，不過從最後一次這種事到現在，已經有幾十年沒有發生瞭。」說到這個問題，維拉科查安露出瞭得意的表情，「就算現在再次發生，我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呢？」烏魯迪疑惑地問道。

　　「因為其他的人會不同意啊。」維拉科查安笑著說道，「歷史上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你知道當時的結果是什麼嗎？」

　　「嗯……」烏魯迪想瞭一下，感覺自己學到的歷史中，並沒有提及這些細節，畢竟這些內容說出去不太好聽，而且和高等階層有關系，就更不適合普通人瞭解瞭。

　　「當時的確有人從我們這裡搶到瞭技術，有的還打著為人民謀福利的姿態將技術低價甚至免費擴散出去，然後你知道發生瞭什麼嗎？」維拉科查安的笑容變得有些猙獰，他沒等烏魯迪回答就繼續說道，「那個笨蛋，根本不知道從我們這裡搶到的隻是最低級的技術，我們很輕易地推出瞭比那好上那麼一點的技術，讓他搶到的技術成為瞭垃圾。」

　　「就這樣嗎？」烏魯迪愣瞭一下，他可不覺得有這麼簡單，如果這樣就能讓這種事情不會發生，那也太小兒科瞭。

　　「當然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瞭，那個搶技術的人不是打著為人民牟利的旗幟嗎，那就讓他站在人民的對立面好瞭。」維拉科查安臉上的譏諷之色愈發明顯，「我們聯合放出消息，和他密謀的，以及其它所有敢接收他的技術的，敢和他進行交易的，我們將停止向他們提供新的技術。」

　　「……誅心？」烏魯迪沉默瞭一下後問道。

　　「正是如此，這樣一來，沒有人願意為瞭他手中過時的技術來得罪我們…不對，也還是有的，那些不願意向我們付出代價的人，同情他們的人，還有抱著僥幸心理的人。」維拉科查安說到這裡，報復成功的快感更加明顯，仿佛他就是那個復仇成功的人，「可惜啊，我們隻要放出消息，誰能向我們提供他們串通的證據，在確認無誤後，我們會降低５% 的技術費用。」

　　「……」烏魯迪有些艱難地說道，「於是這些人就被徹底孤立瞭？」

　　「是的，他們雖然掌握著其中一項技術，但其他的技術全部被鎖死，他們很快就沉淪瞭下去。」維拉科查安得意地說道，「很快就變成瞭隻能靠蘆薈維持生命的廢物瞭。」

　　「那麼，之後你們是怎麼保證你們不會再遇到這樣的事情的？」烏魯迪決定繞過這個話題，他對那個搶奪技術的沒有多少同情心，無非是成王敗寇罷瞭，他也未必可憐到哪裡去。

　　「很簡單，在把這批人處理掉之後，我們再一次聯合發佈聲明。」維拉科查安露出瞭一副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的表情，「這一次我們之中的人被抓，導致瞭他重要研究被耽誤，且在被抓反抗的過程中，珍貴的材料被破壞浪費瞭，所以要提高收費的費用。」

　　「這是要殺雞儆猴嗎，表面是說因為材料的浪費，實際上是要警告普通人，如果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就會被這些搶奪技術的人牽累。」烏魯迪點點頭，明白瞭高等階層的做法，這樣一來，如果有人想要再次搶奪技術，隻怕他的鄰居乃至傢人就第一個不同意瞭。

　　「沒有錯，不過我們也不是光殺雞儆猴。」維拉科查安贊許地點點頭，「當時被搶奪技術的人被對方綁在瞭屋子裡，後來是被周圍的普通人聽到瞭呼救聲才獲救的。對這些普通人，我們不但沒有提高他們的技術獲取費用，反而降低瞭２０%.」

　　「這樣一來，大傢都知道怎麼做瞭。」烏魯迪瞭然地點點頭，有這樣一個例子，隻怕已經不是不同意那麼簡單瞭，而是看到苗頭大傢都會趕著將其撲滅。

　　「對，而且甚至還出現過有人為瞭能得到這點蠅頭小利，不惜煽動別人，甚至故意陷害他人。」維拉科查安笑著，仿佛在觀看著最滑稽的喜劇，「不過這種做法太犯眾怒瞭，在發生過幾次後，這些人被憤怒的人們丟出巨畫外，也再也沒有人敢這麼做瞭。」

　　「原來如此，多謝你的解說。」烏魯迪點點頭，第一次聽說這些過去的歷史，他才感覺到，現在看似平靜且衣食無憂的生活，私底下依舊有著無數暗流，「我明白你不制作兵器的緣故瞭，在這種環境下的確沒有必要。」

　　「是的，那些依靠暴力統治著其他人的傢夥們的下場就擺在那裡，我又何苦去步他們的後塵呢？」維拉科查安搖頭笑著說道，「一味的暴力和壓迫，隻會引起人們的反彈，更何況在現在的環境下，就算有鐵器也隻能起到相對的優勢，而不是絕對的優勢，普通人想要和我們同歸於盡，實在是太簡單瞭。」

　　「看來你們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把這些普通人逼得太急瞭。」烏魯迪點點頭，看著桌子上的農具問道，「那麼你打造出這些農具是為瞭什麼，高價出售給普通人嗎？」

　　「不不，那當然不是瞭。」維拉科查安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這些農具是不可能出售的，甚至不可能流傳到社會中去，隻會封存在這裡，作為我技術的參考。」

　　「為什麼？」烏魯迪愣住瞭，他以為維拉科查安打造出這些農具是為瞭獲取更大的收益，想不到卻是封存起來，那豈不是如同錦衣夜行一樣完全沒有意義，「你不出售也不傳播，那你廢這麼大的勁做什麼，總不會是見獵心喜，為此不惜把女兒都送給我？」

　　「哈哈哈，烏魯迪大人此言差矣，這些農具如果投放到市場，的確可以賣出高價，但是啊，沒有必要啊。」維拉科查安笑著說道，「除瞭鐵器，我們現在手頭上掌握的技術比流傳給普通人的至少先進兩代，想要提高收益的話隻要稍稍流出一些比之前好一點的技術就行瞭。」

　　「而且啊，這些鐵器，烏魯迪大人也知道有多難得吧？」維拉科查安看著桌子上的鐵器，露出瞭癡迷的神情，「主要依靠烏魯迪大人你那完全不會讓人出事的火焰，然後就是我那預先聯系過的鍛造技術，這種情況下，它們的產量可想而知。」

　　「的確，你花費瞭一整天，也才制造出瞭這些農具。」烏魯迪點點頭，同意瞭維拉科查安的說法，「即便傳授給其他人，火焰也是個問題。那麼大叔，你造出這些農具，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真正的目的啊。」維拉科查安沉默瞭一會兒，然後感慨地說道，「這會是我們傢族的底牌。」

　　「底牌？」

　　「對，就是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