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秉烛昧心>第十三章:第二段夢境

第十三章:第二段夢境

  「嗯……」烏魯迪睜開眼,發現自己再一次沉浸在無盡黑暗中的廣闊海洋中,自己的身體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隨著洋流移動著,然後,他再一次看到瞭火焰。

  但這次和上一次相比出現瞭新的變化,兩朵火焰靜靜地燃燒著,一遠一近地佇立在無盡的黑暗中,有過上一次的經驗,雖然還有些疑問,他引導著洋流將自己送到瞭距離自己近的那一朵火焰,將手伸瞭進去。

  「施老爺子,我們已經到瞭。」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傳入瞭烏魯迪的耳中,他透過火焰望進去,那赫然是他在前一晚看到的場景,一個中年人推著一個老年人去參觀納斯卡巨畫。

  烏魯迪默默地看到最後,事情的發展和他做完見到的一模一樣,巨畫中突然憑空出現瞭大量的蘆薈,兩人都對這違反常理的事情愣住瞭,然後畫面定格在兩人驚訝的表情,最後周圍一陣扭曲,最終變得黯淡起來,同時火焰將烏魯迪輕輕推出去,將他送回瞭黑暗的海洋。

  「原來如此,這朵火焰就是昨天晚上的那朵火焰瞭。」烏魯迪保持著伸出手的動作,看著眼前的火焰陷入瞭思考,「看樣子,這朵火焰裡的內容,就這麼多瞭,那麼,看看那邊的的火焰吧。」

  隨著烏魯迪的思考,黑色的洋流推動著他,將他引向瞭第二朵火焰。在伸出手之前,烏魯迪仔細地打量這朵火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這朵火焰的火光更明亮,燃燒地也更加猛烈,雖然他並不能從肉眼看出差別,但他的心靈能感覺到這之間的差距,雖然他自己都覺得這個感覺很荒謬。

  烏魯迪搖瞭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揮去,再一次將手伸入瞭火焰之中。

  一瞬間,周圍的環境再一次發生瞭變化,烏魯迪再一次來到世界毀滅前的場景,地點依舊是在巨人圖案的納斯卡巨畫,依舊是那個中年人和老人,不同的是這次的時間點要往後推一些。

  巨人巨畫旁,老人和中年人在震驚過後,開始研究起巨畫中的蘆薈起來,中年人走進蘆薈叢間,彎下身仔細觀察著,可惜他和老人一樣都不是這方面的專傢,隻知道這是蘆薈,而不是別的植物,但讓他分析出來是什麼種類的蘆薈,那就強人所難瞭。

  「小張啊,找不到結果也沒什麼關系,不用太較真。」老人看著中年人抓耳撓腮的模樣,不禁搖瞭搖頭笑道,「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幹脆我們帶一些回去,讓小五看一下不就行瞭。」

  「嗯,小五啊。」聽到老人提到小五,中年人不禁也笑瞭一下,「當初那個膽小的小子居然成為瞭植物學傢,真是讓人看走眼瞭呢,我記得他正好就在附近的地區采集植物,我這就叫他過來吧。」

  「這樣麻煩他,不太好吧。」老人搖瞭搖頭,不想為瞭這種事情麻煩別人。

  「沒事的,他應該不會拒絕的,更何況這裡有全新的植物,他肯定也會有興趣的。」中年人拿起手機撥通瞭一個號碼,「小五嗎,我是張宇,和施老爺子在納斯卡巨畫這邊,我們發現瞭些奇怪的東西。」

  ***  ***  ***

  被稱作小五的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臉上還帶著濃濃的書生氣,當他看到那一地的蘆薈後,匆匆地和老人與中年人打瞭個招呼後,就帶著大包小包的裝備急忙跑過去研究,隻留下老人和中年人在一旁苦笑著,「他還是老樣子呢。」

  「這個小子,真是的……」

  「這個植物……的確是天門冬目阿福花科的植物,而不是天門冬科龍舌蘭屬,這個的確是蘆薈。」青年仔細研究著,他身邊設備的提示燈不斷閃爍著,提示音也不絕於耳,半晌後他站起來,點點頭說道,「話說回來,施老爺子,張大哥是怎麼發現這個的。」

  中年人將他們剛剛遇到的情況跟青年說瞭後,青年一下子愣住瞭,「張哥……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像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嗎?」中年人搖搖頭說道,「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但是……但是……這不應該啊!我對比瞭一下,這個應該就是庫拉索蘆薈,雖然有些差別,但也應該隻是因為種植環境的問題……」青年結結巴巴地說道,「不對,不管是什麼植物都不可能有這樣的生長速度,而且還全部長在一個區域裡沒有擴張出去啊。」

  「好瞭小五,你冷靜一點。」看著臉色越來越怪的青年,老人輕輕地說瞭一聲,和善而穩重的聲音讓青年很快從混亂中清醒過來,「不用太驚慌,往好的方面想,你不是有瞭一個很好的研究課題瞭嗎?」

  「是啊!」青年一下子興奮瞭起來,「這種瘋狂的生長速度和被精密控制的生長區域,不管是植物還是地區,隻要研究出來都是一個重大的成果啊!」

  「對,就是這樣。」看著振奮的青年,老人笑著點點頭,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年輕人煥發光彩的樣子,「話說回來,小五啊,這個什麼庫拉索蘆薈,是什麼稀有的植物嗎?」

  「……」

  剛剛一直在默默看著的烏魯迪一下子打起瞭精神,對於這個蘆薈到底是什麼品種,在後世一直眾說紛紜,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案,現在能有機會聽到以前的專業人員的答案,這讓烏魯迪的註意力一下子就高度集中起來。

  「啊,這倒不是,庫拉索蘆薈是蘆薈屬中少數可食用的物種,在食品、醫療、美容、保健等領域都有其制品,是一種很常見的蘆薈。」回過神的青年回答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庫拉索蘆薈會呈現出這樣奇怪的特性……」

  「啊,很平常嗎?」聽到青年的回答,烏魯迪不禁脫口而出,可惜的是這隻是一段回憶,現實中早就是一抔黃土的小五不可能回答他的疑問,烏魯迪也知道這一點,在因為這個東西並不稀奇而遺憾的同時,心裡也有著疑問──在他學習到的歷史裡,人類在毀滅之前並沒有奇跡蘆薈的記載,是目前出現在納斯卡巨畫裡的並不是現在的奇跡蘆薈,抑或是……

  「啊,那麼說來,這個蘆薈也能拿來食用瞭嗎?」在烏魯迪沉思的時候,回憶還在繼續,老人看著大片的蘆薈,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瞭想要試試看的想法。

  「應該是可以的……」青年話說到一半,和站在一旁的中年人一起愣住瞭,「施老爺子你不會想……」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

  ***  ***  ***

  「這個是,加瞭這裡采集到的蘆薈果肉和蜂蜜的水……」青年拿著一杯裝著白色液體的杯子遲疑地說道,「施老爺子,蘆薈這東西比較涼,成年人都不適合吃太多,說實話不太適合您這樣的老人傢……」

  「沒關系的,我少喝點就是瞭。」老人擺擺手,從青年的手中接過瞭杯子,「我身體好的時候雖然有錢,想吃什麼都吃得到,但我的心思都用在賺更多錢上面,等到想要享受瞭,身體卻不允許瞭,所以能有機會嘗試就有機會嘗試。」

  「但是施老爺子您大可不必用這裡的材料啊。」中年人也勸道,「畢竟小五也隻是初步的分析,萬一您有什麼意外……」

  「沒關系的,我相信小五的判斷,而且……」老人看著眼前的蘆薈蜂蜜水陷入瞭沉思,「不知道為何,我突然有比較好的預感,就和以前在生意場上讓我數次轉危為安一樣。」

  「這個……」中年人和青年對視一眼,小五嘆口氣從旁邊的的箱子裡開始準備解藥,中年人隻能說道,「那您慢慢來,不要一次性喝太多……」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老人顫顫巍巍地將細管含入口中,緩緩地吸瞭一小口,因為年紀太大,他的這個過程讓他看起來像是在做慢動作一樣,用瞭快一分鐘,才將飲品咽下喉嚨。

  「……」

  半晌,老人都閉著眼睛沒有說話,要不是還在規律起伏的胸口說明他的健康狀態,這個時候兩人肯定要撲上來急救瞭。

  「味道還不錯啊,小五你的手藝很好嘛。」老人睜開眼睛笑著說道,這讓兩人都松瞭一口氣。

  「施老爺子下次還請您謹慎一些啊。」青年轉過身繼續調配急救藥劑,「我覺得還不能太放心,我先準備好一些食物毒的解藥,施老爺子您先趕緊回去做個治……」

  「啊!」這個時候中年人的驚呼讓青年手哆嗦瞭一下,他轉過頭急忙看向中年人,「怎麼瞭張哥,發生什麼事瞭!」

  「這、這是……」中年人目瞪口呆地指著前方,青年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也愣住瞭──原本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年人,一頭灰白色的短發看上去十分幹練,滄桑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皺紋,哪怕雖然看上去快六十歲瞭,但依然很健康。

  「你們兩個怎麼瞭,突然這麼大驚小怪的?」灰白發老人嘟囔瞭一句後,拿著蘆薈蜂蜜水再喝瞭一口,「這東西喝起來還挺舒服啊,我再喝一口應該沒問題吧。」

  「……」

  兩人驚訝地沒有回答,就這樣看著他大大地喝瞭一口,讓他們震驚的一幕出現瞭,這個老人的頭發開始變成黑色,唯有中間攙雜著幾根白發,臉上的皺紋全部消失瞭,雖然滄桑,但對不少人都有吸引力。

  「施老爺子?」中年人試探著問道,「你還記得收養我的時候我多大嗎?」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瞭小張?」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好奇問道,「我不是在你十二歲的時候從孤兒院收養你的嗎,到現在已經有快三十年瞭吧?」

  「……」

  中年人深吸瞭一口氣,從開過來的車旁拿出來一面鏡子,遞到老人的面前,「施老爺子,您看看這個。」

  「這是我?」老人愣瞭一下,然後驚訝地從輪椅上跳起來,之後在兩人駭然的目光中震驚地嚷道,「我的腿……好瞭!?」

  「……」

  烏魯迪也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他現在可以確定瞭,此時的納斯卡巨畫裡出現的蘆薈,就是在末世,支撐著人類生存的奇跡蘆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