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南下深圳

  事到如今,瞭解到瞭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苦笑。

  笑自己居然還會為楊雋感到揪心。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楊雋那個時候還和她的前男友林浩旭在一起。

  或者說,其實她一直都是同時和這兩個男人保持著關系。

  原來戴過楊雋綠帽子的,不止我一個。

  林浩旭當時決定要和她分手,恐怕也不像楊雋自己說的傢庭原因那麼簡單吧。

  也許林浩旭還知道更多楊雋的事情。

  不過我已經不想再去打聽任何關於這個女人的事瞭。

  我需要忘記這個永遠都是在背叛別人的女人。

  離開這個讓我傷心欲絕的城市吧。

  也許,換個生活的環境,我就可以徹底的忘記她。

  我和楊雋各自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並不多,我自己的東西其實不過兩個拉桿箱而已。

  折騰瞭幾趟,我終於把自己和楊雋的東西分別送到瞭我媽傢和楊雋媽媽傢。

  電器傢具買的時候都是新的,賣給二手販子就不值幾個錢,電視空調熱水器加竈具雙人床和櫃子什麼的一並都賣瞭,才換回來幾百塊錢。

  我都留給楊雋媽媽瞭。

  楊雋傢裡還算講信用,第三天,果然給我籌集瞭十萬零五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當著楊雋媽媽、二姨、肖麗娜的面,把財產分割協議簽瞭。

  但是正常的離婚手續是必須楊雋本人到的。

  我去咨詢瞭一下,去法院走起訴離婚也可以,不過要等,因為起訴離婚要分居滿兩年才能開始走程序。

  我和法院的接待人員解釋說女方失聯瞭,人找不到,那人笑著解釋說,即使失蹤瞭,也要當地派出所出證明,失蹤滿兩年才能起訴離婚。

  沒辦法,隻好先把離婚的事放一放瞭。

  我退掉瞭房子,搬回瞭我媽傢。

  不過我沒在我媽傢裡住幾天,唐明明告訴我,她深圳那個叔叔已經著手安排幫她籌建成衣廠的事瞭。

  唐明明的意思要我慎重考慮一下。

  如果我現在覺得自己還不能走出之前的陰影,就不要強迫自己這麼早就開始出去工作,就算硬逼著自己去做事,心態不好,恐怕事情也做不好。

  我同意她一定好好琢磨琢磨這件事才下決定。

  是該挺起腰板面對自己的將來瞭。

  寫滿楊雋那一頁,就翻過去吧。

  三月二十七日。

  我告別瞭我的爸爸媽媽。

  告別瞭我的好哥們和曖昧的前女友。

  告別瞭生我養我30年的哈爾濱。

  一個人坐上瞭南下的列車。

  到瞭深圳,我立刻馬不停蹄的開始把自己沈浸在籌備工廠的事情中。

  說實話,萬事,都是計劃著容易,真正操作起來才發現,對於我這樣一個外行人來說,寸步難行啊。

  盡管有唐叔叔的戰友竭盡全力的幫助。

  盡管有唐明明在後面雄厚的資金支持。

  可是,工廠的籌備工作從我到深圳的頭一天就讓我焦頭爛額的。

  唐叔叔的戰友也姓李,是我的本傢,已經幫我先聯系瞭一個房子讓我住下,不過我隻住瞭一天,就偷偷把房子退瞭。

  李叔叔也是個生意做的很大的大老板,幫我租的房子在深圳非常繁華福田區一個很上檔次的小區,房子面積足有100 多平,裡面各種傢電傢具非常齊全,我聯系到房東,一打聽月租,嚇瞭我一大跳。

  是真的一大跳,每月六千多的房租,還不算水電煤氣物業管理費。

  早聽說深圳衣食住行的費用都是全國前幾名的城市,到這裡才發現,果真名不虛傳。

  我立刻退掉瞭房子,重新在相對比較偏僻的靠近東莞的寶安區重新找瞭個城中村租下瞭一個簡單一居室。

  不是我小氣,我不想讓唐明明覺得我什麼事都沒做,就先開始擺譜。

  住處什麼的,我覺得隻要有個地方能安心的睡覺就可以瞭。

  反正隻有我一個人。

  住處安頓好瞭,我真正開始面臨的難題接二連三的出現瞭。

  首先是辦公室,李叔叔幫我聯系瞭幾個地方,都是很牛逼、很氣派的寫字樓,還都是李叔叔的關系戶,答應說給我很高的折扣,價格貴得也幾乎嚇到我心臟都快停跳瞭。

  我請示瞭一下唐明明,當然我現在叫她唐總,她笑著告訴我,這邊的事,先不要考慮錢,我看著辦。

  媽的,這娘們還真信任我這個毫無商場經驗的書呆子。

  讓我看著辦,那我就看著辦吧。

  我自己又出去找瞭幾個地方,果然李叔叔的朋友給我的價格是打瞭很高折扣的。猶豫再猶豫,考慮再考慮,我選瞭一個位置不那麼好,價格最便宜的地方做辦公地點。

  接下來的兩周,招人、辦公室裝修、跑手續、找廠房這一系列的事情把我忙瞭個焦頭爛額。

  多虧有李叔叔鼎力幫忙。

  不然我真的開始有些沒信心瞭。

  這些事忙的我經常幾天都是12點以後才能回到出租屋裡,每天回到狗窩,對,我隻能稱那個地方叫狗窩,每天回去,倒在床上就昏睡過去,然後每天早上不到6 點就要起床,因為我租的房子離辦公室很遠,每天要坐至少1 個半小時的公交車。

  像是眨眨眼的時間,一個月過去瞭。

  各種公司的證照都搞定瞭,公司裡招瞭十幾個熱情富有活力的年輕人,唐明明打電話說四月底要過來深圳。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管我之前和唐明明是什麼關系,但是現在人傢畢竟是我老板,一個月時間過去瞭,廠房的問題還一點頭緒都沒有,真的覺得很難和唐明明交差。

  廠房也不是沒有合適的,隻是價格方面一直談不攏,我和李叔叔都看中瞭一個位於深圳和東莞交界的廠房,有三千多平,以前就是一傢成衣廠,地理位置靠近廣深高速,十分通暢。

  但是那傢房東非常難交流,知道我們是北方人,每次和我們說話都故意說著讓我聽起來像外語一樣的廣東話。

  價格我和他談瞭幾次,他一分都不給我讓。

  我已經到周邊打聽過瞭,他的價是這附近最高的。

  我已經打算放棄瞭。

  我給唐明明打電話告訴她這情況,她沒說什麼,不過有點抱怨我。

  我心裡很委屈,我開始每天幾個電話打給她,她讓我凡事自己多拿主意,慢慢的我開始隻是遇到很棘手或我處理不瞭的事才打電話給她,她又抱怨我打電話少瞭。

  我不知道她她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我的能力瞭。

  因為我自己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瞭。

  她讓我在深圳辦張自己的銀行卡,說要給我打工資的時候,我還心裡沒底會拿到多少錢,心裡還滿懷期望的猜測,能不能像電視裡演的白領那樣,月薪過萬呀?畢竟我是個生手,其實我也沒報太高的期望,不能過萬,七八千總有吧。

  結果工資打過來,嚇瞭我一跳。

  她給我整整打過來十萬。

  我打電話問她是不是打錯瞭。

  她告訴我,她已經跟她公司的財務報瞭我年薪,給我的工資是董事會定的,年薪一百五十萬,每月十萬,其中還有三十萬是績效考核的保證金,如果我到年底沒能順利的把成衣廠和深圳公司的業務做起來,這三十萬就沒瞭。

  我拿著銀行卡,手抖的要命。

  這是我之前幾年的工資。

  我心裡也清楚,唐明明是擔心我覺得沒面子,故意說是董事會決定,其實,她早就不參加什麼董事會的事瞭,對於深圳這個公司,其實就是她自己的。

  四月底,唐明明在哈爾濱臨時有事來不瞭。

  不過五一小長假的第一天,她告訴我,她明早的飛機來深圳,要我安排車去接她。

  公司才開始運作一個多月,我哪裡有買車的概念?

  我隻好臨時聯系瞭一傢租車行,租瞭臺車。

  我狠狠心,租瞭臺寶馬。

  這是我到深圳以後,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瞭。

  不過我還沒駕照,隻能連司機一起租。

  接到唐明明,這娘們看到車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

  「呦!你這王八蛋花公司的錢租寶馬?回頭我要找財務把今天的租車錢從你工資裡扣掉!」

  把我氣得,真想把背後準備好給她的鮮花扔垃圾桶裡。

  不過娘們眼尖,早就看到瞭,笑嘻嘻的自己從我手裡把花搶瞭過去。

  本來想先安排她吃飯,不過她說先看看公司。

  本來挺忐忑的,擔心她會不會對這裡的情況滿意。

  不過看著她喜形於色的臉,我才終於安下心來。

  「不錯哦,裝修的很有格調,很有國際范哦!」唐明明誇我。

  這點我不懷疑自己的能力,做生意、辦公司我是新人,什麼都不懂,但是搞裝修可是我的強項。

  看完公司的情況,唐明明才跟著我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問我:「你之前報上來的裝修費用隻有十萬多點,就裝出這麼好的效果嗎?」

  我點點頭。

  她笑著說:「媽的,當時還不如做個裝飾公司,做服裝有點不適合你瞭。」

  「對啊,要不咱們趕快轉向,改做裝修裝潢吧,那個我擅長。」我急忙說。

  「滾……就做服裝,我喜歡服裝,哈哈哈,我是老板,我愛做啥做啥!」

  我拿她沒辦法,隻好無奈的笑。

  「對瞭,你給我安排的酒店離你住的地方多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她問。

  我心頭一緊,我那狗窩,還真不敢領她去看。

  我搖頭說:「遠,遠著呢,坐公車還要倒地鐵的,一個多小時都到不瞭。」

  她眉頭緊鎖起來,問:「那麼遠?你怎麼不找個近點的地方住?李叔不是說幫你在這邊找瞭個地方嗎?」

  我怕她對李叔叔產生什麼誤會,連忙說:「李叔找的地方太貴瞭,我就自己又找瞭個便宜點的。」

  唐明明白瞭我一眼說:「媽的你一個年薪一百多萬的金領,還是那麼小傢子氣?」

  我不好意思的笑。

  「要不你看看,這段時間要是有時間,找個合適的小區,買套房子吧。」唐明明說。

  她是土豪女,買房子這種事,在她口裡感覺像是要我去買套新衣服。

  我尷尬的說:「你說的輕松,像我這種臭打工的,想在深圳這種一線城市買房子,談何容易。」

  唐明明笑瞭,瞪瞭我一眼說:「要不我先借你首付錢,然後從你工資裡慢慢扣回來,怎麼樣?」

  「停!我剛開心幾天,你這又要往回惦記我的工資錢!」我急忙說。

  唐明明笑著笑話我說:「瞅你這點出息吧,小心眼的男人!什麼叫往回惦記?你買房子是你的,啥叫惦記?真他媽氣人!」

  我瞪著眼睛說:「我怎麼就小心眼瞭呢?」

  唐明明還是笑個不停,問我:「那你每天來回那麼遠,不辛苦嗎?」

  我搖頭說:「這算啥辛苦,每天起早點,就當鍛煉身體瞭。」

  「你買臺車吧,現在國產車那麼便宜,不到十萬就買瞭,你一個月工資。」她說。

  我還是搖頭:「我連駕照都沒有,買哪門子車啊?」

  唐明明瞪瞭我一眼說:「沒駕照就去考呀!要不我先借你錢,然後從你……」

  「停!又要扣我工資是吧?」我急忙打斷她。

  她咯咯的笑瞭起來。

  「唉……我就說沒那麼好的事,一個月十萬,你這老板還真大手筆,原來是惦記著怎麼給我扣回去呀。」我假裝不開心的樣子說。

  「操!你不愛幹呀?這待遇恐怕我能找到最頂級的人手來幫我瞭吧?」唐明嚇唬我說。

  我立馬認輸到:「幹呀!哪裡說不愛幹瞭!再說你去哪裡再找一個像我這麼老實本分又實心實意幫你的馬仔呀?」

  唐明明得意的笑。

  「不行,一會我還非得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她抿著嘴唇說。

  「幹嘛?你這老板還要幹涉員工的私生活啊?」我帶著抗議的口氣說。

  唐明明白瞭我一眼說:「就幹涉瞭,怎麼的?我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在傢裡藏瞭個廣東妹呀、湖南妹什麼的。」

  我被氣到瞭,瞪著眼睛嚷嚷道:「哪有你這樣的?再說就算我藏瞭個廣東妹、湖南妹,你也沒權利幹涉我呀!」

  唐明明本來嬉笑著的臉一下子陰沈下來。

  「對,我是沒權利幹涉你……」她自言自語般嘀咕。

  我意識到我的話說重瞭。

  唐明明接下來不再和我說笑,整個吃飯的時間,除瞭公事,再不和我多說一句閑話。

  她在深圳隻呆瞭兩天,又匆匆的回哈爾濱瞭。

  不過她告訴我,她準備把哈爾濱的大部分資金都轉移到南方來。

  她讓我先幫她看房子,她打算先在深圳、東莞或者廣州買套房子,下一步就是把傢裡的生意重點都轉過來。

  深圳的房價高的離譜,我建議她在惠州買,離深圳不遠,路也很通暢。

  她說可以考慮,讓我幫她拿主意。

  關於廠房,她來的第二天就解決瞭。

  唐明明在談判的這種事上面非常雷厲風行,很有一股子大將風范。

  那個讓我頭疼的東傢,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見到唐明明就腿軟瞭,居然隻和唐明明吃瞭頓飯,就松口給唐明明打瞭個八五折。

  原本他是咬死五年,每平米20,我去談瞭好幾次都沒讓步的。

  現在唐明明出馬,一頓飯,一平米18,五年的廠房租賃合同就拿下來瞭。

  我到不是說很欽佩唐明明的辦事能力,因為吃飯時候我也在場,唐明明並沒有用什麼技巧,我也沒感覺她有什麼過人的談判技能。

  我不服氣的是,我感覺那個東傢是被唐明明的臉蛋吸引瞭才讓的步。

  廠房租下來瞭。

  但是設備和工人的問題又讓我頭大。

  我完全沒有任何成衣加工的知識。

  不過這個問題唐明明早就已經安排好瞭。

  她通過關系,在廣州請瞭個做瞭二十幾年服裝加工的翟廠長過來。

  廠房接手之後那個翟廠長就立刻過來走馬上任瞭。

  他還同時帶過來一個團隊。

  我也是那左右的時間才被正式任命瞭一個響當當的頭銜:明珠服貿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

  明珠這個名字是李叔叔幫忙起的,聽說還是找瞭個在粵港兩地相當有名的大師幫忙算出來的,我和明明雖然都不大滿意,不過誰也沒好意思明說,就那麼對付著用瞭這個。

  副總經理,其實我上面除瞭唐明明就根本再沒有管理我的瞭,我也不在乎什麼名頭,無所謂瞭。

  對於這個行業,我是完全陌生的,我決定從零還開始,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學。

  白天我盡量壓縮在辦公室裡的時間,隻要有空我就泡在廠子裡,從進貨開始,裁剪、縫制、鎖眼釘扣、整燙、成衣檢驗等所有流程我都跟著師傅一步步的學一遍遍的看,不懂的事我就厚著臉皮問翟廠長,不明白的地方就買資料琢磨。

  公司的業務工作也日漸成效,我從人才市場招來瞭一批剛畢業的大學生,又通過李叔叔介紹的朋友在其他公司挖過來幾個很有經驗的業務員做骨幹,帶著那些大學生熱火朝天的把業務開展瞭起來。

  唐明明在青島也有些關系,居然爭取到瞭一筆對於我們這個新公司來講極為重要業務,她通過青島市教育局的關系,拉來瞭青島市小學統一著裝工程的校服套裝制作項目。

  到瞭七月底,公司終於發出瞭第一批貨。

  拿著財務交上來的第一筆項目款的入賬收據,我激動的眼淚都要下來瞭。

  為瞭慶祝這個歷史性的時刻,我領著公司所有的員工大吃瞭一頓。

  說所有,其實到七月底為止,公司裡的業務和辦公人員全部都加在一起也隻有二十多個人,當然廠子那邊的人不少,為瞭趕這個校服工期,翟廠長大規模加大瞭招人的力度,現在已經有四百多名各工種的工人瞭。

  原本我是不需要參與廠子裡具體的工作的,不過這段時間,廠裡的工作壓力實在太大,各個部門的人都下到車間去組織生產,我就臨時幫忙做一些對技術要求不是很高的工作。

  我上午一般很忙,這天吃過午飯,我惦記著廠子裡這幾天在招人,趕忙過去幫忙。

  我們是新廠子,待遇和薪資比周圍的那些廠子要好一些,我聽說這段時間以來就有好多其它廠子跳槽過來的工人。

  到瞭廠子裡,才發現來應聘的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已經排瞭好長的隊,管人力資源的小鄭已經忙到滿頭大汗,連午飯都顧不上吃,就去食堂打瞭份盒飯,讓她先吃飯,我先替她頂一會兒。

  我笨手笨腳的正在忙著登記來應聘的人的信息。

  突然從隊伍裡跑出來一個人,沖到我的面前大叫瞭一聲:「海濤哥?真的是你嗎?」

  我的心一顫,急忙擡頭一看,這世界還真的是小,居然在這裡遇到瞭她。

  那人正是尤佳。

  樣子比她之前在學校時候沒太大的變化,衣服穿著隔壁廠的廠服,頭發的大波浪變成瞭簡潔的馬尾。

  我見到她的那一瞬間,高興得眼淚都要下來瞭。

  她傻乎乎的開心的要命。

  我招呼她先在一邊坐著等,我手頭的事放不下。

  小鄭吃完飯,趕緊過來換我。

  小鄭叫瞭我一聲李總。

  尤佳瞪著眼睛驚訝的問:「海濤哥?你是這個廠的老板?」

  我笑著說:「我怎麼可能有這個實力,我也是打工的。」

  尤佳滿臉的不相信說:「你騙人,剛才那女孩叫你李總!」

  我笑著搖搖頭說:「不騙你,不過你來幹嘛呀?」

  尤佳的眼神時刻沒離開過我的臉,小聲說:「我來應聘呀,我現在是熟練的衣車工哦。」

  我遲疑的問:「你過來深圳以後一直在工廠打工?」

  她點點頭說:「我沒對你說,我那時候來的匆忙,是因為我爸當時受傷,我哥打電話來說有可能殘疾,我就過來瞭。」

  「你爸怎麼瞭?受什麼傷?」

  「從工地腳手架上摔下來瞭。」

  「現在怎麼樣瞭?」

  尤佳笑瞭笑說:「還好,沒留下大毛病,現在還能幹點輕活。」

  我心頭一顫,說:「你不用應聘瞭。」

  尤佳臉上驚恐的說:「啊?為什麼啊?我是冒著被開除的風險翹班來的啊。你總得讓我試一下吧?」

  我笑著說:「我說你不用應聘瞭,明天過來上班吧,這裡我說你能上班,你就能上班。」

  尤佳興奮地幾乎跳瞭起來,開心的說:「真的呀!海濤哥你真好!」

  她樣子成熟瞭一些,但是性格還和之前在學校時候一個樣。

  「我不能和你多說瞭,廠子才開始起步,好多事要處理,你給我留個電話吧,我晚上請你吃飯。」

  尤佳開心的像個小孩子,急忙掏出手機把我的電話也記瞭下來。

  下午我忙完瞭廠子裡的事,急忙聯系到尤佳,在附近找瞭傢還算過得去的飯店。

  尤佳吃飯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問:「嫂子也過來瞭嗎?」

  我苦笑,搖搖頭。

  尤佳咬著筷子,臉上有些哀傷的問:「你和嫂子是不是準備離婚瞭?」

  我點點頭。

  尤佳接著問:「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在這邊再找個女朋友嗎?」

  我想瞭想,搖著頭說:「現在沒時間考慮這些,廠子和公司我感覺能在一兩年內走上正軌就不錯瞭,沒做出點名堂來,暫時不考慮這些。」

  尤佳顯得有些失望,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兩天後。

  唐明明告訴我她準備要過到深圳這邊瞭。

  我問她是來視察還是準備徹底過來深圳坐鎮瞭。

  她告訴我,這次來深圳,就是要在深圳徹底安傢,不回哈爾濱瞭。

  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應該算是個好消息,不過我在電話裡感覺唐明明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卻不是很開心。

  唐明明這次過來深圳,第二天就給我來瞭一個措手不及的告白。

  她來的頭一天仍然是我去接的飛機,仍然是租來的車,不過這回我擔心她又要罵我浪費,隻租瞭太普通的別克車。

  她根本沒在乎什麼車。

  我接到她,她就直接要我送她去酒店。

  到瞭酒店就把我趕走瞭。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不開心,想哄哄她,卻又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什麼口吻去安慰她。

  結果第二天中午我還在公司裡給中層幹部開會,她打電話要我去酒店。

  到瞭酒店,我被她一本正經,正襟危坐的樣子搞得有些緊張瞭。

  「海濤,你先坐下。」她坐在沙發裡,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瞭。小心的坐下。

  「我這次來……不打算回哈爾濱瞭,不過,我有些事想先問問你,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答案,可以嗎?」

  「什麼事?」

  「海濤……」她吞吞吐吐的,似乎要說的話很難以啟齒。

  我認識她這麼久瞭,還很少看到會有她說不出的話。

  「怎麼瞭?你說吧。」

  「……」她猶豫著,臉色赤紅,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明明,是不是……你覺得我做的不好,打算不讓我做這個公司瞭?」我先說出瞭我自己的擔憂。

  「啊?你別多想啊。絕對沒有這意思,我要問的是別的事……」她急忙解釋。

  我奇怪瞭起來,不是這個事,還能是什麼事?

  「海濤……」她的表情有點怪異,是我從打認識她起,在她臉上從沒見過的一種很羞澀的表情。

  「有事就說唄。」我有些急躁瞭。

  「那什麼……我上次回去後,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海濤,你看你和你老婆這也算是正式分手小半年瞭……你有沒有考慮過……再找一個?」

  我搖搖頭說:「暫時還沒這打算……幹嘛?」

  「咳……」她故意的清瞭清嗓子,好像下瞭很大的決心,小聲說:「要不……反正……哎呀……李海濤!我問你,我要是說咱倆從新開始,你感覺咋樣?」

  最後幾句話她幾乎是喊著說的,臉色漲紅的像是被火烤過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