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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終極怪物

  怪物忽然猛的轉過頭來,隨著它甩頭的動作,同時有兩股鮮血噴灑出來,一股是趙武怪叫一聲從他嘴裡噴出來的,一股是從趙武的胯下噴瞭出來,怪物把趙武的整個雞巴都咬瞭下來……大概是這怪物用力太大,咬下趙武的雞巴時,在慣性帶動下把腦袋甩向瞭我們。

  雖然瞬間這個怪物就又轉頭去撕咬趙武,但它那極其駭人的眼神和外貌都清清楚楚地印在瞭我腦中,我相信誰看到它一眼都永遠也不會再忘記,因為它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

  這怪物是個光頭,腦袋比人稍扁,呈一種流線型。它的五官,除瞭嘴巴比人突出比人大外,每一個五官單獨拿出來都和人差不多,但是堆在它臉上,讓我不由聯想起蜥蜴之類的爬行動物,確切地說,它形似人而神似蜥蜴。

  在它的腦袋甩向我們時,我正好和它對視瞭一眼,它的目光冰冷森寒而又有一種嗜血的暴虐。這一眼,看得我幾乎像被點瞭穴道——雖然我本來就沒動,但是我在那一瞬感覺無法自主去控制身體瞭,靈魂出竅一樣,就像進入瞭假死狀態。

  還好,它馬上咀嚼著將嘴裡趙武的雞巴吞咽在肚子裡,轉頭繼續撕咬趙武的下身,我才感覺渾身一松,仿佛卸去瞭千斤的重量。

  那怪物攀著趙武的雙腿撕咬他的胯間,像公雞吃食一啄一啄一樣兇狠,一口就是一小塊肉咬下。被活吃,這肯定非常疼的,可是趙武的氣管被我用玻璃匕首貫穿割裂,他無法叫出人類正常的發音,隻在喉嚨間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疼得揮舞著手臂向後倒退。趙武的大腿一動,那怪物就無法攀著大腿安心啃食瞭,它立刻像壁虎一樣,沿著趙武的身體敏捷地爬上去,用長長的尾巴勾住趙武的脖子,身體朝下倒掛著,大嘴又咬住趙武下身的傷口,這次它沒再松口,我看到它的嗓子聳動,知道怪物是在喝趙武的血液。

  李倩為什麼生出這樣一個怪物,這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怪物嗜血,喜歡吃人,極其危險。我敢打賭,這怪物在吃完趙武後,一定會對我們非常感興趣。

  趁著它在吃趙武,我想我們還是早點逃跑為好。

  忽然胳膊上一陣疼痛,把我從恐懼和思考中驚醒,是許諾在狠狠扭著我胳膊,她眼睛直直地看著怪物,大概是在驚恐中無意扭到瞭我,旁邊的蘇眉也正摟著我瑟瑟發抖。我慢慢張開胳膊一左一右摟住她們倆,輕輕晃瞭晃她們,壓低聲音悄聲說:「我們走,別轉身,先倒著走,要慢慢的,別驚動瞭這怪物。」

  我們三個人,以我為中心,牽著手,蝸牛一樣朝後挪動。我感覺蘇眉的手心沁出一片冷汗,濕漉漉的,而許諾的小手則冰涼一片,握著像握著一塊冰一樣。

  看來她們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怪物嚇壞瞭。

  沒走幾步,許諾死死捏著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輕說:「李哥,我,我想尿尿。」

  靠,關鍵時刻掉鏈子!我心中十分煩躁,但是我知道在極端恐懼時,有人會忍不住尿失禁,現在責備她也無濟於事,隻會讓許諾更加緊張。我牽著許諾的手反復一握一松,來表達我對她的鼓勵和安慰,輕聲道:「堅持,堅持,你行的。到瞭二樓再尿。」

  「不行,我,我實在忍不住瞭。」

  「加油,你行的。」

  看怪物對我們的動作沒什麼反應,我拉著蘇眉和許諾轉過身來,邁開大步,沒走幾步,忽然聽到一聲「當啷啷」的巨大動靜,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站住瞭。

  我感覺許諾身體一抖,然後聽到「嗤嗤」一陣聲音,是許諾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尿失禁瞭。我握瞭握許諾的手,轉頭看到身後一米多遠的地板上有一把黑色的手槍,在手槍的握柄上是一顆觸目的黑色五角星,我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綽號「黑星」的五四式手槍瞭。再抬頭看去,趙武的身體正仰面倒下,我猜測是這是趙武在臨死的掙紮中無意中把手槍擲到瞭這裡。

  我大喜過望,連忙松開她們兩個,輕快的幾步上去,彎腰抓握住瞭五四手槍,在摸到槍的一瞬間,我抬頭看見趙武的身體已經快跌倒在地,那怪物松開瞭纏繞在他脖子上的尾巴,四肢一蹬趙武的胸腹,身體彈向半空,五六個空翻,尾巴先在地上一撐,兩腳穩穩著地。整個動作像體操運動員般矯健。這怪物剛才看著還皮包骨頭很瘦的樣子,現在身體竟圓潤瞭很多,還有,這傢夥是個公的,它胯下有根小雞巴。

  怪物落地時半蹲的身體一挺,抬起它滿是鮮血的扁扁的光頭將一道森寒刺骨的目光射向我。我立刻停止瞭正在進行中的動作,將身體維持在一個尷尬的姿勢:我側著身子,彎腿彎腰,頭部前傾,左臂後曲,右臂前伸握著槍,把槍提到稍微高出腳面的高度,就像短道速滑選擇的起手姿勢一樣。

  本來我可以順勢抬手給它一槍,可我不敢輕舉妄動。這怪物體型太小瞭,現在雖然大瞭一些,也隻普通傢狗大小,而且它那麼敏捷,從沒打過手槍的我,完全沒有把握能擊中它。

  不知這怪物在想什麼,它也沒動,用它那狹長的小眼睛盯著我看,我現在已經沒有瞭剛看到這怪物時的極度震驚,穩瞭穩心神,也盯著它的眼睛看。它的眼睛細長,就像棒子們的眼睛一樣,瞇縫著一條線,它的瞳孔很小,豆粒一樣,閃爍著紅色光芒,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我們對視著,音箱裡的音樂也正到瞭結尾還沒重播,一時寂靜,隻有許諾「嗤嗤」的撒尿聲在大廳裡格外清楚。片刻,許諾的尿液從我兩腳間流過,說巧不巧,這道尿液又蜿蜒著流向怪物,到瞭它的兩腳下。

  武俠小說上經常講某某用氣機鎖住某某,神乎其神的,此刻我還真有那麼一點感覺,生死一線之間,精氣神全都貫註在眼前狗兒大小的怪物的身上。在許諾的尿液穿過怪物腳下,《豪勇七蛟龍》開頭激昂的鼓點響起的那一瞬間,我看到怪物的尾巴微微翹起,我知道它要攻擊瞭,我大吼:「你們快跑!」

  我直腿挺腰起身,同時身子極速後撤,右手抬起持槍齊胸平伸,左手順勢拖住槍柄,左手大拇指按在右手中指處,作出瞭一個標準的雙手持槍射擊姿勢,這倒不是我玩過手槍,而是香港警匪片看得太多瞭,危機之下,自然而然模仿出來。

  那怪物動作十分迅疾,讓我詫異的是,它並沒有撲向我,而是跳到它的右後方,我哪裡有心思去管它的目的是什麼,利器在手,殺意自生,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完全是下意識的,「砰、砰」,我朝跳躍在半空中的怪物開瞭兩槍。

  怪物在左臂飄出一朵血花,我心中一喜,知道擊中瞭它瞭。怪物狼狗一樣長而豎立的耳朵像含羞草似的猛的收縮瞭一下,在空中吼叫一聲,幾個起落,撲在正播放《豪勇七蛟龍》的音箱,將音箱撲在墻上摔瞭個破碎。怪物沒有停,借著撲在音箱上的反彈力量以六十度角反向彈跳,在墻壁上一點,又一個六十度角順向折跳,我大腦迅速計算它的折射落點,十分冷靜地又開瞭一槍,這一槍打的非常準,射在它行動的軌跡上,隻是可惜,還是慢瞭一點,沒有打中它的身體,隻是擊中瞭它高速運動留下的殘影。我註意到它在我開槍後,再次將長長的耳朵猛一收縮。

  怪物不再高跳,以細碎而高速的腳步溜著墻邊平行移動,像一隻小豹子一樣矯健敏捷,我根本抓不住它的身影,無法瞄準開槍。在它又折向我跑動時,我終於又抓住瞭機會射擊,一槍打在它身邊的地板上,激起一蓬碎石。

  槍響的同時,怪物再次起跳瞭,撞在另外一個音箱上,音樂停止瞭,整個大廳陷入沉寂,我這才明白過來怪物的目標竟然是音箱……看著怪物那蜷縮起來的耳朵慢慢展開,想起我每次開槍後,怪物的耳朵都是猛的一縮,我忽然明白瞭,這怪物討厭巨大的聲音。

  在破壞掉另一個音箱後,怪物的動作慢瞭下來,四肢著地,就像一隻散步的大貓一樣,歪著頭用它豆粒大小的瞳孔盯著我,它並沒有試圖朝我靠近,而是以平行於我身體的方向慢慢移動。我看到一道和人一樣的血紅鮮血從它左臂上流下來,那傷口不大,子彈隻是擦傷瞭它,並沒有給它帶來什麼實際的殺傷。

  開瞭四槍,我已經非常熟悉五四手槍的性能瞭,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它不再高速運動,我的槍口隨著它的腳步慢慢移動,始終鎖定著它的身體,此刻,我感覺有百分百把握可以擊中它,於是我又開瞭一槍。

  在我食指扣下扳機的瞬間,怪物的身體忽然啟動,仿佛武俠小說中的移形換位,以無比迅疾的速度躥出去一米多遠,怪物一閃即停,又重新老貓散步般慢慢走動。我一怔,一時想不明白剛才發生瞭什麼,見怪物還是靶子一般慢慢走著,我立刻又開瞭一槍,剛才的一幕又重演,在我扣動扳機的瞬間,怪物的身體猛然啟動,移形換位。

  呀!我大吃一驚,它是洞悉瞭我手中的利器是依靠我的食指扣動的,所以它停止瞭高速費力的跑動,慢慢行走,隻盯著我的食指,當我食指扣動時,它再迅速躲開……天呀!這太恐怖瞭,它的智力讓我恐懼。

  也許是我的這一槍徹底驗證瞭它的想法,它不再謹慎地以平行於我身體的線路移動,開始像電腦遊戲CS上單挑狙擊槍時一樣,搖著長長的尾巴以小碎步走S型路線慢慢逼近我。它的腳步那麼從容,一副好整以暇吃定我的樣子,我禁不住身體後撤和它拉開距離。

  我不敢再隨意開槍,它也忌憚我手裡的槍;它曲線慢慢進逼,我直線慢慢後退。我死死握著槍,眼睛不敢眨一下,這麼退瞭十來步,冷汗像小溪一樣從我額頭源源不斷流瞭下來。我大腦極速運轉,思考擺脫困境的辦法,可是一向冷靜的我,現在腦袋忽然亂成一團,抓不住一個頭緒。忽然,我的腦袋靜瞭下來,不但靜瞭,簡直是空白瞭,因為我再也無法後退瞭,後面是一堵墻。

  無路可退……

  我看到它蜥蜴一般冷酷殘忍的臉上嘴角一撇,是在嘲笑我嗎?

  「操-你-媽!」

  我大叫一聲「砰」地又開槍瞭,它又是迅疾平行躍開,再沒停頓,我連續射擊瞭五槍,隻打響瞭兩槍,五四手槍隻有八發子彈……趁著它跳開我身邊一段距離的機會,我沖著吧臺跑去,一邊跑一邊把手槍砸向轉身追我的怪物。

  近瞭,我離吧臺近瞭,回頭看去,它離我也近瞭,我一跳而起,它也一個大跳撲向我,我抓撲到吧臺上,滾瞭進去,隻覺得小腿一疼,是它在我小腿上抓瞭一下,還好隻是劃瞭一下。

  滾進吧臺,我立刻抓起裡面的一隻凳子,恰好它狗一般大小的身軀正跳上吧臺,我卯足力氣夯去,狠狠砸在它胸前,它雖然兇狠強健,但畢竟身形太小,這一下被我砸得跌出去五六米遠。

  那怪物在地上翻滾瞭幾下,一躍人立而起,像一個惱羞成怒的孩子一樣,尾巴撐身體前傾二十度角,兩個前肢微微伸向後面,昂著腦袋,張開大嘴對著我「嗷」一聲長嘶。

  這是對我示威吧。

  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幾乎丟瞭性命,早也是一腔怒火,看它沖我大叫,我也不甘示弱,提著凳子,跳到吧臺上,學著它的姿勢,挺身昂頭,嗷嗷叫瞭起來,我一邊叫一邊用空閑的左手捶著胸口……這是學的人猿泰山……

  怪物被我叫的一愣,然後後撤幾步,俯身四肢著地朝我跑來,一路加速,在靠近吧臺時跳瞭起來。我早嚴陣以待,它雖然速度很快,可是吧臺有一米多高,遠比它的身體高多瞭,我站在上面感覺就像站在城墻上,心裡有瞭底氣,下手就準,看著它跳來的軌跡,照著它腦袋夯下去。

  在我快夯在它腦袋的瞬間,這怪物一扭,整個身體順時針一轉,帶動著腦袋順時針偏移,結果我這一凳子隻砸在它肩膀上,砸得它身體快速順時針轉動,眼看它要頭下腳上摔在地上,我心中一喜,就看到它的尾巴像鞭子一樣抽瞭過來,我來不及躲閃,被它棍子一般有力的尾巴抽的眼冒金星,直挺挺摔下瞭吧臺。

  這一尾巴力量大極瞭,很難想象它這麼小的身體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我感覺就像被成年人掄圓胳膊抽瞭一棍子似的,還好這一尾鞭抽在瞭我的臉頰上,雖然疼得厲害,倒沒什麼大礙,隻是從一米多高的吧臺摔落下來,摔的我頭暈腦脹,腰側的槍傷也被撕裂開瞭,火辣辣的疼,兩處的傷痛加在一起,疼的我像一隻蝦米一樣趴在地上弓起腰。

  這命懸一發的時刻,再疼也得忍瞭,我咬著牙,硬撐著站瞭起來,我看到怪物又跳躍起來,馬上就要跳上瞭吧臺,我手中的凳子剛才已經掉在吧臺外面,赤手空拳無論如何是對付不瞭這個彪悍恐怖的怪物的,著急時我看到吧臺下面有好幾筐空酒瓶子,我順手提溜起一筐,朝怪物砸瞭過去,這次我學乖瞭,是扔的,我怕它再給我一尾鞭,那可就吃不消瞭。

  怪物用兩個前肢一擋,把筐子磕飛,裡面的二十來個空酒瓶子還是有好幾個砸到瞭它,幾個酒瓶子根本不會對它造成任何傷害,大概這怪物沒有想到會這樣,它被嚇瞭一跳,一個後空翻又跳下瞭吧臺。接著就是二十來個酒瓶子摔在地上噼裡啪啦的熱鬧聲音,飛濺起的玻璃碎片,把小怪物又嚇得連續幾個後躍。

  趁著這個空檔,我撕開瞭褲腿看瞭看傷口,有七八厘米長的一道,倒不深,表面沒什麼大礙,可是卻讓我感到深深的恐懼。我不知道李倩為什麼會生出這麼一個怪物,但是直覺告訴我,這怪物肯定和喪屍的疫情有關。我記得還能上網時,我最後看到的一個帖子的標題就是《部分喪屍可能會進化變異》當時我正要點開這個帖子,網絡就突然癱瘓瞭,這怪物我想大概就是喪屍的一種變異體。

  如果是這樣,這怪物真的和此次疫情有關,它的爪子是否會攜帶病毒?我被它抓瞭一下,是否會被感染?我可不想變成嗜血吃人的怪物。

  我在筐子裡找到一瓶還有半瓶剩酒的酒瓶,把剩下的酒倒在傷口上沖洗瞭一下,還是不放心,看到桌子上有一個酒起子,我狠狠心,心想看來哥們這次也得學一下蘭博哥鐵血一次瞭。我摸出口袋裡的假ZIPPO ,趙武把我瑞士軍刀搜去瞭,卻留下瞭這個火機,打著火,擱在桌子上,左手拿著酒起子在火焰上燒,右手也沒閑著,將十來個空酒瓶子摔在吧臺附近。怪物不知道我在做什麼,隻遠遠繞著圈子對我虎視眈眈。

  一分鐘過後,鐵質的酒起子被燒的通紅,我皺著眉頭猶豫瞭片刻,還是咬咬牙,將火紅的酒起子在我傷口上抹瞭下去,嬌嫩的皮膚碰到熾熱的酒起子,像塑料一樣融化焦化,散出一道黑煙,嗅著和皮毛被燒焦的味道一樣。

  也許是吃瞭搖。頭丸的緣故,我居然忍住瞭疼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膚被烙烤出瞭人油……直到扔下酒起子,我才大叫一聲,蹦起一尺多高,呼天搶地捶胸跺腳地叫道:「幹!幹!哎吆!幹!幹!」

  我的牙齒本來就被怪物一尾鞭抽晃蕩的,剛才疼得我咬牙切齒,幾乎咬碎瞭鋼牙,張口吐出瞭一口鮮血,我想,下次要再需要這麼幹,我一定要先咬上塊毛巾。最好他媽的別有下次……

  怪物幾次試探要攻擊我,可是我在吧臺前面摔瞭一地的碎玻璃,就像佈瞭一個玻璃陣,怪物赤著腳,找不到一個幹凈路徑可以攻擊我。

  我被它逼得自殘己身,怒火沖天,熱血上湧,我提著一筐子空酒瓶子跳上吧臺,抽出一個就朝它砸去。其實我壓根沒想砸到它,隻是發泄一下心中怒火,它這麼敏捷,連子彈都能躲開,何況我扔的不過是酒瓶子,即使能夠砸到它,又能如何……意想不到的是,這怪物雖然敏捷,輕而易舉就躲開瞭砸去的酒瓶子,可是酒瓶子摔在地上,飛濺起來的碎片毫無軌跡可尋,倒逼的它連蹦帶跳,四處躲閃。

  這讓我得瞭意,連續扔瞭二十來個酒瓶子,再扔時,怪物依然躲開瞭,可是怪物落地後卻發出一聲慘叫。原來,大廳裡已經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再沒有一處幹凈的地方,任它敏捷無比,還是踩到瞭玻璃碎片紮瞭腳。我也不禁一陣哈哈大笑——地上全是玻璃碎片,這怪物一時半會是沒法子來咬我瞭。

  這一回合,我著實占瞭上風,死亡的危險稍稍緩解,搖。頭丸的迷幻效果開始完全發揮,我精神變得亢奮,腦袋不自主的開始搖晃,站在吧臺上朝怪物打拳擊似的架著膀子跳動,學李小龍「啊噢啊嗚」叫瞭幾聲,還是不盡興,於是吼瞭一句:「快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兮!」

  在唱到「哼哼哈兮」的時候,我一時感覺氣勢如虹,於是非常有力地對怪物伸出瞭食指。

  那怪物以為我又要攻擊它,渾身一縮,見沒有什麼異常,歪著腦袋用它毒蛇般惡毒的眼睛盯瞭我一會,然後學著我的姿勢,居然也對著我伸出瞭食指。

  「我操!」

  我大罵一聲,隨手一個酒瓶子就又砸瞭過去,怪物這次沒有再逃避,身體一動不動,直到酒瓶子快到它眼前時,它背後的尾巴極速掃瞭過去,結結實實打在酒瓶子上,那瓶子立刻攜帶風聲朝我面門飛來,我連忙縮身蹲下,酒瓶子擦著我的光頭砸在後面的墻壁上。這下嚇得我出瞭一腦門的汗,那股亢奮勁也下去瞭。

  怪物尾巴在地上掃瞭一圈,在它周圍掃出瞭一個一平方的幹凈區域,然後以之為基點,用尾巴當掃帚,將大廳裡的玻璃碎片都掃到瞭我占據的吧臺的周圍。

  這讓我愕然,它的智商太高瞭,隻是剛出生,就有這麼強的思維能力。它這是要步步為營,一點點掃除玻璃陣,再消滅龜縮其中的我。我在吧臺裡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也實在想不出脫困的辦法。我抽出吧臺上的抽屜,揮舞瞭幾下,覺得還算順手,打算用它做武器和怪物做最後的掙紮。

  我緊張地舉著抽屜嚴陣以待,意外的是,怪物做完這些後,居然轉過身去,仿佛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樣慢悠悠走開瞭。怪物走到趙武的遺體前趴下,伸出它至少十多厘米長的舌頭,仔細地舔舐我打中它前肢的傷口和腳上被玻璃紮的傷口。

  舔完傷口,它開始吃趙武的大腿。

  我和怪物已經鬥瞭兩個回合,其實也不過三五分鐘的事情,這時候趙武還沒有死絕,怪物每咬下趙武大腿上的一塊肉,趙武的身體都條件反射地微微痙攣一下,直到怪物把趙武的一隻小腿吃的幹幹凈凈,隻留下一根燒火棍般慘紅森森的小腿骨,趙武才徹底死透瞭,不再動彈。

  它吃得實在是仔細極瞭,不是兇猛動物的那種狼吞虎咽,也不停口。這讓我想起古龍《風雲第一刀》裡描寫劍客阿飛幾乎以虔誠的態度吃飯的情節,但是阿飛吃得仔細讓我敬佩,怪物吃人吃得這麼仔細就讓我驚懼瞭。

  我聽到墻角處一聲輕微的呻吟,轉頭看去,是小葉,她瑟縮在我左邊的墻角處。剛才我精力一直集中在怪物身上,竟然忘記瞭她。她這聲呻吟連我都聽到瞭,怪物當然也發現瞭她,它站瞭起來,朝小葉走去。

  「快過來!到這裡來!」

  我沖小葉大叫,小葉歪頭看瞭看我,轉頭再沒有搭理我,她看著怪物朝她走去,眼中並沒有太多恐懼。我想一個本來那麼漂亮的女孩子變成瞭她現在這樣,又要忍受病痛折磨,大概死亡對她隻是一種解脫瞭。

  怪物四肢著地走到小葉身邊,我以為血腥一幕就要發生,沒想到怪物隻是在她身上嗅瞭幾下就轉身走開瞭,然後繼續去吃趙武的大腿。

  怪物在想什麼?為什麼停止瞭對我的攻擊?為什麼沒有攻擊小葉?這絕非是這怪物大發慈悲瞭,長著它那樣一個惡毒嗜血的眼睛的怪物,我肯定它是沒有好心腸的。

  我幾次招呼小葉,她都對我投來一道惡狠狠的目光,我也覺得無趣,不再理她。

  一時沒有瞭危險,但被困在吧臺的小范圍內,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瞭,總不能隻看著怪物表演吃人的秀吧,我在我的迷你領地裡翻箱倒櫃,想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隻是找到些廢紙一樣的人民幣,讓我失望,在拉開最後一個抽屜時,終於有瞭發現,一個對講機躺在裡面。

  蘇眉和許諾逃跑時都拿著對講機呢,不知道她們逃出去沒有,我忙拿起對講機按下PTT 鍵:「我是李展,我是李展,蘇眉!許諾!收到請回話。」

  片刻對講機發出蘇眉欣喜而急切的聲音:「哥哥!太好瞭,你還活著!」

  「你們在哪裡?逃出去沒有?完畢。」

  「我們在148 房間躲著。完畢。」

  「啊?你們怎麼還在一樓?為什麼不逃出去?這怪物非常厲害,你們趕快逃吧,別管我,你們也幫不上忙,我自己再想辦法。完畢」「我們逃不出去!趙武把電梯破壞瞭,樓梯也被他上瞭個門,我們無法打開。完畢。」

  幹!趙武這混蛋死瞭也要貽害生者。出口都被封死,想逃是不可能瞭,現在完全是一個牢籠決鬥的局面,我們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辦法就是幹掉這個怪物瞭。而我是一個挨瞭子彈的人,對手是一個可以躲子彈的怪物,這完全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聽到這個消息我沉默瞭半天沒說話,蘇眉又說:「你那裡情況怎麼樣?完畢。」

  「我被怪物困在吧臺裡面,不知道為什麼,它暫時沒有攻擊我。完畢。」

  我和蘇眉許諾在對講機裡說瞭一個多小時的話,也沒什麼可說的,都想不出什麼辦法脫困,不過是互相鼓勵安慰。漸漸的,搖頭丸的藥效下去瞭,我身上的傷口開始無法抑制地疼起來。

  我拆開用許諾上衣做的綁帶,第一次親自查看傷口,見腰側少瞭一大塊肉,是被子彈打飛的,子彈的進入口和穿出口很近,前後連著,足有碗口大的傷口,看著十分可怖,可看我知道我的槍傷實際上並不重,隻是被子彈擦著腰邊上擊掉瞭一大塊肉,沒有傷筋動骨,若在正常的時候,這點傷勢,隻要營養充分,稍微處理下傷口不要發炎感染,再得到很好的休息,是絕沒有生命危險的。

  這發現一點也沒讓我感到安慰,沒有醫藥護理,小小的發燒也是致命的,何況現在失血過多的疲憊是實實在在的難題,加上吃過搖。頭丸後的藥力反噬,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像一輛搖搖晃晃的破車難以為繼。

  不知不覺中,我先是放下瞭作為盾牌的抽屜,然後疲憊地坐在瞭吧臺上苦苦撐著,最後竟躺在吧臺上睡著瞭。

  不知道過瞭多久,我醒來瞭,先是一驚自己居然在這種玩命的時刻還睡著瞭,接著聽到手裡的對講機傳來蘇眉帶著哭腔的急切聲音:「李展,李展,呼叫李展……」

  我忙回話:「我還活著,剛才太累睡著瞭。」

  「嚇死我瞭,我以為你被吃掉瞭,怎麼呼叫都不回答。完畢。」

  「我睡瞭多久?完畢。」

  「至少四個小時。完畢。」

  這麼久瞭,怪物居然沒有來吃我。我從吧臺上爬起來,朝怪物看去,它還在吃著趙武,已經吃到瞭趙武腹部的位置,趙武從腹部到腳踝,已經成瞭瘦瘦的森森白骨,上身則完好無損。它這種細致的吃人方法,簡直可以做人的骨骼標本瞭。

  它的食量真驚人,趙武的那些肉,怎麼也得是它體重的一倍。呀,怪物好像又長大瞭一些,之前怪物如小狗大小,現在體型就像一隻大狗瞭。它成長得太快瞭,照這個速度……它的成長速度實在太恐怖瞭。

  可是,為什麼它沒有來吃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聽到一聲痛苦的呻吟,循聲看去,在離趙武的屍體不遠處,我看到李倩身體微微一動,她居然還沒有死。

  李倩的雙手像瞎子探路一樣摩挲著地面,然後胳膊曲起用肘子支著上身慢慢坐瞭起來。也許李倩自己也不知道她生出瞭一個恐怖的怪物吧,昏迷中醒來來的她更不知道這個食人怪物就在她旁邊,我連忙沖李倩大叫:「李倩,小心!」

  李倩虛弱地歪過頭看我,那怪物已經轉過頭看她,身體也沒動,抬起它的尾巴抽在李倩的頭部,李倩應聲而倒再次昏迷過去,怪物又轉頭仔細去吃趙武。

  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有點明白瞭為什麼怪物沒有吃我。

  為瞭驗證我的想法,我打開吧臺的門,拿抽屜推開玻璃碎片形成一條小路,做完這些,怪物都沒理我。我謹慎地舉著抽屜,輕輕朝外走去,走出一米多遠後,怪物忽然動作瞭,幾個跳躍朝我撲瞭過來,我本來就時刻準備退回吧臺,它的忽然啟動也沒讓我意外,我忙倒奔回去,關上吧臺的門。

  怪物停在外面,將嘴巴張開到一個隻有蛇和鱷魚之類動物才能張開的角度,沖我大吼瞭幾聲,尾巴也朝我晃瞭晃,仿佛是在警告我什麼,然後它走回去繼續吃趙武的腹部。

  呀!這次我徹底明白瞭,怪物這是在圈養我!

  這怪物大概是喜歡吃新鮮的人肉吧,在還沒吃完趙武前,它要留著我們的命來保鮮……之前它攻擊我,是因為我手中有致命的手槍,而我手槍沒有子彈後,它把我堵在吧臺裡,我想出去,它就來驅趕我回去。操,它這是把我當豬養瞭。

  我又驚又怕又怒,可武力差距太大,竟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