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給老鼠和蛇洗澡的方式有些特別。
在一排八隻三尺直徑、盛滿熱水的大木盆裡,分別灑入一些白粉,或許是消毒殺菌之物,她一聲唿哨,那些老鼠啊、蛇啊統統排隊爬進木盆裡遊泳,洗完的出去騰出地兒,沒洗的又進去,完瞭換上幹凈熱水,再洗第二輪……
待得第五輪洗完,這些老鼠個個變得油光發亮、精神抖擻,那些蛇兒條條色澤新鮮、光彩奪目!
小翠則被撲騰得一身水濕,兼且散發披垂,大冷天裡顯得狼狽不堪。
大廳現在成瞭蛇鼠們的遊樂場,個個放開瞭撒歡兒,有的四處亂嗅,有的在群毆,成群結隊地從墻上打到地上,又從地上打到桌椅傢具上,把八仙桌上的茶壺、茶杯和茶盤撲騰得摔到地上,搞得乒乒乓乓不亦樂乎,簡直是烏煙瘴氣!
還有的在亂啃東西,周韻坐的那張名貴的黃花梨木雕花椅被啃得亂七八糟,她也不以為意。
抬頭看看天色,已到晚飯時間,貞雯還未回來,她心中著急,在大廳裡走來走去,來回轉圈子,不時抬頭看天,眼中滿是焦灼之色。
雖然心中煩躁,她仍是很小心地看著地面,唯恐踩到她那些小寶貝。
小翠侍立一邊,滿臉羨慕之色地看著這些蛇鼠們,但覺自己四姊妹的待遇趕牠們差得太遠。除大姊貞雯外,她們仨幾乎隻能輪流侍候小姐,因為大傢都能動彈的情況少之又少。
等得很不耐煩,更加無聊,周韻忽然想起什麼,對小翠說道:「把褲兒脫瞭,把撒尿的地方讓我看看。」
小翠嚇瞭一跳,卻也隻得乖乖脫瞭。
周韻斜乜一眼,暗道:「還好,光溜溜地隻有幾根,應該不是狐貍精變得,以後讓她侍候無月……」
把鼠蛇喚進籠子收好後,她又等一陣。望眼欲穿,直到掌燈時分貞雯才匆匆趕回。
周韻二話不說,攔腰把她挾在肋下便沖瞭出去,疾若飄風般眨眼不見!
她在貞雯臉上重重香瞭一口,說道:「算你有能耐,可為啥弄瞭那麼久?」
貞雯急叫:「天啊~大色狼一個!小姐以為我神偷啊,不等天黑怎麼偷?」
周韻道:「還色狼哩~小狐貍精,我若是你少爺,非姦瞭你不可!」
……
第二天上午,慕容紫煙端坐書房,批閱各地呈上來的密函,可是目光遊離,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斜對面那張金絲楠木書案。目光從左邊那幾本古籍、正中的一張宣紙、案頭的筆硯,右手邊的茶盤、樹癭紫砂壺和金絲楠木杯之上緩緩掠過,最後落在紅木軟椅上面,那個繡有龍鳳吉祥的紅色蘇繡錦墊之上……
平時她在書房辦公,無月總是坐在那兒,不是看書就是練習書法。
「無月是個很乖很懂事的孩子,不象別的小孩那樣淘氣,在我辦公的時候,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看書寫字,生怕打擾到我。他知道我坐久瞭腰會疼,時常過來給我捶背,要麼給我斟上一杯香茶過來,想想真是窩心啊!每次他不在我身邊,我都感覺好不習慣,就象丟瞭什麼心愛之物……」
眼見椅上空空,心中也變得空蕩蕩地,倍感寂寥:「這個面料,還是前年派人從蘇州買來的上等絲綢,上面那幅龍鳳圖案是我一針一線用金絲所繡,差不多花瞭一個月時間,他身材瘦削,坐在椅上硌得慌,所以我特地選用上等天鵝絨作裡子。這把樹癭紫砂壺,還是前年無月隨我外出做客時被他見到,非常喜歡!我便出高價想買下,可天夏大師的後人堅決不肯出讓,我隻好弄得他們傢破人亡,才總算搶到手,結果反倒被無月說瞭一番大道理,聽也聽不懂。唉!他的書法最近再難寸進,臨摹王獻之的草書《中秋帖》一個『飛』字怎麼也寫不好,也不知浪費瞭多少張宣紙……」
念及於此,不由怔怔地看著宣紙上那個無月隻寫瞭一半、便再也寫不下去的『飛』字,忽然一陣心驚肉跳:「一個『飛』字竟如此難寫,難飛難飛……雛鳥難飛~莫非預示著他此行會有什麼意外麼?瞧韻兒那麼緊張,是不是她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正心煩意亂之間,彩虹輕輕地走瞭進來,恭聲道:「夫人,摘月姊姊有密函到。」
長鯊幫那邊情況復雜、久拖不決,最近她正為此事煩惱,見摘月那邊有信息過來,忙鎮定心神,拿過來一看,很簡單幾句話:「已和天門談妥,抽頭六四分成,雙方已相安無事。繡衣閣人馬不知何故,於前天銷聲匿跡,小婢在外日久,十分掛念夫人和公子。前些天聞得大姊重傷,心中日夜難安,思歸心切,行止如何?尚祈夫人示下。」
慕容紫煙看看彩虹,「這樣也好,雖無法獨吞,油水倒也不少。」
彩虹點點頭:「就是,那些討厭的大內高手忽然消失,估計有天門的功勞,給四成也算合理。不過小婢真是納悶兒,天門咋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慕容紫煙看看密函上末尾那段,皺眉道:「這丫頭真是,掛念我就好,無月有什麼好掛念的?你們這些丫頭長大瞭,心也野瞭……」
彩虹臻首低垂,不敢吭聲兒。
慕容紫煙很仔細地看瞭她一陣,「我瞧你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直有些心神不屬,臉色也不大好,還老出差錯,可是有什麼心事?」
彩虹囁嚅著道:「也沒啥,隻是……隻是昨兒下午公子走後,我忽然想起綠絨忘記帶上他那件貂裘,騎雕在空中風大,怪……怪冷的……」
慕容紫煙似笑非笑地道:「我這四個丫頭裡面,就數你最心細,這些年服侍我和無月,真是辛苦你瞭。」
彩虹忙道:「公子一直是大姊侍候的,小婢根本就插不上手。侍候夫人是小婢份內之事,談不上辛苦。」
慕容紫煙不置可否地話頭一轉:「最近下四旗那些旗主、副旗主和參謀等頭面人物,紛紛遣人回來提親,你們幾個丫頭都有份。其中位高權重的鑲黃旗旗主佟天來的夫人過世之後,正室之位猶自空懸,他瞧上瞭你,你可願意?」
彩虹頭垂得更低,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咱四姊妹早有約定,終身追隨夫人……我想,不僅小婢,三位姊姊也是不願出嫁的……」
慕容紫煙冷哼一聲:「你難道不知佟天來是誰麼?下四旗中鑲黃旗實力最為強悍,麾下精騎近兩萬,他還身兼慕容封地四領主,地位低瞭麼?這麼好的親事你都不要,跟著我?難道嫁給佟旗主就不能跟在我身邊麼?我瞧啊,你們倒不是不願出嫁,而是不願嫁給別人,隻想嫁給無月,對不對?」
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
彩虹忙跪在地上,顫聲道:「婢子們不敢!隻是一心追隨夫人……尚祈夫人垂憐婢子孝心,不要將小婢出嫁……」
慕容紫煙一付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長嘆一聲:「也罷~我尊重你的意見。唉~你大姊糊塗,落得如此下場,你難道還不引以為戒?不過,你的想法未必能代表三丫頭,你們幾個就數她頭腦最為冷靜,懂得趨利避兇,去把她叫來,我問問她本人。另外,給摘月發去密函,叫她挑選部分得力幹將留下組建長鯊幫分舵,選派一名副隊長擔任分舵主。安排妥當之後,即可返回濟南府。」
彩虹諾諾而退。出得書房才發覺,自己背上已滿是冷汗!
她心中很是擔憂:「我一向小心謹慎,當著夫人的面對公子一向不茍言笑,遠不像大姊表現得那麼露骨,難道仍被夫人看穿瞭心事?那可大大不妙!」
飛霜很快就進來瞭,她的回答和彩虹如出一轍,令慕容紫煙大感意外!
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飛霜一番,看得飛霜心裡直發毛!
「四個丫頭裡面,就數她對無月最冷淡,沒少給他臉色看,無月在我面前也沒少給她下眼藥,委實看不出二人之間有何貓膩,我就搞不懂瞭,她為何也不願出嫁?」
慕容紫煙坐回椅上,手拍扶手,沉吟不語。
飛霜心裡直打鼓,等瞭半天也不見夫人說話,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夫人,若沒有別的事,小婢可否告退?」
慕容紫煙揮瞭揮手,看著她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煩亂。好在長鯊幫之事已有著落,總算放下心頭一塊大石。
尚未等她再有功夫為無月和幾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發愁,但見一個小丫鬟又慌慌張張地跑瞭進來。
慕容紫煙斥道:「放肆!此地是可以隨便進來的麼?」
右手一揮,罡風乍起,『砰』地一聲,那丫鬟身子飛起,重重撞到墻上,再滑落地面!
那丫鬟也顧不得渾身上下疼痛欲裂,在地上重重地磕瞭幾個響頭,哀聲道:「夫人饒命!小婢冒死求見,實在情非得已~」慕容紫煙定睛一看,卻是韻兒身邊的丫鬟小翠,不禁驚訝地道:「哦~韻兒又在胡鬧瞭麼?」
心中暗道:「隻要韻兒在傢,要是哪天不鬧出點事情,聽不到她的新聞,我反倒會感覺奇怪!這丫頭真象我年輕的時候,毛病就出在體內能量太足,精力太過充沛,必須發泄出來,過幾年不知是否會好點兒?」
小翠戰戰兢兢地道:「小姐不是胡鬧,而是……而是失蹤啦!」
慕容紫煙一拍書案,墨汁濺得到處都是,厲聲問道:「韻兒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翠道:「小姐和貞雯姊姊昨晚匆匆出去,也不知去瞭哪兒?到現在還沒回來,小婢找遍瞭府中各處,也沒見到小姐……」
慕容紫煙怒道:「為何不及時回報?」
小翠渾身發抖:「初時小婢不敢……確定,因為小姐和貞雯姊姊啥東西都沒帶,小婢原本想,應該不會走遠,所以……」
慕容紫煙心道:「這傻丫頭,肯定是往西昆侖去瞭。無月啊無月,你真是個害人精!」
無奈之下,隻好立馬招來飛霜和彩虹,召集部分手下,自己親自出馬,帶人分頭向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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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和直隸交界的館陶境內,通往邯鄲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向西疾馳。除瞭拉車的兩匹馬,車後還栓瞭兩匹馬作為備用。四匹棗紅馬渾身油光發亮,高頭豎耳、身高體壯、神駿不凡,似乎是阿拉伯純種馬,除瞭皇宮大內,在中原民間非常罕見!
趕車的姑娘年約十六七歲,不是貞雯是誰?
車內一個焦灼的女子聲音,不斷地大聲催促道:「死丫頭,再跑快點!」
貞雯一臉無奈地道:「小姐,這已經夠快的啦!沒見馬兒已在吐白沫?再快恐怕要趴下瞭!」
車內女子道:「跑不動瞭就換馬,總之給我快點!」
貞雯道:「連夜跑瞭五六個時辰,馬兒已換過十次,我看四匹馬都快差不多瞭!這四匹阿拉伯純種馬,是夫人特地派人重金由西域購回,珍愛異常。若是小婢把馬兒跑壞,夫人非打死我不可!」
車內女子道:「我不管!若不能及時趕到鳳翔府張氏花園截住無月,我先就打死你!」
貞雯苦著臉道:「我說小姐,這兒離鳳翔還有兩千多裡地哩,您幹脆直接打死我算瞭!」
「那你給我呆一邊兒去!」
車廂前門『砰』地被踹開,周韻探出虎軀,抓住貞雯右臂猛地甩進車廂,自己坐上車駕,連連揮鞭、催馬狂奔!
貞雯在車廂裡打瞭幾個滾,被摔得沒頭沒臉、鼻青臉腫!她爬上坐墊重新挽好柔發、整理衣衫,一臉平靜,渾若沒事人一般。看來常遭此待遇,已然很習慣。
她定瞭定神,問道:「小姐,我們一路上殺瞭這麼多人,會不會有人報官啊?」
周韻冷哼一聲:「都是些盜賊,誰敢去報官!」
貞雯道:「其中三個好象是無辜百姓,也被小姐殺啦。若被公子知道,又該有說法瞭。」
周韻道:「誰叫他們擋我的道,那是活該!以後他若知道,一定是你說的,到時我要你好看!」
貞雯嘆道:「我咋會告訴他呢,難道唯恐天下不亂麼?小姐和公子和和美美、恩恩愛愛,就是小婢最大的心願啦。其實……其實我們也不必殺掉那些盜賊,打殘廢不就得瞭。」
周韻道:「你不懂,我這是行善。」
貞雯道:「我明白,小姐是想除暴安良。」
周韻搖頭道:「你又錯瞭。我很欣賞這些強盜,憑膽量、力氣或計謀明搶吃飯,跟我們羅剎門是一路貨色。我若把強盜打殘,還得連累妻兒老小照顧他們,豈非徒增其痛苦,不如一瞭百瞭。」
她嫌馬兒跑得不夠快,鞭子抽已不起作用,便由袖間掏出尖刀,「噗噗」兩聲,在兩匹馬屁股上各刺一刀,鮮血噴出,玉頰也被濺上幾滴。
可憐這兩匹寶馬,連夫人平素都舍不得騎,今兒遇上這個敗傢子真是倒瞭血黴,跑得精疲力竭不說,後臀還被狠狠地來上這麼一下!
馬兒吃痛,突然發力狂奔,車頭猛地一跳,將周韻斜斜甩出近丈。
但見她柳腰一折,在空中一個漂亮瀟灑的後滾翻,又輕盈地落回車駕之上,露出一手絕佳輕功。
貞雯拍手喝彩:「小姐輕功好棒啊!剛才在空中的身姿簡直就像天女散花,又生得傾國傾城之貌,從空中落下之時就象仙女下凡!小婢真是好崇拜您,吔!」
作為這位暴徒的忠實粉絲,拍馬屁功夫也堪稱一流。
周韻道:「你們女真人武功不錯,可輕功實在不咋樣,改天有空我把輕功傳你。」
貞雯道:「謝謝小姐栽培!小姐這麼出色,難怪您重傷公子心愛的北風姊姊,他也肯原諒您!」
周韻皺眉道:「找抽是不?」
貞雯想起話中語病,忙改正錯誤:「小婢的意思是說,公子對小姐一往情深,心中隻有小姐一人,對愛情專一得不得瞭,其他女子他才不在乎呢。」
周韻怒道:「專一個屁!回來這短短七八天,便聽人說起他一大堆風流韻事。
聽說前幾天大門外前後來瞭兩個女子來找他,都被守衛攔在門外沒能進來,前面那個女子似乎自稱柳嫣什麼的,還大著個肚子,後面那位可是個瞭不得的小美人!
娘那兒還壓著不少外面女人寫給他的私信,他還不知道呢……唉~他咋那麼會勾搭女人啊?我真是擔心,這次他出去這麼久,估計到時帶回來的女人,一輛馬車都擠不下!」
貞雯馬上順著桿子往上爬:「就是嘛~公子簡直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我聽說,他跟恒山派煙霞仙子和孟小姐母女倆,也是不清不楚得很哩!嘖嘖~咋會有這種人……」
周韻柳眉倒豎,揮手給瞭她一鞭,「由得你這樣說我的無月麼?他有哪點兒不好啦?能勾搭那麼多美女正說明他有本事,更說明我眼光正確!懂不懂?」
貞雯暗道:「同時也說明,這兩天我啥也不說,才是最正確的。」
抿緊瞭嘴唇,一聲不吭。
半晌之後。「咦~咋不說話,啞巴瞭麼?」
周韻哼道。
貞雯想瞭想,說道:「公子這次出門,若真勾搭一馬車女人回來,小姐打算咋辦?全殺瞭麼?」
周韻搖搖頭:「我才沒那麼傻!這次傷瞭北風他就氣成那樣,還千裡迢迢趕往西昆侖求醫。若殺瞭那些女人,他不撞墻自殺才怪!你放心,我自有絕招,無論他有多少女人,最終都會乖乖回到我身邊。」
貞雯奇道:「啥絕招啊?」
周韻得意地道:「咱倆是好姊妹,我也不用隱瞞。要抓住男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抓住他的腸胃,沒見我這兩年一直在鉆研烹調之術麼?」
貞雯雙眼放光:「哎呀!小姐真是聰明絕頂,小婢跟著您實在受益匪淺,好幸福哦!下輩子還做您的丫鬟……」
周韻不耐煩地打斷她道:「少肉麻!唉~可強中還有強中手,綠絨那丫頭看似木納,其實很不簡單,見無月嗜茶如命,居然把茶藝練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我瞧無月是離不瞭她啦,這次出去巴巴地要帶上她,實在是個難以對付的勁敵!」
貞雯剛要說話,忽然聽路邊林中傳來女子呼救聲:「快來人啊!救命啊~」周韻猛收馬韁,長長一聲馬嘶,尚未等馬車停穩,她已飛身掠向林中,貞雯趕緊跟瞭過去。
入林約五十丈,在一片齊人高的灌木叢後面,雜草叢生,一位年輕女子雙手被人反綁,十幾個壯漢將她按在地上,欲行侮辱。
周韻大喝一聲:「住手!」
那群壯漢回頭一看,竟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頓時圍瞭上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傢夥,似乎是這夥人的頭兒,嘿嘿淫笑道:「今天運氣真不錯,又來一隻肥羊。」
伸手便向周韻抓來。
周韻似被嚇呆,一動不動,任由壯漢抓住她手腕。
壯漢但覺自己抓住的,不是想象中的柔荑,而是一根鐵杵!
未待他有所反應,周韻反手抓住他手掌,頓時『格格格』一陣爆響,指骨碎裂,接著咔嚓一聲,臂骨也斷!
周韻放開他的手,伸手捏住他咽喉一擰,生生將喉結捏碎,氣管扯斷,動作一氣呵成,壯漢連叫聲都未及發出,便死於非命!
餘者見狀嚇呆,拔刀在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周韻縱身而上,拳打腳踢,招招追魂奪命,在閃閃刀光之中穿梭自如。
就像京劇裡事先排練好的武打戲一般,那些大漢似乎特意揮刀向她剛剛閃開的空檔招呼,十餘個壯漢將她圍住群毆,看似熱鬧,費半天勁連她衣角都沾不上一片!
既然傷不到大小姐,這些人就活該倒黴瞭,她的招式也不見有多精妙,不過就是快、準、恨,加上內功奇高、力氣特大,專找要害部位招呼。
宛若狼入羊群!不過十招,又躺下五個。
一個大漢力劈華山,明晃晃大刀砍向她的右肩,她由對方身周氣機變化之中看出這是虛招,真正的目標是她的大好頭顱。
果然,刀鋒離右肩尚有二尺距離,便橫裡一撥,挾帶風雷之聲狠狠砍向她的頭頂!
她想試試自己的「鐵頭功」功力如何,不閃不避,循環體內暢通無阻的渾厚罡氣猛地上沖,頭頂狂飆突起!
刀鋒離秀發僅剩寸許,大漢臉上露出獰笑,「這個大塊頭的美人,武功也沒頭兒形容得那麼駭人啊!我不照樣……」
心念未已,但覺虎口劇痛!一股沛然莫之能禦的大力傳來,手中鋼刀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長長拋物線射向他身後數丈之外的一棵大樹,「啵」地一聲插進樹幹之中,刀柄顫動,發出「嗡嗡」之聲!
大漢但覺不妙,心知奈何不瞭對方,拔腿便想開溜。誰知周韻竟笑嘻嘻地撿起一柄血跡斑斑的鋼刀遞給他,當然血跡是主人的,「看你塊頭跟我差不多,力氣卻小,使出吃奶的力氣再砍我一刀。」
這位彪形大漢雙手握刀,刀鋒劇烈顫抖,卻遲遲未能砍下。
「快砍!」
大小姐一聲怒吼,似已使出獅子吼功夫。
「哐當」一聲鋼刀墜地,大漢轉身想逃,周韻伏低虎軀撈住大漢雙腳,「呼呼呼」地在空中掄瞭七八圈,轉速越來越快,大漢本已不小的頭進一步膨大成瞭個豬肝色的大豬頭,但見滿地落葉在眼前飛一般地旋轉,心驚膽顫之際但聽大塊頭美人驚叫:「糟瞭,頭都轉暈瞭,我抓不牢你的腳……」
大漢魂飛魄散,急叫:「大俠可一定要抓、抓牢啊,要不放我下來,求求您,我頭比您更暈!」
「放就放。」
大美人話音未落,但聞「嗖」地一聲,大漢如標槍般射出,哇哇驚叫著越飛越高,風馳電掣般掠過樹梢呈拋物線降落,「砰」地一聲巨響由林子那邊傳來,也不知撞上何物?
「貞雯,替我用步幅量量,這次扔得估計有十丈遠吧?」
她回頭一看,身後貞雯也收拾瞭兩位,剩下的哥仨兀自盯著林子那邊發呆,見煞星回頭,忙發一聲喊,亡命而逃,比大漢飛出的速度慢不瞭多少!
周韻也懶得去追,等著貞雯替她驗收體育成績,不一會兒貞雯氣喘籲籲地跑瞭回來,「十一丈啊小姐!比上次在前院扔寶奇阿還遠瞭兩丈吔!我的天,小姐真是活神仙,現在就如此瞭得,等將來真成瞭神仙,王母娘娘都得讓位,小婢跟著小姐,豈非……」
地上那個女子聽得想吐,忍不住打斷她道:「兩位俠女快救救我呀!」
周韻忙和貞雯上前,替那個女子松綁。
年輕女子活動一下手腕,磕頭道謝道:「多謝兩位……」
話音未落,倏地揮手灑出一把白霧,口中念念有詞:「一、二、三……」
當她數到三,周韻主仆應聲而倒!
逃走那三個壯漢去而復返,後面還跟著一位留著山羊須的灰衣中年人,嘖嘖贊道:「好個辣女,真夠野的,不過還是逃不過本山人的仙人跳!不知在榻上是否也這麼有勁兒,哈哈哈……」
得意之下,不由得一陣狂笑。
那個女子爬起身來一頭紮進中年人懷中,膩聲道:「二爺,紅兒立下如此大功,您答應的好處……」
二爺在她肥臀上重重地捏瞭一把,笑道:「放心,少不瞭你的!」
三個壯漢為死去的同伴悲憤不已,一心復仇,上來便各自重重地扇瞭綠絨幾記耳光,至於周韻,餘威尚在,仍不太敢靠近她,還想繼續對綠絨施暴,被中年人所阻:「把她倆綁瞭帶回去,待大當傢享用之後大傢都有份兒!除瞭這九個兄弟,前面一路上還有十來個栽在她倆手下,到時候凌遲活剮,慢慢再算這筆帳!」
看來,這是夥占山為王的土匪,老巢就在西北方數裡之外的陶丘之上,朝南的山腰處依山勢稀稀落落地散佈著數十棟房屋。
周韻主仆被抬進正中那座獨立小院之中。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周韻做下惡事無數,看來該遭報應瞭!
進入大堂之後,二人砰砰兩聲,象死狗一般被扔在地上。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紫臉中年大漢踞坐於上堂正中那把狼皮太師椅上,正待開口說話,也不知周韻施展的什麼功夫,身上「叭叭」一陣脆響,拇指粗的繩索突然寸斷!
她盈盈而起,冷笑道:「既然找到老窩,我也懶得跟你們磨蹭,抄傢夥動手吧!」
那個一路跟回來的女子驚呼道:「我的『三步倒』烈性無比,還從未失過手!你……你怎麼……」
周韻冷笑道:「就你那點破藥,暗算我?哼!全給我拿出來吧!」
那女子戰戰兢兢地拿出一個白色藥瓶,周韻拿過來扯出瓶塞,稀裡嘩啦全倒嘴裡,嘖嘖有聲地道:「嗯~味道怪怪的,不過還算有點勁。解藥呢?」
狠狠瞪瞭女人一眼,女人忙不迭地拿出另一個稍小的黃色瓶子。
須知她師祖夜冰乃一代奇人,功參造化,身後能羽化成仙者,神州數千年來能有幾人?她自幼被師祖以各種靈藥浸泡,為她洗筋伐髓,可說百毒不侵。再說瞭,別看她行事粗魯暴躁,可跟隨羅剎女王在江湖上打滾三年,各種稀奇古怪的陰謀詭計見得多瞭!
剛才她在這女子身上看出五個破綻,女子裸身躺在雪地上,但肌膚紅潤,她被綁得象個粽子,不會是剛被扒下衣服,肯定是剛才還裹著棉被,不遠處灌木叢中就有棉被紅色碎花透出;她眼中驚恐之色太假;壓在她身上的壯漢東西未掏,帳篷也未搭,且女子腿上繩索不解,怎麼強姦?……
周韻有所提防,故意將計就計直搗黃龍!倒不是她和這夥山賊有多大仇恨,而是她心知已不可能趕上無月,心中憋屈,沒事兒還想找事兒,有人竟敢找茬觸自己黴頭,正好拿來出氣!和她母親當年一樣,二十郎當,正是需要宣泄體內過於旺盛的精力之時!
她將解藥倒進貞雯嘴裡,替她解開繩索,拍拍她的臉,「笨丫頭,起床打架啦!」
貞雯睜眼,雙頰火辣辣地疼痛,一摸,發覺已變豬頭,看看小姐依然花枝人樣,不禁傻乎乎地道:「小姐咋沒事啊?咱倆這是在哪兒?」
周韻氣得踹她一腳,「叛徒,你很希望我挨揍麼?」
那夥目瞪口呆的強盜總算醒神過來,抄起各式傢夥一擁而上,開始群毆!
周韻原地不動,承受著刀斧劍矛狂風暴雨一般的凌厲攻擊,她漸漸發現提聚真氣之後,除瞭鐵頭功,她渾身上下除瞭幾處要害均能沖出強猛罡氣,這些大漢不近身則罷,否則要麼一拳或一腿被擊飛老遠,就剩半條命!
過程不羅嗦瞭,羅剎門中人沒一個善茬,何況是羅剎之女?
天池仙娘夜冰這一脈所傳武功,最厲害的是個不傳之秘。
武功高低的標準是什麼?一般解釋為,招式精妙,出招快、準、狠,內功高、力氣大,招招攻敵之必救,才能占盡先機。
如何找準敵人要害?答案是武功秘笈上都有記載,人體有三十六傷穴,軟麻、昏穴各九、死穴十八,諸如百會穴遭重擊會倒地不省人事、鳩尾穴被擊會血滯而亡,等等,內功有一定造詣的高手都知道。
在對敵之時,如何快速找到對手防禦最薄弱之要害,在對手有所反應、加以防禦之前,便一擊致命?少林或武當掌門可能會告訴你,動手時註意對手出招和步法,各種招式都有防守薄弱環節,使出能克敵制勝的招式即可。可武功招式中虛招多瞭,處處陷阱,何況動手之時,內功高手必有護體真氣自然發動,十八死穴是防禦重點,豈會輕易露出破綻?
那麼,如何才能在搏殺之時,瞬息萬變之際,迅快找到其中防守最為薄弱的要害?讓對手防住這處、丟下那處、顧此失彼,最終被擊中要穴呢?即便是少林和武當掌門,也隻能對你故弄玄虛瞭,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因為內功高手自有渾厚護體罡氣,防守薄弱處跟出手招式無關,用肉眼怎能看出?
可慕容紫煙母女知道,北風四女衛也知道!那就是通過靈識來看,即時感應對手氣機。
無論高手還是尋常武師,拼鬥時自然會發出一層氣機罩體,武功越高、氣機越厚,被對手攻入氣機,會擾動氣機、引發本能防禦動作。氣機在渾身分佈不均,且是動態分佈,被攻擊之處自然變厚,而在某一瞬間氣機最薄之處,就是最難防禦的要害!
靈識看氣機說來簡單,練起來卻難!找不到修煉訣竅,窮極一生也難達如此境界。
羅剎門這六位頂級高手便能及時找到這樣的要害,且能根據對手氣機變化趨勢,預知這樣的要害!
如此武功,何其可怕?周韻盡得叔祖所傳,比起母親,僅差在功力而已。
土匪窩裡除瞭婦孺,死得幹幹凈凈!
走出匪巢,貞雯拍著胸口直後怕:「剛才咱倆被迷倒送到匪巢,若被那些土匪強姦可就糟瞭!」
周韻滿不在乎地道:「被強奸又咋啦?反正那些人都要死的,被死人強姦怕啥?」
貞雯道:「小姐就不怕公子知道後,心裡不樂意麼?」
周韻道:「又不是我願意的,那些人也死得幹幹凈凈,他有啥不樂意的?」
她忽然想起什麼:「對瞭,上次我在廚房做飯,你神神秘秘地將她拉上樓,是不是想勾搭他?我想起來瞭,每次見到他,你看他的眼神兒好像很不對勁,是不是在打他的主意?」
貞雯道:「我們主仆一體,小姐喜歡的,我自然也該喜歡,有什麼不對麼?」
周韻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我和他之事你那麼熱心撮合,原本挺感激你的,沒想到你居然存有如此狼子野心。既然你說咱倆主仆一體,我嫁到蘇州,為何沒見你對小蘇獻殷勤?」
貞雯道:「咱主仆一心嘛!小姐不喜歡的,小婢自然也不喜歡。」
周韻道:「也行!下午送無月走後,我一怒之下將鷹奴打成重傷,事後心裡挺內疚,見他長得眉清目秀,年紀也不算大,就喜歡上他瞭,決定以身相許。我想,你也該跟著我喜歡他咯?」
貞雯驚叫道:「他……他呀?小~小姐居然移情別戀,又喜歡上他?那個五大三粗的傢夥也算眉清目秀?不不不,我還是算瞭吧!」
腦袋搖得象波浪鼓。
周韻冷笑一聲:「看看!一唬你就露出馬腳瞭吧?你分明早就喜歡上無月,卻拿我當幌子!我的男人你都想偷,老子掐死你!」
不由分說,將貞雯摁倒在草叢中一頓蹂躪。
貞雯大叫:「饒命啊~小姐你想想,小婢怎麼都是跟您一條心,您帶我陪嫁過去,您為妻小婢為妾,也好聯合起來對付他的其他女人啊!」
周韻啐道:「少做夢!我已決定,成親時改由小翠陪嫁,她下面跟我差不多,毛不多,應該不是騷貨。哼~帶你這麼個狐貍精陪嫁,到時把無月迷得神魂顛倒,豈非又是一個奪去主子穆皇後寵愛、玉體橫陳的馮小憐?我才沒那麼傻!」
貞雯唉聲嘆氣地道:「不要!小姐怎能棄多年主仆情分於不顧,說改就改呢?毛多的女人就一定是狐貍精麼?小姐也太教條……」
周韻皺眉道:「咦~你還死活非嫁他不可啦?莫非背著我跟他有什麼貓膩?不行,我得檢查你是不是處子!」
說完便扯她裙襖。
貞雯哀求道:「這是在路邊吔,小姐念我有功,饒瞭我吧,要檢查也等上瞭馬車啊!對瞭,小姐知道如何辨別處子麼?」
周韻道:「不知道。我用手指捅一下,紅瞭就說明是處女。」
貞雯嘶聲道:「救命啊~」跳起來抱頭鼠竄。
周韻提氣猛追,很快追上,主仆扭打成一團,主子不象主子、丫鬟不象丫鬟,不成體統!
一路風馳電掣般掠回大路上。此地匪患猖獗,行人絕跡,馬車和馬匹尚在。
進入車廂,周韻不懷好意地瞄向貞雯。
貞雯忙抬起雙手亂搖:「小姐別!小婢自己來……小姐,輕輕捅一下就好,別真的捅破瞭哦~否則……」
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很自覺地挎下裙襖。
周韻將她玉腿掰得開開,心中再次驚嘆:「天啊!才十六歲的女孩,從陰阜上方綿延到會陰,就長出比巴掌還大的一片又濃又密的陰毛,真是少見!我在她這年紀,這兒還光溜溜的哩。」
她撥開陰毛,找到那條緊閉的縫兒,向兩邊掰開,露出一長條少女嬌嫩粉膩。
她玩性大起,使出從無月那兒學來的調情手段,揉弄粉膩上方深埋嫩肉之中的嬌蒂,弄得它膨大變硬,不一會兒變成一粒粉色黃豆,漸漸由嫩肉之中擠出來,探出半個頭……
貞雯但覺那顆豆兒漲漲癢癢的,似有一根灼熱絲線將癢癢的感覺傳遞到乳頭上,忍不住用雙手捧住高聳玉女峰,旋轉著、按揉著,誰知乳兒卻被揉弄得膨大發漲。乳頭的反應更加明顯,不僅發漲,而且漸漸變硬,和緊繃的肚兜來回磨蹭,引發陣陣酥麻酸癢……
她難耐之極,杏眼迷離,娥眉微蹙,檀口微啟嬌吟不已。周韻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黃豆往外拉,並用指甲在半硬的小腦袋上輕輕刮來刮去。貞雯終忍不住,『嗷~嗷~』呻吟出聲,「小姐~不要……」
雙腿猛地夾緊,似乎想阻止小姐玩弄,又似怕她把手拿開。周韻粗魯地將她雙腿掰開,如蔥玉指伸曲之間,由上到下順著緊閉肉縫輕輕撓動,見下端私密花園溢出一縷晶亮蛋清狀液體,她用指尖蘸瞭一滴,兩指互搓,感覺絲滑般柔膩。
周韻掰開肉縫下端,緊閉玉門被撐開少許,一小團粉紅嬌嫩之中,似有兩個比針眼略大的小孔。她不由奇道:「這兒應該隻有一個洞兒,你怎麼會有兩個?」
貞雯呻吟道:「我也不知道。噢~小姐還沒驗好啊,不要弄瞭成麼?我好難受……」
周韻道:「弄得你這麼爽還說難受,真是虛偽!」
用指尖輕輕撓動溫熱小窩,感覺貞雯雙腿猛地夾緊,聽見她呻吟聲倏地變大,周韻心中頗有成就感,以一種充滿磁性的聲調調戲道:「若我是無月,你會讓他用那根硬硬的棒兒姦瞭你麼?」
貞雯腦際不由浮現出無月那張可愛的笑臉,欲令智昏之下,不由嬌吟道:「我要~要他姦瞭我……」
周韻大怒,在貞雯腿上重重扇瞭一巴掌!怒道:「還真是個小騷貨,稍一調弄就露出瞭狐貍尾巴,果然在打他的主意!你既然這麼喜歡被男人姦,老子就在這裡等著,等到有男人路過姦瞭你!」
伸指點住貞雯穴道,讓她動彈不得,將馬車門打開,讓她雙腿大大分開正對車門外,獰笑道:「老子現在就躲到路邊林子裡去,等你一個時辰。若有男子路過,見瞭你這付欠肏的騷樣兒,一定會姦瞭你,沒準兒還會幾個男人排隊上哩!嘿嘿~不過我會殺瞭這些男人替你報仇,這叫先姦後殺,你就聽天由命吧!」
言畢便欲下車,想找個路人看不見的林子裡藏身。
貞雯急叫:「小姐不是急著趕路麼?若耽誤這麼久,更趕不上公子啦!」
周韻一聽也對,重重在自己額頭上捶瞭一下!「對呀!差點把大事忘瞭!啥時候不能收拾你這個騷貨?」
她對別人下得狠手,對自己也同樣不客氣。
解開貞雯穴道,二人繼續策馬急趕。貞雯心中暗叫阿彌陀佛,但覺跟著這麼個成天異想天開的主兒,簡直危險得緊!
馬車行入館陶,小鎮臨溪而建,官道由鎮中穿過,道路兩側房屋鱗次櫛比。
小店沿街而築,街巷路面鋪設青石,光潔平整,散發出淳樸的小鎮氣息,店面均為木屋,商標旗幅臨窗飛揚,來往客商雲集,商業氣息濃厚。
時當正午,路邊食攤兒和酒樓炒菜的香味兒溢滿大街,對饑餓的貞雯有著極大的誘惑力,忍不住求道:「小姐,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吃東西,我可餓死瞭!」
周韻氣道:「早知這樣,真不該帶你走,真是麻煩!前面有傢酒樓,快去吧,當心撐死你!」
進入酒樓,周韻大剌剌地走進樓上一個雅間坐下,摸瞭摸身上,似發現什麼問題,問貞雯道:「身上帶錢沒有?」
貞雯掏出一個小包說道:「有十幾個銅板,準備買糖葫蘆吃的。昨晚被小姐急匆匆地挾著就跑,沒想到要趕那麼遠的路,身上沒多帶錢。」
周韻氣結:「真是敗給你瞭!」
搜光所有口袋,還好,因為府中食材大多由關外運來,都不大合無月的口味,昨天她特意溜到菜市給他買菜,找回些碎銀,共五塊,二兩多三兩不到。
她隨手將碎銀統統拋給上來招呼的店夥,「我就花這麼多錢,給我來十壺酒,有剩下的就隨便配幾樣菜。」
小二有些奇怪,「這麼標致的姑娘,就這身妝扮,顯然出身巨富人傢,可出手吝嗇不說,竟還要這麼多酒。常人喝上兩壺就會醉,她卻一口氣要十壺!」
不過生意上門,自然沒有推托之理,不一會兒酒菜上齊。周韻菜沒吃兩口,酒喝得倒快,沒一會兒就喝光一半。
貞雯一口氣吃得肚兒撐圓,滿足地嘆瞭口氣,見小姐可著勁兒喝酒,不禁勸道:「小姐,公子是在天上飛,咱倆卻在地上追。他那麼急著趕往昆侖,不可能在張氏花園待上三五天,我們如何趕得上?小婢心想,不如慢慢跟過去算瞭,小姐也不必過於自苦。」
周韻突然淚流滿面:「你為何老要提醒我!難道我不知麼?嗚嗚~」這下情緒激動,酒下去得更快!
由來酒樓是非多,這不,已有兩個二十多三十不到的醉鬼晃悠悠闖進雅間,走到二人座前,伸手調戲美麗的周大小姐。
惡人裡面,周韻最欣賞的是強盜,最恨的是色鬼,她正窮追不舍那位便是!
結果可想而知,這兩個傢夥死都沒能落個全屍!
周韻想看看色鬼的心有何特別之處,將屍體拖到外面走廊,掏出尖刀開膛破肚,尚散發熱氣的內臟和鮮血流出一地,腥臭刺鼻!
熏得她興致全無,索性連卵蛋一起割掉二人陽具,懸掛在梁上示眾,旁邊貼張大大的白紙,上面用鮮血寫著「色鬼的下場」幾個猩紅大字!
嫌被她折騰得亂七八糟的屍體礙眼,索性由窗戶扔到樓下大街上,街上立時爆發出一連串驚叫聲!
酒樓為之震動,她依然好整以暇地喝著老酒,感覺火辣辣的酒味兒能除腥。
似乎那兩個醉鬼還是什麼大有來頭的人物,一盞茶功夫之後,竟來瞭百多號人將酒樓團團圍住。
周韻坐那兒都懶得動,有人撲上來,揮手之間便被她抓住,從窗戶遠遠甩出去,每次都要目測一下甩出的距離是否有進步?
從樓上甩出去那麼遠距離,殘廢估計是最幸運的結果!
那幫打手一個接一個被甩出酒樓,便一擁而上,刀光閃爍、鐵棒飛舞,在樓上展開一場惡戰。
大約一頓飯功夫之後,一百來號人基本報廢,大多致殘,死瞭三十來人。
酒樓可遭瞭殃,昂貴的傢具擺設被打得稀爛,中年掌櫃不依,拉著周韻要她賠償,她身上已身無分文,又不慣戴首飾玉佩之類,哪來錢陪?
掌櫃糾纏不休,她惱將起來,一腳踹翻掌櫃,沖進廚房取來火把四處縱火。
這是她的拿手好戲,點燃之處最易蔓延,酒樓又是木質結構,不一會兒便火光沖天!
小鎮居民紛紛趕來救火,當務之急是隔離火源,好在酒樓是個獨棟小院,尚未波及鄰近房屋,半個多時辰之後,酒樓已變為廢墟!
掌櫃呼天搶地,拉著啼哭不已的妻兒跪在街上請路人評理。論大笑女人不是男人的對手,但大哭肯定是女人聲音大,一時間哭聲震天!
周韻見女人和孩子哭得那麼淒涼,心中不禁後悔,但她絕不肯認錯,何況她沒錢!
大小姐一路上鬧出如此大動靜,慕容紫煙等三路人馬跟蹤起來毫不費力,到得下午,終於追瞭上來。
弄清事情原委,慕容紫煙隻好拿出五百兩銀票賠償掌櫃,這座酒樓加起來值不瞭二百兩銀子,掌櫃一傢倒也認瞭。那兩個色鬼來自黃河上跑漕運的小幫派,乃幫主之子,原本打算報官,但一見對頭竟是羅剎門,連官府都忌憚三分,哪還敢多事?
這一惡性傷人事件得以平息,不過是在縣衙記事簿上多瞭一條江湖幫派火並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