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娘娘黛眉微蹙地道:“阿姨不得不承認,你與仙兒的搭檔,愛欲魔力的確強大到無以復加,剛才親吻時連阿姨下面這古井也波濤洶湧起來……不過身為宇內貞潔榜高居第一的造物主,阿姨若輕易便被你俘獲芳心,簡直太丟人,龍兒得有點耐心哩,阿姨要仔細瞧瞧我最得意的作品是如何攻破自己的心靈堡壘的,不過可別把對付水丫頭的手段拿來對付阿姨,那沒用的,她比阿姨差遠啦!”
無月心有餘悸地猛拍胸脯:“孩兒才不會呢!您知道孩兒對付水姨的手段是啥麼?是挨打兼被虐,更慘的是被扔進弱水沉底,想想都後怕!”
靈虛娘娘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那是她長期獨身、缺乏愛欲滋潤憋出來的毛病,尤其步入中年後又永遠停留於她這種如狼似虎之年的情況下,這種狀況在西天普遍存在,正需要龍兒去一一加以根治呢。”
“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瞭,據水姨說您把孩兒造就得長到十六歲之後就永遠停留在這個年紀,為何又要讓女仙們步入中年才停止繼續變老呢?讓她們跟孩兒一樣擁有停留在如花少女時代豈非更好?”
“龍兒有所不知,男兒在十六歲時情欲最旺,女仙則要步入中年情欲才會達到頂峰,這種年齡結構的少年和熟婦交配、相應的生育能力也最強,所以阿姨才會這樣安排。阿姨停留於狼虎之年的時光比水丫頭漫長得多,貞潔榜上的排名也比她高,這種毛病恐怕更嚴重,龍兒怕不怕啊?咯咯……”靈虛娘娘銀鈴般的嬌笑如懷春少女。
無月的手正想由她的小腹往上迂回前進,聞言心裡一跳,忙收手起身,對她長揖為禮說道:“娘娘駕龍車由遙遙千萬裡之外的靈虛幻境風塵仆仆地趕來,恐也乏瞭,早點洗洗睡吧,孩兒告退,恭祝娘娘金安!”
靈虛娘娘撇撇嘴揶揄地道:“輕輕嚇唬龍兒一下你就打退堂鼓,真是有色心沒色膽的小色鬼!”
“孩兒的色膽原本很大,如今全被水姨給打沒瞭!嗚嗚嗚……”他邊說邊做出痛不欲生之痛哭狀。
靈虛娘娘似笑非笑地瞅著他,輕挽鬢邊散發風情萬種地道:“看來水丫頭下手真夠狠的,乖乖過來,讓阿姨好好疼你,或許龍兒就會好瞭傷疤忘瞭疼,色膽也會變大些……”說到後來聲若蚊吶,宛若呼喚愛郎入洞房、共赴巫山雲雨之媚態。
無月抬頭,她這種神情和水姨數次猛然爆發前的那種……何其相似?水姨還隻是徒兒,這位可是祖師娘娘!他不禁渾身一陣顫栗,忙陪笑道:“孩兒告退!娘娘晚安!”言罷逃也似的甩頭就走。
回到傢裡,青霓侍候他洗漱已畢躺下之後,他想起仙兒的承諾,心中不禁有些患得患失,明兒早起她會兌現諾言麼?萬一賴帳咋辦?小女孩通常最愛幹這事兒!他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很是忐忑不安,青霓姊姊打手勢講的故事他也無心去看。可他既然沒睡著,青霓便鍥而不舍地給他比劃故事哄他睡覺。
他知道青霓姊姊一天忙到晚,不忍心讓她如此辛苦,便閉眼假寐。青霓吹熄燭火鉆進被窩抱住他睡覺,一直都是這樣的,姊弟倆都很習慣。可無月心裡亂糟糟的一直睡不著,先忍著一動不動,待聽得她呼吸很快變得均勻、顯然已沉入夢鄉,哦,青霓姊姊該沒啥夢鄉才對,她的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
他這才又接著在榻上翻來翻去,靈虛娘娘的話也夠他頭疼的,做那丫頭的情郎?唉~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娘娘簡直是亂點鴛鴦譜,鳳兒妹妹咋辦?都已經……青霓姊姊也未必會樂意,可不能對不起她倆。前些日子天天盼著靈虛娘娘大駕光臨,她如今總算來瞭,卻給我安排一個如此尷尬的任務,唉~真是煩啊!
青霓這張床很小,她又很警醒,無月這樣動來動去的很快便把她弄醒,她點燃燭火摸摸無月的額頭、關切地比劃道:“寶寶今晚可是不舒服麼?老是不睡覺,平時可不是這樣。”
無月在被窩裡悶聲悶氣地道:“我沒事兒,姊姊睡吧,不用管我。”
“不行,睡不著姊姊就陪寶寶說說話。”
無月苦笑道:“真的不用,姊姊夠辛苦的瞭,若再累得您睡不好,我心裡會更不安。”
青霓仔細瞅瞅他的表情,半晌後比劃道:“寶寶心裡有事,告訴姊姊好麼?”
無月對這位精心服侍自己多年的弱智啞女可謂又敬又愛,隻好把靈虛娘娘的荒唐要求如實說瞭一遍。青霓靜靜地聽完後,熄燈倒頭便睡,蓋在她身上的被子起伏得厲害,恐怕也難入眠瞭。無月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心中鬱悶慚愧得更難睡著瞭,直到半夜過後才勉強睡去。
黑暗中青霓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來,輕手輕腳地披衣起床,摸索著來到隔壁小屋裡接著縫衣,她似乎有種強烈預感,與寶寶在一起的時光不多瞭,她沒工夫難過,她必須抓緊時間把他將來要穿的衣裳縫好,尤其是寶寶隻肯穿她縫的內衣和中衣,所以她得想象一年、兩年……直到若幹年後他的身材會變成何種模樣?
一燈如豆的昏黃燭光下,一滴玉珠滾落眼角、順腮緩緩淌下,接著又是一滴……直過瞭好久好久,她才發現正在縫的衣衫上有瞭星星點點的濕痕,她奇怪地瞅瞅屋頂,並無雨水滴下,四處東張西望一番,又過瞭好久好久她才發覺是自己眼裡掉下來的……
且說無月在青霓的小屋裡呼呼大睡,可他不知道,魔後這會兒仍在翠河灣蘆葦叢邊吹西北風、翹首以待他來赴約呢。
跟他的約會已成為魔後一天中最大的樂趣、或者該說是今生唯一的樂趣瞭。另外今晚她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憑女人的直覺,她心中隱隱有種嚴重危機感,覺得必須馬上向他示愛,否則或許便會遺恨終生,她已等不及!
等到蟠桃大宴結束,她和仙兒先行回傢,她耐著性子等瞭一會兒,仙兒前往瓊華殿之後,雖然她明知祖母在召見龍兒,他離開瓊華殿可能會比較晚,但她抱著萬一的希望還是習慣性地來瞭,左等右等不見龍兒,她等到很晚仍不肯離去。
當時無月在閬風苑瓊華殿靈虛娘娘下榻處呆到很晚,然後就直接回傢睡覺,今天為娘娘祝壽事兒特多,加上靈虛娘娘的大駕光臨,當然更重要的是,跟仙兒的和解令他心中生出無限遐想,自己長期被孤立的難受局面或許即將解除?所以,他壓根兒就忘瞭跟魔後之約。
魔後自然最終也沒等到人,但她仍等到子末時分才怏怏不樂地回去瞭。仙兒已入睡,她坐在床邊呆呆出神半晌,雖很不忍心,但她心中有著太多疑惑,終於還是咬咬牙狠狠心搖醒仙兒,問她今晚祖母找她去是為瞭啥事兒?
仙兒揉著惺忪睡眼不依地道:“娘這是幹嘛?擾人清夢是一種嚴重犯罪知道麼?”
“仙兒求求你,祖母今晚把你叫去瓊華殿到底是為瞭啥事兒?”
仙兒瞧她一臉著急上火,心中隱隱有種預感,往後會對不起娘,便把當晚的經過大致說瞭一下,當然娘娘對她的那些暗示自然掠過不提,否則娘今夜恐怕要失眠瞭。
魔後稍稍松瞭口氣,點點頭道:“他為瞭這事兒一直愁得要命,你倆和解瞭就好。”
“他是誰?誰是他呀”
魔後臉上一紅,啐道:“明知故問!”
若換作平時,仙兒定會繼續拿娘來打趣消遣一番,直到她受不瞭連連求饒為止,然而此刻……她忽然沒瞭這樣的心情。娘這前半生很不幸,後半生或許也一樣。
她的反應有些反常,魔後洗漱一番後寬衣解帶上榻,攬住愛女入睡,心中卻隱隱有些忐忑不安。祖母一路風塵而來,需要早些歇息,龍兒離開瓊華殿時應該不會太晚,他明知無論多晚我都會等他,幹嘛不來赴約呢?
第二天清晨無月尚未睜眼,外面便傳來敲門聲,他彈簧般蹭地一下坐起身來,心中怦怦直跳!青霓姊姊不在身邊,這不奇怪,她每天起床很早,接著是青霓姊姊細碎的腳步聲,院門吱呀一聲打開,院子裡傳來精衛、幻錦等人說話之聲,漸行漸近,一路向大廳走來。看來仙兒果然遵守承諾,派他的幾個老部下……當然現在已經不是瞭,來向自己示好麼?
這幫無情無義的混蛋、叛徒,往後生孩子沒屁眼!再也不想理你們……他心中亂七八糟地亂罵一通,想起這些叛徒為討好仙兒竟把自己胖揍一頓他就來氣!
然而身子卻不聽他的指揮,他手忙腳亂地起床穿衣,連梳洗也顧不上便沖瞭出去,見到這幫小混蛋時他的臉上已堆滿燦爛得無法再燦爛的笑容,已被孤立好一段時間,他實在好想念這些可愛可親的混蛋啊!他實在離不瞭這些夥伴、就象魚兒離不開水。
在青霓的侍候下無月草草梳洗一番,便急忙忙跟著夥伴們玩去瞭,這是他與仙兒發生沖突後首次被夥伴們重新接納、和大傢一起玩耍。遭到一段時間的冷遇後,這次他吸取教訓、決定夾起尾巴做人,玩仙魔大戰遊戲時極為難得地主動要求扮演跑龍套的角色,即便精衛和嬋兒丫頭不願再扮演星君的妻妾、為此提出辭工也在所不惜!
起初他覺得很不習慣,被昔日的小跟班們呼來喚去的,從領導崗位上下來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啊!
可已有好多天沒這麼熱熱鬧鬧地玩過瞭,漸漸地無月也投入其中、玩得興高采烈之際,他忽地有種被人註視之感,且已被盯視瞭好一會兒。在大師父這位劍仙宗師的熏陶下他功力大進,跟著功參造化的三師父雖未學會浮渡弱水之能、一身靈力倒是突飛猛進,他已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雙正呆呆註視著自己的目光中那種好奇、嘲弄、搞笑和欣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