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很怕他射進來,若不慎懷孕,父皇那兒可不好交代,畢竟自己身份特殊,到目前她尚未想好以何種方式嫁給他,他一介江湖草莽,連一官半職也無,父皇是絕不會同意的,可是即便讓他坐上宣府鐵騎副帥之位又如何?那太屈才瞭,他也不會願意,做一個依附於自己的小白臉。
可他的確是個小白臉啊,也的確有一飛沖天的潛力,可不依靠女人的力量是萬萬不行的,男人的自尊心啊,真是莫名其妙,若能依附於一個強大的男人為自己打天下,我才求之不得呢!可眼下這樣的男人似乎絕種瞭,至少在千禧朝是如此。
世間在沉淪,萬物在毀滅,隻剩下她和他緊緊地抱在一起天旋地轉,如同大海孤舟,被一浪高過一浪的峰頂浪尖轟擊得暈頭轉向,已數不清泄身多少次……
和每次歡合一樣,直到東方泛白,這場殊死的肉搏戰才宣告結束,無月最後實在挺不住,隻好按每日定量拔出來射在褲頭上,然後抱著癱軟如泥的美人進入夢鄉。
所有高級將領都知道長上有晚睡晚起的習慣,每日基本上都要到巳時左右才會起床,開始每天繁忙的工作,所以無月也大可安心睡覺,不虞被人打擾,出帳時她總會先行出去為他打掩護,以她的聰明才智,無月也不用擔心別人發現自己和長公主的私情。
作為一名久經戰陣的將領,奇克特很重視對部隊駐地周邊地形的瞭解。若因為上次遼東大戰的靈山之役便認為他是個憑父王上位的無能之輩,那未免失之草率,畢竟,英明神武的沙爾溫子女眾多,豈會放心將萬餘精銳鐵騎交給一個敗傢子?其實,奇克特能擁有如此大的領地和擁兵上萬,全是他浴血奮戰、東征西討的結果,跟他的大姊和五哥類似,隻是戰功沒那麼煊赫罷瞭。
他並不絕對相信地形圖,親自帶副帥維達和副將渾爾汗仔細巡視過附近地形,常安堡位於一塊小盆地之中,乃是一塊三面環水、一面依山的風水寶地。西北瀕臨遼河,東北及南面分別為遼河的兩條支流范河與蒲河,遼河與范河在常安堡正北、隔河相望的雙城堡交匯,唯一不環水的東邊聳立著大寶山,盆地西部到遼河之間為一片森林坡地,東西兩頭低、中間高。
這是遼河流域一個很小的三角洲盆地,形如彎月,方圓不足三十裡,但卻很肥沃,人稱肥沃彎月。范河與蒲河雖不寬,但因落差較大,水流湍急,冬季很少封凍,今年稍稍有些反常,在范河與遼河交匯處的雙城河段和蒲河的貴德河段冰層較厚,造成上遊水位比往年稍高一些,但不太明顯。
千禧朝長公主的攻擊部隊紮營之處便位於盆地西邊那片森林坡地之下。
第一次遼東大戰之後,常安堡和遼河東岸沿線諸多淪陷的城池一樣,在金軍撤退時被屠城,被大火燒成瞭廢墟,當地遼人要麼逃往遼西淪為難民,留在此地的則被金軍屠戮殆盡,淪為一片荒蕪之地。
在遼東局勢穩定下來之後,遼東總兵史泰來分遣部隊進駐這些城池,成為千禧朝位於遼東前線的邊陲軍鎮,然而還不到一年,戰後重建工作尚未全面展開,逃離的難民尚未來得及返回傢鄉,第二次遼東大戰爆發,金軍在薩斯喀森林圍殲千禧軍主力之後,向千禧朝遼東守軍發動全面攻勢,一路勢如破竹,常安堡守軍望風而逃,這座無人居住的城堡再次落入他的手中。
為避免重蹈覆轍,他派出偵騎將大寶山和數條可以藏兵的河谷統統搜索數次,均不見伏兵,他這才鼓起勇氣,點起大軍開門迎戰,並未忘記留下兩千兵力防守城池,以免像上次那樣被長公主遣奇兵偷襲得手,導致腹背受敵。
清晨,雙方在常安堡城下列陣相對。
長公主這次見他一直不上當,似乎急瞭眼,全是采用硬碰硬的作戰方式,攻城是如此,在城下兩支擁兵近萬的騎兵之間大規模的血腥沖殺同樣如此。
戰至下午申初時分,雙方各有勝負,宣府鐵騎的傷亡稍大一些。然而僅從傷亡數字並不能完全反映戰役的激烈程度和宣府鐵騎將士們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在如此硬碰硬的交鋒中,他們真正見識到瞭女真重裝鐵騎在野戰中的無窮威力!
他們已竭盡全力、個個聲嘶力竭地吶喊得口幹舌燥,幹糧袋中的各類肉幹還有剩餘,行軍水囊卻早已空空如也!好在長公主麾下的所有部隊運轉效率極高,不僅野戰主力,後勤保障部隊同樣如此,在將士們的嘴唇漸漸變得幹裂,很是難受之時,大批夥夫們已用馬匹馱著甘甜的井水及時趕來,很快散開融入到宣府鐵騎後軍陣中為將士們送水。
聽著他們揮動馬鞭的噼啪聲,將士們如聞仙樂,後隊和留在中軍附近的預備隊將士們紛紛輪換著來到夥夫們身旁,先渴飲一番,再往水壺中添水,完瞭他們還得盡快上前替下正在與敵激戰的兄弟部隊,讓他們下來休息一下、喝喝水。
第八騎營統領李都司由衛兵手中接過水壺喝足後抹抹嘴,抬眼看看那些正在忙碌的夥夫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隻是來送水而已、何需如此多的夥夫?而且也沒聽見他們平時送飯送水時慣常的吆喝聲,他凝神瞧去,怪道!自己雖不能叫出夥夫們的名字,但也不會個個看上去如此陌生,即便戰事緊張需要抽調民夫彌補人手不足的炊事營,也不至於自己連一個也不認識吧?
出於本能反應,他拔出長劍大喝一聲:“夥夫有問題!大傢小心!”
與此同時,那些夥夫們紛紛由馬背鞍袋中拔出雪亮彎刀,一個個掄圓瞭如砍瓜切菜一般、撲殺身邊前來取水的戰士!隨著一聲聲慘叫,戰士們一個個中刀倒地!
李都司大急,宣府鐵騎戰士們個個都是能征慣戰的勇士,啥時變成瞭這種遲鈍的待宰羔羊?他厲吼道:“弟兄們快拔出武器動手啊!殺死這些夥夫!”帶著衛兵便待撲上前撲殺附近那些殺紅瞭眼的冒牌夥夫,然而剛跑出幾步他便但覺天旋地轉、萎頓於地!
水中有毒!他心中吶喊,隨即昏厥過去!
但聽己方陣後亂作一團,傳來陣陣慘叫和此起彼伏的喊殺之聲,趙鳳吟忙於指揮部隊與奇克特軍激戰,實在脫不開身,隻好委派宣府鐵騎副統領孟廣帶人前去察看究竟,無月和靈緹也隨行前往。
到得地頭一瞧,地上已死傷一片!無月下馬瞧瞧倒地不起的戰士們,其中大多數身上並無傷痕,他大感奇怪,在梅花谷中隨梅花采藥那麼長時間,他對醫理多少有些瞭解,仔細檢查一下後急道:“孟將軍,倒地的戰士們全中瞭烈性迷藥!這是怎麼回事?”
一位幸未中毒、正帶隊與偷襲之敵激戰的下級將官匆匆策馬過來,言簡意賅地對孟廣說明瞭情況,最後言道:“……這些假冒夥夫的女真人隨後扔掉水桶、跨上戰馬集結成無數個十人小隊,揮舞彎刀在陣中四處撲殺已毫無抵抗能力的戰士們,唯有尚未及喝水、並未中毒或中毒較輕的官兵們能與之抗衡!”
“得盡快遏制他們在陣中橫沖直撞地四處搗亂!”孟廣虎吼一聲,手提鐵槍迅速帶人馬沖向那些女真騎兵,留下兩名參將集結起尚未中毒的戰士們分頭行動,一半跟著副統領對付敵人,一半繼續救助中毒倒地的戰士。無月心知這種烈性迷藥並不致命,即便不服藥躺上一天也會醒來,但就怕留在場中遭到女真人的砍殺或鐵蹄的踐踏,白白添上傷勢甚至是陣亡。
於是他和靈緹的主要任務是協助那位參將帶人將中毒者迅速轉移到中軍帳附近的安全處,他已吩咐救護隊緊急按方配藥,軍情緊急,若能早些將中毒的戰士們救醒自然更好。
孟廣在後軍那邊的激戰仍在繼續,喊殺聲震天!冒充夥夫的這批女真奇兵顯然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雖然人馬隻有數百,但戰力極其強悍,孟廣率千餘人馬一時間竟無法將其圍殲,甚至短時間內也無法阻止對手在己方陣中破壞力極大的左沖右突,若將己方整個後軍陣型完全攪亂,情勢將變得極其不利!
唯一比較幸運的,是隨著李都司那聲厲吼,當時尚未喝水和中毒較輕的將士們迅速醒悟過來,紛紛以最快的速度上馬結隊,在各自小隊長的指揮下相互協作配合、有組織地對女真突襲奇兵展開激戰,同時分出部分人手救護中毒的戰友,以免他們遭到不必要的傷害!所以混亂局面倒也不至於變得不可收拾,待得孟廣率援軍趕來,很快便控制住瞭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