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邊一個巨大的帳篷裡,左邊象個鐵匠鋪,右邊則象是個幹木匠活的地方,貞雯跑前跑後忙得滿頭大汗,正指揮五個匠人將右邊做出來的五尺長的木柄,裝上左邊做出來的槍頭,成為一支支超大號長箭。
慕容官邸中,大小姐的院子裡擺放著七八個大木盆,小翠嘴裡叼住一隻鼠哨,正忙於給主人最為信賴的兩支親兵、龐大的老鼠與蛇大軍洗澡,連日來這兩支親兵部隊分外忙碌,在為主人的魔鬼訓練註入強大精神力量的同時,個個都吃得膘肥體壯。
它們從最初的平均每天吞噬掉兩個活人,逐漸變為每天一個,然後是兩天才輪得上打一次牙祭,忙得一直沒功夫洗澡,最近已接連三天沒幹活,小翠生怕暴躁的小姐怪罪下來,趕緊收拾東西把它們身上的人血與碎肉污垢清洗幹凈。
因為每隻大老鼠和每條蛇兒都很臟,所以服侍它們洗澡的小翠更忙,已被濺得一身水濕。
即便加入第二暴龍軍如此恐怖,踴躍報名接受各項測試的各部落女真男女勇士們仍是絡繹不絕,以爭奪被淘汰下來的那數十個名額。
高大健壯的小紅和小綠一前一後,抬著小姐那根超大號狼牙棒,正挨著院墻戰戰兢兢地向大門外走去,看著黑壓壓一大片、渾身濕漉漉的正滿地亂爬的鼠群,以及那爬得滿地的花蛇,實在不寒而栗!
墻角下,一條碩大的花蛇正在囫圇吞噬一隻大老鼠,更是令她倆毛骨悚然!
小翠厲聲道:“好你兩個死丫頭,見二姊忙得不亦樂乎,竟敢不來幫忙,找死麼!”
沖過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二人鼻青臉腫,完瞭在每人身上又重重地踹上一腳!
小紅和小綠忙跪地求饒,哀聲道:“二姊,不是咱倆不想幫忙,而是,一來看著實在惡心!二來大姊要咱倆把這根狼牙棒送到訓練場上去……您就饒瞭我們吧,求求您!”
聽得“大姊”二字,小翠猙獰的臉上頓時變回一付謙恭的模樣,和聲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快送去吧,若耽誤久瞭大姊怪罪下來,咱可吃罪不起!”
不光她對這兩個小丫鬟很兇,大姊貞雯對她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瞭,她們那位暴躁的小姐對大姊同樣不會客氣,挨小姐暴揍最多的也是大姊,小姐一再告誡她們,權利和義務要均等,這樣才公平。
唉~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說到做到,做事一向都很公平,大姊挨小姐揍得最多,得到的實惠也最多,她次之……
小紅和小綠忍著傷痛,呼哧呼哧地把沉重的狼牙棒抬到訓練場邊去交給大姊。
貞雯瞪眼道:“沒見我忙得不可開交嗎?小姐在那邊,快給她送去!”
周韻遠遠地看見她倆抬著狼牙棒的那付狼狽樣,不禁一陣肉疼,“真是廢物,兩個大個兒一起抬都如此費勁!”
見不得兩個丫鬟磨磨蹭蹭,她一松馬韁,通體黑亮的高頭駿馬箭一般沖向二人,掠過二人身邊時她俯身抓起狼牙棒,左手抓牢馬鞍,右手把大棒揮舞得呼呼生風,風馳電掣般地迎面沖向正列隊沖鋒的第二暴龍軍!
“砰~哐當~叮當~噗噗~”等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響過,數十名第二暴龍軍戰士已被掃落馬下,一個個摔得鼻青臉腫,顧不得渾身疼痛,紛紛咬牙苦撐著從地上爬起。
還好慕容格格舍得在裝備上大把花錢,這些人馬披掛的板甲很結實,加上統帥手下留情,這些戰士傷得倒也不算很重。
周韻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你們今天的表現不錯,雖倒下一片,陣型並未散亂。艾將軍,你來陪我走幾招,今天我手癢得緊!”
二人策馬奔向場中,相隔百丈相對而立,周韻一聲唿哨,各自揮舞兵器沖向對方,乒乒乓乓地打得不可開交!
和那根超大號狼牙棒硬碰硬,艾爾菱手中的大號長柄彎刀就跟小孩兒的玩具一般。
馬頭相交十幾個照面之後,地上已散落著十來把被砸斷的長柄彎刀,艾爾菱的雙手虎口鮮血淋漓。
大小姐還是覺得不過癮,沖艾爾菱嘿嘿笑道:“艾將軍,你也算暴龍軍一員虎將,咋這麼不經砸啊?我還有大半力氣尚未使出,找不到人渲泄,真是難受死瞭!”
大黑馬渾身肌肉墳起,似有使不完的勁兒,大小姐左手韁繩稍稍一松,它便繞場狂奔不止!
沉重的狼牙棒在她手中也像玩具,盤旋飛舞之際,狂嘯風聲竟蓋過第二暴龍軍重裝騎兵列隊沖鋒的轟隆隆馬蹄聲,聲勢委實駭人!
艾爾菱苦著臉道:“大小姐,能陪您練練手的,恐怕隻有夫人……”
她話音未落,周韻眼睛一亮,叫聲“對啊!”
策馬沖向母親的中軍帳。
慕容紫煙和窩集部首領汪吉古探討完軍情,走出營帳,見愛女殺氣騰騰地沖將過來,心知今天不陪她玩玩是不行瞭,否則肯定會有人遭殃,忙叫道:“韻兒等等,你怎麼也得讓我披掛整齊呀。”
周韻控馬原地打轉,人和馬都是蠢蠢欲動、焦躁不安!
母女倆大戰數百回合之後,連大名鼎鼎的慕容格格都有些腰酸背痛起來。
周韻這才覺得好過瞭一些,把剩餘的三分之一精力用來找貞雯的晦氣去瞭,因為她嫌貞雯制造“標槍”式長箭的速度太慢。
實際上貞雯已經很努力瞭,她自信這個標槍鋪的效率絕對比中原最厲害的工匠們至少快三倍,然而每當這種時候,小姐還是會挑她的毛病,因為小姐一向要求超越極限,不僅是對暴龍軍如此而已。她很理解,小姐揍人是為瞭渲泄,免得舉止更加失常,需要理由麼?
看著鼻青臉腫的大姊,小紅和小綠不禁為二姊不久的將來暗自捏瞭一把汗,小姐的部隊一向等級森嚴,上級絕不會越級虐待下屬,當然小姐例外。
隔壁那間較小的地窟,相比大廳中那四座破敗不堪的神龕和雕像,這座雕像不僅高大威武許多,而且保存完好,無月仔細看其容貌和身材,竟與大姊有些差相仿佛!
而且大姊一向也是最喜藍衣!當然有時也穿藍紫色。
他不禁大為詫異!大姊的雕像怎會出現於此處?他手持火把繞雕像仔細檢視一圈,見黑色基座前面隱隱現出許多字跡,他忙從哈日娜的背上下來,坐在地上凝目看去,那是雕刻在上面的十餘行彎來拐去的白色銘文,他看瞭好一會兒,一個字都不認得。
哈日娜見他如此,也湊瞭上來,看得很是仔細,嘴裡喃喃念道:“神歷九百九十二年……”
無月興奮地道:“你認得這些字麼?這是一種什麼文字?”
哈日娜說道:“我也不知該叫什麼文字,反正這一地區的朵顏部、插漢部、喀爾喀部和東邊的女真人都使用這種文字。”
“那下面那些字寫得是什麼?”他希望能從銘文中找出這個深處地底的石窟之秘。
誰知哈日娜搖搖頭,“我隻識得年月,其它的字我也不認識……”
無月焦急地道:“怎麼會這樣?你們部落的文字你竟然都不認得!”失望之餘,言來頗含責備之意。
哈日娜有些委屈地瞪眼道:“這有什麼奇怪!我們部落中隻有族長和薩滿祭司才需要看書和寫字,大多數人都跟我一樣,鬥大的字認不瞭幾個,我認得年月已經很不容易……”
無月皺眉道:“好好好,我明白瞭!”
隨即他嘴裡喃喃地念道:“神歷九百九十二年,不就是九部之亂那一年麼?那時大姊尚未出生哩……”
他腦際不禁靈光一閃,又仔細看看雕像的面貌和身材,隱隱也有慕容紫煙的影子,不禁說道:“莫非這就是當年慕容格格的雕像?她和大姊本就長得很象,或許這就是她當年的模樣?我記得她曾告訴我,當年擊敗九部聯軍之後,她曾率部到九大部落中劫掠一番,隻是不記得插漢部是否就是那九大部落之一?唉,你們這些部落的名稱又長又難念,我怎麼都記不住!”
哈日娜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沒人跟我說起過這些。不過,這一帶倒是流傳著一個有關地下鮮卑貴族寶藏和”閃電藍燈“的古老傳說。”
無月頗感興趣地道:“哦?那是怎麼說的?”
哈日娜竭力思索半晌,說道:“據部落中的老人說,在朵顏和插漢部興起之前,這兒是鮮卑人生活的地方,隻是記不得到底是拓跋、宇文還是慕容鮮卑瞭,餓狼谷附近的荒野中有處風水寶地,埋葬在那裡的人靈魂可以獲得永生,並且可以使其後人得到薩滿諸神的眷顧,那裡便成為歷代鮮卑貴族的墓地。”
無月哦瞭一聲,“那個”閃電藍燈“又是怎麼回事?”
哈日娜接著說道:“後來有一位英勇無比的鮮卑女將,人稱”閃電藍燈“,所向披靡、功勛累累,但卻因為一次捕風捉影的軍事政變而被鮮卑王誤殺,真相大白之後,鮮卑王追悔莫及,為彌補過失,他賜給那位女將軍金頭一個,財寶無數,將金頭和財寶作為陪葬,分散到六個墓室下葬,以免被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