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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世間癡情

  有讀者問,本文是以男性視角還是女性視角來描寫?主角是慕容還是千兒?

  千兒的個性描寫何以如此模糊?在此我做一個統一回答。

  本文是以千兒的視角,來觀察一群個性鮮明的女子,她們或溫柔、或潑辣、或古怪得不近人情,然而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善良美麗、堅忍不拔、忍辱負重,為瞭所愛的人和自己的子女們,默默而無私地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和歲月。無論在何等艱難的情況下,她們也永不放棄努力,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脊梁為子女遮風擋雨、毫無怨言地支持自己的愛人、支撐著自己的傢庭,正是她們的堅強,進而托起一個經久不衰的強大民族。

  每每想起嶽母刺字、孟母三遷、鳳求凰中卓文君的故事,等等等等,我都會深深感動!

  至於千兒,是多個男主的組合體,是個很虛擬化的角色,有些多重性格。因為男主寫多瞭,容易失去主線。他對每個女主的愛都是專一而發自內心的,和每個女主之間都有著相互獨立的愛情故事,這說起來有些相互矛盾,然而大傢記住,千兒實質上並非一個人,每個女主面對的,也許都是不同的千兒。

  他是文章的主線,然而在每個女主面前,他又僅僅是一個配角。之所以會這樣寫,是由於我對女性發自內心的崇敬之情。從小到大的親身經歷,讓我體會到女性的偉大、無私和奉獻精神!

  在此,向偉大的中華女性同胞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對我這樣的解釋,大傢若有不同意見,歡迎回復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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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韻左手不時地伸進鼠籠,捏住老鼠的尾巴,將活蹦亂跳、‘吱吱’尖叫的大老鼠塞進一個隊員領口。右手則拎起一條條青花蛇,往另一個隊員衣領裡招呼!

  兩位精衛隊員雖身經百戰,但身為女子,總還是非常惡心這類可怕的小動物,不禁嚇得尖叫不已,雖捉住扔掉一些,卻又被大小姐重新逮住放上身子,身上越爬越多!

  慕容紫煙看得頭皮發麻,怒斥道:“住手!韻兒,你太放肆瞭!”

  周韻轉頭看著母親,眼中戲謔之色消失,代之以滿腔妒火:“我要進來,這兩個丫鬟竟然不讓,是我放肆還是她們放肆?怎麼,打擾母親和小情郎私會瞭麼?”

  慕容紫煙氣得臉色煞白,雙手握拳,捏得‘格格’作響:“韻兒,你小時為娘太忙,隻好把你交給師祖撫養,的確沒盡到母親的責任,才一味寵你,希望補償一些母愛,你也不該老是胡鬧!在你婚事上,為娘的確也委屈瞭你。可我當年嫁你父親何嘗又不委屈?這次你把北風傷成這樣,看在你受過委屈的份上,我沒和你計較,但你若太過分,當心為娘傢法處置!”

  周韻毫不在乎地道:“不用那麼麻煩,母親一拳打死我,就當從未生下我這個女兒好瞭,也好過留在世間倍受煎熬!”

  說到後來,雙眼不由一紅,語音也隨之變得無比淒涼。

  俗話說‘不怕拼命的,就怕不要命的’,誰忍心殺死自己的女兒?慕容紫煙實在對她無計可施,上前一把拉住她往暮雨樓行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回去趕緊把身上洗幹凈!一個女孩兒傢,竟喜歡玩老鼠和蛇,也不嫌惡心!”

  周韻道:“誰讓娘那麼美,卻把我生得這麼醜?既沒人疼,也沒人愛,隻好和這些動物打交道瞭!”

  慕容紫煙:“誰說你醜瞭?”

  周韻道:“如果我不醜,千兒為何不喜歡我?”

  慕容紫煙:“方圓千裡之內,誰不誇俺周傢兩位小姐美貌?你成天胡鬧瞎折騰,也難怪千兒不喜歡你。”

  周韻道:“我明白瞭,是因為我不會討好男人。唉~娘也真是,您那麼會勾引男人,媚功那麼厲害,為何也不教教女兒?否則我哪有這份閑心瞎搞?”

  慕容紫煙徹底無語。

  不一會兒,綠絨回到樓上,將剛才大門發生的那一幕告訴瞭千兒。煙霞仙子娘兒仨聽得毛骨聳然,感覺似乎再待一會兒,那些老鼠和蛇會爬到樓上來,忙向千兒告辭。

  千兒問道:“曉虹,尋訪不死神仙之事……”

  曉虹笑道:“你還是先把大小姐之事擺平再說吧。”

  說完拉著母親和弟弟,逃也似地回棲鳳樓去瞭。

  千兒聳聳肩,不以為然地道:“不就是老鼠和蛇嘛,瞧把這些女人嚇成這樣!哼~大小姐,這點小伎倆,誰怕?”

  下面漸漸安靜下來,千兒正凝神思索尋訪神醫之事,卻聽外面又傳來一陣驚呼:“快救火啊~飛鷹閣著火啦~”千兒忙沖下樓,跑到院子裡一看,但見門房那邊已燃起熊熊大火,與門房相連的那排廂房也給引燃,一時火光沖天!

  住在那排廂房裡面的隊員們正灰頭土臉地奔出房門,連同趕來的眾人一起滅火。火光照耀下,千兒看見瞭大姊周韻,她正手持火把站在大門之外,滿臉乖戾之色。

  縱火容易滅火難,眾人齊心協力,花瞭好大功夫才算把火撲滅。大門、門房和那五間廂房,已被燒成廢墟。

  千兒心中暗嘆一聲,不放心北風,重又回到樓上,對乾娘如此縱容女兒,心中愈發不滿。

  剛坐下不久,貞雯又來瞭,遞給他一張素箋,上書‘速來暮雨樓!’,字跡娟秀,然而那三個驚嘆號,卻如刀似劍、筆透紙間,拉得又長又誇張!

  千兒冷哼一聲:“告訴大小姐,我不去,搞這些名堂,沒用!”

  貞雯淒然道:“公子爺,我知道為瞭北風姊姊之事,你心中有氣。這事兒小婢本不該多嘴,其實小姐見你如此傷心,心裡也挺後悔,可你這麼多天不去看她,她很想不開,連當面道歉的機會都沒有。若您知道小姐這一年來,心裡有多苦,又是怎樣熬過來的,也許就會原諒她。公子爺,算小婢求您瞭,去看看小姐吧,她今天這個樣子,我真怕她會出事!嗚嗚嗚……”

  千兒聽得心中戚然,可依然怒氣不減,故作狠心地道:“你不用求我,我不會去的,你走吧。”

  貞雯無奈,隻好緩緩轉身,緩緩下樓,腳步顯得沉重無比,一步一回頭,似乎希望他能回心轉意。千兒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見她瘦削雙肩抽動不止,仍不住抽泣,卻依然不為所動。

  綠絨見千兒氣得臉色發白,忙上前安慰道:“別生氣瞭,這於事無補。不過我覺得,貞雯說得也有道理,公子若一味和大小姐鬧氣,小婢真怕再出什麼事……”

  千兒回頭,見她臉上滿是焦慮關切之色,心中自也有些擔心,但豈能輕易認輸?他搖瞭搖頭,嘆瞭口氣,一語不發地走到床邊,看著臉色已有些發青的北風,眉頭緊鎖,焦灼之色溢於言表。

  綠絨見他這樣,心中也很不好過,呆呆出神半晌,才走出房門。

  過瞭好一會兒,千兒見她端著一個茶盤款款而入,茶盤上有隻樹癭紫砂壺,壺口正冒著蒸騰熱氣,隨風飄來陣陣奇異茗香。茶壺旁有兩隻精致小巧的金絲楠木小茶杯。

  她將茶盤放在床幾上,對千兒柔聲道:“小婢剛才去雅廳,費瞭好大一陣功夫才烹好這壺茶,上等碧秋清茗。求求公子給小婢一個面子,細細品嘗品嘗,清清火、消消氣,看看小婢手藝如何?”

  千兒隻需嗅一下空氣中那股特異茗香,便知是極品碧秋清茗,不由贊道:“平心而論,你的茶藝已超越二夫人之境界,這茶不用嘗,也知必非凡品!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茶香和平時略微有所不同,似乎多瞭一絲幽香?”

  綠絨道:“這次所用的水有所不同,還是去年冬天我在梅花苑中,采集的梅花花蕊之雪,一點點積攢起來,放在罐子裡在地下窖藏瞭整整一年,一直沒舍得取出來用。”

  千兒道:“今兒咋又舍得啦?”

  綠絨道:“見公子難受,我想讓你開心一些,你又不好酒,隻有飲茶這個嗜好,隻好把傢底兒翻出來啦。”

  千兒抽抽鼻子,那陣陣異香令他胸懷大暢,不由笑道:“你的目的達到瞭,我現在心情好多瞭。唉~你近來茶藝大進,我看要不瞭多久,連乾爹,哦、不,周老爺也要趕不上你啦!能喝到你的茶,還真是有口福啊!”

  綠絨笑道:“公子若真的喜歡,小婢願侍候您一輩子,為你烹茶。你從夫人身邊把我要過來吧,隻要公子爺開口,夫人一定會答應的!”

  千兒道:“把你要過來倒不是問題,不過你咋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呀!”

  綠絨道:“我才不願嫁人,隻想一直跟在公子身邊,作你的丫鬟。以前都是北風姊姊侍候你,如今她已成這樣,即便好瞭,可她身為精衛隊和旗兵大統領,事務繁忙,難免有照顧不到之處,公子身邊總需要一個人侍候呀?”

  千兒嘆道:“在羅剎門中,誰不知夫人的貼身丫鬟地位超然?你武功又那麼高,若是出嫁,再不濟也是一位下四旗旗主正室夫人的身份,地位尊崇、仆從如雲!放著這麼好的前程不要,偏偏隻願做一個丫鬟?你傻啊你!”

  綠絨道:“要說起身份地位,府中除瞭夫人、兩位小姐和公子,還有誰比得上大統領?可她為何還是一直不願出嫁,心甘情願地守在夫人和你身邊,做個貼身丫鬟呢?”

  千兒看看床上的北風,眼角禁不住一酸,有些哽咽地道:“她不同,我不願她出嫁,除非嫁給我!”

  綠絨聞言臉色微變,卻又怕再勾起他傷心之事,忙住口不再言語。

  她知道,千兒一向認為品茗也是藝術,絕對不能馬虎,所以忙去端來熱水,替他洗過手和臉,又讓他用清水漱過口,這才為他斟上一杯茶。

  千兒直到感覺自己心平氣和之後,才一絲不茍地端起金絲楠木杯,但見茶水碧綠之中透出淡淡琥珀之色,很是悅目,湊向鼻端,異香卻並未因距離拉近而變得濃鬱,依然是淡淡的奇特清香,反倒顯出其不凡。

  淺淺啜上一口,尚未等他品出滋味兒,外面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千兒忙走到窗邊,向嘈雜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北偏西約二十丈之外的暮雨樓,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勢比剛才更大。那些剛撲滅飛鷹閣大火沒多久、已疲憊不堪的精衛隊員們,又急忙攜帶滅火工具,趕往那邊救火!

  慕容紫煙此刻正和曉虹閑聊,向她透露一些心中想法。

  昨天,鑲黃旗飛鴿傳書來報:“集結在渤海地區的官軍重裝騎兵主力已退,據密探回報,是被調往潼關待命。警報解除。”

  上午慕容紫煙已傳令鑲白旗:“通知王嘉胤、王自用等人停止沖擊綏德和米脂縣衙,協助平息騷動。王二這路暴民,繼續圍住白水縣衙,若官軍大隊人馬前來,可解散人眾,停止這場騷亂。”

  通過此事,慕容紫煙對曉虹不僅更加看重,而且也更加信任。

  聞訊之後,她迅速趕往暮雨樓。見火勢尚未完全撲滅,忙一把抓住正指揮滅火的飛霜急道:“韻兒呢?”

  飛霜道:“聽逃出來的一個丫鬟說,小姐還在樓上!”

  慕容紫煙厲聲吼道:“為何不趕緊救她出來?”

  飛霜道:“小婢也是剛剛得知。”

  即便早就知道,無論飛霜還是彩虹,都不大願意去救這個惡棍,正是這個惡棍殺死瞭她們老大,心裡實在恨死瞭她。在二女看來,北風已經死瞭。

  慕容紫煙飛身而起,掠向二樓雅廳窗戶,灌滿真氣的長袖揮動,擊碎正在燃燒、卻依然堅硬的黃花梨木雕花牡丹窗格,穿窗而入!雅廳之中火勢很大,陣陣濃煙繚繞,她揮袖掃開熊熊燃燒的火焰和濃濃煙霧,但見女兒好整以暇地坐在金絲楠木茶幾邊上,被濃煙嗆得眼淚都出來瞭,身上貂裘已然著火,所幸尚未燒及臉上!

  在她腳下,扔著一隻仍在燃燒的火把。

  慕容紫煙急忙上前撲滅她身上的火焰,回頭一腳將火把踩熄,有些無奈地道:“韻兒,你還呆在此處幹嘛?”

  周韻雖已快被熏暈過去,卻依然一臉平靜地道:“我想看看,這把火能不能燒死我,在被燒死之前,那個沒良心的會不會來看看我?我為他不顧一切,倒要看看他是否那麼狠心?”

  ……

  還好,因發現得早,眾人又剛滅過火,一應滅火用具及時到位,火勢尚未蔓延開來即被撲滅,除瞭窗戶門框,主體建築並未受損。由於周韻不肯離開,李嬤嬤隻好率丫鬟仆婦們進去替她整理一番,弄得勉強可以住人,才各自散去。

  後院之中再次恢復寧靜,疲憊不堪的人們紛紛回房休息,卻個個如同驚弓之鳥,夢中依然豎著耳朵,隨時準備應變。

  個個心中嘆服,這位大小姐能量真夠大啊!雖說武功不及乃母三分之一,但若論能折騰,十個夫人都得甘拜下風!

  不過片刻之後,貞雯再次來到飛鷹閣北風樓,交給千兒一張素箋,上書:“若再不來,我、你或北風,今晚必定死掉一個、屍骨無存!令我牽腸掛肚、夜不能寐卻又無比狠心的弟弟,你信不信?”

  落款是“愛你愛得要死的大姊”。

  千兒信,實在太信瞭!三人誰都不能死,所以他隻能去瞭,雖然恨得牙癢癢!

  死撐瞭半天,最終依然不得不屈服,面子上也掛不住,心中那股窩囊呀~周韻站在小院圓拱門邊,鵝頸伸得老長,見千兒隨貞雯沿花間小徑一路行來,圓月清輝之下,但見他如天上金童一般,俊逸絕倫,不由得看得癡瞭!

  千兒走到她跟前,一時還有些抹不開面子,橫眉冷對地‘哼’瞭一聲,將她渾身上下,仔細打量瞭一番,尤其很留意地看瞭看她的長袖。

  周韻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扯開衣袖讓他看:“你放心,我身上沒刀。不信,姊姊上樓脫光瞭讓你搜!”

  千兒嚇瞭一跳!以前大姊說話可不是如此輕佻,莫非受到刺激,真的瘋瞭?

  心中大為擔憂之下,氣也消瞭不少,不由得再次打量她一遍,她剛才顯然很細心地梳妝打扮過一番,月光之下,居然無比美麗,心道:“以前咋就沒留意到呢?大姊活脫脫就是年輕版乾娘,也是個大美人。”

  “別說身上,暮雨樓所有尖銳之物,包括菜刀都已被我通通扔掉,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會一刀捅死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壞蛋!”

  邊說邊輕快地轉瞭個身,月光下衣袂飄飄、宛若仙子,笑靨如花地道:“以前大姊不註意妝扮,也難怪你不喜歡,你看今晚大姊好不好看?”

  千兒心中哀鳴:“今晚府中所有人都被折騰得精疲力竭,唯獨這位始作俑者,精神似乎還好得很!”

  嘴裡卻說道:“很好看。”

  平心而論,有那麼一位九天玄女一般清麗絕俗的母親,大姊容貌的確沒說的,可性格……

  周韻牽著他的手,來到小樓左側那間缺瞭二樓的小廂房裡,這會兒已被她特意改建為廚房。她指著案上幾排碼得整整齊齊、已理好的菜品笑道:“你看,今天我花瞭半天時間,為你準備瞭這麼多好東西,今晚大姊下廚,做幾樣你小時最愛吃的菜。”

  千兒吃驚道:“這麼多?大姊怎知我一定會來?”

  周韻笑道:“我當然知道。今晚我一共想好瞭二十招,準備用來對付你,也不過就施出三招,第四招尚未出手,你就認栽,怎麼這麼差勁呀?”

  千兒又被嚇瞭一跳,二十招?看來自己真是來對瞭!忙轉移話題道:“大姊難道還記得我最愛吃的菜?連乾娘都老忘哩!”

  周韻臉色大變,雙手猛地握拳,指節咔咔作響,大聲道:“別在我面前提那賤人!”

  繼而大呼幾口氣,定瞭定神,又幽幽地道:“你從小到大,有哪件事情我不是記得清清楚楚?你最愛吃宮保雞丁、木須肉、醋溜腐竹、糖醋排骨……對麼?”

  千兒手被她捏得生疼,忍不住皺瞭皺眉,聞言忙點頭稱是,這一長串,的確都是他最愛吃的菜肴,光聽菜名就已有些饞涎欲滴。

  周韻已然動手忙碌起來,她的另外一個貼身丫鬟為她打下手。貞雯拉瞭一下千兒衣袖,將他引到樓上雅廳坐下,奉上一杯香茗,低聲對他說道:“這一年來,小姐真的很不容易。我和小燕陪嫁過去,又跟著小姐回來……你知道麼,那些日子,小姐沒有一天不念叨你,我看得出,她對你真是走火入魔瞭!你想想,一個女子出嫁一年,從未和丈夫同床,一般女子能做到麼?所以,小姐這次回來,雖然很多事情做得實在離譜,但小婢懇請公子,一定要原諒她!”

  說完對千兒跪瞭下去,連連磕頭。

  千兒忙將她扶起,有些激動地道:“你很好!可是,北風姊姊現在和死人一樣,你讓我怎麼原諒她!若非不得已,我真不願再見她一面!”

  貞雯默然。或許,有些事不親身體會,是感受不到的。

  千兒茶喝得差不多,周韻酒菜也準備好瞭,將酒席送上二樓,擺在臥室炕桌上,出來延客入席。

  她先夾瞭幾筷宮保雞丁送入千兒嘴中,他但覺肉嫩、花生酥脆,裹芡的土豆方塊炸得皮酥裡糯,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咸淡適中,酸中略帶甜。香得他陶醉地哈出一口氣:“太好吃瞭!比去年……想盡辦法特意請來的禦廚做的還好吃!”

  他說的是去年慕容紫煙四十歲生日,突然想起大姊的忌諱,便一帶而過。至於木須肉、醋溜腐竹和糖醋排骨,均堪稱色香味俱全,吃得他滿嘴噴香,由於吃得太快,被燙得連哈熱氣。

  見他一付餓死鬼的吃相,周韻心裡樂開瞭花,隻是笑瞇瞇地看著他吃,柔聲道:“大姊又不會跟你搶,吃慢點,別燙著瞭。你這麼喜歡,以後大姊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她竟似忘瞭自己折騰一天,肚子早餓瞭。

  千兒道:“除非大姊變得溫柔一點、聽話一點,否則我寧願跟著乾娘吃那些難吃的菜。”

  周韻聽他再次提及那個女人,差點又要發飆,隨即想起要溫柔,長嘆一聲道:“若是你對我好,我願意聽你的話,你想要我對你多溫柔都行!”

  千兒道:“大姊說過的話可不許耍賴?”

  周韻道:“我答應過你的事兒,永遠算數!”

  千兒雖有些意外,卻仍又說道:“不光是對我,對府中其他人也要好些,別總是整人害人,尤其對……對乾娘別那麼刻薄,留點口德好麼?反正不管怎樣,我和她……是不會分開的……”

  他自知這樣說,實在太冒險,可今晚自己栽這麼大一個跟鬥,若不趁她高興想法把話說開,勸她規矩一點,怎麼想都覺得不劃算,以後自己也沒有安生日子好過!

  周韻臉色一變,酥胸急劇地起伏不已,雙拳禁不住又握緊瞭,指節一陣劈啪作響,目光如電,惡狠狠地瞪著他,一付隨時暴起殺人的恐怖模樣!

  千兒這次沒有閃避她的目光,也同樣眼睛瞪得老大,直盯盯地看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剛走到門口,準備進來斟酒的貞雯,見此情景不由嚇呆!見小姐雙手發抖,顯然激動到極點,感覺她又要發狂,嚇得氣都不敢出,呆在當地!

  千兒眼中,也不知是真是假,竟似有著絲絲情意~他心知此時此刻,一個處置不當,又會是個血濺五步的局面!該如何化解,考驗著他的智慧。他想起瞭慕容紫煙說過的話:“乾娘說的對,有些事情,須自己獨自面對,不能逃避。”

  足足又過瞭一盞熱茶的功夫,周韻渾身繃得緊緊的肌肉,才緩緩地松弛下來……

  她被千兒眼中那絲絲情意所擊敗!

  她長長地嘆息一聲,緩緩地道:“原本我是決意要和她勢不兩立,在你身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大不瞭一起玉石俱焚,死瞭幹凈!可是,看見你這樣的眼神,我覺得你心中還是有大姊的,對麼?”

  千兒攬住她的香肩,在她玉頰之上香瞭一口:“當然,要不去年咋會對大姊說那樣的話,還在大姊臉上來瞭這麼一下?”

  周韻深情無限地註視著他的眼睛,癡癡地道:“千兒,你這種習慣最要不得~知道你這種舉動,對一個喜歡你的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她的心已被你拿走,再也不屬於她自己,若是你再不愛她,對她是多麼地殘忍?大姊對此可是深有體會……若非已走火入魔,大姊怎會瘋狂到竟想殺你!須知以前見你摔上一跤,大姊都會心疼得要命!”

  千兒又在她那雙淡紅櫻唇上輕輕吻瞭一下:“我知道,我對大姊也是真心的,不過男人麼……三妻四妾不也正常麼?”

  周韻被吻得渾身顫抖起來,頓覺心醉神迷,幽幽地嘆道:“你不用說瞭,剛才我已經想明白,其實我最在乎的,還是你真心愛我。所以無論我多麼不願意,也不忍心逼你瞭,這一輪我認輸。”

  千兒終於松瞭一口氣!他此刻才體會到,什麼叫情場如戰場!

  驚呆在門口的貞雯也才放下心頭一塊石頭,進來替二人斟上酒,轉身出門,隨即將門關好。房中是她最為關心的兩個人,在她心中,實在希望兩人能夠花好月圓,否則二人之間這種相互折磨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千兒忽覺肩頭一沉,側臉一看,見大姊頭枕自己肩頭,美麗杏眼微閉、檀口微啟、好看的雙下頜略微上翹,哈氣如蘭,似在等待著什麼,忍不住慢慢地吻瞭上去,用最溫柔的方式,奪取瞭她的初吻……

  天地變色,意亂情迷!尤其對於周韻來說,這一刻註定成為她終生難忘的那一刻。她的雙臂,將他的脖子摟得那麼緊,似想抓牢自己的心,還有他的心,不讓它飛遠……

  直到快喘不過氣來,千兒才移開有些發麻的嘴唇,見她暈紅雙頰,嬌羞無限,閉著眼不敢看自己。為避免尷尬,他故意說道:“大姊今天又抓耗子又抓蛇,菜裡面沒有耗子肉或者蛇肉吧?”

  周韻的心依然怦怦亂跳不止,眼波迷離地道:“今晚菜裡沒有,不過若你喜歡,以後大姊可以給你做。我這繡榻之下,就養著一大窩耗子,和一大窩青花蛇,怕不怕?”

  千兒心想她是在開玩笑,仍惡心得渾身直哆嗦,忙使勁搖頭:“還是不要吧!”

  周韻見他似乎不信,從懷裡掏出一隻灰色口哨放在嘴裡,吹出‘吱吱呀呀’一聲悠長的古怪音律,有些類似老鼠那種尖銳的叫聲,聽得千兒有些渾身發冷。

  千兒不知她又要搞什麼名堂。他記憶中,大姊性格非常孤僻、古怪,自九年前乾娘將她不知從何處帶回府中,就一直神神道道地,行事每每出人意表,乾娘很寵她,養成一付驕縱的大小姐性格,行事也更加肆無忌憚,府中之人個個畏之如虎。除瞭跟自己還算合得來,很少和其他孩子玩耍,和二姊周怡也很少來往。

  正沉思之間,卻聽繡榻之下發出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音,又象是什麼動物在啃木頭磨牙的那種‘嘎吱嘎吱’聲,聽得他毛骨悚然。緊接著,似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腳上爬過。他心裡一陣發毛,忙低頭往地上看去,但覺心裡猛地抽緊,頭皮一陣發麻!

  原來,地上無數隻大老鼠正三三兩兩、源源不斷地從繡榻之下爬出,有一些從自己雙腳之間蹭過,有些從自己腳面上爬過,有一隻竟停在左腳上梳理鼠須!

  千兒“媽呀”驚叫一聲!忙將雙腳縮回繡榻之上,雙手捂胸,膽顫心驚地註視著床下。他並不怕老鼠,可眼下如此之多,黑麻麻地擠滿瞭地面,在地上翻滾、蠕動著,如同鋪上一層厚厚的、波瀾起伏的黑灰色地毯,任誰見瞭也會惡心!

  這些大老鼠如同監獄裡放風的囚犯,在地上跳來竄去,少說也有五百來隻!

  大多數在地上嗅著遛彎兒,有的成群相互打鬧,還有個別太不象話,竟當眾宣淫,做那見不得人的醜事兒……

  這些老鼠無論在做什麼,個個都不時沖著周韻探頭探腦,‘吱吱吱’溫柔叫喚幾聲,竟似向女主人問好!

  一隻小貓般大的老鼠,顯得格外醒目,正靜靜地踞坐於鼠群之中,神情嚴肅而倨傲,頗有一股王者風范。見有子孫趁亂偷情,急忙猛沖過去教訓一番,那對偷情老鼠弄得正歡,見狀趕緊扯開,雄鼠那根紅紅的鼠屌未及縮回,雖然細小,卻也清晰可見!

  周韻看得津津有味,毫不害臊,還指著點著讓千兒看。

  見這些老鼠行為古怪,千兒已由惡心變成瞭好奇,見那隻老鼠在其中個頭最大,應該是鼠王。

  但見鼠王懲罰瞭那對偷情的老鼠之後,隨即低鳴一聲,群鼠立馬安靜下來,它那雙黃豆般大的眼珠子靜靜地看著周韻,似乎在等候指示。

  周韻伸手一招,鼠王立馬竄入她懷裡,輕舔著她的手指,身子在她衣服上扭來扭去,似在撒嬌。

  周韻輕撫它身上皮毛,對千兒笑道:“它叫娜娜,是鼠王,下面那些都是它的後代。”

  隨手在娜娜背上輕拍一下,娜娜蹭地竄回歸隊。

  千兒奇道:“都是她的子孫?那她丈夫呢?”

  周韻笑道:“我也不知她原配是誰,或許早死瞭,下面這些老鼠,隻要是雄性,都可能是她丈夫。這種傢鼠跟狼一樣,一個鼠群之中,隻有雌性鼠王能生育後代,所以娜娜見到那對老鼠偷情,必須加以懲戒,規矩不能破壞。”

  千兒大驚道:“那……那個,娜娜豈非是和自己的子孫亂倫,來繁育後代?”

  周韻白瞭他一眼:“老鼠才沒有什麼亂倫的概念,娜娜發情時,無論是兒子、孫子或曾孫,隻要身體夠強壯,都可以交配受孕。要說起來,你跟我娘,難道不是母子亂倫麼?”

  千兒怕勾起她舊恨,再次發飆,忙指著那隻犯規的雄鼠道:“嘿嘿~大姊快看,它也知道錯瞭,正向娜娜道歉呢!”

  周韻笑道:“這隻老鼠叫阿彪,是娜娜的孫子,娜娜最愛它啦,所以它想胡來,娜娜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它哪是在道歉,而是騷得慌,正向娜娜求歡哩。唉~我要是娜娜,也絕不會容忍你和其他女人亂來!”

  千兒果然見阿彪一直在舔娜娜的屁股,娜娜大概也熬不住瞭,回頭去舔阿彪的屌兒,舔得紅紅的鼠屌又伸瞭出來。阿彪急慌慌地爬到娜娜背上,下身快速地聳動起來,兩隻老鼠吱吱叫得正歡,看似爽得很!

  阿彪似有千兒那種射過之後,依然金槍不倒之能。每次完事兒,娜娜似乎意猶未盡,不斷地用屁股磨蹭阿彪下身,甚至主動把屁股往它身下拱,向阿彪求歡。

  如此反復被娜娜勾引到背上,已交媾六次,阿彪依然雄風不減,難怪娜娜如此愛它!

  千兒看得心中暗嘆:“娜娜咋這麼騷啊?能和她有得一拼的,似乎隻有閉關時和自己夢交的那位美貌貴婦瞭!印象中,容貌跟畫中的王母娘娘一模一樣,莫非就是王母娘娘?暈~夢中意淫仙界之後,真是罪過!”

  周韻看看正在交媾的娜娜,又看看千兒,身子不安地扭動著,玉頰漸漸湧上紅暈,眼中似要滴下水兒來。

  待娜娜心滿意足之後,她再次吹響灰色口哨,音律和剛才有所不同,地上所有老鼠立馬以娜娜打頭,排成單行隊列,饒著房間轉起圈來,就象學生在操場上跑步,而且秩序更加井然。其後,隨著周韻哨音指令,這群老鼠更是作出許多匪夷所思的雜技表演!

  千兒苦笑道:“大姊怎麼喜歡玩這兩樣東西?女孩子都挺怕的。”

  周韻道:“還不是嫁到揚州蘇傢後,整天悶在屋裡很無聊,逮住娜娜之後,便洗幹凈關在籠子裡陪我玩,當時她已有孕在身,沒幾天便生下三公七母十隻幼鼠。我和蘇羽笙婚後一直分房睡的事情被蘇傢老人知道後,逼他和我圓房,想早些抱孫子。我怕他趁我半夜睡著偷偷摸進來,便將這十一隻老鼠放在床上陪我,嚇得他不敢來。小鼠一個多月成熟,娜娜竟和三個兒子交配,二十天後又生下一窩幼鼠,其中就有阿彪。老鼠繁殖力強,剛生下幼鼠便能交配,加上子孫們偷嘴生下的幼鼠,不到半年便多達兩百來隻,在我閨房裡安瞭傢,嚇得小蘇更加不敢來瞭。那些青花蛇的來歷也差不多。若非牠們,大姊能否為你保留清白之身,還難說得很呢!其實,我覺得這兩種小動物挺可愛,起碼不會背棄我!”

  說完橫瞭千兒一眼。

  千兒道:“總是太不衛生瞭!”

  周韻道:“我每隔兩天就要給它們洗澡,有我喂食,它們從不亂跑,身上很幹凈的。對瞭,那些小蛇也乖得很,要不要喚出來給你表演一下?”

  說完又從懷裡掏出一隻色彩斑斕的口哨。

  千兒連連搖手道:“不要!大姊還是趕快把這兩樣東西扔出去吧,有它們在,我心裡真是怕怕!”

  周韻這次倒很聽話,下榻從床下拖出兩隻大籠子,將還在表演得起勁的老鼠喚回空籠子之中,鎖好籠門,提著兩隻籠子走瞭出去。

  半晌之後她空手而歸,也不知將老鼠和蛇藏哪兒去瞭?在千兒眼中,她似已幻化為一隻人形碩鼠!

  周韻上榻得意地道:“就知道你怕,哼哼!以後若再惹毛我,當心在你睡覺時,我把這群大耗子喚到你床上,命令它們輪流和你親嘴,然後從你的衣領和褲管裡鉆進去……”

  千兒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瞭,感覺和這個危險傢夥混在一起,實在有些恐怖,忙轉移話題道:“大姊真的不回揚州瞭麼?”

  周韻道:“和蘇羽笙之事,如今已鬧得沸沸揚揚,成瞭江南第一醜聞。大姊早下定決心,連女子名節也不要,好容易才擺脫出來,怎會再回去?說來說去,還不是為瞭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冤傢!大姊以後再也沒人敢要,隻有賴定你啦!唉~不說瞭,來,我倆幹一杯,算大姊向你賠罪。”

  千兒幹瞭杯中酒,有些怕怕地道:“你這麼兇的媳婦兒,別人不敢要,我更不敢!再說,你不是對乾娘還耿耿於懷嗎?”

  周韻柔聲道:“剛才我也想通瞭,不再管你和娘之間那些爛事兒。其實隻要你好好愛我,對我好一點,我會比任何女子對你都更加溫柔,怎舍得對你兇呢?那天我是氣極瞭,真的不想活瞭,隻想和你同歸於盡。若真捅死瞭你,我也決不會獨活的!”

  千兒心中一痛:“可你卻刺傷北風姊姊,害她如今成瞭活死人一般!”

  周韻有些不悅地道:“她不過娘身邊一個大丫頭,死一個有啥瞭不起!瞧你傷心成那樣兒,我心裡就來氣!”

  千兒痛心疾首,嘶聲道:“你真是大小姐脾氣啊,從不知人間疾苦,豈能如此輕賤生命?無論貧富貴賤,都是一條性命,都應該得到尊重!”

  周韻撇瞭撇嘴:“得!別說教瞭,就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寶貝兒……我怕她死掉,你再不肯原諒我,把師祖留給我的唯一一顆保命靈丹——‘久久大還丹’,偷偷喂那丫頭吃瞭,至少可保她九九八十一天的性命。否則,她焉能挨到現在?”

  千兒‘噌’地一下跳瞭起來!

  這句話在他聽來,不啻於仙音般悅耳!這幾天,有個問題深深困擾著他,令他難以抉擇,而此刻,這一難題迎刃而解,他怎能不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北風心脈已絕,竟能奇跡般保留一絲心跳!他心中對大姊的怨氣,此刻總算煙消雲散,猛地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哽咽地道:“大姊,我錯怪你瞭!……”

  周韻也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你沒有錯怪我,若非因為你,我不會救她的……小時候娘成天忙忙碌碌,是師祖把我帶大的,這顆大還丹對我意義非凡,它不僅是一顆保命靈丹,更是師祖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每當我想她老人傢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不過為瞭你,別說九九大還丹,就是我的性命也可以給你……”

  千兒抬頭,見她眼中盈盈淚光隱現,那綿綿情意,比她那深邃的眼神似乎更加深沉……

  他今晚前來,原本是要和大姊較勁兒,可此刻,他徹底認輸瞭。

  他可以毫無懼色,橫刀立馬於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

  但他永遠不能無視,一個癡情女子,用心靈編織而成的情網。

  激情地擁抱,兩雙嘴唇已緊緊貼在一起,分不清誰先誰後。周韻胸中壓抑已久、那無比熾烈的熱情,隨著眼淚和熱吻,洶湧澎湃地宣泄著,一時間天旋地轉、心醉神迷……

  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身上流的是母親狂暴的血液,為瞭愛可以不顧一切、永不放棄,最終,她得到瞭自己應得的報償。

  她奉行的信念,是要弄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隻要肯不懈努力,無論經歷多少沉淪和磨難,也永不放棄,蒼天也會保佑的。

  伴隨著激情的熱吻和顫抖的撫摸,二人滾倒在床上,周韻把酒席擺在繡榻之上,給二人提供瞭極大的方便,也避免瞭首次親熱,千裡迢迢、相互拉拉扯扯地走進臥室爬上床,所帶來的不必要尷尬。

  大小姐已在床上備好她認為需要用到的一應物品,雖然她壓根兒也搞不懂到底需要些什麼東西,顯然,她今晚是志在必得,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在她的字典裡,沒有相互妥協這樣的字眼。

  當然,有一點她還是懂的,在床上正中位置珍而重之地擺上瞭一塊潔白的絲巾。

  然而對於千兒而言,他是既不想魚死也不想網破。拒絕大姊的愛,隻有死路一條,雖然不知死的是誰,均非他所願;同時他也很明白,接受這份火爆的愛,與這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共舞,將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以及無法預知、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激烈沖突。

  然而,當眼前這位已婚卻依然守身如玉的姑娘,向他敞開潔白如玉的酥胸之時,從未真正嘗試過少女處子之身的他,若還能坐懷不亂,那他就不是蕭小千瞭!

  也不知是胸中的思念被壓抑得太久太久,還是因為愛得太深太深,周韻的動作狂野而火辣,一點不像未經人事的少女,倒象一位如狼似虎的中年熟婦。

  她象一條八爪魚一般緊緊地纏住千兒的身子,將他壓在自己身下,用裸露的酥胸摩擦著千兒的胸膛,感覺腿間有根硬梆梆的東西,本能地伸手一把握住,突然驚呼出聲:“我的天!這根東西怎麼這麼嚇人!能進去麼?”

  她之所以如此著急,主要是想給自己躁動不安的心靈,找到一個安身立命的傢園。在千兒面前經歷過長久的嬌羞矜持之後,她走向瞭另一個極端,變得有些恐慌,唯恐別的女子搶先把心上人奪走。然而她畢竟還是處子之身,面對人生極為重要的第一次,心中雖然充滿瞭期待,卻總是有些緊張,有些不安,甚至隱隱有點害怕,害怕心上人對她太過粗暴。

  千兒哼哧哼哧地道:“我總要先試一試,進不去再說……”

  周韻一邊親吻著千兒,一邊流淚道:“千兒,我愛你!要瞭姊姊吧,讓我作你的妻子,好麼?讓我侍候你一輩子,為你洗衣、做飯,作一個最乖最乖的妻子……”

  可惜千兒很講原則,哪怕此刻這種幹柴扔進烈火之時,依然喘息著道:“可惜夫人之位早已有人預定,大姊晚瞭一步……”

  周韻一怔,半晌之後才有些委屈地道:“那……那就做妾也行,總之我隻做你的女人……”

  千兒氣喘籲籲地道:“就是嘛,還是你聰明,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唔~大姊,我們衣服還沒脫,你這樣壓著我,我們怎麼那……那個啊?”

  周韻臉上一紅,有些扭捏地道:“我不懂,你……你說,我該怎麼做?”

  千兒道:“大姊先起來,把衣裳脫光。”

  周韻‘哦’瞭一聲,依言起身,將自己脫得一絲不掛。高大、健美、冰肌玉膚,一雙白兔般玉乳高聳而堅挺,乳頭呈鮮艷的粉紅色,寬厚的肩臂和臀胯之間,是盈盈一握的柳腰,平坦小腹下那個三角地帶,陰阜鼓漲高凸,包住恥骨,並攏雙腿時,就象一個有條縫隙的饅頭一樣,稀疏柔細的陰毛覆蓋在高凸的陰阜上,透過陰毛可以看清陰戶嫩紅的顏色,其上飽滿的脂肪墊使得恥部高高鼓起……

  任她膽大包天,被一個男子象欣賞名畫一般細細觀賞,也禁不住臉上一紅,有些心慌意亂,忙一手捂胸,一手遮住下體,緊張兮兮地道:“別光顧著看啊,下……下面還做什麼?”

  千兒贊道:“好美的身材!簡直比影……唔~接下來幫我脫衣服啊……”

  邊說邊坐起身來,心中暗道,還好自己反應快,否則……

  周韻心中亂糟糟地,倒未註意到千兒話中的毛病,依言幫他脫光衣褲,露出那根一柱擎天的玉莖,但覺胸中如有一隻小鹿亂撞,實在有些怕怕。

  千兒抱住她那柔軟溫暖的嬌軀,按倒在自己身下,伸嘴吻向那雙淡淡櫻唇。

  周韻輕輕地顫聲道:“千兒,對姊姊溫柔一點,求求你……”

  千兒一邊熱吻一邊含含糊糊地道:“我會的……”

  他的嘴唇緩緩上移,吻向少女嬌嫩雪白的臉頰、額頭和美麗杏眼,繼而移向那雙可愛的小耳朵,含住耳垂啯吸親舔。在周韻漸漸升高的喘息聲中,他的嘴唇移向美人鵝頸,那是一片粉嫩凝脂,傳來陣陣少女幽香,和乾娘等熟婦的滋味大不相同,卻一樣勾魂奪魄。

  一邊親吻,一邊伸手握住玉人臀肉,緩緩加力揉捏起來。玉人嬌呼一聲,臉上突然佈滿紅暈。千兒明白,自己找到瞭她的第二個興奮點,他的嘴唇蜿蜒起伏,漸漸吻向那座未經開墾的處女峰,觸眼處一片雪白光潔而耀眼,少女幽香更濃。

  他的舌尖遊弋於雪峰周邊,感受著它的柔軟、滑膩和溫暖。乳尖之上,淡淡的兩團紅暈之間,兩粒嬌蒂如含苞欲放的花蕾,色彩變得愈發艷麗。

  舌尖越過淡淡紅暈,輕輕觸瞭一下艷麗花蕾,玉人嬌軀猛地一縮,但覺心慌慌地頗為難熬,然而卻躲不過靈蛇一般的舌尖,盡情地挑逗著花蕾。周韻嬌軀一下子繃緊,雙眸微閉,千兒不失時機地一口含住嬌蒂,猛烈地啯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