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賜與宋思涵幾乎是同時醒來,先後張開瞭眼睛。
宋天賜一醒來便覺得懷中有異,低頭一看,宋思涵正以一副睡眼惺忪的朦朧表情看著自己……宋天賜見宋思涵安然無恙,心下稍安,卻忽然發現不對……
自己和宋思涵此刻正全身赤裸……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自己昨夜失去意識之後,竟然……
在宋天賜震驚的眼神下,宋思涵也迅速的恢復瞭清醒;二人在對視的狀態下同時的驚呼一聲,意識到自己還處於赤身露體的情況,連忙分開瞭互相抱著的身體,在一旁慌亂的找著自己的衣服穿上……
宋天賜強迫自己亂成一團的大腦冷靜下來,他方才在穿衣時瞥見宋思涵下身的斑駁血跡,又對照自己身上殘留的幹涸斑點,已證實瞭自己的猜測,自己竟然真的和親妹妹發生瞭關系,犯下瞭亂倫之事……
宋天賜隻覺得全身發冷……怎麼辦?看著一旁剛剛穿上衣服的宋思涵,純真清麗秀氣的臉龐,此刻雙頰上泛起羞紅的臉色,宋天賜心中的自責攀升至頂點,即便昨晚後來失去瞭意識,但是……自己怎麼可以如此的禽獸不如?
宋天賜定瞭定神,彷佛下定瞭某種決心,神色痛苦,卻又肅然的對宋思涵說道:「思涵……哥對不起你……昨晚……這一切都是哥不好,哥竟然對你做出這種人面獸心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宋思涵害羞的低著頭,還在回想,昨夜自己似乎……好像……是主動對哥哥做出……可是她耳中聽著宋天賜的語氣和所說之話,卻越聽越不對,聽到最後,抬起頭打斷他說道:「等等……哥,你不要怪自己,昨晚……你都昏過去瞭,這一切都是我自己主動……是我自己願意的……」
宋天賜驚訝的看著宋思涵,過瞭許久,艱澀的說道:「思涵……你……我們這樣子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我們是兄妹……我是你哥哥……」
「我們不是親兄妹!」宋思涵突然打斷宋天賜說道,眼神有著一絲還未褪盡的羞澀,一點點的害怕與擔憂,更多的卻是豁出一切的堅定。
*** *** *** ***
「上次我們提到瞭西格蒙德——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這本書;也提到瞭他所主張的『伊底帕斯情結』與『厄勒克特拉情結』等等……」
宋天賜雙眼看著講臺上的授課教授,雙耳聽著他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一顆心卻已飛出窗外,飛到瞭早上與宋思涵的交談之中……
「你是爺爺撿回來的……」
「你當初發著高燒陷入昏迷,醒來便不記得所有之前的事情……」
「你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識別身分的物品……」
「爺爺也不知你真實年齡,便讓隔壁小區的社工張大媽以十歲幫你補報瞭戶口,讓你能夠上學……」
「爺爺怕你難過,便一直沒告訴你,也不準我說……」
「你的名字也是爺爺取的,天賜的含意,你應該知道……」
宋天賜回想著宋思涵所說的一字一句,有種恍若夢中的感覺,但是他心中也知道,她說的應該是真的……
一堂課便在渾渾噩噩的情況之下過去,宋天賜步出教室,隨著下課後四散的人群,緩緩來到教學樓外的腳踏車停放處,遠遠的便望見宋思涵雙手抱著書本,正站在他的自行車後方。
宋思涵穿著一件及膝綠底碎花裙,淺粉熒光色的長袖毛絨薄衣外套,裡面是一件不知是長袖還是短袖的白色平口T恤。
微涼的秋風吹來,將宋思涵的裙角向後拉出一個弧度,及肩的長發亦隨著飄揚擺蕩,幾片焦黃的落葉被風刮起,在半空中打轉著。宋思涵緊瞭緊雙手,又拂瞭一下發絲,壓瞭壓裙擺;在宋天賜的眼中,那風中的身影是如此的嬌弱,卻又堅強倔將的站在自己的自行車後方,默默的等待。
回想這些日子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由其是爺爺過世之後,相依為命,彼此互相照顧的兄妹之情。宋天賜在宋思涵將二人沒有血緣關系的事實說出之後,宋天賜便明白瞭宋思涵對自己,除瞭兄妹情之外的那份感情。
但是,一直把對方當作親妹妹看的宋天賜,對宋思涵卻是隻有兄妹之情,沒有絲毫男女之情的啊……至於宿舍那晚的意外事件,以及一些平時相處間身體接觸時莫名出現的悸動,宋天賜自己把其歸類為青春期時,在賀爾蒙影響之下對性的躁動所致。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宋天賜絕對會告訴宋思涵,自己一直當她是親妹妹,不管二人是否有血緣關系,都不會改變;可偏偏自己卻和她發生瞭關系,自己偏偏是使她失去處女的男人……這使得他對於應該如何處理宋思涵對自己的感情,變得無比的頭痛;而這也是他在早上醒來,宋思涵說完那些話之後,要她先回宿舍休息,給自己一點時間思考的緣故……
不過,一整個早上二節課都無法理出頭緒,做出任何決定的宋天賜,在看到宋思涵默默站在那等自己的一幕之後,忽然醒悟瞭……
自己是怎麼瞭?自己不是不負責任之人,這事如果發生在其他的女孩身上,自己一定是二話不說,為自己的荒唐行為而負責,對方女孩說怎麼辦,自己不會有任何推拖……怎麼換成瞭自己這世上最親之人時,自己竟然瞻前顧後起來,不願意立刻負起責任,還做出這種再次傷害她的行為?
什麼叫你先回宿舍休息,給我時間想想?自己怎能對一個剛與自己發生親密關系的女孩這樣說?而且還不是別人,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就在宋天賜腦中千回百轉時,他亦走到瞭宋思涵身前,而對方亦看到瞭他,卻是怯生生的略為低著頭,不敢看他。
「不是要你在宿舍好好休息嗎?怎麼又跑出來瞭?」宋天賜問道。
「我……我有回宿舍,可是……大白天的睡不著,就去圖書館看瞭一會書,想說也差不多要吃午飯瞭……」宋思涵唯唯諾諾的答著。
此時宋天賜卻是在心中暗罵自己,明明已經做瞭決定,卻不知怎麼的原本是關心的話,一說出口卻成瞭責問的語氣……
宋天賜嘴張瞭張,最後還是不知怎麼啟齒,反而「嗯」瞭一聲,牽過車子,與宋思涵一起往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
宋思涵與宋天賜並肩走著,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步伐緩慢,不一會便些微落後,發現之後又快步趕上,走沒幾步卻又開始落後……
宋天賜見宋思涵一直重復相同的動作,幾次之後,終於停下瞭步子,轉頭看著宋思涵:「怎麼瞭?心事重重的?有什麼話就說吧。」
宋思涵先是搖瞭搖頭,見宋天賜仍站在原地不動的看著自己,終於在沉默瞭一陣子之後,細聲道:「你……我……我還可以當你是我……親哥哥麼……」
宋天賜先是一愣,接著滿臉嚴肅認真的看著宋思涵說道:「不行……」
宋思涵聞言身子一震,抬起頭看向宋天賜,雙眼已隱隱出現水花,正欲言又止之際,忽聽宋天賜繼續說道:「我可是把你當成女朋友的,你應該把我當成男朋友才對呀,怎麼可以把我當成哥哥呢?」
看著宋思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自己,宋天賜又對她眨瞭眨眼,說道:「還是……你真的想一直當妹妹就好?……那我考慮考慮……」
此時才反應過來的宋思涵,嬌呼一聲,破涕為笑的投入宋天賜的懷中,卻在下一秒抱著他啜泣起來,不過這卻是她在今早之後,便一直擔心害怕會失去宋天賜,如今總算撥雲見月的喜極而泣瞭……
過瞭一會,宋思涵激動的情緒,總算在宋天賜的柔聲安慰,與小聲提醒,二人正被路過的同學以異樣的眼神圍觀之後,逐漸的恢復瞭平靜……
宋天賜方才便看出,宋思涵之所以屢屢落後,不單是因為當時有心事,心不在焉之故;還有一點便是因為她那剛逢初夜的身體還沒恢復過來,走路的步伐根本就邁不開,才會跟不上自己。
察覺到這點的宋天賜,自然是舍不得宋思涵再繼續走路,他讓宋思涵上瞭自行車的後座,騎著車子往學生餐廳而去……半路上,宋思涵忽然想起什麼,在宋天賜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宋、天、賜!你剛剛竟然敢耍我!」
於是,雙手握著自行車把,雙腳踩在踏板上,完全無法反抗的宋天賜,隻能悲劇瞭……
宋天賜本身就是低調不張揚的個性;而宋思涵則是怕生內向的性格,在外人面前是一個斯文秀氣的女孩,隻有在相熟的閨中好友與宋天賜面前,才會顯露她其實也是一個活潑愛鬧,風風火火的傻妞。兩人都不是高調喜歡炫耀的個性,自然也不會到處宣揚,兩人已成為男女朋友的關系一事。
宋天賜從宋思涵的口中,已知曉那晚真正意圖不軌的人不是蕭白節,他應該是比自己早一步趕到,將宋思涵救下之人,自己顯然是誤會瞭他。
宋天賜讓宋思涵將蕭白節約瞭出來,除瞭為誤會他而道歉之外,尚要感謝他及時出手救瞭宋思涵。
本來彼此間就沒有深仇大怨,事情也就輕易的揭過;蕭白節也很有眼色的對那晚後來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不過他也看出瞭二人之間,似乎成瞭男女朋友的關系……
對此蕭白節雖然心中驚訝,不過別人傢關起門來亂倫,似乎也不幹他的事。不過蕭白節事後回想,那晚那個熟悉的聲音,白光中隱約見到的人形,還有那幫助自己晉階的能量……蕭白節越想越覺得那人是自己的哥哥蕭白廉。但是這又極不合理,因為那到白光,似乎是出自這位宋天賜的體內……
於是在蕭白節有意結交,宋天賜心懷感激之下,一頓飯吃完,二人已好得像是認識很久的哥們一般,搭肩勾背的稱兄道弟瞭起來……
*** *** *** ***
宋天賜再次回到瞭平淡而規律的生活之中,大學生活的多采多姿,對他而言也不過就是那些他不感興趣的活動所堆砌起來罷瞭……一九九八年的臺灣,大學生中流行的活動主要的就是唱唱KTV,去迪斯科舞廳泡妞或釣帥哥;當然還有永遠都不會退流行的看電影和逛夜市……而這些對宋天賜來說,都是浪費時間與金錢的活動。
何況,此時的宋天賜根本抽不出時間去從事那些活動;因為,他最終還是接受瞭范曉蕾的好意,到她表哥所經營的「天晶娛樂股份有限公司」去上班瞭。
他每天一早六點要參加校隊與系隊的籃球練習,校隊是一三五,系隊為瞭配合他而選擇每周二四;白天有課的時候就上課,沒課的時候他必須利用課堂間的空檔來念書與完成老師分派的作業;因為下午最後一節課之後,他就得趕去公司上班,盡量補足一日八小時的工作時間。
當然,便利商店的工作也就隻能辭職瞭。
也幸虧范曉蕾的表哥開的是娛樂公司,否則即便她表哥是公司老板,也不可能養一個其他員工都已經快下班瞭,才來上班的職員。
宋天賜的工作,是公司簽約藝人的「經紀人」,也就是必須代理藝人,與廠商或者是節目制作單位,廣播電視臺等方面交涉,安排藝人的活動等等,工作范圍既多且廣。
由於他白天還要去學校,所以公司也沒安排專門的藝人給他,而是讓他幫其他的經紀人處理突發狀況,或者在忙不過來的時候分擔工作;由其是那幾些一個人帶多位藝人的經紀人,便是他重點支持的對象。
不過即便如此,宋天賜的工作也不會比較輕松,往往他下瞭班回到宿舍時,已是半夜一兩點的情況,而他清晨六點還必須練球。宋思涵更是因此而曾抱怨過二人的相處時間太少;也因為這樣,她在宋天賜不準她打工的情形之下,偷偷的接瞭三份傢教。
對宋思涵來說,或許宋天賜這份新工作唯一的好處便是,在周末的時候,她可以陪在宋天賜身邊,因此而得以近距離參觀節目錄像的拍攝工作,以及看到一些平常隻有在屏幕中才會看見的明星藝人瞭吧。
如果是一般的女生,遇上宋天賜這種生活作息極有規律,又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伴玩樂;簡單的來說就是單調乏味,又沒有生活情趣的男生,應該撐不瞭多久就是分手的下場瞭吧?
不過宋思涵對此卻是甘之如飴。
別的情侶吃飯時是去浪漫有情調的咖啡廳或西餐廳,點的是貴的要死,俗稱「吃氣氛」的西餐;她則是和宋天賜在學生餐廳,點上一份臺幣三十元以內的自助餐。別人是去逛街看電影;她則是和宋天賜吃飽瞭逛逛校園,或是泡在圖書館看著各自的書。人傢是攬著肩摟著腰,深怕別人不知道二人正在談戀愛;她們卻隻是並著肩走,偶爾才會拉拉小手……
不過即便如此,對二人來說,一起看著各自的書,偶爾恰巧同時抬起頭的互相對視,便已有足夠的溫馨甜蜜;一起在校園內漫步,在醉月湖畔看著晚照的斜陽,便已有足夠的浪漫……
愛情,往往在兩人之間便可隨意撿拾,而那些在外在的物質條件中尋尋覓覓之人,反是用盡心力而不可得。
而隨著T大系際杯籃球賽的開打,宋天賜在第一場就嚇壞瞭其他系的籃球隊成員。上半場投十二中十二,助功三,抄截一;下半場投七中七,助功六,抄截四;全部都是三分球,命中率百分之百,全場個人獨得五十七分。
除瞭當時在場邊觀看的觀眾,沒有人聽到這個數字之後會相信這是真的。而宋天賜的名字開始在T大的籃球圈迅速的傳開。
第二場比賽也真湊巧,對上瞭新生杯時宋天賜第一次下場打籃球的公衛系。
對方派出瞭一個棄卒,全場黏著宋天賜死守,看不住的時候就犯規;宋天賜因此上半場隻出手瞭五次,得瞭十五分。而就在公衛系的系隊隊長,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這樣一來己方機會大增的時候……下半場一開始,宋天賜便在對方犯規的同時,仍舊出手將球拋出,三分進算,還加罰中一。接下來,隻要沒有完全破壞掉,宋天賜就有辦法將求投進,而即便被完全破壞掉瞭出手,之後的三罰也會全中。
最終,公衛系仍是擺脫不瞭慘敗的命運。
宋天賜這下徹底出名瞭,因為第一場時誇張的數字表現,讓所有不相信,認為隻是謠傳的人都來瞭,這場心理系對公衛系的比賽,便成瞭眾多人「求證」的機會。
然而,宋天賜上半場的表現,讓所有帶著好奇與期待的觀眾覺得言不符實,果然都是謠傳的時候;他的下半場表現,讓所有圍觀在球場外的觀眾都驚訝得合不攏嘴……出手六次,皆是犯規進算,之後再加罰一球,得到二十四分;再加上在要出手時被整個拉掉破壞的三次,罰九中九,下半場總分三十三。
單場得分四十八,雖然比第一場要少,但是這可是敵隊使用犯規戰術之後的結果啊!
一個要如何在球場上對付宋天賜的討論開始崛起,掛在所有喜愛籃球的T大學生口中;而緊接著,第三場,第四場……聯防,無效;盯人加協防,失敗……
宋天賜這些日子每天準時參加練球的效果展現出來瞭,他的運球技巧,護球的動作與意識,急停轉向過人的能力……
連與他一起練球的校隊,系隊成員都於此時才發現,原本隻會站著跳投的固定炮臺,不知道在什麼時後變成瞭安裝在裝甲車後方的精密移動型導彈。
而在兩周的賽事結束之後,心理系完成瞭有史以來,第一次在T大系際杯奪冠的創舉;而宋天賜的身後,亦增加瞭一小群緊追不舍的小尾巴,他的球迷。
然而就當這一小群球迷還在幻想,宋天賜會在未來成為全臺灣,或者亞洲地區的有名球星,而自己則是他的第一批球迷時,宋天賜卻在體育室內向籃球校隊的教練請辭。
原來,宋天賜得知,今年的大專杯是在臺中的興大舉行;而以自己現在的工作情形,是絕對不可能到外地比賽的。而既然無法比賽,把這個機會讓出來給別人,才是正確的做法。教練當然是不肯放過宋天賜這麼好的苗子,可是當宋天賜將他的傢境與負擔說出之後,教練也隻能無奈的望著宋天賜離去的背影嘆息。
在系際杯結束之後,緊接著便是期中考的到來;對比於周遭的同學開始搶占圖書館有限的位子,緊鑼密鼓的復習溫書,甚至還因此逃學,美其名放起「溫書假」的時候;宋天賜仍是持續著他每日規律的作息,隻是把早上的練球換成瞭跑步,同時也暫時停止出現在擁擠的圖書館。
等到瞭期中考周過瞭一半,也就是周三的時候,宋天賜才又回到圖書館內,而前幾日擁擠的人潮已少瞭大半。
范曉蕾和另外一男一女兩位同學,一起走進瞭圖書館。他們算是少數比較倒黴的同學,這學期選修瞭一門開在周五的課,在一半以上的同學已經考完期中考的時候,他們還要準被星期五的考試。
雖然圖書館的人少瞭一半,但是多數的男同學都喜歡選擇一個人坐一個大桌子而不是選擇那些單人的座位。原因就是他們都抱著那一絲絲的期望,會有某位大美女級的同學正好也來看書,然後在沒地方坐的情況之下,隻好和他們同桌而坐。
因此,范曉蕾一行三人,大致的繞過一圈之後,發現沒有可以同時容納三人一桌的坐位,而隻剩下分開的坐位。
三人中的唯一男性,名叫王彥伯,他是班上公認成績靠前的好學生,高中畢業於臺北市建國中學,算是臺灣排名第一的高中。
他對范曉蕾心儀已久,在選擇選修課時,他一直等到范曉蕾選完課,又私下探聽瞭范曉蕾選修的課程,故意和她一樣選瞭這門,聽說教授很嚴格,沒什麼人要選的課。
他又在課堂上盡力表現,每次教授提問都搶著回答,表現出自己對這門課盡在掌握的感覺,又拜托瞭身邊這位女同學,好說歹說之下,這才好不容易的將范曉蕾一起約來圖書館,美其名是為瞭周五的考試作準備,實則打著借機親近佳人的打算。
眼下卻必須要分開坐,開什麼玩笑!
王彥伯心急的將雙眼的搜尋功率開到最大,總算給他瞄到瞭一個可坐四人的空桌,連忙招呼著二女,自己當先便快步走瞭過去,將桌子占下。
等到二女也來到桌旁時,才發現有一把椅子上,已經放瞭一個雙肩背包,顯然是已經有人先來一步。
不過其他地方卻是連三個人的坐位也無,而也本來就已經帶瞭一個電燈泡在旁邊,也不差又多一個瞭……就在王彥伯考慮是應該坐在范曉蕾對面或者是旁邊的時候,另一位女同學已經拉開瞭一把椅子坐下,而范曉蕾也跟著拉開瞭她對面的椅子。
站在一旁的王彥伯愣瞭一下,臉色有點難看瞭起來……原來,這樣一來,變成范曉蕾的旁邊是那個放著背包的椅子,而自己則必須坐到范曉蕾的斜對角去,既不是旁邊,也不是對面!
王彥伯心中已經把這位女同學的祖宗八代都罵瞭一遍,最終卻也隻能無奈的坐下。
而這時,身旁這位和我國偉大的至聖先師的姓音同字不同,名字叫「龍妹」的女同學,小聲的低呼道:「咦,這個背包好眼熟……」
范曉蕾和王彥伯聞言同時轉過頭又看瞭背包一眼,范曉蕾皺眉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點印象……」
「啊!」這位姓「恐」的女同學忽然大叫一聲,惹得半個圖書館中的同學不約而同的瞪視之後,方才小聲又興奮的說:「是宋天賜的包包……我很肯定!」
原來這位女同學正好便是在系際杯期間,被宋天賜的表現所迷,成為他那為數不多的小球迷俱樂部中的一員小粉……嗯不,可能得算大粉……如果以體重來決定粉的程度的話。
而仿佛為瞭證明這位重量級大粉的話,在范曉蕾與王彥伯都還來不及附和或者反駁之時,宋天賜已抱著一迭三四本原文書籍,出現在三人的眼中。
「嗨……你們也來看書啊。」宋天賜也看見瞭三人,率先打招呼道。
「哎……我們要考到星期五呢……對瞭,你不是也有修那門課嗎?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喔,你也是來臨時抱佛腳的吧。」那位姓恐名龍妹的女同學說道。
「嗯……呵呵……」宋天賜將手中的書放下,笑瞭笑沒有回答。
「既然遇到瞭,就跟我們一起討論吧……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我跟你說,王彥伯已經把所有教授可能會出的題目整理出來瞭,等下我們可以一起看看……」女同學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而一旁的王彥伯則露出瞭傲然的微笑,對宋天賜點瞭點頭。
宋天賜笑瞭笑說道:「嗯……沈……曼君同學是吧,我會的,謝謝。」
嗯,原來恐龍妹同學不姓恐,她是有名字的……
隨後四人便各自看著自己的書,范曉蕾以為宋天賜會對自己說些什麼,畢竟那晚在便利店聊天過後,兩人也算比普通同學更親近一些瞭吧,而且他現在的打工還是自己介紹的……結果宋天賜隻是對她笑瞭笑,點瞭點頭之後,便開始看起自己的書來……
范曉蕾有些愕然,不過以她的傲氣自然不會去質問什麼,也低頭看著自己的書本,心中卻有些不忿。
一邊的王彥伯根本就無心看書,一直在暗中偷看著范曉蕾的舉動,見到范曉蕾似乎原本要與宋天賜搭話的,隻是最後隻張瞭張嘴,卻沒說出什麼;想到宋天賜之前因為在球場上的表現,一躍成為班上的風雲人物,同學口中的談論對象;心中微微有些忌妒,又想范曉蕾不會如班上其他女同學一樣,也被宋天賜在球場上的英姿所迷惑瞭吧?
一想到此,連忙將手中的筆記本推出,對范曉蕾說道:「曉蕾……你看我整理的第五個題目……教授上次是說這樣嗎?」
「哪裡哪裡……我看看……宋天賜你也來看看,搞不好會考的。」一旁的沈曼君似乎自宋天賜出現後,也和王彥伯一般無心看書瞭,眼光一直飄向宋天賜的方向。
范曉蕾撫瞭撫耳旁掉落的發絲,瞄瞭宋天賜一眼,欠身看向筆記本,看瞭一會之後,點點頭道:「好像……應該沒錯吧。」
然而在旁靜坐看書的宋天賜,對於三人的交談一點反應也無,仍舊悶頭專心的看著他手中的書,似乎已經入迷。
不時看著宋天賜的沈曼君此時好像發現瞭什麼,低聲說道:「咦……宋天賜正在看的好像不是我們要考的那一科的教科書耶……」
另外二人同時轉瞭過去,這才發現一開始沒註意,現在一看,宋天賜正在看的書,封面上的英文字……這是……
沈曼君低聲驚呼:「人格心理學……這不是大二的課嗎?」
王彥伯語帶不屑的說道:「還真會裝……故意在期中考前看別的書,我倒要看看你到時考怎樣,最好不要不及格被當!」
就連范曉蕾也以為,宋天賜此舉是故意裝出來的,目的如同王彥伯所說,想要在她心中留下與眾不同的印象,對於以這種方式在她面前表現的男同學,范曉蕾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現在心中不知怎麼,卻有點竊喜,又有點失落……竊喜的是原來你也是想引起我的註意;失落的是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和其他男生沒有不同……
隻有沈曼君直接對宋天賜叫道:「喂……喂……宋天賜……」
沈曼君連叫數聲,才將宋天賜從書中的世界拉出,有些不解的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哦……沈曼君,什麼事?」
沈曼君關心的問道:「你期中考都準備好瞭嗎?……怎麼在看……這個?」
「嗯?……哦,沒什麼,我就隨便翻翻。」宋天賜愣瞭一下,才想明白沈曼君的問題,說真的他還真沒把期中考放在心上。
一旁的王彥伯心中想著,你還裝,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手中將筆記本往宋天賜遞瞭過去,說道:「這是我整理的題庫,你可以幫忙看看,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嗎……」
宋天賜順手接瞭過來,看瞭一會,從一旁拿起筆來,竟然在上面寫瞭起來,口中同時說道:「這第五題,你的答案不完整,還得加上第十章第三頁第六行開始的那段;第十三題的話,還有另外一種反面論述,和書中的說法不同,我覺得要一起加入整個討論才比較完整……」
宋天賜將手中的筆記本交還給王彥伯,看瞭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對在場的三人說道:「我得去上班瞭……」說完將桌上的書本塞進瞭自己的背包中,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在走前拍瞭范曉蕾的肩膀:「老范你加油,我先走瞭……」
等宋天賜已走出幾步之後,范曉蕾才第一個從石化狀態中恢復,轉頭對宋天賜說道:「你叫我什麼?」
宋天賜聞言頓瞭頓,轉過身對范曉蕾一笑:「老范不給叫嗎……那叫你范爺行不?先走?,掰……」話說完轉身揮瞭揮手,往門口的借書辦理處走去。
就在沈曼君回過神來,雙眼閃爍著星星的對范曉蕾說道:「曉蕾,你不覺得他很酷,又有點帥帥的嗎……」的同一時間,王彥伯仍然盯著自己的筆記本,還處在石化的狀態之內……
期中考終於還是過去瞭,考試的成績不久之後也發瞭下來,在幾傢歡樂幾傢愁的氣氛之中,王彥伯大方的把考卷攤在桌面,好讓上面的九十五兩個阿拉伯被更多的同學看見……下課鈴響,王彥伯起身想問宋天賜這門課的考試成績,卻隻看見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門口。
「哈,一定是考得很爛,才會急著逃跑。」王彥伯心裡想著,回想剛才教授說及格的隻有三分之一,心中更加肯定瞭隻會打籃球,四肢發達的宋天賜成績一定不好……
「曉蕾,考得如何?考前復習有幫助吧?」王彥伯轉身看見范曉蕾和沈曼君走過身前,追上去問道,手中對折的考卷,分數的那面「正好」向外……
「咦?你考九十五分啊……」范曉蕾還沒回答,沈曼君已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搶著說道,不過和從前不同,王彥伯很喜歡她這次的搶話舉動。
王彥伯臉上露出「這不算什麼」的笑容,正打算也如此說的時候,卻聽見沈曼君說道:「那考瞭一百分的是誰呢?我還以為是你……」
王彥伯一愣,愕然道:「還有人考一百分?」語氣中充滿瞭質疑。
沈曼君點頭道:「我剛坐在前面,有人考瞭八十八分很得意,問老師班上最高分的是誰,老師隻說有人考瞭一百,卻沒說那人是誰……」
「我知道是誰喔……」一個瘦高的男同學,因為范曉蕾的緣故,故意在周圍駐足停留,聽著三人的談話,此時終於找到機會,忙插入說道。
見到三個人同時「啪」的一聲轉過來看著自己,由其是班花范曉蕾也是其中的一位,他的虛榮心得到瞭極大的滿足,說道:「我剛剛坐在宋天賜旁邊,他考卷發下來塞到背包內時,我正好看見瞭上面的分數……」
*** *** *** ***
宋思涵靠著墻壁,站在學生餐廳外面,等著宋天賜。
她今天上午三四節沒有課,便到圖書館看瞭會書,在快到飯點時才從圖書館慢慢的走瞭過來。
其實會早到也是因為她有些看不下書。
宋思涵最近有個煩惱……
她接的三個傢教都是高中生,二女一男。
其中那個男學生不愛念書,每日隻喜歡打球,玩遊戲,整日和一群豬朋狗友混在一起,宋思涵想瞭各種方式,他的成績始終沒有起色,令她頭疼不已。
而這還不是真正令宋思涵煩惱的地方,宋思涵煩惱的是這個學生的傢長,也就是他的爸爸。
這個學生的父親當初一聽到宋思涵是T大醫學院的學生,二話不說便開出瞭一小時六百元的價格,請她來教自己的小孩。
剛開始時宋思涵還不覺得如何,但是最近這位學生的爸爸看自己的眼光卻越來越怪異,也越來越大膽且不加掩飾;每次都往自己身上亂瞟,由其是自己因為天氣熱而穿著裙子或短褲的時候。
最近每次去上課,宋思涵都會覺得渾身不對勁,也不再穿短褲或裙子;而這位爸爸竟然還無恥的問她為什麼最近天氣這麼熱,她卻都不再穿短褲或裙子來上課瞭,是不是傢中的冷氣開太強,讓她覺得冷……宋思涵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隻是又不想說破,萬一鬧到個翻臉,場面也太難看瞭……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累瞭,有兩次在幫這位學生上課時,最後竟然在他作習題時,在旁邊睡著瞭,兩次都超過瞭快一小時才被學生的傢長給叫醒的,還是睡在人傢學生的床上……
據學生傢長說,是看她太累所以才抱她到床上去睡一會……宋思涵想到自己竟然被他「抱到床上」去,就覺得無比丟臉到整個臉都紅透瞭;而且這兩次還害她差點超過門禁時間,回不瞭宿舍。
宋思涵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辭掉這個傢教,但是卻又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來向對方說,畢竟人傢雖然眼神怪怪的,但是對她還真是好;每次上課時,又是飲料餅幹,又是水果拼盤的,這樣無故請辭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宋思涵又不敢問宋天賜怎麼處理才好,因為他之前就不讓她去打工;至於那兩個室友……宋思涵也怕她們在宋天賜面前說溜嘴,所以也不敢問她們二人的意見……
宋思涵正低頭想著此事時,肩膀忽然被人拍瞭一下,嚇瞭一跳的她,抬起頭看見的是宋天賜的笑臉:「怎麼瞭?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沒什麼,剛在想一題老師出的題目。」宋思涵瑤頭說道,隨即將心中的事暫時甩開,對宋天賜說道:「快進去吧,我都快餓死瞭。」
「嗯,走吧……」宋天賜話一說完,便突然伸手抓住宋思涵的頭,快速的左右亂撥的將宋思涵柔順的頭發弄亂。
「宋、天、賜!……你又弄我頭發!……你死定瞭!」
接著在宋思涵的大叫聲中,宋天賜以極快的速度沖進餐廳之中,以躲避已呈現暴走狀態的宋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