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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江志浩臉上的神情甚是猶豫,他明顯想多問幾句,可看到對方的眼神,隻能點瞭點頭。

  「好瞭,時間太晚瞭,趕快收工,明天再研究。」肖勝男提醒道。

  「喲,我都忘瞭時間瞭。」江志浩看瞭一眼墻上的掛鐘,應瞭一聲,收拾起桌上的資料。

  肖勝男看著他,似乎想到瞭什麼,開口問道:「志浩,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事?」

  「婚事?」江志浩頓時愣住瞭,臉頰竟還紅瞭起來,想不到這小子跟個姑娘似的害羞。

  「媽,這婚事,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瞭?」

  「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在學校沒有談過?」肖勝男問道。

  江志浩搖瞭搖頭:「沒有,我一直都在學習,也沒有想過要談戀愛什麼的。而且,我還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過,不管時代如何變我都要好好學習,凡事都要靠自己,命運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你還要我把這句話寫下來,我也把寫著那句話的筆記本一直保存到現在。我那時還小,也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長大瞭才慢慢明白過來。」

  肖勝男聞言,卻是嘆瞭口氣:「你倒是把我當年跟你說的話記在瞭心裡,是媽媽對不起你,我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當年不辭而別,一走就是許多年,直到你現在長大瞭懂事瞭,我才回到你身邊,我哪像是個母親。辜負瞭很多人,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啊……」

  江志浩急忙道:「媽,你可別這麼說,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當年你不辭而別,想必也是有一定苦衷的。其實,我十分清楚地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隻是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這下,輪到肖勝男驚訝瞭:「什麼!你記得當年的事情?」

  江志浩苦笑瞭一下,點頭道:「是的,記得很清楚,雖然我那時候還很小,但是那樣的事,隻要在一個人的眼前發生瞭,他就是想忘也忘不瞭。那個闖入傢裡的歹徒明顯就是沖著爺爺來的,他把警衛打倒後,又把手槍給奪瞭過去,當時我害怕極瞭,一直躲在門後面沒有出來,但從門縫分明看著他把槍口對準瞭爺爺,是爸爸把你推過去擋瞭那顆子彈……那件事一度給我造成下瞭很深的心理陰影,好在後來我沉浸在學習中,才沒有給我造成後遺癥。」

  聽到這番話,我也愣瞭好一會兒,原來這其中的情節竟是如此曲折復雜。看來,我剛來江傢的時候,那個保鏢說的駭人聽聞的往事,是真實的,但沒有想到當事人還有肖勝男。

  我又回想起白天的時候,江正文說的那番話:「……當年出瞭那場意外,我也感到十分抱歉,很是對不住你。後來把你從醫院搶救回來,你竟不辭而別,也不知去瞭哪裡。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也是因為你,我才一病不起,心臟的不良狀況也是越來越嚴重,直到江耀那次帶你回來,你重新站在我的面前,我才恢復瞭應有的生機……」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正因為江耀把她推過去替江正文擋下瞭那顆子彈,所以江正文才覺得對不住她。而後來,江耀把俞清霜帶到瞭這裡給他檢查身體狀況,江正文誤把俞清霜當成瞭肖勝男。也就是說,江正文可能並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和肖勝男一模一樣的女人。

  還有當初邵傑提到的那個教給他易容術的師傅,我總覺得那個師傅,應該就是江志浩口中的歹徒。這兩者都是身手不凡,單槍匹馬闖入一個傢族,想要尋仇卻沒有成功。

  再深入想一下,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因為情仇的話,那個所謂的歹徒就是為瞭肖勝男來的嗎?江傢把肖勝男奪去瞭,或者說是肖勝男迫不得已離開瞭他,所以他才來尋仇的。

  根據我對江傢的瞭解,再結合江志浩剛才的話,這一切罪惡的源頭很可能來自於江正文。

  不過,最讓我感到驚訝的還是江耀,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他竟能迅速做出反應,把自己的妻子推過去擋子彈。當然,這種舉動也很可疑,他為什麼不自己去擋子彈,而是把肖勝男推過去呢?我想如果不是他貪生怕死的話,那極有可能是因為江耀當年,也早就知道瞭這兩人的不正當關系,為瞭報復才做出那番舉動。讓肖勝男死於非命,也間接地讓江正文陷入「喪偶之痛」,即便江正文對肖勝男沒有真正的男女感情,但江正文身體還有毛病,可能隻有肖勝男才能幫他解決心臟的問題,而肖勝男死瞭,就等於把江正文也順帶著給鏟除瞭。

  想到這兒,我不禁打瞭個冷戰,看似溫文爾雅的江耀,竟是這般深的心機!

  這時,隻聽肖勝男道:「原來,那一切你都看到瞭……你恨你爸爸嗎?」

  江志浩沉默瞭一會兒,道:「恨,但仔細一想,他也是為瞭救自己的父親才那麼做的,不過他這麼做確實很不住你。其實要說恨,我可能恨我爺爺更多一些。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瞭什麼,但的確是他把歹徒招惹過來的,他一直在走在仕途的道路上,也不知道得罪瞭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與他為敵。所以,我當年義無反顧地選擇瞭走醫學這條道路,不想和爺爺爸爸一樣混官場,也不想和那些奸商一樣混商場,隻想和你一樣,學做一名偉大的醫生。」

  肖勝男溫和一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十分憐愛地撫摸瞭一下江志浩的腦袋。

  她接著問道:「志浩,你對那個小張感覺怎麼樣?她好像很喜歡你呢。」

  「小張……我不喜歡這個人,對她沒有什麼感覺。」江志浩直接搖瞭搖頭。

  「如果她主動向你求婚呢?」

  「那我隻能委婉地拒絕她瞭。」江志浩笑瞭笑道。

  肖勝男竟也噗嗤一笑:「好,想不到我兒子還挺風度的。隻是,你的婚事也不能耽誤,如果真有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通知我一聲。我已經老瞭,想盡快看到你成傢,我也就沒有什麼可操心的瞭。」

  「媽,你又來瞭,你一點兒也不老啊……」

  話音剛落,江志浩好像突然想到瞭什麼,急忙問道:「對瞭媽,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那位和你長相一模一樣,名叫俞清霜的外科醫生吧?」

  肖勝男的臉上頓時露出瞭十分復雜的神情,緩緩道:「記得,就是在市醫院工作,之前救過你的命,還被邀請到這裡給你爺爺檢查心臟的問題……不過,你怎麼突然提起她來瞭?」

  隻見江志浩連連點頭道:「媽,雖然她是外科醫生,但能力非常的出色,而且人也很好啊。據說她在醫院從來不收病人傢屬的紅包,十分恪盡職守。我覺得如果能把她請到這兒來,一起研究這些資料,以她的能力,肯定比我掌握的還要迅速,這樣,你不是更省心瞭嘛。」

  肖勝男張瞭張嘴唇,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就連黯淡的眼神也透出瞭一絲落寞。

  她好像在試探道:「你,好像很喜歡她呢……」

  「喜歡?」江志浩頓時漲紅瞭臉,他急忙擺手道,「媽,你千萬不要誤會啊!我隻是覺得這件事非常不可思議。這世上竟還有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都懷疑你們是不是雙胞胎姐妹。當初,還是我爸跟我提到的她,說把我從手術事故中搶救過來的俞醫生,和你長得很像很像,我當時還不相信。後來我親自去她傢裡向她道謝,在見到她的時候,還真的把我嚇瞭一跳,要不是她愛人在場,我可能真的就喊出聲來瞭。隻是很不幸,她出車禍失憶瞭,意識也有些模糊不清,我就沒敢再去打擾她。媽,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啊,我見到她的時候,還真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你現在站在我身邊一樣。」

  聽到這兒,我不禁苦笑瞭一下,他當時見到的哪裡是俞清霜,正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而接下來,肖勝男臉上露出的神情讓我十分的關註,那神情真是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我懷疑她肯定記得之前的事情,不然,她的臉上不可能會是這種復雜而又糾結的神情。

  她慢慢道:「除瞭這些,你對她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感覺嗎?」

  「別的?」江志浩看著她,有些不解。

  「比方說,男女之情……」

  江志浩的臉更紅瞭,他結結巴巴道:「媽……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對她怎麼可能有什麼男女之情呢?再說,她……她都已經為人婦瞭。」

  「那如果她沒有結婚呢,或者離瞭婚呢,你會不會追求她?」肖勝男追問道。

  「這……」江志浩一時愣住瞭,「我不知道……我也從來沒有想過。」

  「你覺得我和她,誰更好些?」也不知為何,肖勝男竟有些不依不饒地逼問起來。

  「媽,你這是怎麼瞭?」江志浩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瞭。

  肖勝男終於感到瞭自己的失態,搖瞭搖頭道:「沒什麼,我也隻是覺得好奇,問問而已,你不用太在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看一個人不要隻看外表。這和你平時考試不同,考試的時候,如果遇到沒有把握的題目,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往往是對的。可對於一個人而言,萬萬不能用這種思路,否則,你會輸的很慘,明白嗎?」

  江志浩皺瞭皺眉,道:「媽,你說這話不會是指俞醫生吧?」

  「我隻是在提醒你,不要多想。再說,你要是真把她請來,想想你爸還有你爺爺,甚至還有我,不覺得尷尬嗎?而且,我聽說她現在好像不在市醫院工作瞭。」

  江志浩點頭道:「是啊,我還專程去找過她一趟,可院長說她早就辭職瞭,傢裡沒有人,電話也打不通,想必是去瞭外地。我本想著互相介紹你們認識一下,看來隻能有緣再見瞭。」

  肖勝男看著他,十分認真道:「志浩,如果有一天我站在瞭你的對立面,通過這些資料研發出有害的藥物,並流入市場或者經過某種特殊的渠道進行傳播,所有人對此束手無策,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