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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放下對講機,俞清霜不禁嘆瞭口氣,繼續把目光投向窗外,看起空中的飄雪來。

  這時,實驗室的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瞭,端坐在那裡的美女醫生並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此時的她已經沉浸在瞭眼前美麗的雪景當中,似乎有些難以自拔。

  「呼……」身後的男人死死地盯著這位披著長發美女醫生,口中不由地呼出瞭一陣熱氣。

  俞清霜依然沒有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她繼續欣賞著這白茫茫的世界,可她並直瞭雙腿佇立在那裡,表現出來的認真且端莊的模樣深深地打動瞭身後的男人。

  突然,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從俞清霜的背後伸瞭過來,未等她有所反應,這雙手臂向內彎曲,緊緊地摟住瞭她的腰肢……

  俞清霜被這突然的摟抱驚瞭一跳,她急忙向扭過頭去。肖勇,正用迷醉的眼神緊盯著她。

  「你幹什麼?」俞清霜又驚又怒,她急忙掙紮起來,「快放手!」

  「爲什麼要我放手?我那麼喜歡你,可以把一切都給你,但你爲什麼就不能給我個好臉。天天就看這一堆廢紙,難道你愛它們更勝過愛我是嗎?」

  肖勇緊緊地摟著俞清霜,把頭埋在她的長發裡,深深地呼吸著發絲中的芬芳氣息。

  除瞭淡淡的香氣外,感覺柔柔的,暖暖的,仿佛是記憶中的味道,令他沉醉不已。

  「肖勇,你瘋瞭,快放開我!」俞清霜十分焦急,她用力試圖掰開那雙手臂,可對方抱的實在是太緊瞭,這雙強有力的手臂仿佛被釘在瞭一起,令人以撼動。

  「你爲什麼就不能主動理我一次呢?既然不理我,爲什麼又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招惹我呢?其實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你還是離不開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肖勇開始把緊貼在俞清霜後背的臉左右擺動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這模樣像極瞭一個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孩子。而俞清霜,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口中灼熱的氣息。

  「你放開我啊!你這是幹什麼?」俞清霜羞愧難當,沒想到一向對自己十分尊重的肖勇,居然發瘋似地開始輕薄起她來。在她眼裡,此刻的肖勇就像一個醉漢耍酒瘋一樣。

  「不!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離開我,更不能不理我!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沒有你我會真的瘋掉。我需要你的愛,就像以前你那樣愛我,不要再離開我瞭,不要再……」

  說著說著,肖勇的聲音模糊起來,千言萬語漸漸地變成瞭無語凝噎。

  緊接著,俞清霜突然感到,原本在自己的後背上的灼熱氣息,竟轉移到瞭自己的耳畔。

  臉蛋、耳朵,還有玉頸都被這一陣陣的灼熱氣息撓起瞭癢癢。

  俞清霜死死地咬著下唇,心裡不禁呼喚道:「老公,你在哪兒?快來救救我啊!」

  ……

  「阿嚏!」我掏出手絹擦瞭一下鼻子,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啊!比以往冷太多瞭!

  不知不覺,天上漸漸落起晶瑩的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這感覺還挺舒服。

  這還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雖然此刻看起來還很小,但已有慢慢下大的趨勢。

  我獨自坐在公園的長凳上,這個點已經很晚瞭,加上天冷,原本在這個地方談情說愛的一對對情侶也都紛紛離開瞭。我捂住雙手放在嘴邊吹瞭幾口熱氣,不會吸煙的我隻能用這種方法讓雙手稍稍暖和一些。旁邊尚未開封的盒飯,也早已失去瞭原有的溫度。

  我擡頭看瞭看簌簌落雪的夜空,在一片漆黑中,似乎映出瞭妻子清麗的臉龐。

  「老婆,你現在到底在哪兒,爲什麼不回到我身邊呢……」我喃喃道。

  漸漸地,又是一張的面容與原本妻子的臉龐合並在瞭一處,竟是一模一樣。

  我不禁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怎麼又想起她來瞭,在傢裡的她還好吧?這也是我遲遲不敢回傢的原因,這幾天,我真是怕瞭。每一次回去,當我取出鑰匙開門的那一刻,總會猶豫半天,那個和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就像是刻在瞭我的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

  在傢裡的時候,我總是迫使自己,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不要去看她,千萬不要去看她。就是狠著心不要理她,甚至也有想過,管他三七二十一,她是在跟我演戲還是真的失憶,我也不想再糾結這種事瞭,也不想通過她取證等等,直接讓她滾出傢門,自求多福去吧。她就那麼大大方方地住在我的傢裡,吃我的喝我的,我一直著留她怎麼對得起自己真正的妻子?

  可爲什麼一直就做不到呢?難道,我是真的早就對她産生瞭感情,或者說,愛上她瞭嗎?

  我默默地嘆瞭口氣,打開放在一邊的盒飯,就著天空落下的雪花,開始吞咽起來。

  米飯有些幹幹的,咽進肚中也是一陣冰涼。我想,如果此刻再給自己換一身行頭,無疑跟乞丐一般。要是傢裡的那位是真正的妻子,那該多好!我也不用在這裡吃冷飯瞭。

  熱淚不知在什麼時候充滿瞭眼眶,慢慢地滴落在瞭米飯中,眼前的飯菜也跟著模糊起來。

  就在自己思緒外放,沒有任何察覺的時候,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披在瞭我的身上。

  我急忙扭頭看去,那個和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正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她的臉蛋和鼻頭紅紅的,額頭上有些汗珠,幾縷發絲順著貼在瞭上面。她微微喘息著,熱氣不斷從她的雙唇呼出,胸部不斷起伏著,看來她剛剛經過瞭長時間的行走或者奔跑。

  這時,落雪的趨勢開始逐漸加快,雪花也由小變大。大片大片落在瞭她的長發上,就連微微顫抖的睫毛上也有雪花在不停地閃動。不得不說,此刻的她和妻子一樣,很美。

  我們兩個,一個坐在長凳上,一個默默地站在那裡,互相對視瞭好久。

  「你怎麼來瞭?」最後,還是我先開口道。身上披著這件厚厚的羽絨服,還真是暖和啊!

  她不動聲色地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將我手裡的盒飯奪瞭過去。

  「你就吃這個嗎?」她看我的眼神中,充滿瞭疼惜、哀傷與愧疚。

  一瞬間,我又想瞭妻子,以前她也曾經這麼嚴厲教訓過我,隻是這位的語氣有所不同。

  「趙軍,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你能不能關心一下,愛護一下自己的身體,不要總是在外面吃這些東西,以後盡量在傢做著吃。」這是妻子,正用非常嚴肅認真地口吻對我說的話。

  「這些東西吃多瞭傷身,以後不要再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瞭,好嗎?」這是她說的話。

  我沒有回答她,也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就像在傢裡一樣,我必須狠下心來無視她的存在。

  「啪嗒」,她將手裡的盒飯扔進瞭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又回到瞭我的跟前。

  隻聽她對我道:「回去吧,已經很晚瞭……」

  「回去?回哪兒?」我苦笑著搖瞭搖頭。

  「回傢……」她似乎有些尷尬,而後又補充道,「回你自己的傢。」

  見我不說話,她又道:「我知道你也很爲難,你不想理我更不想看到我,可那是你的傢,就算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你就當我是傭人,是你雇來的保姆,等你哪一天真的查明瞭事情的真相,我就走。如果這裡面有牽扯到我,你就把我送到監獄。你放心,我在傢裡不會讓你爲難的,我也絕對不會碰你妻子的任何東西。回去吧,好嗎?」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這番話觸動瞭我,還是我自己想通瞭,便起身向外走去。

  這時的雪越下越大,已經鋪滿瞭整條街道,在路燈的映照下,盡顯一片雪白。

  我走在前面,無意地回頭瞥瞭她一眼。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略顯單薄,從上半身的外套毛衣到下半身的長褲鞋子,還是當初從地下賭場救她回來時的那身打扮。她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積雪,雙臂緊緊抱在一起,不停地抽著鼻子。顯然,此刻的她冷得夠嗆。

  我不由地想起她剛才說的那番話:「……我絕對不會碰你妻子的任何東西。」

  我頓覺有些難受,雖然她跟我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可是從救她回來到現在,每天都是她在傢裡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我之前的快樂也是她帶給我的。雖然是個冒牌貨,但如果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她在我身邊的話,我想自己可能早就崩潰瞭。

  想到這兒,我突然有些過意不去,聯想到幾天前在發現她不是我妻子的那一刻,我也確實跟她說過不許碰我妻子的東西這樣的話。我是不是真的有點兒過瞭?可能她被掉包這種事,自己也是被蒙在鼓裡。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她的記憶,還有她在日常生活中表現出來的方方面面,爲什麼和妻子一模一樣?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猛地停下腳步,跟在身後的她差點兒撞在我的身上,趕忙後退瞭一步。

  我轉過身,把羽絨服解下,遞給她道:「穿上吧。」

  她被我的舉動嚇瞭一跳,趕忙擺手道:「不……不瞭,我不冷,你穿著就好。」

  說著,她急忙低下頭,從我身邊走瞭過去,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看到她的這副有種在故意躲避我的模樣,我的心裡更加不好受起來。想到還沒有揭開她是冒牌貨的那段時間,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動人。可如今,顯得竟是如此陌生。

  待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傢,累瞭一天的我早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而她則是直接去瞭廚房。

  過瞭一會兒,隻見她喊我道:「來吃飯吧!」

  當我有氣無力地走到廚房的時候,頓時愣住瞭,桌上擺著的蛋糕吸引瞭我的註意。

  我急忙擡頭看向她,隻見她手裡正端著一盤水餃,並沖我微微一笑道:「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