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在一切都落下帷幕,屏幕變得一片空白時,我隻看到瞭來自浴簾後面,石曉峰邁入浴缸轉過來身,那條微微膨脹起來的巨物的影子。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的尺寸,更不想去知道。

  我隻依稀記得,自己的大腦也跟著屏幕變得空白一片。就在酒店套房裡,在將近淩晨五點的時候,我對著電視機屏幕,竟是猛地發出「啊」的幾聲吶喊,不知道有沒有把套房周圍的客人吵醒,我也說不出當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然後就昏昏地倒在瞭床上……

  夢裡有些亂糟糟的,我時而感覺到,似乎是妻子那雙白皙而滑嫩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額頭,很是溫暖貼心,能讓我暫時忘記一切煩惱。難道,她是在安撫我哀傷的心情嗎?

  卻又時而感到,自己也像DVD 中的畫面那樣,身處在一個十分陌生的浴室。在那裡面也有一個大大的浴缸,也是被浴簾遮擋,使我無法看清其中的一切。但我隱隱看到,就在浴簾的後面似乎有水花四濺的影子,還有一個女人,她面向浴簾的方向,也就是我這邊,跪在浴缸中,而雙手緊緊地按在浴缸的邊緣處,以配合著雙膝支撐著搖晃的窈窕身軀,似乎有溫水不斷地從她誘人的胴體上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浴缸中,還有地板上,那高高的昂起披散著濕漉漉長發的頭顱,不斷地瘋狂擺動著。在她的身後,是一個男人,他好像是在抱著前面這個女人的纖細腰肢,把自己瘦弱的身體對著她的渾圓翹臀,一下又一下地狠命鞭撻著。

  裡面,肉與肉碰撞在一起的「啪啪」聲,兩人的交合位置拍打著水花的聲音,更有男女的喘息呻吟聲,毫不費力地穿過浴簾,傳入我的雙耳。而我,卻是無法前進一步,就像一個呆呆的木偶,站在原地,隻能看著其中模糊的影子,聽著裡面的聲音,來感受一切。

  兩個夢境就這樣交織纏繞在一起,一會兒是妻子的手,一會兒又是在浴室裡看激情戲。

  也不知過瞭多久,當我從這場糟亂而又悲傷的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瞭。

  不知是沒有休息好,還是之前哭的緣故,眼眶有些發疼,雙眼很難完全睜開。

  我下意識地摸瞭摸身旁,除瞭床褥外,空空如也,妻子不在……

  如果說這是在以前休息日的時候,我一直睡到中午,起床後肯定會伸手摸著身邊,尋找妻子。當摸不到她的時候,我會睜開眼,一邊高聲喊老婆,一邊像小孩子一樣說自己肚餓。

  而這時,我也總能看到妻子系著圍裙,或許還一邊擦著手,微笑著走進臥室,顯得十分端莊賢惠。她會走到我的旁邊微微俯下身來,用一種既溫柔,又帶有一點兒調侃的語調對我說話:「都到中午瞭,快起來瞭大懶豬,飯做好瞭,你要再不起來,我全都吃光瞭哦……」

  可是現在呢?我無奈地笑瞭笑,似是在自嘲一般。我這才從模糊的夢境中徹底醒來,而之前看的DVD 視頻內容一下沖入我的腦海。一種極為復雜且悲痛的情緒占據瞭我的身體。

  我無法想象,如果自己今天回去後如何面對妻子,把DVD 甩到她的臉上大吵一架嗎?

  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或許對妻子太過殘忍,太不公平瞭。畢竟我還並不瞭解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或許並不是她的錯。而且我也看的真真的,全程都是石曉峰單方面的猥褻妻子,而妻子一直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她所能做的,就是用十分模糊的意識來感知這一切,然後口中吐著含糊不清的幾個字,來拒絕對方,雖然都是徒勞而已。

  這也讓我感到十分疑惑不解,DVD 裡面,妻子到底是怎麼瞭,為什麼全身發抖,沒有一點反抗意識,任由石曉峰對她上下其手,甚至……還被親吻瞭嘴唇。

  妻子是被下瞭藥嗎?感覺又不太像。說句不好聽的話,以我對石曉峰的瞭解,如果是對妻子下迷藥的話,不如直接下春藥。他一直暗戀著妻子,好不容易能得到她的身體,肯定是要有意識的妻子,而不是一個處在半死狀態的妻子,這樣對他來說太無趣瞭,也沒有征服感。

  還有一個細節,就是妻子全身發抖,雖然到後面慢慢地停止瞭抖動。但這是一個讓我更為不解的事情,為什麼會發抖,給我的感覺,她是很冷很冷的。在被石曉峰摟抱的時候,我看到她非常糾結,她在拒絕對方,因為她意識到對方並不是自己的老公,而是另外一個男人,但是發冷的身體還由不得她拒絕,因為她能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到溫暖,她必須從中汲取更多的溫度,用來化解自己身上的寒冷,就像陰陽調和,生生不息。

  最後一個疑點,他們當時所處的環境,也就是那間豪華浴室。看其中的裝飾擺設等,我想至少有五星級級別,甚至可能更高。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所處的浴室,應該不是本地的某傢高級酒店,而是在外地。因為在以前辦案的時候,我沒少出入過這種場所,基本上所有的高級酒店我都進去過,並且也都去過套房,記憶中,還沒有一傢浴室是這種風格和裝飾。

  但問題是,就像我之前的猜測,妻子怎麼會進入那麼高級的場所,又是在什麼時候去的呢?而且還是跟石曉峰那個王八蛋在一起。我還記得這個混蛋還在妻子的辦公室裡,聞過妻子外套的味道,當時我覺得是老同學,給他留瞭個面子,想不到他還敢覬覦妻子!

  想來想去,或許隻有一種可能,這應該是妻子出車禍以前發生的事情。那時,兩人都是市醫院的外科醫生,妻子還是石曉峰的導師,醫院會不定期安排醫生外出培訓,交流學習等。可能就是在一次外出培訓的時候,兩人發生瞭這一切。

  但是我始終想不通的是,以妻子一貫的消費準則,還有她「錢要用在刀刃上」的說法,最多就是下榻中等的酒店。以往我和她外出旅遊的時候,也都是如此,沒有一次去過五星級的酒店。可這一次,她和石曉峰怎麼會進入那麼高級的酒店呢?

  想到這兒,我又不禁攥緊瞭拳頭,心生瞭幾分怒意。我還從來沒有享受過五星級的酒店,他們兩個竟然就住進去瞭,還在那麼豪華的浴室內做出瞭茍且之事。更讓我不敢去想象的是,當初他們兩個是不是同處一室?!若果真如此,我連直接跳樓自殺的心都有瞭。

  雖然妻子可能並沒有主動對不起我,但是她一定對我隱瞞瞭一些事情,甚至是欺騙瞭我。

  現在,終於輪到我開始糾結瞭,等回去後,到底要不要跟妻子攤牌呢?一瞬間,我竟有些不敢回傢面對妻子的紛亂心情。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我的傢我為什麼不敢回,又不是我做瞭什麼對不起妻子的事情,而是妻子應該對我有個解釋才對。可我,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這時,我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機,指示燈閃爍瞭起來,我點亮屏幕,上面是兩條未接來電的提示,都是來自同一個陌生號碼。我暫時沒有去想對方是誰,更沒有心思回撥過去。

  我能想到的是,要不要直接給妻子打個電話,好好地問問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這種事情一旦攤開來說,電話裡是很難說清楚的,而且就算真的發生瞭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許妻子在電話裡也不肯承認。所以,我決定還是等到回去之後,再問個明白。

  手機再次響瞭起來,又是那個陌生號碼。我稍稍回神,接通瞭電話。

  裡面傳來王馨的聲音:「喂,趙隊長,你現在睡醒瞭嗎?」

  聲音柔柔的,略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猛然間,我又想到瞭妻子,心情無比沮喪。

  「哦,我剛醒,看你之前給我打瞭兩次電話,你有什麼事嗎?」我沈默瞭一下道。

  「怎麼聽你的聲音,好像很不開心啊,發生什麼事情瞭?」王馨問道。

  「沒什麼,可能換瞭新的環境,沒有睡好的緣故吧。」

  「但願是這樣……」她似乎從我的回答中看穿瞭我的心思,這女人確實不簡單,很敏感。

  「其實我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那個……電話裡不太方便,你能來咖啡廳一趟嗎?」

  也不知道她是有什麼事情要麻煩我,聽她說話的語調有些小心謹慎。

  我本想拒絕她,因為我此時的心情實在是糟透瞭,除瞭想著馬上趕回傢,好好問一下妻子,把這兩張DVD 裡面的事情搞清楚外,再無其他心思。可又仔細一想,這樣做或許有些不妥。再者說,王馨幫我和孫揚照看仝萱萱,也不容易,且先過去一趟,看看她究竟有什麼事,再做打算。

  我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

  「謝謝你,我還是派之前的司機去酒店接你。」她十分感激道。

  我收拾瞭一下東西,胡亂洗刷一下,便披上外套走出瞭房間。也不知這個時候,孫揚是不是也在屋裡待著,還是去下面吃午飯瞭。

  我打著哈欠來到孫揚的套房門口,伸手敲瞭敲門。

  過瞭一會兒,門開瞭,隻見裡面是一對陌生的男女。

  我頓時楞住瞭,他們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請問你找誰?」那個男的先開口問道。

  我原以為自己找錯瞭房間,趕緊擡頭看瞭一下房間號。沒錯啊,這就是孫揚所在的房間,怎麼現在換人瞭?

  「不好意思,請問在你們是新來的客人嗎?」我問道。

  兩人點點頭:「沒錯,我們剛剛入住。」

  「在你們來之前的那位客人去哪兒,你們知道嗎?」我繼續問道。

  「不知道,我們是在網上預訂的房間,來的時候,房間裡沒有別人。」男人回答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預訂的房間?」我皺瞭皺眉頭。

  男人想瞭想道:「昨天晚上,大概九點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