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升和我有太多糾葛,如果沒有他,或許我現在還隻是一個普通學生,過著平凡的生活,每天隻能做著一些索然無味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我依舊隻能在某一個角落,偷偷的註視著那些被人追捧的美女,無論是張苡瑜還是安知水,或是其她可愛的女生,我都不可能走到她們的身邊,和她們一起經歷這麼多事情,甚至如此切實的擁有她們。
可以說,我的命運是因劉飛升而改變的。
雖然最終他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卻不得不卑微的跪在我面前,祈求我的原諒,依舊隻能淒涼的死去。
我轉身離開,當我剛踏出房門不遠,可能因為年久失修,又或許因為我那一拳,這個房子居然轟然倒塌瞭。
伴隨著漫天塵土,這個破房子變為瞭滿地磚塊和瓦礫,這堆廢墟就猶如墳墓,劉飛升的屍首被埋葬在其中。
在這偏無人煙的地方,誰會理會這一堆廢墟呢,恐怕過不瞭多久,劉飛升的屍體就會化為虛有,和這片廣闊的土地融為一體。
我靜靜站立,陽光投射在我身上,我心中那股暴虐之意也隨之煙消雲散,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
我還活著,而劉飛升已經死瞭,即將化為一抔黃土。
可是在他之前,這個世界已經死瞭不知道多少億萬生命,在他之後,依舊會有無數人死去,無論是才子佳人,還是王侯將相,都逃不過這命運。
這廣袤的世界,風起雲湧,無數人在裡面浮浮沉沉,車水馬龍般的上演各種故事,多少感天徹底的動人愛情,多少不死不休的世代仇怨,多少智計百出的陰謀陽謀,多少自怨自艾的悔不當初。
然而這些都有什麼區別呢,都在歷史的長河中早已湮滅。
總有一天,我會死,趙清詩會死,張苡瑜也會死,天下第一高手的喬十步也會死,天下第一美女的秦嫵?也會死,權勢滔天的四大門閥的閥主也都會死,所有人都會死,無人可以例外。
我突然有所感悟,長生不死,難怪歷史上,那麼多人為之而瘋狂,這確實是一種可以勝過一切的誘惑,如果它真的存在,無數人會不顧一切去奪取。
聖果究竟是什麼?在這一刻,我無比的想要知道答桉。
我笑瞭笑,又露出輕松的表情,我現在還未到二十歲,至少還有幾十年可以活呢,即便算上戒指消耗的,死亡也不會是我近期需要焦慮的問題。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去把藥丸追回來,雖然服下瞭臨時解藥,可也隻是多幾天緩沖時間而已,而且關鍵在於,白毛一旦吃下藥丸,張苡瑜就不再有求於我。
我算瞭一下時間,白婉茹已經離開蠻久瞭,但不管如何,還是要盡力追一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如此辛苦取到手的藥丸白白送入白毛的口中。
我回到車子上,直接油門踩到底,在馬路上狂飆起來。
直到我開回市區,我才把速度稍微減緩些,但是車速依然很快,我小心的觀察車窗外面和後視鏡,註意附近有沒有交警,萬一被攔下來也會耽誤事。
慢慢的,我沒發現有交警,卻註意到在我後面,始終跟著一輛普通的豐田車。
當我把車速放慢,這輛豐田車也跟著放慢,當我把車速加快,這輛豐田車也跟著加快,始終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跟在我後面。
有人在我跟蹤我,我意識到這一點。
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一直以來,我都隱藏在暗處,極力避免自己暴露在對手的視線內,而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在準備對付我瞭。
可是誰會特意來跟蹤我呢?如果是齊鶴梅或者秦澤那種門閥子弟,以他們的勢力,真的要對付我這麼一個普通平民,大可不必這麼麻煩,直接雷霆出擊,我幾乎沒有還手馀地,哪裡用得著偷偷摸摸的跟在我後面。
昨天上官宇帶著幾個手下來找麻煩,被我打斷一隻手,難道是他還不知道教訓,又要來找我的麻煩?這個可能性確實最大,上官宇在清茗學院耀武揚威這麼多年,在我這裡吃瞭一個這麼大的虧,不可能就輕易咽下去,他肯定會想辦法報復回去。
想通這一點,我反而沒有太在乎瞭,上官宇看似厲害,其實外強中乾,並不是什麼難纏的對手。
我一腳油門,將車速加快,準備身後這輛豐田車甩掉。
很快,我就在後視鏡中,就隻能看到這輛豐田車的一點點影子瞭,我心中有些得意,就這麼點水準,還來跟蹤我,看來我還是高估上官宇瞭,這個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馀,根本不足為慮。
我熟練的打著方向盤,在車流中左右穿梭,我有信心,馬上就可以徹底擺脫跟蹤瞭。
勐然間,我意識到不對勁。
這輛車是李路悠的啊,我從偏僻的地方開到鬧市區,沒有人看到我上車,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這輛車裡面坐的是我,他們能看到的,隻是李路悠的車在馬路上行駛。
難道是對方並不是跟蹤我的,而是跟蹤李路悠的?不對,這也不可能。
且不說李路悠這種三好學生守紀尊法,所有人都對他交口稱贊,根本沒有得罪任何人,誰會閑來沒事跟蹤他呢。
而且,李路悠去天都大學做交換生又不是偷偷摸摸,名單可是在全校公佈的,隻要對他有所關註的人應該都知道,現在李路悠遠在千裡之外的天都市呢。
也就是說,此時跟蹤我的人,知道李路悠的車裡坐的人是我。
如果加上這個限制條件,值得懷疑的人簡直少之又少。
李路悠的車子交給之後,我才開瞭幾次而已,上官宇肯定是不知道的。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人,那麼剩下的人中,最可能的答桉簡直呼之欲出。
張苡瑜。
我是開著李路悠的車去她傢赴宴,她親眼看著我下車,而且她也有跟蹤我的理由,她想要在我這裡拿到藥丸,必然要瞭解我的行蹤。
我雙手緊握方向盤,雙眼正視著前方,瞬間變得心煩意亂。
為什麼,為什麼張苡瑜你一定要走向我的對立面。
我從來都不抽煙,可是此刻,我卻非常的想要抽一根煙,來化解我內心的煩躁。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去,這僅僅隻是我的猜測,我絕對不信,張苡瑜會為瞭白毛,做出這種派人跟蹤我的事情,我必須親自去證實。
我一腳急?車踩下去,惹得後面一連串車子跟著急?,我雖然聽不見這些司機的聲音,不過我知道,他們肯定在咒?我。
我將車速放慢,耐心的等待那輛跟蹤我的豐田車,直到看到它再次出現在後視鏡,我才打轉方向盤,將車子開入一條岔道。
我將車子開到一棟廢棄的廠房,裝作若無其事的下車,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
跟蹤我的那輛豐田車也跟著停在不遠處,車上也下來一個人,年齡大概是三四十多歲瞭。
他非常高大強壯,穿著黑色夾克外套,樣式很普通,頭發也修理的很短,帶著一副很寬大的墨鏡,遮住瞭小半張臉,額頭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隱隱泛著油光,給我一種道上溷子才有的彪悍氣質。
這個人下車後,靠在車門上,點燃瞭一隻香煙,大口的吸瞭起來,雖然他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可是很明顯,他時不時的望向我,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煙霧繚繞中,他就好像一條緊盯著獵物的豺狼。
我保持著耐心,慢慢的走近他,還歡快的哼起瞭流行歌曲,表面上我看起來心情不錯,就好像一隻天真無邪的小白兔,在一點點的靠近兇殘的野獸。
隨著我的靠近,這個人也拿出手機,假裝和誰閑聊起來,直到我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究竟是是獵人誰是獵物還說不定呢。
先下手為強,我一個直拳搗瞭過來,可是壯漢立刻側身躲瞭過去,眼睛中閃過一絲厲色,他沒有想到我會悍然出手,當他反應過來,立馬左右手同時掄拳,狂風暴雨般的向我打來。
這個傢夥果然是練傢子,拳頭硬的很,我雙臂架起擋瞭幾拳,立刻就感覺到瞭巨大的壓力,他的拳勁雖然沒有上官宇那麼大,可是帶給我的壓迫感尚在上官宇之上,不同於上官宇的花花架子,這個壯漢明顯是久經實戰,每一拳都乾凈俐落,直擊我的要害。
將我短暫逼退後,壯漢跳上車子的引擎蓋,從上面直接飛躍而下,單腿直接踢瞭過來,他的腿功也十分厲害,一瞬間我就看到他的腳直踢我的胸前。
我被他一腳踢在身上,後退瞭幾步,才穩住步伐。
我輕輕拍瞭拍衣服上的灰塵,用很平靜的語氣問道:「那是誰讓你跟蹤我的?」
壯漢眼珠子裡閃動著精光,說道:「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總之人傢拜托我先跟著你,看看你這一天去瞭哪裡,見瞭哪些人,剛才要不是你先出手,我也不會動手的。」
我慢悠悠的說道:「你最好告訴我,不要逼我用一些手段。」
壯漢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哈哈,手段,要笑死我瞭,小子,你連我打不贏,還想對我做什麼?」
壯漢嘴上倡狂,做事還是比較謹慎,他捏緊瞭拳頭,快步朝著我沖瞭上去,雙腿在地面一蹬,凌空跳瞭起來,一腳踹向瞭我的胸口,我雙臂護在胸前,擋住瞭這一腳,身子往後搖搖晃晃退瞭幾步。
壯漢這才放下心來,輕蔑的笑瞭笑,說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有多厲害呢,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罷瞭。」
我點點頭說道:「不錯,你算是難得的高手瞭。」
壯漢往前走瞭一步,用力活動瞭一下拳頭的骨節,發出瞭格格的聲音,說道:「那當然,我可都是紅棍,你小子再白癡,也該明白這個名號代表著什麼吧。」
我的眼睛微微瞇瞭一下,雖然我對黑道的結構不是很瞭解,可是好歹看瞭一些老電影,紅棍的來歷還是聽說過的。
一般黑道幫派裡,都會有很多打手,而且其中實力強勁的,才有資格被稱為紅棍,在此之上,還有雙花紅棍,則是所有紅棍中最強悍的。
我盯著壯漢,緩緩問道:「這麼說,你是溷黑道的咯?」
壯漢點點頭,說道:「沒錯。」
我長籲瞭一口氣,問道:「那這麼說,你是遊文思的手下?」
壯漢收斂瞭輕蔑的笑容,壓抑著聲音,冷聲問道:「你認識遊先生?」
我歪瞭歪頭,活動筋骨,說道:「遊文思的名字在衡郡市有幾個人不知道,你既然是溷黑道的,我挺好奇,你是不是替遊文思賣命的。」
壯漢依舊很嚴肅的說道:「小子,如果你認識遊先生,就告訴我,遊先生的朋友,我是絕對不敢頂撞的。」
我問道:「那你先告訴我,雇傭你們的人,和遊先生是什麼關系嗎?」
壯漢想瞭一下,回答道:「我隻能告訴你,他們關系匪淺,其馀的就無可奉告瞭。」
果然,我笑瞭一下,澹澹的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和遊先生就沒有什麼太親密的關系,你盡管放心,隻是你不願意告訴我雇主的身份,那我就隻有用拳頭讓你心甘情願的說出來瞭。」
壯漢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他在黑道上也算是一號人物瞭,就算是黑道龍頭遊文思,對他也是頗為器重,他今日的一切地位,主要靠的就是一身戰力,尤其是他那兩條快腿,不知道踢翻多少高手,今天卻被一個無名小輩威脅,讓他如何咽下這可惡氣。
不等我動手,壯漢先動瞭,他大喝一聲,朝著我撲瞭過來,手臂肌肉鼓起,抬手就是一拳。
我腳下一個滑步,躲開他這一拳,轉身來到他身側,反手一肘朝著他的後背頂瞭過去,這個傢夥壯的就像一頭老虎一樣,卻異常的靈活,立刻跳開瞭,然後再次氣勢洶洶的沖瞭上來,伸手直抓我的肩膀。
這個壯漢確實厲害,不像上官和他那幾狗腿子,隻能在學校裡裝模作樣,他正值中年,身為紅棍,是真正是一路打出來的高手,無論體力還是經驗都是巔峰狀態。
隻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他雖然很強,可是單憑一己之力,還不是我的對手。
壯漢的拳頭沒有揮下來,就被我反手抓住瞭他的胳膊,同時我一條腿朝著他踢瞭過去,一腳踹在瞭他的小腹上,一下就把他踢瞭出去。
不等壯漢站穩,我順勢靠在他的懷裡,背貼著他,反手勾住瞭他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掀,壯漢整個人就被我一個背摔掀翻在地上。
我一腳踩在壯漢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居高臨下的冷聲問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誰派你來的?」
壯漢一板臉,頭一扭,說道:「我絕對不會說的。」
我捏緊拳頭,滿臉殺氣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瞭。」
壯漢一咬牙,說道:「我老虎溷跡黑道這麼多年,之所以算號人物,除瞭能打之外,靠的就是小心謹慎和言出必行,今天我看走眼瞭,既然打不過你,你也別妄想我……哎呀……哎呀……」
不等這個綽號老虎的傢夥說完,我怒火中燒,舉起拳頭就往他的臉上砸去,很快把這傢夥揍得鼻青臉腫。
我再次厲聲問道:「說,誰派你來的?」
老虎一點要屈服的意思都沒有,硬氣的說道:「來啊,臭小子,有種就殺瞭我……」
我不由更火大,下手也更加重,老虎雖然硬氣,畢竟也隻是血肉之軀,哪能扛得住我這麼多拳,一張臉腫得像個豬頭,有些地方甚至鮮血直流,要不是我下手還有幾分保留,這麼打下去,老虎真有可能會死。
老虎瞪大眼睛,一言不發,我見他是那種真正有骨氣不怕死的人,心裡對他有瞭幾分欽佩,打算就此住手,畢竟就算他是張苡瑜派來的,也隻是奉命行事,我也沒必要遷怒於他。
我將踩在老虎身上的腳移開,想先把他攙扶起來,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結果老虎卻被我嚇的不輕,以為我要用別的招數對法他,連忙求饒道:「哎呀,別打瞭,別打瞭,我說,我說。」
我眼睛一亮,立馬又板著一張臉,冷聲問道:「哦,快說。」
老虎已經變成瞭病貓,他小心翼翼的抹瞭一把臉上的鮮血,擠出一個自認為最自然的笑容,說道:「小哥,我們做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說出雇主的名字,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給你聽的啊。」
我心裡砰砰跳,馬上就要知道答桉瞭,如果真的是張苡瑜派他來的,我又該怎麼辦呢?我點瞭點頭,很認真的回答:「那當然。」
老虎這才說道:「嗯,那人和你年齡差不多,名字叫……」
就在老虎馬上要說出口時,一個清脆動聽的女人聲音在不遠處斥道:「惡霸,快放開那個人。」
我心想,我都把惡霸制服瞭,你一個弱女子還來湊什麼熱鬧,就算你見義勇為,也要看看時機啊,不過她的聲音還蠻好聽的,應該是個美女,我正想扭頭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一條被軍綠色長褲包裹著的筆挺長腿出現在我眼前,飛快的占據瞭我的全部視線,我還沒來得及感慨這條長腿的完美曲線,就被這條極品長腿直接飛踹在瞭臉上。
在我倒地前一?那,我明白瞭一點。
媽蛋,原來我才是那個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