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E市的冬夜,有些刺骨的寒風,從已經掉光葉子的楊樹梢頭吹過,路燈映射下的楊樹枝在寒風的吹拂下,在路面影射出斑駁的影子,似乎一張千瘡百孔的網,輝映著E市某4星級酒店1201房間裡散射出來的淡淡燈光。
寬敞的賓館房間裡,一個身穿連體緊身皮衣,腳穿黑色恨天高,面容精致的短發女人,正坐在房間落地窗前的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掐著剛剛點燃的香煙,註視著跪在他面前的男人,這個女人是程艷艷,那個跪著的男人是我。
「現在告訴我吧,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下跪的屈辱,讓我心頭說不出的難受,這種難受不是打架時候帶來的身體疼痛,也不是傷心時別痛欲絕的撕心裂肺,但是不得已而爲之,跟本身社會身份的不相符,造成的心裡創傷,卻比前兩種來的跟透徹,直入心扉,如芒紮心。我沒有擡頭看她,而是低下瞭頭,我不想我現在屈膝求人的無奈表情被她察覺,可是察不察覺得到,跟我看不看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好」程艷艷幹脆的回答,就在我準備開始聽她講述的時候,突然「啪」頭一陣眩暈,一記耳光狠狠抽在我的右側臉頰。「這記耳光是我還給你的,現在我們扯平瞭。剛才的帳我跟你算清瞭,你要是不願意跪著,可以滾瞭」程艷艷冷冷的說道。
「什麼?讓我走?我跪在你面前挨瞭你一下耳光,然後什麼都沒跟我說就讓我走?」我沒有動,還是默默地跪在那裡。「你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我就走,剛才是我對不住你,對不起」這個時候,不獲知事情的真實原委我想我是不會走的。
見我沒有再動,程艷艷坐回到辦公椅上,看著我輕輕地嘆瞭口氣說道:「你爲瞭她,願意承受這樣的羞辱對不對?你這樣愛她,我好嫉妒」我沒有擡頭,目光停留在她纖細如白玉藕般的手上,程艷艷夾著煙的微微顫抖,煙灰抖落在她黑色的連體皮褲上。
「好…」程艷艷狠狠抽瞭一口煙,然後講煙頭熄滅。「我告訴你,但是我需要你在聽我講出真相的過程中,全程都保持這個姿勢。你要是站起來瞭,我就不會再繼續講一句,我說道做到」似乎是下瞭很大的決心,做瞭一個艱難的決定。
「你吸過毒嗎?」程艷艷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知道什麼意思。
「沒有」我答道。
「SM就像毒品一樣,你占上瞭,就很難戒掉,即便你可以從身體上、生理上戒掉它,但從你的心理來講,它是不能戒除的。」程艷艷幽幽的說著。
「剛開始接觸是我大學的時候,當時是因爲好奇,也可以說是交友不慎吧,學校裡一個研究生把我帶進瞭圈子。」程艷艷目光投向窗外遠方,似乎想起瞭很久之前的事情。
「我從小傢裡條件不是很好,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異瞭,慢慢背叛瞭我和爸爸,跟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跑瞭,爸爸一個人帶著我生活。我不恨媽媽,我媽媽在我的印象裡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在她離開我跟爸爸之前,對我和爸爸都特別的好,她離開就是因爲她長得太美瞭,喜歡她的男人太多瞭,她沒有經得起誘惑,終於選擇離開瞭我們。別人都有媽媽疼,而我沒有,一個沒有女人的傢庭有多可悲你知道嗎?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有多可憐你知道嗎?都怪那些臭男人,看到美貌的女人就動歪心眼兒,千方百計的勾引我媽媽,讓我成瞭沒有媽媽的孩子,我恨他們。」時間過去瞭這麼久,可程艷艷說這些的時候,我還是能感覺到她切齒的恨意。
「接觸SM之後,我才知道,圈子裡可以分爲S和M兩種人群,這兩種人群不分男女,S都是遊戲的控制方,M是受控方或者說被動方,S可以通過各種手段羞辱、折磨M,讓M做下賤無恥的事情,從而得到滿足感和快感;而M,則在被動的承受、不斷的接受、無盡的折磨和羞辱過程中得到身體和心理的極大滿足。有瞭這個遊戲,我就可以合情合理的收拾那些我恨之入骨的男M們,每次在我抽打、調教、折磨那些男m的時候,我都把他們幻想成搶走我媽媽的臭男人,讓我變成沒有媽媽的孩子的臭男人,看到他們在我的腳下痛苦的呻吟、不斷的掙紮,我感覺心裡好舒服,好有成就感。」想不到程艷艷平時斯文端莊的外表下面,心靈深處隱藏著這樣扭曲的靈魂。
「你這是心理疾病,應該找個心理咨詢師看看」我擡起頭看瞭看程艷艷,默默地說道。在感覺她冷酷外表的同時,心底居然升起瞭對她的點點同情,原來她是個不幸的孩子。
「看什麼心理咨詢師?他們能幫我解決什麼問題?疏導我接受和面對媽媽被人搶走的現實嗎?我不」程艷艷斬釘截鐵的說道。「大學四年裡,我做女王,做女s,玩過太多下賤的男人瞭,有結婚的,有單身的,又離婚的,有老師,有學生,有政府官員,有做生意的老板,但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下賤,喜歡被折磨,喜歡被羞辱,喜歡被無情地踐踏。我很享受啊,對待這些人,我就是要這樣的折磨他們,羞辱他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遊戲裡掌控他們得到快感的節奏,控制他們的欲望。哈哈…,你覺得不好嗎?」程艷艷居然笑瞭起來,笑的很開心,我能感覺到,那是扭曲的靈魂得到滿足後的笑容,真切卻有些恐怖。
「心理變態」我暗暗在想,我開始慶幸自己沒有接受程艷艷做情人的要求。
「這些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我想知道我老婆的事情」我打斷她的笑聲。
「啪」又是一記耳光,程艷艷的動作很快,因爲一直沒有擡頭,雖然我感覺她擡起手抽瞭過來,可我還是沒能躲開。
「你…」我幾乎要站起身瞭抽她一巴掌。
「我怎麼瞭,你不服氣是不是?* 強,你要想聽,就跪好瞭給我聽著,再說一句廢話,我就不講瞭」程艷艷冷冷的說道,可能是我打斷瞭她的興致,惹得她又抽來一巴掌。
「你講吧」我覺得我在這場博弈中徹底敗下陣來瞭,她手中有我遊戲制勝的王牌,而我必須得到那張牌。
「你想知道你老婆的事情,我就告訴你。這件事情之前其實跟我真的沒有關系,我不過是偶然間知道的。」程艷艷繼續說道。「我玩SM這麼久瞭,圈子裡的朋友也有很多,跟女S的心裡不一樣,很多所謂的男S,都是爲瞭滿足自己的欲望才玩SM的。偏偏就有很多骨子裡有受虐傾向的女M喜歡被人玩弄,但是呢,每個男S不一樣,所以能刺激他們有沖動和欲望的女M的類型也不一樣,有的喜歡調教小蘿莉,有的喜歡調教模特,有的喜歡調教空姐,有的喜歡調教別人的老婆。你現在知道瞭,你老婆就是被一個喜歡調教別人老婆的男S調教瞭,說白瞭就是玩瞭。哈哈…,真實機緣巧合啊,偏偏我喜歡的人的老婆成瞭女M,哈哈」
程艷艷笑的很開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認識這個…這個人嗎?」雖然我已經氣得渾身微微顫抖,但還是強自忍住沒有發作,問道。
「我不認識,有個群,群裡面都是H市圈子裡的S,男女都有,據說群主是H市有頭有臉的任務,很有勢力,我也是被另外一個H市的女S推薦進去的,女S不多,大多數都是男的。組織聚會我參加過兩次,但是沒見過這個人。不過呢…」程艷艷把聲音拉長,然後看著我,說道。
「不過什麼?」
「不過你老婆,呵呵,挺騷的,被調教一段時間,一定會是個合格的女M。呵呵,呵呵。」程艷艷跳過我想要知道的關鍵部分。
「小方,她,怎麼樣瞭?」我真的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我想知道程艷艷知道的一切,我擡起頭,用詢問的眼光望向程艷艷。
「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說你老婆,劉小芳挺騷的,適合做女M是不是?」程艷艷微笑著看著我反問道。
「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吧」
「可是我不想再繼續講瞭,你說怎麼辦?」程艷艷用戲虐的口吻對我說道,我分明能感覺到她像一隻玩弄倒手老鼠的貓,故意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心急如焚,瘙癢難耐,然後再用最狠毒的方式置我於死地。
「求求你,告訴我,謝謝」跪在年輕女孩的面前,求她告訴自己老婆是怎麼被玩的,這種屈辱感讓我有種精神即將崩潰的感覺。
程艷艷居高臨下,面帶輕蔑的看著我,說道:「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沒準兒我一高興,就會繼續往下講。而且呢,我也許還會給你看點你沒看過的有趣的東西。」
「什麼要求,你說吧,我答應你」挫敗感,一波接一波的向我襲來。聽程艷艷的意思,她知道的很多,遠遠要比我那20多張照片裡的信息量多的多。說不清爲什麼,我此刻都搞不清自己的想法,是急欲知情的想法沖昏瞭頭腦,還是那種跪在她面前求她告知事情的羞辱讓我神志不清,總是,我沒有就答應瞭她,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會要求什麼。
「好啊」說著,程艷艷從玻璃辦公桌角落上,拿起一隻黑色佈袋,她打開佈袋的拉鏈,從裡面拿出一副警用手銬(這東西我見過,在我公安局工作的同學腰間),一條鐵鏈,還有一副比普通手銬要大一些的手銬,另外有幾把鎖頭。她把這些東西扔在我面前的地攤上,然後接著對我說道:「* 強,我怕你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你要是願意帶上這手銬、腳鐐,我就繼續給你講講。你要是擔心有危險,或者不想聽,你現在就可以站起來離開,我不攔著你。」
「原來那個比手銬大的是腳銬」我蒙圈瞭,如果戴上這些東西,我就跟警匪片裡被抓獲的罪犯一樣,手腳受制,任人宰割瞭,而且,我不知道鑰匙在哪裡。
「你不用擔心吧,你這麼大個男人。擔心的應該是我,我是擔心一會兒我給你講你老婆得事情,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什麼傷害我的舉動」程艷艷似乎一眼就洞悉瞭我的內心活動。
「她是個妖精」我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