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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年去遠遊

  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枝,斑斑點點的斜射在地面上的積雪上,皚皚的白雪折射著光線,使得原本陰暗的叢林裡,籠罩上一層蒙蒙的光芒,這在終年寒冷凜冽的北境是少有的好天氣。

  隱約中,一個身影伏在一顆大樹上,正註視著前方地面的情況。在隻有冷風偶爾呼嘯而過的樹林裡,一群雪原上常見的成年雪鹿正在悠閑的四處活動。突然間,一聲破空嘯聲傳來,一道利箭劃破長空,一舉穿透一隻高大的雪鹿脖子,帶著一聲淒慘的叫聲,回蕩在林中。受驚的鹿群驚慌失措的四散而逃,而受傷的那隻鹿倒地不起。林中人影一閃,一位手握長弓,裹著層層獸皮保暖的少年落在雪鹿身旁,高興的笑道:「這下可以夠傢裡吃好久瞭。」

  說完就拿起手中的彎刀,給正在掙紮的雪鹿來瞭一刀,就提著雪鹿的角,毫不在意的朝林外走去。出瞭密林,有些寒冷的陽光照在這少年身上。

  仔細一看,這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相貌雖算不上俊俏,但也算得上中等。少年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含著些許淳樸,一張笑容樸實無華,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少年身體強壯,體型協調,配合一身打扮,完全是個標準的獵手。

  北境的天氣,說變就變,在穿過幾處樹林,翻過兩個山頭後,少年不得不來到一處深澗躲避呼嘯而至的暴風雪。這時,一聲微弱的哀嚎聲從不遠處傳來,立刻引起少年的註意。

  放下雪鹿,少年如猿猴般,幾個起落就出現在那人身旁。少年仔細看,是位五十多歲的老者,此時臉色死灰,雙眼暗淡無神,嘴角流著一縷鮮血,正是即將死去的的特征。他的胸口不知被何物所擊,凹陷瞭進去,眼看就要撐不住瞭。少年趕緊把老者扶起來,問道:「老人傢,你怎麼傷的這麼重?怎麼受傷的?」

  老者緩瞭一下,費力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低聲呢喃道:「小夥子,我自知命數已定,回天乏術,我時間不多瞭,死前有一事拜托,希望你能答應我。」

  少年看著他,疑惑道:「你身上的傷好奇怪,以往無論出現什麼外傷,我都有把握救好,可你這傷,我無能為力。老人傢,你有什麼事就說吧,能幫你的,我王文陽一定幫你完成!」

  聞言,老者輕聲道:「謝謝你的好心,以你一節凡俗之人,能懂些膚淺的藥石之理,已經難能可貴瞭。隻是我這傷非凡人所能救治,所以你治不瞭也不要在意。現在我時間不多瞭,我懷中有一塊令牌,我希望你持令牌到幽州城,找到城主大人,親口告訴他,封印魔神的力量松動,並且暗影魔尊早已破開封印出來瞭,封印的力量隻能再維持三年,三年後魔神就將破封而出。」

  王文陽聞言一楞,有些為難的說道:「這個事情我可以幫你完成,但我從小到大一直沒出過遠門,最遠的也隻到過鎮上,不知道你說的幽州城在哪呀!而且魔神又是什麼?為什麼要封印他?」

  老者低聲道:「小夥子,你從這裡一直往西走,邊走邊打聽,就知道幽州城在哪瞭,至於魔神,你隻要知道他是個惡貫滿盈,手上沾滿鮮血的惡魔就行瞭。」

  頓瞭頓,老者虛弱的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對天下都有著極大的影響,所以我求你幫幫忙。算是為瞭天下,為百姓盡一份心意。這事不會耽擱你太久,希望你能答應我!」

  王文陽看著老者,沈默瞭一陣子,開口道:「好,老人傢,我答應你,雖然不懂你說的這些是什麼,但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我幫你完成這件事情,現在你把東西給我,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你就說吧。」

  老者聞言一喜,死灰色的臉色露出一絲欣慰,吃力的從懷中取出一塊不知道什麼材料制成的方形令牌,上面刻著兩個王文陽看不懂的文字。

  老者掙紮著,低聲囑咐道:「此物切記不可示人,不然你必有殺身之禍。你我之間的事,在沒有到達幽州城之前,決不可告訴任何人。另外,你到瞭幽州城,對方問起我時,你就說玄言真君,對方自會明白我的身份。」

  王文陽微微點頭道:「懷璧其罪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還有其它什麼要交代的,你看上去時間不多瞭。」

  老者輕聲道:「就這些瞭,隻要你能完成這事,我也就可以安心離去瞭。」

  王文陽又守瞭一會兒老者,此時暴風雪漸漸減弱,而老者也到瞭彌留之時。

  隻是那雙無神的雙眼,看著王文陽的眼神裡有著一些潛藏的古怪。

  當王文陽葬瞭老者後,便提著雪鹿朝小山村走去。回到村裡後,不少鄉親都跟王文陽打招呼,也有不少羨慕的眼神看著他拖回來這麼大一頭雪鹿。

  王文陽自小就在這小山村長大,一直跟在父親和一些大叔們學習打獵,在他九歲那年,他的父親和幾個鄉親合夥進山打獵,結果遇到瞭小山村周圍罕見的冰原熊,結果,他們這群人就再也沒能回到村裡,傢裡就隻有王文陽的母親辛苦維持著孤兒寡母的生活,靠著替別傢做做針線活來換取食物。等到王文陽十五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勝過瞭村裡的其他獵手,成為瞭村裡最有名的獵人。

  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人明白,別人時常會遇到雪原上的危險,怎麼王文陽總是可以安全回來,還滿載滿歸。每次問到他,他就淡淡一笑,這也就使得他在村裡人的眼裡越來越厲害。

  回到傢後,王文陽的母親正在屋子裡的火堆邊坐著納鞋底,看到寶貝兒子回來後,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招呼兒子過來取暖,然後又去竈上給兒子乘瞭一碗熱乎乎的肉湯。王文陽將雪鹿放到屋子裡,接住母親遞過來的肉湯,也不坐下,就那麼站著大口的喝下去。

  王文陽的母親寵溺的看著兒子,說道:「慢點喝,別燙著,又沒人跟你搶,鍋裡還有不少哩!」

  王文陽停下,然後嘿嘿一笑,說道:「我不怕燙。」隻見碗裡已經空空如也瞭,說罷他放下碗,開始拿刀處理雪鹿。

  過瞭半天,雪鹿就被王文陽處理好瞭。王文陽說道:「娘親,我打算給秦叔送一隻鹿腿過去,這張鹿皮我到時候拿去鎮上賣瞭。」

  王文陽的母親說道:「去吧去吧,你秦叔也算很照顧我們娘倆瞭,現在他摔傷在床養病,是得報人傢的恩情。」

  當王文陽從秦叔那回來時,天已經完全黑瞭,娘倆都坐在屋子裡的火堆旁。

  王文陽的母親依舊在納鞋底,王文陽則一直看著母親,欲言又止。過瞭好一會兒,王文陽說道:「娘親,我今天在山上遇到瞭一個將死的人,他讓我幫忙帶個消息到幽州城,我這一走,估計十天半個月都回不來瞭,娘親你要照顧好自己,多保重身子。」

  王文陽母親手一頓,放下手中的活兒,轉頭看著王文陽,然後柔聲道:「既然答應瞭人傢,那你路上小心點,下一次別輕易答應別人,世上人心險惡,好嗎?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吧,有頭雪鹿在,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愁吃喝。」然後繼續手上的活兒。

  王文陽見娘親沒有責怪之意,嘿嘿笑道:「娘親最好瞭,我這就準備一下。」

  說完就鉆進裡屋,收拾東西去瞭。王文陽的母親看著兒子的背影,眼神流露出一絲憂愁。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清晨,王文陽的母親已經為王文陽準備好瞭路上的用品,看著兒子堅毅的臉龐,囑咐道:「路上一定要小心,早去早回,娘親在傢等你。」

  王文陽看瞭看自己的母親,笑著說道:「娘,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早去早回。」到瞭鎮上後,王文陽賣掉瞭近日打獵所得的獸皮,又找瞭傢飯館吃瞭頓飯,就開始按照老者所說的方向一路向西而去。

  七天時間,在王文陽的前進中過去。第七天的晚上,王文陽正好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樹林裡,於是在自己挖的雪窩裡過夜,洞口用樹枝遮擋住。

  夜裡兩更時分,北境的晝夜溫差更大,又是山林裡,加上地面積雪比較潮濕,故而王文陽被凍得縮成成一團,怎麼睡也睡不著,雖然待在雪窩裡,但也隻是沒瞭夜裡的寒風。

  待到三更時分,迷迷糊糊中,耳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悚然。

  借著積雪反射的夜色,赫然看見地面上,天空中不知從哪裡湧來的飛禽走獸,正瘋狂向他這邊湧來。

  遮天蔽日,簡直是獸潮啊。

  王文陽當時就嚇得沒有一點睡意瞭,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逃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獸潮沖著他蜂擁而來。

  但詭異的事情發生瞭。

  那些飛禽走獸就像洪峰過境,但對他這個雪窩視而不見,紛紛繞開,疾行而去,像是在躲避、害怕什麼東西。

  王文陽大難不死,心情還沒緩過來,從獸潮過來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鈴鐺晃動的聲音,清脆悅耳,可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讓人心中隱隱發毛。

  隱約間,隻見四個黑衣甲士擡著一頂黑色的轎子,腳步似漂浮在空中,速度十分之快,而轎子十分平穩,沒有絲毫顛簸,顯得十分詭異。更詭異的是三更半夜的在山林裡出現一頂轎子,而且還不知道將擡往何處。

  王文陽當時就嚇得一點睡意沒有瞭,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逃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轎子過來。但那轎子好似沒發現前方有一堆隆起的雪堆,對他視而不見,直接從頭頂疾馳而過。王文陽近距離觀察,發現黑衣甲士確實是腳踩在半空擡轎前行,而且在經過他的時候,轎子外面掛著的四角鈴鐺突然響起來瞭,清脆悅耳,可不知道為什麼聽得王文陽心裡發毛。

  轎子突然停瞭下來,並且調轉瞭方向,正對著王文陽。王文陽緊張到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而這時,轎子裡傳出一道悅耳的聲音:「何人再此?」

  王文陽聽出這是個年輕的女子聲,見對方已經發現自己,也不隱藏瞭。扒開洞口的樹枝,從雪窩裡爬出來然後看著眼前的轎子,然後故作鎮定的說道:「姑娘,我隻是途徑此地的一個路人,沒有地方可以歇息瞭,就在此搭瞭個雪窩過夜,不知姑娘何事?」

  過瞭一會兒,轎子裡的女子似乎很疲憊的開口說道:「無事,我以為有人在埋伏我,既然不是,打擾公子休息瞭,我先告退瞭。」

  然後黑衣甲士擡著轎子轉身,在轉身的那一霎那,風帶起瞭轎簾,竟讓王文陽借著積雪反射的月光看清瞭轎裡人的模樣。隻見轎子裡側躺著一個女子,一身雪白衣裙如仙子墮落凡間,美得不可方物,胸前被鮮血染紅,淡紫色的長發筆直卷落,灰暗的眼神,一張蒼白的臉龐擁有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對迷人的酒窩,可謂世間難尋天下少有,即使是王文陽這種從小沒出過遠門的人,也深深被那張臉給吸引住瞭。

  那是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的絕世佳人,蒼白的臉色,灰暗的眼神並不能掩飾她的絕代風華。但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來她正身負重傷,正處在極度危險的狀態下。

  這個女子雖然重傷,雖然瀕臨死亡,但是她很平靜,淡紫色的雙眼清澈而明媚,有種說不出的美。

  王文陽被深深迷住瞭,他情不自禁的開口道:「姑娘身受重傷,我會治一些外傷,不知能否為姑娘看看傷情。」

  女子從轎子裡看到王文陽並沒有惡意,並且看到他眼裡有著濃濃的愛慕之意。

  女子眼裡閃過一絲嫌惡,然後警惕但並不慌亂的說道:「公子好意我心領瞭,就不勞煩公子瞭,我這傷非凡俗可醫,傷雖重,一時半會兒還死不瞭。」

  王文陽見女子拒絕,隻好訕訕的笑瞭一下,然後說道:「那在下就不打擾姑娘瞭,姑娘慢走,路上小心。」

  正當女子準備走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笑聲,當王文陽仔細聽的時候,那發出笑聲的人已經到瞭跟前。隻見來者三十多歲,金發碧眼,一身紫色衣服胸前繡著一隻雪雕,整個人宛如飄逸出塵的世間俠客,臉色掛著得意的笑容,一雙眼睛盯著轎子,似乎能透過轎簾看到裡面。

  男子看瞭一眼王文陽,對著轎子邪笑道:「仙子,聽聞你去寒谷想要拿回塵影劍,結果驚醒瞭那條惡龍,空手負傷而歸。我府上有藥神殿那來的玉雪丹,還請仙子到府上養傷。」

  轎子裡的青音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淡淡的說瞭句:「不必瞭勞煩愛德華大人瞭,玉雪丹雖然難求,但我仙古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被青音稱為愛德華的男子嘿嘿笑瞭起來,然後說道:「若仙子不跟我走的話,怕是沒法回到仙古。」

  「你在威脅我?」青音的回答雖然很平靜,但隱含瞭一絲怒意。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若是仙子被情欲道的人抓住,那會發生什麼不用我多說瞭吧?」愛德華說完就靜靜的看著轎子發笑。

  轎子裡的青音氣的銀牙緊咬,但卻無可奈何。作為仙古的弟子,她太清楚情欲道的那些人一但抓住她,她的下場會是怎樣。自從魔宗被仙道門派聯手鎮壓後,魔宗在外的餘孽依照各自的特點,經過千年時間,發展出瞭現如今的六道,其中的情欲道就是專事采陰補陽、魚水之歡的勾當。若平時,她倒也不懼,但如今與惡龍交戰後身受重傷,恐怕真會被情欲道俘獲。一時間,她腦子心思直轉,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愛德華見青音不說話,於是再度開口道:「仙子住我府上養傷,我雖愛慕仙子,但不會強來,仙子盡可放心。總比被情欲道弟子捉住後,挨個兒揪奶操穴要好。」

  等瞭一會兒,見青音還是不說話,愛德華直接說道:「情欲道的人可離這不遠瞭,而且這次出發擒你的乃是情欲道的首席大弟子白夜行,我隻能勉強打退他,仙子你可要想好。」說完後,又淫笑瞭一聲道:「當然我也不是白幫你,仙子隻要讓我操一頓屁眼兒就行瞭,反正你那屁眼兒也被你師傅給操過不知多少回瞭吧,哈哈哈。」

  王文陽站在一旁聽著頓時如遭雷擊,自己眼裡聖潔的仙子,居然早已被人操瞭屁眼兒?

  而且,更令王文陽震驚的是青音沈默瞭片刻,聽不出是悲是喜,輕啟朱唇,對愛德華說道:「好!我答應你,先去你府上療傷,等我稍微好些,我再回仙古。」

  王文陽聽罷,再次受到瞭打擊,整個人呆若木雞,聖潔的仙子居然答應瞭這種荒唐的請求?

  隻見愛德華哈哈大笑,憑空拿出一搜小船,說道:「還請仙子到我這流光船上來。」

  王文陽剛想說這麼小的船怎麼坐人的時候,那船就迅速變大,幾息功夫就變得和正常的船隻一樣大小瞭。

  而青音也出瞭轎子,左手捂著胸口,右手單手施術收起瞭轎子。王文陽這才發現,原來這四個甲士是紙做的,甲士與轎子慢慢變小,最後被青音收起就不見瞭蹤影。

  然後,青音就上瞭愛德華的流光船,隻見一道流光一閃而逝,留下原地發呆的王文陽。他甚至一度懷疑這是做夢,但夜晚時不時吹拂而過的寒風刮在臉上,都告訴他這是真的。這一晚的所見徹底打破瞭他對世間的認知,原來……原來真的有神仙。

  但青音和愛德華的對話,又讓王文陽完全無法入睡瞭。一想到心中完美無瑕的仙子要被那人操屁眼兒,王文陽就難受的睡不著,他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直到,天色慢慢亮起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