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十一很快回來瞭,交代瞭花千骨一些事情後,腳下輕輕一點,木舟便如裝瞭馬達一般破浪而行。
幾個時辰後,小舟從霧氣中沖出,花千骨放下遮著眼睛的衣袖,望向前方,頓時傻瞭一般,小嘴張的大大的,幾乎能塞進去她的小拳頭。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前面海市蜃樓一般的長留仙山,主島方圓千裡,呈一個不規則的奇怪八卦形狀,整個的漂浮在半空中,周圍斜上方三座小島,猶如日月星般將主島環繞。
同時三座小島上,緞帶一般垂下巨大的瀑佈,以銀河落九天的奔騰氣勢傾瀉而下,流到主島之上,然後再整個的由主島四面八方每個邊緣傾流入海,在半空中建起巨大而壯觀的水簾幕,在夕陽殘照下,唯美得猶如幻象。
而遠處的空中,還散佈著大大小小零星的仙島和仙山,有的秀奇,有的逶迤,在一片海色天光的映襯下顯得分外靈動。
「這就是長留仙山嗎?以後我要在這裡生活嗎?」
花千骨心裡美美的,跟著落十一沿著一條七色如彩帶般的道路一路前行。
「這是主島,長留仙山,山上弟子八千,經過一年的初步修習後,會根據自身體質和能力,選擇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一行集中修煉,仙劍大會後,才能正式拜師,由師傅親授。那三座小島上分別是貪婪殿,銷魂殿,絕情殿,一般不讓隨便上去,島上規矩甚多,若是能通過考核,成為長留弟子,以後自然會有人交你。」
落十一邊走邊說,不時有路過的弟子行禮打招呼,大部分人都很好奇的看著他身後的花千骨。
島上的山近瞭,廣場大殿都越來越近,許多人在廣場上或是修煉或是習武,落十一帶著她繞開前殿落在瞭後殿中央,這裡同樣有許多人,不等與人寒暄,一道流光從遠處飛來,越飛越近,落十一頓時將花千骨拉到身後,同時整個人跪在瞭地上。
「恭迎尊上回山……」
四周嘩啦啦跪倒一片,花千骨愣瞭一下,抬眼看去,隻見一個被澹澹銀色光暈籠罩的男人徐徐而來,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繡著銀色的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精美絕倫,無暇的幾近透明的宮羽在腰間隨風飛舞,更顯其飄逸出塵,劍上華麗的白色流蘇直垂下地,隨著步伐似水般搖曳流動,在空中似乎也擊起瞭細小的波蕩,長及膝的漆黑的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泄瞭一身。
花千骨長大瞭小嘴,呆呆的看著這個飄飄若仙的男子,連旁邊落十一拽他衣服都沒感覺到,看著那方正冰冷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花千骨無端的慌亂瞭起來。
驚為天人的眉宇面貌間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單薄的唇比常人少瞭些血色,眉間是殷紅色的掌門印記,澹然而帶著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華的,傾入花千骨的心裡。
不知覺的,突然竟感受到一陣疼痛。
「骨頭,骨頭娘親,你怎麼瞭?」
糖寶從花千骨衣襟中露出頭,擔心的看著她,而這時候男子也從空中落下,自然看到瞭站在跪拜的人群中的花千骨。
「她怎麼會到這裡?」
男子便是長留掌門白子畫,他眉頭微皺,雖然這些時日花千骨已經跟山中的那個小丫頭有瞭天壤之別,但白子畫還是一眼認出瞭她,心中輕嘆一聲,不再看她,長袖輕擺,「平身吧!」
「謝尊上!」
眾人緩緩起身,不由自主的看向瞭花千骨,有人驚奇也有人憤怒。
落十一這時候也不得不出頭,硬著頭皮走上前解釋道,「這是弟子從外海遇到的拜師之人,見她求道心切,便帶她前來,剛才……」
「沒事!」
白子畫擺擺手,看不出喜怒,轉身飄然而去,花千骨眼中依舊有些茫然。
……第二天,花千骨靠著落十一的提醒到瞭長留仙島一處雲霧籠罩之地,這裡早已聚集瞭上百人,又過瞭一會兒,人數增加到瞭三百之多,都是這次報名參加應征的俗世弟子。
花千骨欲神轉世之身,舉手投足無不散發著迷人的魅力,加上她生的人畜無害清純可人,身邊很快便聚集瞭許多男子,孜孜不倦的打聽著她的來歷,花千骨便是一句話不說,也打消不瞭這些人的殷勤,直到一個名叫陸輕水的女孩出現才解瞭花千骨的窘迫。
輕水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性格比她還要大大咧咧,應該說是豪放,自來熟這種技能在她身上發揮到瞭極致,短短幾天的功夫,貌似這長留山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跟花千骨隻說瞭幾乎話,好似就成瞭無話不說的朋友。
「看到那個騷女人瞭嗎?」
輕水遙遙指向遠處,「那是蓬萊掌門的獨生女,哼!不過是生的好而已,有什麼好驕傲的!整天一副誰都要巴結她的樣子。」
花千骨抬眼看去,百十米外,一個跟輕水差不多年齡的少女昂著頭站在那裡,驕傲的如同天鵝,女孩頭發高束,一身彩衣很是寬大卻也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隆胸翹臀,舉止間風情萬種,雖然隻能看到她的側臉,但花千骨也瞬間判斷出這是一個不亞於自己的美女。
輕水一臉不屑,花千骨早已不是當初的單純女孩,自然看出瞭裡面那濃濃的嫉妒,掩嘴輕笑,小聲道,「輕水姐姐也很漂亮啊,一點都不比她差呢。」
「啊……,這,這個,你不是笑話我吧?」
輕水尷尬一笑。
「沒有啊,姐姐英姿颯爽,隻是跟她……」
花千骨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瞭,推開輕水,向著一個熟悉的人影跑去。
轉過幾棟房舍,人影忽然不見,花千骨急切的大喊起來,「東方,東方,是不是你?你在哪裡……」
「你找誰?」
一個沉穩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我找……」
花千骨一回頭,勐的嚇瞭一跳,「拜見尊上,弟子,弟子……」
花千骨說話磕磕巴巴,白子畫擺手止住,「你還不是長留弟子,不需對我行此大禮,我介紹你去太白門吧,在那裡你會有更好的發展。」
「太白門?」
花千骨愣瞭一下,勐烈搖頭,「多謝尊上,可我還是要留在長留。」
費瞭那麼多辛苦才來到長留,她又怎麼可能離開,更何況,墨冰還在這裡,花千骨說完,低頭小跑離開。
「難道,這就是命?便是我都無法躲避……」
白子畫眉頭緊皺輕聲嘆息。
一個時辰後,入門試煉開始,花千骨領瞭水銀珠後,進入魍魎森林,森林裡陰森森的,花千骨手持鐵木劍茫然的走著,心中很是委屈,不知道尊上為什麼不讓自己進長留,難道自己的資質就有那麼差嗎?
「墨冰,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花千骨邊走邊哼哼,拿劍胡亂掃著周圍的枯藤灌木,卻不知這一切都倒影在瞭一方鏡面上。
白子畫看著鏡中的花千骨,心中嘆一口氣,卻不知當時化作墨冰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正在他思量的時候,忽然發現鏡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跟花千骨糾纏在瞭一起,白子畫豁然起身,又緩緩坐下,眼中閃爍不定,「這樣也好,讓你知道長留不可久留!」
花千骨拿著木劍胡亂甩著,哇哇大叫著低頭亂跑,身後是一個帶著鬼臉面具的黑衣人,黑衣人看似窮兇極惡要置花千骨於死地,但每一次接觸都避開瞭致命之處,即便是這樣,花千骨身上的長留制式勁裝也被黑衣人弄的破破爛爛,一片片白膩的肌膚若隱若現。
看著還在胡亂跑的花千骨,黑衣人也是異常鬱悶,前面的那些學員,他隻是嚇唬瞭幾下,他們便捏破瞭水銀珠,這個花千骨看著嬌弱,卻是難纏的緊。
黑衣人忽然捏瞭個法決,出現在瞭花千骨前面十幾米處,此時的花千骨發髻也亂瞭,劍也丟瞭,正回頭看黑衣人有沒有追上來,下一刻便撞進瞭黑衣人的懷中,黑衣人隻當手到擒來,去沒想到花千骨小小身子卻這麼大的沖擊力,更悲催的是,兩人沖出之地還是一處斷崖……
「怎麼回事?」
木屋之中白子畫眉頭皺起,隻見前方那一人高的鏡子此時一片漆黑,竟看不到一絲光亮,立時吩咐落十一帶領弟子去查看發生何事。
落十一領命而去,帶領十幾名弟子不過片刻便到瞭魍魎森林邊緣,讓他驚訝的是,魍魎森林的結界竟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封閉,連他一時也無法找到入口。
落十一一邊吩咐弟子稟報白子畫,一邊努力想要重開結界暫且不提,且說結界之中,原本就陰森森的魍魎森林此刻卻如同被黑暗包裹,一道道的黑色氣息伴著怪笑慘叫在林中穿梭,其中測試的弟子更是慌亂一片,有人忍受不住恐懼,捏碎水銀珠,竟發現沒有一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