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慕容,金陵南宮,揚州白傢,杭州楚傢,並稱為江南四大世傢。
雖然揚州是在長江以北,可是其與江南的聯系更加密切,因而,習慣將之歸為江南。其實這並不是說江南以此四傢武學成就最高,稱尊江南,而是從這四傢的歷史淵源和商業經濟等方面來講的,當然這四傢的武學也有相當造詣,否則傢財早就被一搶而空,又何來四大世傢。
很不幸,可能讓你猜對瞭,楚雲雁正是來自杭州楚傢,是楚傢當今的第二號人物,當代傢主就是她嫂子—慕容馨如,她也是慕容當代傢主慕容遠唯一的妹妹,被楚雲雁砍斷瞭一條腿的慕容儔的姑姑,否則,說不定楚雲雁還真會殺瞭他。
那怎麼慕容傢的人當起瞭楚傢傢主,如今慕容那不是掌握兩大世傢?事實真是如此。其實這也很簡單,楚雲雁自幼父母雙亡,由乃哥撫養長大,五年前,二十歲的慕容馨如嫁給瞭楚雲雁的哥哥楚雲龍,可是兩年之後,風華正茂的楚雲龍突然無疾而終。當時楚雲雁年紀尚幼,無力管理那麼龐大的傢業,於是就由慕容馨如暫時接手,由傢族元老監控,議定待楚雲雁成婚之後,再將傢主之位交給她或其夫君。
那時,江湖多有傳言,說是慕容妄圖吞並楚傢,而故意將慕容馨如嫁入楚傢,再害死楚雲龍。雖是傳言,但還是大有可能,在真象未明之前,楚傢不敢掉以輕心,於是就組織瞭元老會,分散傢主的權利,防患於未然。由於其間的隔閡,楚傢與慕容的關系也並不融洽,但是慕容馨如卻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楚雲雁本就嬌俏艷麗,嫵媚動人,艷名遠播,再加上這事之後,追求她的人更是趨之若騖,數不勝數,都是世傢子弟,名門傳人,畢竟這樣人財兩得的事並不多。
那個倒黴的慕容儔雖與她是親戚,卻很少來往,因而並不認識她,才被美色迷暈瞭頭腦,自找苦吃。
可她從沒對任何人假以辭色,一旦誰有過分的言辭行為都會被她好好教訓一翻,當然也被當作群體攻擊的對象,少一個人就少瞭一個對手,還可博得美人兒歡心,這樣一舉多得的事何樂而不為?更何況自古以來,痛打落水狗已成為習慣,可是這樣一來,人人都以為自己還有希望,護花使者反而越來越多。
第二天,我和楚雲雁剛走出客棧,就碰上慕容儔,不過這時他已不是那趾高氣揚的樣子,而是垂著頭,乖巧得象一隻小狗,在一奴仆的扶持下,一顫一顫地跟在一個青衣中年人的身後。
楚雲雁低聲在我耳邊說“那就是慕容傢的總管慕容強,我嫂子的二哥。”
我微微一怔,雖然聽說過慕容與楚傢這種亦友亦敵,糾纏不清的關系,可畢竟我和她相識才一天,不是很清楚。
“我們現在的關系最是尷尬,雖然我不相信大嫂會做出這樣的事,可是無風不起浪,我大哥死瞭,得益最大的就是慕容,嫌疑最大也是應當,然而以慕容兄弟的為人好象又不會做出這種事,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楚雲雁氣惱的道。
一個十八九歲的花季少女,本是最無憂無慮,最能享受浪漫生活的年齡,可是她卻背負著一個傢族的命運,一人孤身承擔著整個傢族的擔子,一步走錯,滿盤皆輸,一個人步履維艱的前行,她最親密的人——嫂子慕容馨如卻不知是敵是友,要她幫楚傢做事,又要防犯她是敵人。真不知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誰會想到榮華的背後有多少辛酸!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酸,輕輕握著玉人的手,她回頭報以甜甜的一笑。
轉眼,慕容強已與我們相遇。
慕容強大步向楚雲雁走來,責備道:“小妹來蘇州,怎麼也不給我們打個招呼?也讓我們好好準備一下。還在外面客棧留宿,真是的!”
雖是責備,卻無不流露出關切之情,無不現露出大哥對小妹的關愛,若不知道內情,還真以為是親兄妹呢。
若是真情流露那還好,要是作假,那這傢夥演技也未免太高明瞭,簡直就是爐火純青。
“二哥哪的話,都自傢人,還準備什麼。隻是昨天遇見瞭一個朋友,二哥不要誤會才是。”
慕容強這才看著我,向楚雲雁問道:“這位是?”
“風吹雪,不知二哥聽過這三個字沒有?”
楚雲雁調侃著道,這妮子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損我。
慕容強一愣,然後笑道:“風吹雪?好,好!”
被蘇州名妓白秋水引為入幕之賓,雖然秘密,但又怎會瞞得過他?
繼而又向楚雲雁道:“怕不隻是朋友那麼簡單吧?到時候千萬別忘瞭請二哥喝上一杯喜酒。”
我搶先道:“二哥放心,肯定第一個請你,不過時間可得雁兒說瞭算。”
說罷,得意的看著楚雲雁,我這樣說,沒有誰會不信,否則,以楚大小姐的惡習,我早就相信很快就會傳開我就是楚雲雁未來的夫婿,到時候,嘿嘿,還怕她跑瞭,一想到會有個如此美麗的嬌妻,我心裡就發癢。
聽我這麼說,楚雲雁想要解釋,可又不知如何啟口,最後隻得惡狠狠的瞪瞭我一眼。
但這在別人眼裡,更像是在調情,或是人傢大小姐不好意。
慕容強笑道:“那真是要恭喜小妹得此佳婿,以後就有福瞭。”
然後向我遞過一個曖昧的眼神。
楚雲雁故作不屑道:“他?除瞭會哄女孩子外,還會做什麼?說不定還會再勾引幾個女孩子回來。”
說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這麼說就相當於承認瞭我是她夫婿,不由憤然地看著我。
女人,就是這樣,不論是誰的錯,都會拿男人出氣。
此時,我卻在想,不用說,那是肯定的!
“沒想到小妹醋味這麼重,現在就在管以後的事瞭,風兄弟你可有苦瞭。”
我不由苦笑連連,楚雲雁則滿臉通紅,那嬌羞的模樣讓我真恨不得馬上把她摟在懷裡,姿意憐愛。
驀然,慕容強沉聲道:“小妹,我把這小畜牲帶來瞭,任你處置。”
向慕容儔吼道:“還不過來。”
慕容儔戰戰兢兢地走瞭過來,看著他連走路都要人攙扶,楚雲雁大為不忍,不禁有些後悔昨天下手太重,歉然地向慕容強道:“二哥,都怪小妹不好,不小心把他傷成這樣子,你也別再責怪他瞭。”
慕容強當然知道楚雲雁不會再對慕容儔怎麼樣,不管怎麼說,兩傢也是姻親。
慕容強嘆道:“真是傢門不幸呀!我和你大哥成天忙著傢務,也沒什麼時間管他,也隻知道他練功不用心罷瞭,沒想到他竟背著我們做瞭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害得我慕容傢百年清譽毀於一旦,人心大失呀。要不是小妹你昨天那一劍,我們現在還被他蒙在鼓裡。”
他那淒然之色溢於言表。
楚雲雁道:“二哥不要自責瞭,事已如此,還是想法補救才是。”
“說得是,我會派人處理這事,一定會給蘇州父老一個交待。”
接下瞭的幾天都是呆在慕容府上。
慕容別院占地近千畝,亭臺樓閣,綠水青山,交相映襯,確是別致之院。然而我卻有一種一入侯門深如海的錯覺。
這幾天,慕容強把我們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始終不見慕容遠的身影,慕容強不說,我們自是也不好追問。更何況,這也是正常現象,這些年,慕容傢的事一直都是慕容強在處理,承擔起傢主的責任,而慕容遠一直很少露面,顯得頗為神秘。
而慕容強這代理傢主也做得相當成功,人人皆道,姑蘇慕容豪氣爽朗,是一條不可多得的好漢。
因而,慕容與楚傢之間的事,也有很多人為慕容叫屈,但最令人奇怪的是,慕容傢對此卻一直緘默其口。
一傢融融,其樂無窮,至少,從表面上看是如此。
幾天後,離開瞭慕容,我頓時感到一陣輕松,在慕容傢,我總是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壓力,讓我差點喘不過起來,現在終於如釋重負。
除瞭八月十五要到南宮玄那去外,我現在倒沒什麼別的事情,而那離現在還有兩個月。於是,我決定隨楚雲雁先到杭州,再北上金陵。
再說,慕容遠神秘莫測,慕容強豪爽直朗,我也很期待慕容馨如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我是楚雲雁未婚夫婿的消息還真的傳開瞭,沿途下來,遇到許多麻煩,當然都是雁兒的追隨者,對這些人既不能示弱,又不能真傷瞭他們,還真是煩人,看來雁兒的人氣還真是不錯啊。
我沒高興幾天,就從雲端跌到泥淖,有美為伴的喜悅早已煙消雲散。
不知道女人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上購物,也不知道這將會在什麼時候結束,我隻知道我現在——好累,好累!
身上能容納東西的地方差不多都已放滿,可是,前面的美女依然興致勃勃,好象要把所有的東西全買回傢。
看著肥胖的老板正點頭哈腰的為她介紹這件珍珠,那件玉石,巴不得她一下買完的樣子,我不由怒火中燒,一道殺人的眼神投向他,他一個寒顫,小心翼翼的四處望望,終於看到瞭我獰猙恐怖的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瞭嘴,畢竟性命更重要。
“我的大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憐香惜玉’啊,我可是你未來的相公,累壞瞭我,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
我苦喪著臉,妄圖博得那一點點不可能的同情。
楚雲雁顯得非常委屈,“你不是說什麼事都依雁兒,最疼雁兒嗎?現在是不是就開始討厭雁兒瞭?”
說著說著眼睛竟出現點點淚痕。
雖然明知這是苦肉計,可我還是不得不再次放棄瞭掙紮。
白天,我頂著烈日,駕著馬車。
馬車飛馳,留下的隻是一道長長的水痕,沒有什麼時候比這時更能體會“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的真諦。
此時,楚雲雁悠然地坐在寬敞明亮,陰涼舒適的車內,愜意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怡然地欣賞著車外的美景,嬌俏的臉上帶著魔鬼般的笑意。
夜晚,聽著屋裡嘩嘩的水聲,不用說也知道是美人在沐浴。
驀的,傳來一聲慘叫。
當心!唉,誰叫你回頭瞭,還沒來得及叫你當心那飛來橫刀,美人出浴的美景隻能在腦中幻想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