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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無雙無瑕

  我看瞭看她身邊撅起小嘴的紅衣女子,那不滿之色溢於言表,怎麼也不像是有失心瘋的人。以她對我的態度,我確信她對我懷有很深的敵意,她剛才的表現完全是一種本能反應,隻是我不明白的是我何時與她結識過。

  其實宇文芳華也明白,她的解釋很難讓人信服,她也沒打算讓對方接受她的解釋,隻是想打擊小師妹那囂張的氣焰,否則真不知道她接下來還會做些什麼。

  我看瞭那紅衣女子一眼,眼神繼而回到黃衣女子身上,輕輕一笑,“在下曾學過兩年醫,若是方便,倒可以為令妹診斷一番,或許能有一些幫助。”

  鄔倩倩一聽這壞蛋竟真將自己當作失心瘋,杏目一瞪,恨不得沖上去咬他兩口,隻是礙於師姐雌威,不敢發作,但心中卻又給這壞蛋多記下瞭一筆爛帳。

  看到她的臉上那精彩的表情,我心中不由暗笑,這句話果然達到瞭預想中的效果,那小丫頭此刻恐怕氣得快要發狂。

  宇文芳華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卻是一聲無力的哀嘆。自己正千方百計的讓這丫頭安分下來,他卻似生怕這丫頭還不夠瘋,順著自己的話有意無意的撩拔著她的火焰。盡管她恨不得他趕快閉上他的臭嘴,但口中卻不得不說著違心的話語,“多謝公子好意,隻是已經有專門的大夫為她醫治,相信過瞭不瞭多久就會好起來,倒不勞公子費心瞭。”

  “那就好,若是沒其他的事,那就此別過。不過在下想提醒小姐一句,可要將你妹妹看好,別讓她再悄悄的鉆出來,這大街上可不全都是好人。”

  “多謝公子提醒,小女子會註意的。”

  我笑著點瞭點頭,轉身走瞭開去。雖然我明白事實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但是我此時卻沒有一點探個究竟的欲望,甚至是對那和師傅極其神似的女子也興趣缺缺,其實也不是沒有興趣,而是不想去接近,不想和她們有過多的交集,更不想拿她和師傅做比較。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義感,那又是一個深深的泥潭,而我現在的麻煩實在太多。

  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宇文芳華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瞭懷疑,在以前所見的男人中,沒有一個不是拼命的討好自己,但她卻有種明顯的感覺,他像是在逃避自己。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究竟在逃避自己什麼?這在她心中成瞭一個解不開的謎團。直到這時,她才真正對他產生瞭一些興趣。

  “師姐!”

  鄔倩倩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壞蛋越走越遠卻無可奈何,不由重重的跺瞭一下腳,俏臉美目間滿是沮喪,“就這麼讓他走瞭?”

  “那你還想做什麼?”

  宇文芳華對這小師妹實在有些窮於應付,她該不會真想自己將那人抓回去,讓她慢慢的折磨吧?

  “哼!反正我和他沒完,遲早我得讓他嘗到得罪我的後果!”

  鄔倩倩憤憤不平的扭頭就走,明明答應自己要幫她出氣,但師姐的表現實在讓她太過失望,她甚至有些懷疑她是那個人的師姐,而不是自己的師姐。

  看到小師妹憤憤不平的模樣,宇文芳華不由苦笑著搖瞭搖頭。

  一進將軍府,我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這邊似乎又出瞭天大的麻煩。

  韓禹不在,左丘明不在,甚至是剛剛有一些好轉的柳清影也不在。

  諾大的將軍府,雖然依舊肅穆,雖然依舊兵丁遍地,卻有著說不出的空曠。

  我曾在這兒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全府上下對我都非常熟悉,雖然不清楚我究竟是什麼身份,但都明白我和他們的主子關系密切,所以這裡雖然守衛森嚴,但卻沒人阻擋我的進出,想來韓禹應該是對他們有所交待。

  我找到柳清影到瞭金陵之後便一直服侍她的侍女,但究竟出瞭什麼事她也不知道,隻是隱約從韓禹和柳清影的對話中知曉好像是無瑕出事瞭。

  無瑕出事瞭,我心中不由一涼。

  對燕無瑕,也就是在杭州有過一段緣分的燕無雙,我的印象其實並不深刻。雖然那一段時間並不短,但當時我的整個心都在雁兒身上,所以她在我心中留下的影子很淡,甚至是她的容貌也並不清晰,她給我唯一留下的就是恩惠。

  然而她卻在這個時候出事瞭,至於究竟是什麼事,我就是不用想都能猜到大概答案。

  柳道清去世之後,韓禹、左丘明便成瞭金陵軍方最強的一個派系柳系的首腦,而他們都曾是柳傢的傢將,要控制柳系就得控制他們,要讓他們乖乖聽話,隻需控制一個人即可,那就是他們的小姐——柳清影。

  天山燕傢飛馬牧場,歷來都是各方勢力努力結交的對象,優良的戰馬對騎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官方對燕傢如此看中的原因,與其說是當初太宗的盟約,倒不如說是他本身的勢力,大唐的輕騎兵名揚天下,燕傢確實是功不可沒。柳清影曾經是燕傢的女主人,而今更是燕傢的主人。

  她不知不覺間已站在瞭最顯眼的位置,成為某些野心傢覬覦的目標,若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恐怕在這些天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承擔那麼多的責任。

  我剛好跨出大門,就碰到迎面而來的柳清影和韓禹。

  她比我上次離開時還要憔悴,卻也更加堅強。她本來就是一個極其要強的女人,隻是這些年來一直在哥哥和丈夫的翅膀下,幾乎沒受過什麼挫折,所以那突如其來的打擊才讓她那麼無所適從。

  經過這麼多天的修養,她已漸漸從低谷中走瞭出來,她那剛強的本性在這時終於覺醒。她不會輕易認輸,她要讓那些讓她幾乎失去瞭一切的人更加痛苦,因為現在她還有資本。然而當她逐漸站起來的時候,卻傳來另一個噩耗,這世上最後一個還與她有血脈聯系的人被劫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噩耗卻並沒有讓她像前些日子那麼倒下,反而讓她的傷口愈合得更快,讓她更加堅強。因為她知道,若她就此倒下,那再也沒有人能救她的女兒。

  看見現在的她,我的心頓時放下瞭許多。無瑕出事,我最擔心的不是無瑕,而是她,她剛失去瞭大哥和丈夫,絕不能再承受一次同樣的打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連忙迎瞭上去,邊走邊問道:“柳姨,到底出什麼瞭?”

  看向我關切的目光,柳清影的美目不自覺的移瞭開去,冷冷的道:“無瑕被人劫走瞭。”

  聽著她那平淡的語氣,我心中卻不由一寒。若無瑕真出現什麼意外,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是為瞭她還是無瑕,無瑕都絕不能再出半點意外。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拋開柳清影不談,就隻無瑕一個女兒傢落入敵手,那就足夠讓人不得安寧,我急沖沖的抓起她的手,焦急的問道。

  “還是我來說吧。”

  韓禹對柳清影想將無瑕嫁給我的心思還是有些知曉,因而見到我現在的模樣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柳清影卻沒再說些什麼,隻是不聲不響的悄悄的將她的小手從我掌中取瞭出去。

  燕無瑕在被我從滅情宗的殘英手下救出,推下山澗之後便昏迷過去,當她醒來已是數天之後。

  她隻在那救她起來的漁傢休息瞭一天,稍微好瞭一些之後,便強撐著身體到瞭燕傢藥堂離那兒最近的分號,讓人駕著馬車,折回杭州。

  她知道是誰將自己從殘英的抓下救出,她也同樣知道以他當時的狀態,對上殘英絕對是兇多吉少,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僥幸逃脫。他救瞭自己,那又有誰來救他?

  一路顛簸,終於來到瞭那個讓她有些羨慕的女孩兒的埋身之地,但那卻已是幾天之後,所有痕跡都已磨滅。

  她在附近打聽瞭很久,卻始終沒有他的音訊。

  她一次次從惡夢中驚醒,夢到的全都是渾身是血的他,本來傷勢就極其嚴重的她在那種折磨下終於倒瞭下去。藥堂的人見小姐傷勢如此嚴重,不敢怠慢,於是將她送回瞭天山。

  她的傷勢一天天好瞭起來,然而心思卻沒絲毫好轉。雖然燕回天從她的傷口上看出她是被魔門邪功所傷,但每每問起當時的具體情形,她都是沉默不語。

  不管怎樣,她要知道他的切確消息,哪怕是最壞的結果,她也有接受的心理準備,她實在忍受不瞭那種一切未知的煎熬。

  終於,在父親和娘親的一再追問下,她說起瞭事情的起由。自始自終,她都是一種語氣,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她全不相關的事情。最後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要父親到江湖去看看,是否可以得到他的消息。

  雖然她對他未做一個字的評價,但是那幽幽的語氣卻使一切盡在不言中,女兒的心思又怎可能瞞得過血脈相連的父母。

  自那時起,燕回天和柳清影便對那個素未謀面的人充滿瞭期待,不知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將自己的女兒改變得如此徹徹底底,以致他們夫婦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表現得都有些異樣。

  一有他的消息,他們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傳回瞭天山,但從那以後,燕無瑕便再也沒問起過有關他的事。他們知道那是他們的女兒安心瞭,害羞瞭。

  當她的傷勢好不容易完全康復,決定來金陵的時候,卻在半途中得到瞭父親逝世的噩耗。

  “那後來怎樣?”

  我的眼睛不由有些濕潤,說話的嘴唇也有些顫抖。如果不是遇到她的父母,她在我心中也就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雖然我不會將她忘記,卻也隻能就是一個影子,一個有恩於我的影子,沒想到她卻為我做瞭這麼多。

  此刻我才明白,為什麼不論是燕回天還是柳清影初見我時表現得都那麼親切,為什麼不論是燕回天還是柳清影都好幾次隱約的向我提及他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