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天就是南宮世傢老爺子南宮玄七十大壽的好日子。
如今的金陵多瞭許多佩劍帶刀的江湖人物、官紳富豪,俊男美女、英雄俠少。
他們給繁榮的金陵平添瞭無限生氣和美麗的風景,難得如此多的英雄雲集,那是金陵數年來未曾見到過的景象。
客棧東傢、酒樓老板,各種商販無不喜笑顏開,托南宮老爺子洪福,他們這幾天門檻可是被踏破瞭幾根。
凌晨時分,天已透明。
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將金陵從沉睡中喚醒。
數百官軍從城門奔騰而入,數百騎雖聲勢震天卻無一絲紊亂,整齊如一。
手持長矛,腰佩大刀,鎧甲鮮明,通過十裡長街,浩浩湯湯直奔南宮世傢。
如果有人熟悉軍隊編制,定會大吃一驚,赫然是捍衛長安安危的最後王牌——北衙七營的左右羽林軍。
萬裡長奔,氣勢如虹。
虎狼一般,迅速封鎖瞭南宮世傢的所有出入通道。
看到這幅場景,幾乎所有人都在嘆息,南宮世傢的壽宴恐怕要變成喪宴瞭。
平時南宮老爺子樂善好施,南宮傢竟會落得如此下場,無不扼腕嘆息。
兩位身披戰甲,腰玄鋼質長劍,手提丈二紅槍的將軍,飄身下馬,身後跟著十多名侍衛,徑直從南宮世傢大門走瞭進去。
為首之人身高六尺,披著件紅色披風,頭戴紅纓軍盔,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沉穩的步伐,浴血的蒼涼,以及眼中那電芒般的果敢,無不表明他是位身經百戰睿智果敢的將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長安左羽林軍副統領——封常清。
他旁邊的將軍則是神鷹營營長郭長亭,他比封常清年輕瞭許多,不到三十,裝束和封常清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披風和頭上的頂櫻均是白色,一眼便可看出他是那種典型的軍旅悍將,粗獷豪放,不拘小節。
對南宮世傢的富麗堂皇,他們看也未曾看過一眼。
那些武士傢丁見這等陣勢,早就嚇得兩腿發軟,生怕南宮世傢即將發生血案牽連到自己,哪裡還敢阻攔!
南宮玄父子驟聞已被官軍團團包圍相顧一視,不由大駭,南宮世傢一向隻做正當生意,安分守紀,更何況其與金陵官方、軍方的聯系都非常緊密,就是上面要動自己也應該早有風聲,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天降橫禍?
南宮玄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瞬間鎮定下來,吩咐南宮宏道:“走,快去迎接幾位將軍。”
剛迎出去,封常清一行十餘人已至大廳,一路之上,如無人之境。
南宮玄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瞭這是長安極少外出的羽林軍,難怪自己未曾得到一絲消息。
不由心中大震,若真是長安上面要動自己,恐怕南宮世傢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洗刷不清。
拱手強顏笑道:“不知兩位將軍駕臨,南宮玄有失遠迎,還請兩位將軍恕罪。”
繼而轉頭對身邊一女子道:“湘靈還不趕快給兩位將軍沏茶!”
封常清冷冷的打量著幾人,心中卻是在留察四周的環境,那已是他多年的習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不論是生活還是行軍,他每到一處首先觀察的便是地形,以揚長而避短。
剛要說話卻聽大廳之外傳來一陣嘈雜,鷹鼻一皺,神光一閃,冰冷地道:“讓他進來。”
我愜意的哼著小曲,“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
藍天白雲,綠樹清風。
多年來,我第一次發現生活竟是如此美妙。
想到梅怡君那香噴噴的身子,我幾乎忍不住想轉回去,抱著她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我輕松愉快的向南宮世傢走去,一夜未歸,也不知道花妖精有沒有等我,等到瞭什麼時候。不知不覺間,竟有些掛念起她來。
走到南宮世傢,卻見一隊官兵守在門口。
威風凜凜,氣勢非凡。
一望便知是久經訓練的鐵血之師。
外面圍著一大群市民,指手畫腳,議論紛紛。
“這下南宮世傢怕是真的完瞭”、“誰知道他們得罪瞭什麼人”、“唉,這年頭,好人就沒個好報。”卻見一人排眾而出,向門口走去,喧囂的議論瞬間鴉鵲無聲。
“嚓”兩支鐵槍交叉在一起,阻住瞭去路。
“南宮世傢暫時禁止通行。”
冷冰冰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對裡面究竟發生瞭什麼,沒給人留下一點猜測的餘地。
我望向他,不由淡淡一笑,鐵槍像是被無形的控制,自動分開,他們想阻止他,卻赫然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像有一道無形的氣墻將他們緊緊包圍,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逐漸遠去,而在旁人眼中,卻以為是他們有意放行。
“弩箭手準備。”
雖是心中驚駭莫名,那首領依然忠實的執行命令:不準一人進出!
我似慢實快的往裡邊走去,對花妖精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誰沒長眼跑去惹到她瞭準沒好果子吃,我真正擔心的是我那不會絲毫武功的小姨子。
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短短數秒中,幾十人的弩箭手集結完畢。
而我卻更快,此時也到大廳之外,大批弓箭手尾隨而至。
“十餘年來,本王無時不想再會千秋兄,可惜千秋兄卻是貴人事多,一直拖到今天,一晃竟是十年。”
葉霜飛負手而立,仰望夜空,不由感嘆蹉跎歲月,時光如梭。
不知有多少個夜晚,他都是這般度過。
他的站姿很隨便,明明就在那裡,然而卻讓人感覺不到他身在何處。
十餘年前,二葉之爭,武林無不為之側目。
終是邪不勝正。
葉霜飛敗北,退回浙西。
江南便成瞭葉千秋的天下。
“千秋兄可知,這十年本王想你想得好苦。”
葉雙飛那幽幽的語氣,就像是分居兩地,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那歲月煎熬中的急切表露無餘。
葉千秋聞言,亦不由一笑,輕輕道:“十年來,千秋又何曾忘過鬼王一日。”
葉千秋理解他的感受,因為他也正經歷著,他也像他一般時時念起他,這個他最大的威脅。
葉霜飛自那一敗之後苦練爪功,自覺更勝從前,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到瞭他們這種境界,每一點細微的進步,都是不可想象的艱難,不隻是毅力,更需要機緣。
如今一見葉千秋,他方明白,這十年來進步的不止是自己。
這江南黑白兩道的龍頭,彼此望著,良久不語,繼而不由哈哈大笑。
像思念情人一般掛念對手。
他們也算人間異數。
“鬼王當心瞭。”
話聲剛落,葉千秋長劍出鞘,射出一道厲芒,三丈距離轉瞬越過,長劍化作重重劍影,罩向葉霜飛身上每一個要害。
大劍破風聲震撼全場。
不愧是“狂劍”葉千秋。
葉霜飛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虛實不定,神鬼莫測,隱在暗處,伺機出手。
如若那樣,他將完全占據主動。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但葉千秋不會,被稱為“狂劍”的他,一向講究的是先發制人,勢若狂風暴雨,連綿不絕。
葉霜飛一聲輕嘯,如蛟龍出海,大鵬展翅,千萬道身影迎向那重重巨劍。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鋼鐵撞擊聲不絕於耳。
葉霜飛戴著那專門設計定做的精鋼拳套,與葉千秋劍劍相接,卻未曾落實一下,都是相擦而過。
那一波又一波的劍氣和拳風,呼嘯聲威,眾人隻覺是千萬寒刀割在身上,那股寒氣直刺人肌骨,連退數丈,壓力方有所減緩。
由此可想而知,處於正中的兩人承受的是多大的壓力。
一陣交接,三丈之內已是撥土三尺,寸草不生。
“喝”葉千秋一聲暴喝,全身一凝,所有力量都集中於劍尖一點,本已滑過的劍身驀地一轉,突然奇跡般的出現在那個不可能的死角。
“轟”拳套和劍尖第一次正面交接,巨響之後兩人暴退數丈。
墓碑碎石竟都化為灰燼。
“呼”的一聲,兩方人馬一擁而上。
兩強對峙,陣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