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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該我提問瞭?」我說。

  「請。」

  平復瞭一番被姐姐再次肯定的自豪感,我小心翼翼的問出瞭那個問題。

  第一次在傢裡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姐姐的反應會這麼大。

  這個問題困擾瞭我一段時間。我也無數次的猜測過可能的答案。

  可能性最大、也是我最不願面對的可能是,小雨被一個與我外貌類似的人傷害過。

  這個無比狗血的可能性,幾乎讓我的整個天空黯淡無光。因為如果這個可能性成立,那我無疑成瞭「替代品」,而小雨被傷害過的可能,也會變成實錘。

  雖然可能得到殘酷的答案,但這次的我,已經鼓足瞭勇氣。

  「真是為難呢,按照約定,這個問題我必須要回答啊。」姐姐說。

  我選擇瞭默認。姐姐都感覺為難的答案,或許我的猜測是對的。

  「既然如此,那就耍賴吧。這個問題我拒絕正面回答。」姐姐說。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以致我脫口而出:「為什麼?」

  姐姐轉過頭,道:「怎麼?馮兄覺得我沒有耍賴的權利嗎?」

  確實,姐姐這樣的女孩,擁有隨時耍賴的權利。

  「但是,馮兄的想法我猜得到一二呢。我耍賴不答,但情況不是馮兄猜想的那樣。我不是因為將馮兄錯認為別人,更不是因為小雨可能存在的那個『前男友』。馮兄,小雨不會騙你,這確實是她第一次談戀愛。」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是這樣猜的。」我說,「聽姐姐這麼說,我確實松瞭口氣。」

  「所以這次耍賴並不讓人討厭,對嗎?」姐姐問。

  「當然。」我說。沒有人會討厭姐姐這樣的女孩吧,我想。

  「那就好,馮兄換個問題吧。」姐姐說。

  我還想問什麼?

  「我先申明,這個問題是馮晨問林煙的,無關其它,可以嗎?」

  「當然。以及,叫我大煙就行。」姐姐說。

  「好吧,大煙,親情是不是人世間的枷鎖?」我問。

  因為不願被束縛,所以父母始終離我很遠;也因為甘願被束縛,所以林煙放棄瞭許多,隻是守護在小雨身邊。我想知道,眼前強大又充滿魅力的女子,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

  「阿晨,大學時學習一定不認真吧。」姐姐忽然笑著說。

  「啊,是啊。」我被問得一頭霧水,「這個問題在大學課堂裡有提到嗎?」

  「當然,馬克思主義原理,辯證法。」姐姐說,「萬物都有很多面,且都在不斷變化。近距離的親情,有時是鐐銬枷鎖,有時是同心結;遠距離的親情,有時是風箏線,有時是絆腳繩。這般孤立、靜止、魯莽的概括,是典型的形而上學錯誤呢。」

  風箏線,是啊,雖然很少幹涉我的生活,但他們給我的支持從來沒有斷過。

  我也習慣於他們的無理由的支持。

  「話說回來,在馮兄眼裡,我為小雨犧牲瞭一些東西。但這些東西,怎麼比得上一個可愛的妹妹?」姐姐繼續說,「而且還贈送一位可愛的妹夫。」

  「慚愧,慚愧。」被姐姐多次誇獎,臉上都有些掛不住瞭,「還沒聽姐姐說過這麼多話呢。」

  「我也很久沒有這樣貪話瞭。」姐姐說,「在小雨面前,我的話也不少的。」

  「完瞭,高冷女神的形象崩壞瞭。」我開玩笑道。

  「在傢人面前,不必保持什麼形象。」姐姐說。

  傢人?姐姐說,我是傢人?

  「怎麼,馮兄覺得,小雨和我沒有把你當做傢人嗎?」見我沈默,姐姐說。

  是啊,如果不是傢人,小雨怎麼會甘願承載我所有的欲望,給我一場夢幻般的戀愛。姐姐又怎麼會與我攜手登山,還同在這樣狹小密閉的區域躺下談心。

  「沒有,我……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我說。

  「我也是,而且,小雨也是。」姐姐說。

  然後,我們開始談天說地,進行更加輕松的話題。與姐姐的交流讓高中時代的那個文藝的靈魂在我體內重新覺醒瞭。我們聊「1Q84」,聊「瓦爾登湖」,甚至聊「管錐編」。

  就這樣,幾個小時過去。但日出的時間尚早,疲累漸漸席卷瞭帳篷。我和姐姐的對話漸漸稀疏。

  「馮兄,睡瞭麼?」姐姐忽然問。

  「啊,沒有,怎麼瞭?」我迷迷糊糊道。

  「能不能,陪我一下。」姐姐艱難的說,「我想到那邊方便一下,一個人的話,會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