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6歲的傑夫看著眼前這名他應該很熟悉的人,卻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這是他的父親,應該就是他的父親吧……傑夫這樣想著,但卻怎麼都不敢像以前那樣在眼前這人身上撒歡瞭。明明就是同樣的身形樣貌,但給的感覺卻是一種陌生的不寒而栗。昨晚,傑夫所居住的羅托克王國北方邊境的小鎮上,所有村民都駐足在道路上眺望著遠處山巒間矗立著的領主城堡方向。夜空下,城堡升騰著的火焰是如此顯眼,讓鎮上不久前所有壯年男丁都被征召參與到征伐索拉法帝國的灰巖要塞的傢庭都惶惶不安。難道戰役失敗瞭?索拉法帝國的報復這麼快就降臨到頭上瞭?大多數人都難以想象如遲暮老人般已經日薄西山疲態盡顯的那個北方強敵在數年前的慘敗後還能有如此戰力。
沒過多久,傑夫的「父親」和很多參與戰鬥的羅托克士兵一樣,都返回到瞭各自的傢中。他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雖然衣甲上沾有一些血跡,但好歹還四肢健全的回來瞭。隻不過當他妻子激動的撲上來將他抱緊時,他卻顯得很茫然,這和以前非常不同的表現卻沒有引起他那個提心吊膽瞭很久,在見到他的瞬間就高興得忘記一切的妻子的註意。但是,傑夫註意到瞭自己父親探究而又陌生的目光,他覺得這個人,可能不是自己真正的父親。但是具體哪裡不是,隻有6歲的孩子顯然還說不清楚,隻能下意識的保護自己,和面前這位熟悉的陌生人保持距離。
傑夫的父親回來後就向這具身體記憶中占據重要位置的兩名人類,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妻兒平靜的敘述瞭此次戰鬥的經過。當然,很多關鍵事情都變成瞭魔王交代給他們的謊言。在這謊言裡,他告訴妻子和兒子,這場侵略戰鬥蒙受瞭巨大的失敗,作為利用對象的獸人反戈一擊使軍團遭遇夾擊而被包圍,領主們全部戰死,剩下的人大多數成為瞭俘虜。索拉法軍和獸人聯軍已經逆襲並迅速占領瞭因發動襲擊而導致領地內兵力空虛的3處要塞。作為活命的代價,所有被俘的羅托克士兵需要幫助索拉法帝國將占領土地上的羅托克領民都遷移到北方索拉法境內。
也就是說,現在這些已經失去領主的被占領地的居民從現在開始就都是索拉法帝國領民瞭,所有人北遷的原因則是作為答謝獸人軍團的誠意以及接受獸人部落效忠的證明,這些羅托克的土地都已經被索拉法帝國賜給獸人們瞭。如果不搬傢,恐怕過不瞭幾天他們就不得不將和那些嗜血的野獸做鄰居。這也是索拉法方面為瞭保護他們這些平民而作的一種努力,灰巖堡伯爵承諾,北遷後的原羅托克平民都可以得到比現在他們所擁有多一倍的土地。雖然萬分不願意背井離鄉,但天亮後在街道上出現的座狼,不時掠過天空的,騎著飛獸的巨魔,很快就幫助這個3口之傢做出瞭決定。他(她)們收拾好東西將必須品都裝上馬車,開始遷移。
無數相似的情景紛紛在被占領的羅托克土地上演,人們戀戀不舍自己耕耘多年的土地,但那些從戰場上返傢的、表現有些奇怪的傢人卻都沒有任何情緒的默默執行著索拉法方面的移民政策。甚至於,很多一貧如洗,缺乏負重交通工具造成搬傢困難的傢庭,竟然通過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羅托克士兵與獸人族的交涉中得到一些馬車和負重能力遠超騾馬的犀獸。那些以前一向見人就殺的獸人族在羅托克平民的惶恐不安中卻並沒有表現出他們應有的殘暴嗜血。看起來這些魔鬼的爪牙竟然是真心投靠瞭索拉法帝國,並不會傷害現在已經被劃歸成索拉法領民的他們。遷徙過程中,獸人軍團甚至還派出很多力大無窮的食人魔與牛頭人幫助那些在戰場上失去青壯男性成員的傢庭來搬傢。在大人們還在對這些外形可怕的怪物們驚懼不已的時候,那些不諳世事的孩子們卻已經大膽的和這些以前隻會出現在故事中的、被用來哄騙他們睡覺的野蠻種族互動起來。孩子們發現,那些身材像小山一般的怪物雖然樣子奇怪,但卻很憨厚隨和。童年總是百無禁忌,心存畏懼的傢長們卻阻止不瞭,自己那已經爬上食人魔肩膀的孩子,他們指揮著那些身高超過3米的可怕生物去為他摘樹上的堅果。在後來數天嘈雜的大規模遷徙過程中,這樣的畫面成為瞭大人口中難以置信的談資,無數類似故事迅速傳播發酵。
然而,愚昧的平民們並不知道,沒有使自己孩子被那些食人魔扔進嘴裡咀嚼吞咽的真正原因是;所有部落軍團成員早就被大魔王嚴令約束軍紀,決不能傷害任何一個人類,還必須向那些人類釋放善意,盡可能減小他們的擔憂與畏懼。
伊斯坦莎知道,若想讓黑暗的力量潛伏於光明之中,就必須使邪惡用善良來偽裝。一位一生行善的好人,如果做瞭一件壞事,那這件事本身就會被無限放大,就如同潔白紙張上的一點黑色墨跡。而那些一生為惡的壞蛋,如果做出一件不符合他一貫本性的好事,同樣也會被交口傳頌。就像周處除三害的故事一樣,主角一時間的翻然悔悟,卻能抵消他往昔所犯的一切過錯,最後留美名於世。大魔王知道人類的思維就是這麼可笑而又無聊的動物,所以她佈局讓邪惡陣營的力量通過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來改變人類對他們的看法,從而讓獸人軍團成為人類社會中被認可的存在,成功蟄伏下來。
一直以來的庇護者已經倒下,領地內所有貴族都被殺戮幹凈的羅托克平民,在伊斯坦莎操縱的恩威並施,與侵占著他們身邊人的那些魔族的蠱惑下,根本就任何反抗餘地。大魔王指使獸人們將3位死去領主以及各自麾下其他小貴族的傢產洗劫一空,並拿出搜刮到的大約十分之一的金幣分發給平民們,盡管隻有總財富的十分之一但也足夠讓那些窮苦的貧民對索拉法帝國來的這位紅發女人感恩戴德瞭,那已經是他們幾輩子都賺不來的財富。剩下的金幣珍寶則一半留給獸人花銷,一半則裝上馬車將作為戰利品運回灰巖堡。
皮沃夫眼睜睜的看著伊斯坦莎恣意施展著她的心機與手腕,翻手間就覆滅瞭3處羅托克領地內的所有貴族力量,還通過慷他人之慨輕松獲取瞭民眾的信任和愛戴。如果換做以前的他,絕對會認為伊斯坦莎是個極度危險的存在,他一定會諫言佈魯納伯爵將這個可怕的女人囚禁起來或是直接抹殺掉。但對這些早有預估的大魔王,終還是先一步佈局,在床上腐化拉攏瞭皮沃夫。現在的軍事總長大人看到伊斯坦莎的所作所為,也隻會覺得自己的心肝寶貝真是既漂亮又能幹,真是怎麼看都愛不夠呢——。這樣想著皮沃夫又不禁來瞭感覺,立即猥瑣的拿出那個人偶形狀的控制裝置,將剛對古丁加等人面授機宜完畢的大魔王好一頓折磨欺負。事實告訴我們,這種啪啪出來的友誼,遠比吃飯喝酒來得牢靠。
「唔……啊啊啊——……求,求你,啊……!饒瞭,我——吧——嗯呃——……我,我真,真的不信瞭……輕,輕一點啊啊啊——……」羅托克境內鐵樹堡要塞原屬於卡倫伯爵的府邸臥室內,大魔王伊斯坦莎的浪叫呻吟聲幾乎要穿透四周那厚重的墻壁。她嘴上雖然求饒不斷,但卻口是心非的用修長美腿緊緊勾纏著皮沃夫結實的身軀沒有一絲放松。而後者則雙手粗暴的將她那對尺寸驚人的巨乳揉捏成各種形狀,用自己那火熱而又堅硬的肉棒如高頻率馬達般快速沖撞進出於伊斯坦莎雙腿中間肥大肉瓣都被插得外翻出來的鮮嫩密穴中。兩人下體結合部不時就四濺著淋漓汁液,隨著律動發出「嗤嗤」的淫亂水聲。
「可惡,嘴上說著不行瞭,但你卻把我腰勾得這麼緊……你這條滿嘴謊言的淫蕩母狗……叫那麼大聲,是想讓我名譽掃地麼!哼,先把你嘴堵上給我安靜一點吧!」皮沃夫一邊爽著一邊也被身下女人氣得夠嗆。明明是她先勾引的自己,結果每次開搞以後對方的叫床內容卻仿佛是被自己強奸瞭一樣。不過雖然有些被誣陷瞭,但這叫聲也確實讓軍事總長大人身心都很是愉悅,叫得他每次都不得不乖乖將所有存貨都奉獻出去才肯罷休。皮沃夫拿起放在一旁的人偶形控制裝置,用拇指按住人偶臉部位置,幾乎是瞬間,伊斯坦莎的小嘴就被一個黑色口球撐開塞住,口球兩邊的皮帶在她腦後扣住勒緊,黑皮眼罩與鼻鉤也同步被激活出來,使絕美非凡的女魔王立刻失去瞭視覺與語言能力,鼻孔被勾起上翻的被虐樣子即淫亂又性感。
「唔——!!唔唔——……」突然被封閉感官的伊斯坦莎下意識想伸手解開臉上的那些束縛。但在她雙手觸碰到口球的時候,又激活瞭其它拘束機關,暗紅色光芒閃現後,大魔王的雙臂雙手就又一次變成瞭被折疊成極限程度、反捆在身後的緊縛造型。光明神給她挖的坑是非常深的,所有拘束裝置大魔王本身絕對不能掙紮或觸碰,隻有碰到就會觸發更嚴密的捆綁虐待。於此同時,伊斯坦莎乳首與陰蒂上的電擊鈴鐺也被激活,最敏感部位持續不斷的致命刺激立即讓可憐的魔界之王高潮疊起的陷入失神狀態。
「呃——呼呼……真是可怕的裝置呢……不過好像這種折磨反而會令你更加興奮的樣子,居然能不停收縮夾緊,真是控制不瞭……哎,完全被改造成瞭那些變態貴族們最喜愛的玩具肉便器瞭啊,明明是個強者最後落得這種下場太可憐瞭,我不久前還持有戒備與懷疑態度,現在想想還真是多餘呢……」在紅發女人被緊縛住的那一刻,下體被洶湧噴薄的一股股熱流沖擊著的同時,卻又被無數肉皺與顆粒一次次包裹擠壓,這種在女人極品性器內享受對方連續高潮收縮律動的極樂體驗幾秒鐘就讓在這之前已經發泄過兩次的皮沃夫再次繳械,將今天最後的一點精華都內射在女魔王體內。摟抱著伊斯坦莎被捆綁住、因不停高潮而痙攣顫抖的性感肉體,被壓榨得有些氣喘噓噓的皮沃夫不禁輕聲感嘆著懷中尤物的淒慘狼狽。
軍事總長略作休息後才有些戀戀不舍的離開大魔王那好玩的身體,將衣甲穿戴整齊。他本想幫伊斯坦莎解除那些束縛,但想到這個女人已經被改造得無法正常安眠的狀態(一旦睡著就會因眼影上的魔法陣而造成視神經不停播放自己主演的毛片導致無意識的瘋狂自慰,從而陷入無盡的淫亂幻境永遠都不會醒來),就隻好再操縱著控制器將那個肛門塞與假陽具組成的內褲召喚出來,幫其堵住她那還在一下下收縮著、汁液橫流、不停潮噴著的紅腫密穴與被改造得也會隨高潮而分泌愛液的粉嫩菊穴。然後為瞭防止伊斯坦莎再次亂動從而再觸發其他懲罰,又將女魔王那兩條圓潤飽滿的大長腿也並攏著緊緊捆綁住才算放心。
「好瞭,你先乖乖休息吧,我去出巡視一下,應該明早就能開始返程瞭……」
皮沃夫的眼中泛起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溫柔,撫摸著女魔王因高潮而紅潤、即便被蒙眼堵嘴、甚至鼻子都被鉤子弄得鼻孔上翻,卻依然無比動人的俏臉低聲說道。
皮沃夫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剛走出幾步,就遇到瞭面色焦急、正在四處尋找他的隨軍法師。
「皮沃夫大人!剛才收到魔法傳訊,灰巖堡正在遭受攻擊!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負責用魔法裝置聯絡感應灰巖堡情況的魔法師用惶急的語氣向軍事總長匯報瞭這一壞消息。
「什麼?這怎麼可能,小貝肯那種老謀深算的傢夥,怎麼可能在沒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冒險……他應該知道,有身為天位強者的伯爵大人親自坐鎮再加上5000名灰巖堡精銳士兵守護的灰巖要塞可不是僅憑兵力優勢就能攻陷的,難道說……不好!他一定有瞭什麼詭計能保證勝算才做出這種攻擊行為的!你,馬上去通知獸人的首領們,並集合部隊,我們即刻啟程趕回灰巖堡!」足智多謀的皮沃夫馬上就察覺到瞭事情的反常,戰力毫無損傷的灰巖堡根本不怕維尼。貝肯侯爵的大軍,而對方選擇此時攻擊其實是非常不明智的,這也有悖於維尼侯爵老奸巨猾的特點。但是現在的事實是侯爵居然就這麼發動的進攻,這其中的陰謀絕對不會簡單,於是,擔心因自己不在,導致佈魯納伯爵可能中計的皮沃夫完全坐不住瞭,打算用最快速度返回灰巖堡要塞。
「……呃——?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連夜行軍,是出什麼事瞭麼?」當伊斯坦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保持著被捆綁住的狀態,並被皮沃夫摟在懷裡。隻不過因為眼罩與口球等臉上的拘束道具都被解開,使她在睜眼後能看到自己與皮沃夫居然正駕馭著獸人部落的、外形有點像獅子,但卻長著一雙蝙蝠狀翅膀的飛行獸在天空中飛行。四周的天空中佈滿瞭也同樣騎著飛獸的灰巖堡士兵和上百名巨魔飛獸騎兵。
「醒瞭?很好,有你在和這些獸人的援兵溝通起來也會簡單很多……灰巖堡正在遭受攻擊,我擔心出問題,所以向古丁加酋長他們借瞭飛行坐騎來盡快趕回去。沃爾金首領還很慷慨的讓他手下所有的飛行單位作為援軍都跟著我們一起返回去支援……哼,此時能攻擊灰巖堡的隻能是東面維尼侯爵的軍隊,和我們同為索拉法軍的他們不但在我們被敵人攻擊時袖手旁觀,現在竟然還攻擊我們的傢園……呵呵,而這些我們一直都仇視唾棄的嗜血野獸卻在危難時刻主動派出所有飛行軍隊馳援我們,有一點你說的真對,有時候,獸人遠比人類可靠得多,他們真的沒有背棄盟約。」皮沃夫不無感慨的望著四周正和他一起披星戴月回援灰巖堡的部落士兵,語氣裡滿是對自己那形如一盤散沙、大敵當前依然不忘勾心鬥角的索拉法貴族們的鄙夷與厭惡。
「不是說,有佈魯納坐鎮,在沒有遭受重大損失情況下,那個維尼。貝肯侯爵的軍隊根本無法攻陷要塞麼?如果他們就這樣選擇攻擊,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而且這時間選擇的太湊巧瞭,正好是咱們到達羅托克這邊的第二天,此時如果不是一切早都安排好,騙開瞭守軍的城門,此時正應該是攻城最激烈、最脫不開身的時候,這樣獸人們根本不可能很快的回援灰巖堡。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而且還知道瞭灰巖要塞內的具體情報後才發動的襲擊。你這樣做很明智,最好再快些我擔心有些變故已經發生瞭……」伊斯坦莎馬上也發現瞭事情的反常,於是對皮沃夫建議道。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已經是極限速度瞭,我們在黎明前就能趕回去。」皮沃夫深深看瞭一眼懷中的女人,點頭說道。伊斯坦莎的才智現在已經不會再引起他的猜疑防備瞭,取而代之是那種對知音的欣賞與欽佩。
在巨魔們以嗜血術透支飛獸體力的前提下,皮沃夫一行人終於在黎明前到達瞭灰巖堡。此時要塞城墻上的硝煙還沒散盡,城下的累累屍體則變成瞭索拉法軍的衣甲。無數折斷而橫躺在地的藍色旗幟上那淺棕色的熊頭紋章則透露出襲擊者正是屬於維尼侯爵的軍隊。城墻上報損的防禦武器,已經正在包紮著傷口的守軍,昭示瞭這場戰鬥對防禦方也造成瞭不小的傷亡。皮沃夫在飛過城頭第一時間大概觀察瞭片刻後就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現在灰巖堡內的守軍似乎士氣極其低落,這是他難以想象的,因為幾乎所有的灰巖堡士兵都和他一樣對佈魯納伯爵的個人魅力非常折服,以至於灰巖堡精兵可以說是整個索拉法帝國士氣最好的軍隊。而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隻有一個,想到這裡皮沃夫的心突然抽緊瞭……
「拉庫!伯爵大人呢!」皮沃夫剛躍下飛獸就發現安德魯居然沒在崗位上,他心中的不安越發加劇,有些神經質的抓住面前正準備和他說話的士兵搶先問道。
「大,大人受傷瞭……安德魯隊長正在陪著他……」被抓住衣襟的士兵臉色蒼白的回答道。他話還沒說完,皮沃夫就扔下他飛速沖向瞭城中最高處的建築內。
而剛才就已經被提前解除束縛的伊斯坦莎披著鬥篷走到因皮沃夫著急而被推倒在地的那名士兵前,伸手將他拉瞭起來。她掀開遮住自己容顏的兜帽,表情溫柔的看著面前因自己的美貌而呆楞住的士兵,輕聲問道:「對不起,剛才皮沃夫大人隻是著急伯爵大人的安危而已,請你不要見怪……你剛才說伯爵大人受傷瞭?我記得安德魯隊長告訴過我,咱們的伯爵大人是索拉法帝國首屈一指的強者,我想維尼侯爵手下中沒有人能傷害到伯爵大人吧?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請你把事情的經過給我講述一下呢?」
大魔王的魅力自然是無人能抵擋,這個名叫拉庫的士兵先吞瞭幾下口水,然後才在美人註視下,頗有些局促緊張的將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瞭伊斯坦莎;
在獸人軍團與伊斯坦莎他們向羅托克邊境進發後的第二天,獨自外出散心數月未歸的伯爵夫人突然回到瞭灰巖堡。深愛著自己妻子的佈魯納當然喜出望外,兩人看起來已經放下之前的那些痛苦往事,又再次和好如初瞭。但緊接著幾天後維尼侯爵的大軍突然兵臨城下,做出要大舉攻城的態勢。佈魯納伯爵則親自站在城頭詢問原因,伯爵顯然不想和自己的嶽父發生戰鬥。但就在雙方士兵的註視下,維尼侯爵突然高聲喊出瞭一句咒語,此時正好站在佈魯納身後的伯爵夫人——伊莉莎。貝肯,在毫無預兆的前提下將一把匕首刺入瞭佈魯納伯爵的身體。大驚失色的安德魯等人,很快就控制住瞭疑似已經發瘋的伯爵夫人,將被重傷的伯爵扶下城墻。但緊接著,陰險的維尼侯爵趁著伯爵遇襲,灰巖堡要塞一片混亂時發動瞭進攻,雖然在安德魯隊長的努力奮戰下,在天黑時暫時擊退瞭敵人,但由於伯爵生死不明導致防禦方士氣大減而造成瞭很大傷亡。
已經瞭然事情經過的伊斯坦莎沈思片刻後,也決定先看看伯爵的情況再說。
她知道普通武器難以對有著天階實力的佈魯納造成嚴重傷害,既然是那個侯爵敢暗算他,八成那把匕首上應該會萃瞭什麼瞭不得的毒藥才對。估計此時佈魯納伯爵的情況不會太妙,大魔王輕輕拍瞭拍士兵的肩膀,抱以道謝的一笑,便繞過他向城中走去,餘下芬芳體香與曼妙背影還在惹人遐思。
伯爵躺在床上,臉上泛著預示死亡的青白顏色,他雙眼緊閉,不時皺緊的眉頭說明此刻他正承受著旁人難以想象的痛苦。而四周已經數小時輪流不間斷為他施展各種治療術的牧師,和將恢復藥劑與解毒藥劑都給伯爵灌下去的藥劑師們也都束手無策。他們已經試過瞭所有方法,但還是沒法幫伯爵減輕痛苦。床邊是一臉懊惱的皮沃夫,與面容扭曲,不停向嘴裡灌者烈酒的安德魯。
伊斯坦莎走上前去,示意皮沃夫與安德魯幫忙翻過伯爵的身體,讓她查看一下傷口。已經對大魔王能力頗為信任的皮沃夫立即生出幾分期待,扶起佈魯納伯爵,為其露出那個創面呈紫褐色的傷口。伊斯坦莎則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毫無顧忌的伸出手指捻上伯爵傷口處的紫褐色毒血放入口中。
「嘖……是生命枯竭詛咒和魔蛛女王之毒液……還真是下瞭血本呢……」伊斯坦莎搖搖頭,輕聲說道。
「你知道這種東西?那麼該怎麼救治?」安德魯激動的抓住伊斯坦莎的雙臂大聲問道。他感覺到瞭希望,因為之前所有的藥劑師與牧師都無法說清伯爵大人所中的是那種劇毒。
「生命枯解詛咒,是一種附著在魔族至少是魔將級別才可以擁有的武器上的一種魔界特有秘法,凡是被這種武器傷到的生命,都會被造成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並迅速流失掉所有生命力。一般的聖光魔法根本無法驅散掉這種詛咒,隻有到達大主教級別的天階聖職者才有能力治愈它。而魔蛛女王之毒液則是傳說很久以前的某次枯潮中,痛苦魔王在殺死一位龍騎士的坐騎巨龍時殘留在巨龍體內的毒液,沾染到這種毒液的唯一結果就是在承受無盡痛苦後悲慘的死去,根本無藥可解。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這次暗殺是早有預謀的,這世上能夠找到唯一附帶有生命枯竭詛咒的武器則是收藏在神聖教廷國光明大廳裡的、從被俘獲的魔界軍團黑精靈將軍希斯特麗雅手中繳獲的魔器——枯萎之槍,而那條被痛苦魔王殺死的巨龍的屍體,好像至今還保存在伊比斯帝國吧。我很抱歉,這種混合在一起的毒素我也無法救治……」伊斯坦莎的話指向性很強,順著她的思路不難推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維尼侯爵肯定是和羅托克人串通好瞭的,所有才能從羅托克王國的背後支持者伊比斯帝國那裡得到魔蛛毒液,當然也能從和伊比斯一直都關系親密的教廷國拿到用魔族將軍長槍的槍尖。安德魯讓手下拿出伯爵夫人行刺丈夫的匕首,大傢仔細一看果然分明就是一把長槍的槍尖稍作改變而來的。
「這些叛國者!還有該死的伊比斯人!」雙眼充血的安德魯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鬥氣,灼熱的氣流開始在房間內翻湧。
「夠瞭!冷靜下來!伯爵還在這裡!」皮沃夫的心情和安德魯一樣,但他卻必須要讓自己的摯友保持冷靜,沖動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好瞭,我覺得雖然咱們無法治愈伯爵的傷勢,但好歹還應該先幫助他醒過來……至少,也要傾聽一下他的安排吧……」不知為何,伊斯坦莎忽然臉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們試過瞭所有方法,難道你有什麼辦法將伯爵喚醒嗎?」安德魯不禁問道,如果能讓伯爵清醒過來在這時候來說也是好的啊。
「呃……你倆先讓別人都出去一下……」伊斯坦莎羞紅瞭臉小聲要求道。
皮沃夫與安德魯對視瞭一眼,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還是照做瞭,示意牧師與藥劑師們全退出屋外,並帶上瞭門。
「生命枯竭詛咒雖然恐怖,但並不會讓人昏迷不醒。而痛苦魔王的毒液才會導致中毒者隻能以昏迷來對抗這種深入靈魂的鉆心痛苦。如果要解除這些負面狀態,喚醒中毒者其實聖物神器是可以做到的,隻不過即便喚醒瞭,也沒法治愈……」伊斯坦莎咬著嘴唇扭捏的解釋道。
「……那也隻能先這樣瞭,但是你所說的聖物神器哪是輕易可以找到的,以伯爵的狀態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瞭……」皮沃夫皺著眉頭反問道。剛才牧師告訴他,佈魯納伯爵的時間隻能以小時來計算瞭。
「呃……我,我想說……聖劍,在,在我體內……」女魔王不禁用雙手捂著臉,用最小聲音提示道。
安德魯:「……」
皮沃夫:「……呃,好,好吧,控制器在飛獸上,我去取……」
本著救人要緊的原則,伊斯坦莎再一次一邊潮噴著一邊被迫將「聖劍」從自己腸道內排泄瞭出來。不過還好,大魔王身體內的那些潤滑汁液並沒有影響到聖物的功效。得益於聖劍內的光明神力,在那個被改變成粗長鞭形狀的邪惡道具觸碰到傷口後,佈魯納伯爵很快就恢復瞭神智。另外,伊斯坦莎還發現瞭一個問題,在聖劍被植入她身體,以方便別人隨時能夠迫使她強制排泄或是肆意對其進行虐肛調教遊戲的器具,因和光明神的力量屬於同源,所以在大魔王體內的期間,吸收瞭很多光明神的光系能量,也恢復瞭不少由於大魔王在魔界時的自虐修煉而揮霍掉的神力。此時女魔王才痛苦的發現,自己要想盡快恢復力量,除瞭被電擊敏感部位外,還可以通過用這東西反復虐肛來完成,隻不過這也和那幾個坑爹的電擊鈴鐺一樣,有些杯水車薪罷瞭,如果想全部吸收或釋放掉光明神力,次數恐怕也至少需要幾十萬次。
被再次拉出一多半後又伸出無數金屬觸手又鉆回道屁股裡的「聖劍」折磨得昏厥過去的女魔王,很快又被皮沃夫與安德魯很不好意思的給搖晃醒瞭。看著兩人臉上的局促愧疚,以及旁邊雖然已經醒來但卻根本無力起身,正用期待眼神看著她的佈魯納伯爵。她知道這幾個傢夥肯定是又遇到啥解決不瞭的問題瞭。
「伯爵大人,雖然你現在能夠恢復清醒,但請恕我直言,您的生命已經難以挽救,即便現在教皇親臨也改變不瞭這個結果。你受傷的部位距離心臟實在太近,詛咒與毒素早已將那裡腐蝕殆盡瞭。如果不是因你那強悍的天階鬥氣在支撐,我相信數小時前你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瞭……」伊斯坦莎皺皺眉直接告訴他們,伯爵這個病是沒得救瞭,趕緊安排好後事吧。同時暗自在心裡加瞭一句;如果老娘沒被封印力量,憑借大魔王那一身驚天動地的恐怖神通,應該還能夠創造奇跡,但現在說啥都晚瞭。
「我知道,我的事沒關系的……隻不過,我擔心伊莉莎的狀況,她好像很不對頭……我想請求你幫她看一下,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伯爵的微笑一如初見時淡定從容。
「……好的,我這就去瞧瞧……」看著旁邊皮沃夫猛別過去的臉,以及安德魯滿臉痛苦的欲言又止,伊斯坦莎輕聲應允道。她現在能做的也隻能是盡力完成伯爵的要求瞭。
「真麻煩你瞭,安德魯,你陪伊莎女士一起去吧……還有,伊莎女士,如果……如果你能幫我妻子恢復正常,請幫我告訴她一件事,因為她父親的背叛與她對,對我的傷害……所以,從今天開始她將不再是我的妻子,由你來代替她成為新的灰巖堡領主的伯爵夫人……」伯爵聲音平靜的說道。他偏過頭凝望著從窗縫中透進屋來的清冷晨光,望著那種熹微淺薄中卻有別於床邊即將燃盡燭火的顏色。
「……嗯,我盡力吧……」伊斯坦莎好像明白瞭什麼,她醒悟到,也許這世上唯一讓他牽掛的隻有他深愛的妻子吧……
在安德魯的引領下,大魔王終於見到瞭被禁錮在地牢中的伯爵夫人。門外的臉色緊繃的守衛和魔法師看起來對裡面那位傷害備受他們愛戴的領主大人的女人怨念頗深。精神力透支的牧師則告訴安德魯,他用盡辦法卻依然無法使伯爵夫人恢復常態。
伊斯坦莎示意安德魯在外面先等著,自己一個人走瞭進去,並讓守衛關閉牢房厚重的鐵門。
裡面的伯爵夫人長著一頭淺棕色的長發,五官精致、體型纖細,看起來是一位顯得很年輕的貴族女性,隻不過此時被枷鎖禁錮在牢房墻壁上的她臉上毫無血色,但那對深褐色的眼眸卻在伊斯坦莎進來後就惡狠狠的緊盯著她,不時閃現出絲絲瘋狂厲色。大魔王看到她這種樣子,不禁皺瞭皺眉,走到伯爵夫人面前,恰好用自己身體擋住瞭門外探視窗外那些探視的眼光。
「說說吧,怎麼回事?」伊斯坦莎表情不屑的用修長手指勾起伯爵夫人的小巧下巴,低聲以魔族語在其耳邊問道。
而伯爵夫人卻突然猶如觸電般戰栗起來,片刻後,顫抖停止,但她那漂亮的臉蛋卻變得呆滯起來,雙眼也突然變得眼神渙散毫無聚焦。隻見輕微的「沙沙」聲響起,一條像劇毒蠕蟲一般色彩斑斕的東西,竟然從伯爵夫人的左耳裡蜿蜒著爬瞭出來。它在伊斯坦莎眼前不斷變大,如橡皮泥般扭曲著軀體逐漸形成瞭一張異常醜陋的人臉。
「偉大的世界之主,薩納丹王永恒!」人臉型怪物表情詭異的顫抖著向大魔王致敬行禮。這是一頭寄生幻魔,屬於魔族中力量非常弱小的種群,但因其實在太弱,並還帶有一丁點稀薄的欺騙魔王約修亞的血脈,所以這種怪物是極少數能在人類世界中不受保護結界限制較長時間活動的魔界生物。它們雖然戰力貧弱,幾乎沒有什麼自保能力,但卻極其擅長寄生在別的物種體內,並通過其邪惡的精神腐蝕能力,來操控寄生體的心智思想。一些專精靈魂類邪術的黑暗術士會將其從深淵中召喚來寄生在人體內,幫助他們控制寄生者的行為。
「哼,回答問題……」伊斯坦莎懶得跟這種魔界最底層手下浪費時間,直接示意它趕緊說明一切。幾乎快被嚇出粑粑的寄生幻魔當然不敢未必魔界最終BOSS的意志,立刻就結結巴巴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瞭。
「嗯,行吧,人類通用語會說吧?一會把你剛才說的都用他們的話跟那些人類再說一遍,然後,我會把你揪出來,你配合著慘叫幾聲後就趕緊返回魔界吧,以後這種事少幹,你這種實力如果人類想背棄約定殺掉你並不太困難。」一切果然和伊斯坦莎猜測的差不多,手下能人頗多的維尼侯爵,讓聽命於他的高階黑暗術士,通過靈魂獻祭將寄生魔召喚過來,並將其放入他那個怎麼都不肯聽話,幫他除去佈魯納伯爵的小女兒體內。通過寄生魔對因失去兒子本就靈魂波動很大的伯爵夫人進行控制,促使她親手襲擊瞭深愛著自己丈夫。大魔王有心幫伯爵夫人,但卻不想因此犧牲掉任何一個魔界子民,所以才要求寄生魔在賣掉背後指使它的維尼侯爵後,再演一出被自己除魔成功的好戲。
大魔王隨即喊來瞭,門外的安德魯等人,並告知他們伯爵夫人是因被惡魔寄生才釀成的慘劇。又在安德魯的請求下,從伯爵夫人耳朵裡揪出瞭這個小魔鬼。
她對於自己能輕松將剛才還讓牧師束手無策的寄生魔一把抓出來的解釋是,因為魔鬼懼怕自己體內的聖劍氣息,所以在她面前根本無法繼續隱藏在宿主體內才顯型被抓的。有當著眾人,再次審問它交代出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供出瞭背後的維尼侯爵。然後又在暴跳如雷的安德魯等人的面前,親手將這頭惡魔燒成瞭黑煙(其實是在她的掩護下自己傳送回瞭魔界)。
「……醒過來瞭?」伊斯坦莎看著惡魔脫離後,陷入靈魂虛弱狀態的伯爵夫人,逐漸恢復神采的雙眼輕聲問道。
「唔……你是誰?」伊莉莎。貝肯仿佛是經歷瞭一場恐怖的夢魘,在那令她崩潰的幻境裡,她看著自己親手將一把匕首刺入瞭丈夫佈魯納的後心。她當時發瘋般尖叫著、掙紮著、但卻毫無用處,似乎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一樣。當一切歸於沈寂,她從黑暗中醒來後,卻看到面前站著一位美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紅發女人。忍著大腦深處的刺痛,伯爵夫人下意識的問道。
「你好,我叫伊莎,佈魯納伯爵讓我轉告你,因為你父親的背叛,以及你的刺殺行為,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他的妻子瞭,而新的伯爵夫人是我……當然,這一切都是他要求我這麼說的。」伊斯坦莎平靜的轉達瞭伯爵要求她說的話,當然卻在最後很不厚道的又加上瞭一句。
「原來……原來那一切都是真的……他!他現在怎麼樣瞭!?」伯爵夫人想到瞭那個好像真實無比的噩夢,本就蒼白的臉在霎時變得再無一絲血色,她不安的尖聲詢問道。
「他怎麼樣都和你沒有關系瞭,現在,你可以離開瞭……夫,呃,伊莉莎女士……」安德魯顯然還不太習慣改口。
「你閉嘴!無論如何,他做的決定,都應該讓他和我當面說清楚!安德魯!我命令你馬上放開我!我要去見他!」伊莉莎皺起眉頭,高聲說道。恢復常態後伯爵夫人的積威使安德魯等人有些躊躇不決。
「讓她去吧,伯爵的時間……已經不多瞭,不要再讓他留下遺憾……」看著大傢的猶豫不決,伊斯坦莎忽然在安德魯耳邊小聲慫恿他破例違背一次伯爵的安排。
「……嗯,你說的對!」安德魯當然知道伯爵心中真正的摯愛是誰。
「夫人……對不起瞭,請原諒我們剛才的無禮……」安德魯隊長幫伯爵夫人打開禁錮,並表示道歉。但後者卻肯本沒有理會他,隻在自己手腳的那些魔法禁錮解除後,就瞬間閃身消失在眾人面前。
伊斯坦莎頗有些驚訝於伊莉莎的速度,她沒想到這位漂亮的伯爵夫人竟然是位有著高階暗殺者實力的盜賊。她這時才想到,為什麼周邊敵國甚至本國貴族都對灰巖堡萬分忌憚。不說那些身經百戰、裝備精良的灰巖守衛,僅是伯爵夫人、皮沃夫、以及安德魯隊長3人都均是實力就差一階就邁入頂階的非凡強者。也難怪強如實力已經邁入天階的佈魯納伯爵會中招,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高階暗殺者近距離偷襲,即便換做是提拉米那種實力的,挨這一下估計不死也會脫層皮。
當伊斯坦莎與安德魯回到伯爵的房間後,不出意外的看見,相擁在一起的伯爵與伯爵夫人,周圍包括一向冷靜的皮沃夫的眼角處都掛著淚痕。
「輕,輕一點吧,親愛的,我快無法呼吸瞭,呵呵呵,以前這句話都是你對我說的,現在卻要反過來瞭……」佈魯納伯爵這種展顏的微笑,隻會送給自己妻子,他的語氣雖然虛弱不堪,但卻透著寵溺與無奈。
「少廢話,你欺負我那麼多次,這次好不容易你都快死瞭,我不趁現在狠狠欺負回來多吃虧!」伯爵夫人瞪著好看的淚眼,壞笑著很強勢的說道。兩人之間的互動無比親密自然,即便是生離死別的最後時刻,這倆沒素質的傢夥還在孜孜不倦的狂撒著狗糧。
「咦——,你,對,就是紅頭發那個,你給我滾過來!」伯爵夫人這時突然轉過頭來,抹瞭抹眼睛,伸手指向隨著安德魯一起進來的伊斯坦莎大聲喊道。
「呃……夫人,不知道有什麼我能為你效勞的……」伊斯坦莎尷尬的一笑,想到剛才自己還受伯爵所托來充當人傢兩口子的小三,就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哼,他很信任你……現在,你告訴我,他,還有沒有辦法救回來!」伯爵夫人瞪著漂亮大眼,對伊斯坦莎嚴肅的問道。
「這……夫人,伯爵大人這傷太致命瞭……我真的也沒有辦法瞭……」無奈之下,伊斯坦莎隻能實話實說。在聽到她肯定的話語後,伯爵夫人故作嚴肅的眼眸裡終還是閃過一抹痛苦。
「好吧,哼,樣子長得不錯嘛——,嘖嘖,這臉蛋、這屁股、這對大奶子……那我再問你,你,和他,你倆有沒有一起睡過!?」伯爵夫人突然又換做瞭一幅滿是懷疑的表情,皺著眉頭問道。
「咳咳……」即便是此時已經還剩一口氣的,佈魯納伯爵此時也不禁臉上一紅,心虛的咳嗽瞭兩聲。旁邊皮沃夫與安德魯則更是表情僵硬的別過臉去不敢再看伯爵夫人。
「呃……這,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伊斯坦莎頂著黑線,一臉大寫的尷尬,求助的看向正給她打眼色的伯爵大人,支支吾吾的嘀咕道。
「我妻子在問你話呢,別看我,沒有就是沒有,你自己和誰睡過還不清楚麼?」
忍受著妻子眼刀的伯爵大人,故作鎮靜的提示道。
「哦,那沒有!」伊斯坦莎立刻秒懂瞭,大聲回答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瞧你倆這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信你們才怪!哼,告訴你,你再漂亮一萬倍都沒用,他永遠喜歡的都是我!」伯爵夫人站起身來,雖然她個子沒有伊斯坦莎那麼高,身材也要纖細瞭一圈,但卻依然盛氣淩人的用手指戳著大魔王高聳的胸脯大聲宣告著自己的主權。
「還有你!你這個傢夥,膽敢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吃,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還有……關於我父親的這件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那個自私的傢夥,我的命運誰都無法代替我安排!我是你的妻子,永遠都是,好啦,我不會讓你這個慢吞吞的傢夥走在我前面的……我和兒子在那邊等你!」伯爵夫人伊莉莎笑著高聲沖自己丈夫吼道。然後,在任何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拿起放置在床邊桌上的那把她襲擊佈魯納的匕首,猛地刺入自己心臟。高階暗殺者的速度之比刺客慢上毫厘,在場的眾人中除非是還沒有失去力量的大魔王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其他人即便是全盛時期的佈魯納伯爵也絕對無法做到。
「夫人!」
「什麼!!」
「怎麼會這樣!」
伯爵夫人撲倒在床上,倒在瞭佈魯納伯爵懷裡。幾乎所有人都在為劇變極度震驚時,唯有他卻還保持著平靜,平靜到仿佛對發生的一切早有預料。伯爵有些吃力的擡起手,輕撫著妻子的長發,眼中的溫柔眷戀越發深沈。這就是佈魯納。
諾頓伯爵一生最愛的女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自己的妻子。那個直接、又執著的人,她的這種性格和充滿算計、背叛的貴族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兩人的結合原本是一場貴族間的政治聯姻,卻最終讓彼此吸引,並深愛上對方。伊莉莎擁有著一顆從不為任何事左右的自由之心,她的恣意張揚、直來直去的質樸性格是佈魯納人生裡收獲的最珍貴財寶。哪怕最終命運沒有給二人一個完美謝幕,但能夠在對的時間裡碰到對的人,已經足以使他(她)們彼此滿足。
伯爵夫人深恨自己那個為瞭權力而利用她親手殺死自己丈夫的父親,更狠她自己因為任性回傢所釀成的大禍。當知道丈夫即將不久於人世後,懊惱悔恨的她早已生無可戀。從小接受刺客訓練的伊莉莎對死亡並不畏懼,她唯一懼怕的是那種失去最重要人的痛苦,兒子的意外身故已經幾乎使她痛苦得幾乎窒息,現在又如何能再次面對更大的慘劇。她此時的決定,雖然讓人非常意外,但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我的寶貝……從來都是這樣,永遠不肯聽話,總是匆匆忙忙,沒有耐心……好瞭,不能讓她等太久,雖然遺憾,但接下來的一切就隻能拜托你們瞭。伊莎女士,你過來……」伯爵笑著示意伊斯坦莎走近一些。
「……對不起,我沒能完成你的任務騙住她……」大魔王也和其他人一樣,傷感、自責,因為她自以為是的成全,卻造成瞭慘烈的結果。她實在沒想到這位伯爵夫人竟然是這種剛烈的性格。
「沒關系,她……她那麼聰明,我早該想到的……不過,你畢竟還是沒有完成這件事,所以……如果你還想平安生活下去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第一,我派遣值得信任的士兵,帶你離開這裡,護送你去一個偏避的地方安穩生活。因為我死後,這裡再不會安全瞭。第二,你留下來,和其他人一起繼續保護灰巖堡。之前你已經幫助我們渡過瞭一次危機,這次我不能再要求你為這裡做更多。所以,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伯爵的氣息越來越弱,說完這些已經開始不住的喘息起來,曾經英武不凡的臉上滿是令人心疼的疲憊。
「我要留下來,和大傢同生共死……因為我已經被提拉米懸賞通緝,離開這裡後我恐怕馬上就會被其他傭兵或者賞金獵人抓住送到伊比斯去領賞的……那樣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會保不住……」伊斯坦莎表情淒苦,但卻很堅定的說道。旁邊的皮沃夫臉上浮現出松瞭一口氣的樣子,而包括安德魯在內的其他幾個人則因她的那句同生共死立即對大魔王的認同感,激增瞭不少。當然瞭,我們的魔王大人內心實際的想法是;如果就這麼走瞭,那之前把獸人喊過來幫忙不就白忙活瞭麼,而且還白白被皮沃夫睡瞭那麼多次,實在是太虧本瞭,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的革命根據地不能就這麼放棄。
「嗬嗬——……我知道你會這樣選擇,雖然還是不太瞭解你真實的來歷,但像你這樣的傢夥,註定不會甘於平凡庸碌的生活……安德魯,皮沃夫扶我起來……」
伯爵欣慰一笑,然後讓兩位他最信任的手下同時也是多年的摯友兄弟,攙扶著他勉強站在女魔王面前。
「跪下……」佈魯納抽出自己那把放置在床邊、名為「霜隕」的長劍,喘息著沖伊斯坦莎說道。
此時包括皮沃夫、安德魯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禁露出極端詫異的神色,隻有伊斯坦莎一臉懵比的不知道咋回事,她以為伯爵要掛瞭,是不是想找個陪葬的丫鬟一起去那邊伺候他和他老婆……不過,這種氛圍下,她還是壓下疑惑,選擇瞭順從的跪在佈魯納面前,魔王沒有感覺到對方有一點殺氣,從其他人的反應看,好像也不是要針對她,所以女魔王還是決定先靜觀其變。
「你……全名叫什麼?」伯爵的笑容與此時他那虛弱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樣子形成瞭鮮明對比。
「呃……我全名是,伊莎。薩納戴爾」伊斯坦莎一楞,然後馬上給自己秒編瞭一個諧音的姓氏。
「薩納戴爾……呵,真是奇怪的姓氏呢,好像非常罕見……七神在上,我佈魯納。諾頓此刻行使諸神與吾皇賦予我的權力,將灰巖領土地以及伯爵爵位賜予伊莎。薩納戴爾女士,也將為國傢與皇帝恪守忠誠、守護領地人民的責任一起賦予伊莎。薩納戴爾女士……好瞭,接下來,我需要你立下誓言,跟著我念……」
佈魯納伯爵緩緩說著,並用顫抖著將長劍劍刃平放架在伊斯坦莎肩上。被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砸暈瞭的大魔王感覺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來的太快、太意外瞭。她聽著伯爵最後托付,呆楞的下意識點瞭點頭。
「我以眾神的名義發誓;此刻起我將肩負神與索拉法帝國皇室賦予我的神聖權力,為諾特斯克。弗加特皇帝陛下奉獻忠誠,為偉大的索拉法帝國殷勤服務,為保衛領土內的人民流盡最後一滴鮮血,永沐榮耀,無畏無悔,恪守誓言,七神為證。」
「我以眾神的名義發誓;此刻起我將肩負神與索拉法帝國皇室賦予我的神聖權力,為諾特斯克。弗加特皇帝陛下奉獻忠誠,為偉大的索拉法帝國殷勤服務,為保衛領土內的人民流盡最後一滴鮮血,永沐榮耀,無畏無悔,恪守誓言,七神為證。」雖然在心裡暗自吐槽;就特麼神族的那七個渣滓,在我面前算個毛毛啊——……
但在這種肅穆的氛圍裡,大魔王終還是假兮兮一臉虔誠的跟著伯爵發下誓約。當然,這種誓言從魔族之王的嘴裡說出來也等於放屁。莫說真正的七神根本不會關註這種東西,就算是他(她)們真的下來顯靈瞭,也不敢約束伊斯坦莎,畢竟出瞭這個世界,我們的美女大魔王到哪都是無敵的存在,實力大增之下,現在就算是神族七大主神加一起,也懟不過她一個瞭。
「……很好,從現在起,這把劍和紋章戒指都屬於你瞭。今後你將以新的灰巖堡領主身份,統領他們守護領地,為帝國服務……呼——,這下我終於可以放心瞭……你們也都聽清楚瞭吧,很高興能和大傢一起奮戰至今,和你們一起戰鬥、流血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榮耀。」看到伊斯坦莎答應瞭自己的安排,伯爵好像回光返照般,恢復瞭幾分活力。他摘下手上佩戴的族徽戒指,和「霜隕」劍一並遞給伊斯坦莎,然後輕輕撐開皮沃夫與安德魯的攙扶,微笑著走到窗前,推開窗門,凝望遠方重重晨霧中,那即將刺破黑暗的黎明天光。
「好快啊,當年踏著鮮血、憑借戰功,終於恢復傢族榮光,繼承灰巖領爵位時的躊躇滿志,和大傢一起在痛擊敵人後暢飲美酒時的開懷痛快。仿佛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沒想到那時狂妄得以為自己能做出一番豐功偉績的我,轉眼就到瞭呼出最後幾口氣的時刻……人生短暫,不過如此……你們千萬不要像我一樣蹉跎歲月,止步在這種程度而已,好在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位伊莎女士,也是你們的新主人,必將帶領你們走出這裡,說不定有一天,能跟隨她有機會站在世界的頂點一窺整個薩迦蘭卡大陸……朋友們,再會瞭……」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過往歲月的一幕幕閃回在腦海之中。少年時在父親嚴厲督促下揮汗如雨的磨煉劍技鬥氣、青年時在一場場生死搏殺中成長壯大,並獲得瞭應有的榮譽。新婚時妻子嬌艷的羞澀風情,那些溫存歲月裡的無盡愛意。意外痛失愛子後的絕望傷感,以及妻子負氣離開自己後的那種仿徨焦慮。甚至於還有不久前,與那位紅發美人發生一夜風流時的極致體驗……最後,所有都歸於虛無,他要趕著去向伊莉莎坦白,那天發生的事情純屬意外,之所以有那麼一刻的怦然心動、把持不住,並不是因為她的傾城容貌,而隻是因為她和你有著相似的名字……
在場的諸人無不身負鬥氣或魔法,他們都感知到伯爵緩緩消逝掉的生命律動。
任由淚水在臉上無聲流淌的皮沃夫將依然站立在窗前的屍體扶回床上,他們看到伯爵棱角分明的英俊面龐上雙眼閉合,竟然定格著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這說明他走得安穩踏實、心無掛念,因為人隻有那樣時,才會面帶微笑的從容迎接死亡。
但他們不知道,伯爵死前隱藏瞭一個秘密;他之所以能在城外強敵即將在天亮後發起再次進攻的時候,毫無掛礙的平靜長逝。是因為在沒被聖劍喚醒的那段死亡線上掙紮的時間中,幾乎快要放棄,靈魂都開始要脫離身體時,他在靈魂狀態下,看到瞭伊斯坦莎異於凡人的強大靈魂,和圍著他的其他人不同,他看到伊斯坦莎的靈魂體散發著奪目光輝,那光芒中溢出的那種神聖莊嚴氣息,甚至比教皇的聖光力量還要濃鬱無數倍。作為天階強者的佈魯納馬上就醒悟過來,這是屬於神的靈魂,因為隻有神的氣息,才能這般遠遠超越人類所認知的范疇。古老的書籍中曾經記載著,天上的神靈有時會化身成凡人來體察人間疾苦。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這個紅發女人之前的所作所為也就能解釋通瞭,畢竟神的智慧絕非人類可比……
當伊斯坦莎認為自己人品爆發,主角光環閃耀,如同中彩票般繼承伯爵遺產時。卻不知道,佈魯納反而在臨終前算計瞭她一把,成功讓自己的手下們抱穩瞭這條「神」的金大腿。
但伯爵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給自己小夥伴們找的這條大腿和神沒有一丁點關系。他那時看到的隻不過是,被光明神靈魂束縛包裹住的大魔王的靈魂體罷瞭。
因為伊斯坦莎發現自己這受虐體質竟然已經波及到瞭靈魂世界,她的靈魂在被光明神束縛後,居然使靈魂體也變得更加強大瞭起來。於是,又一次拿光明神當加速升級外掛的大魔王自然也就不想解除這種被光明神靈魂束縛著的狀態瞭。所以最終陰差陽錯之下,釀成瞭這個天大的誤會,伯爵親手將自己的手下們強行和惡魔之王綁定組隊瞭。
不詳的鐘聲在灰巖堡要塞高聳著的鐘樓裡響起,城內睡得並不安穩的士兵與平民們都知道這鐘聲的節奏代表著什麼。悉索腳步聲中,士兵們走出營房、平民們走出傢門,逐漸匯聚在城堡內的廣場中,悲慟仰望著最高處建築物伯爵府邸位置那依舊閃亮的燈火。
喪鐘哀鳴,驚飛瞭無數覓食的寒鴉,英雄謝幕,仿佛是黎明前的陰霾,遮擋住光明,泯滅希望。但,灰巖堡依舊巍峨聳立,新篇章的第一縷光終會照亮此處,一如最絕望時必然會誕生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