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唉……”

  天龍再次忍不住嘆息,這是對紅顏多舛的慨嘆。上天給瞭她們傲視群芳的姿容,賦予瞭她們高傲的本錢,卻也種下瞭人生多舛的誘因。

  天龍不禁吟道:“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憶昔在傢為女時,人言舉動有殊姿。嬋娟兩鬢秋蟬翼:冠轉雙蛾遠山色。笑隨戲伴後園中,此時與君未相識。妄弄青梅憑短墻,君騎白馬傍垂楊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知君斷腸共君語,君指南山松柏樹。感君松柏化為心,暗合雙鬟逐君去。到君傢舍五六年,君傢大人頻有言。聘則為妻奔是妄,不堪主祀奉蘋蘩。終知君傢不可住,其奈出門無去處。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親情滿故鄉。潛來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歸不得。為君一日恩,誤妄百年身。寄言癡小人傢女,慎勿將身輕許人!”(出自《井底引銀瓶》白居易)

  吟詩時天龍的聲音已經不再低沉,而變得清冽,若一汪清泉流過心田,讓許晴晴不禁收住哭聲,癱坐在地細聽全詩內容。當聽到最後兩句時,雖未痛哭出聲,但淚水卻又汨汨而出。還好情緒算是緩過來瞭,隻不斷呢喃玩味那句“寄言癡小人傢女,慎勿將身輕許人”,臉上悔意縱橫。

  好久之後,她一臉解脫地走向陽臺,張開雙臂準備……

  天龍大驚,迅即從隱藏處跳出來,縱身就到瞭許晴晴身旁,一把抱住瞭她的身體往後拽倒,同時狠狠地埋怨:“我是讓你撥開人生迷霧,解脫新生,不是讓你跳樓。難道我念錯詩瞭?不可能啊!”

  “誰說我想跳樓?我隻想擁抱一下星空。”

  許晴晴斥道。話中透出生氣,顯然不是個死氣沉沉要尋短見之人,天龍知道自己搞錯瞭,也糗大瞭。

  “還不放開我,你要抱到什麼時候?”

  許晴晴再斥。

  天龍這才發現自己不僅抱著許晴晴,而且還正抱在她的胸部——這可不是存心占便宜,而是剛才急切之間忘記身高差異,本來抱向腰的動作實際抱在胸部。現在忍受一下,不禁渾身一熱,這個女人雖然穿瞭件睡衣,但是裡面上身卻是真空。貼身感受這貨真價實的C罩杯熟乳,當真別具誘惑。雖然乳型因年齡關系已有半分下垂,但依舊彈性飽滿。這大概就是中熟美婦的魅力所在吧。

  天龍有些不舍地放開瞭擁抱,而許晴晴也終於發現救瞭她兩次的神秘客竟然就是博物館畫廊裡死盯著她的那個小壞蛋。

  “真是見鬼瞭,竟然是你!”許晴晴掩口驚呼道。

  “為什麼不能是我?”天龍聳肩反問。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這很重要嗎?”

  “當然。”

  “其實我不是人,我是神!我是來拯救你的神。”

  “得瞭吧,轉變話題就是有鬼,有鬼就說明你這個樣子肯定不是真面目,我是演員,我瞭解化妝術的神奇,如果你是人,哪能未卜先知這麼巧抓住賊人?”

  “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天才這個詞嗎?”

  “算瞭吧,還不正面回答就是心虛無疑。”

  天龍有些頭疼瞭:“剛才怎麼就沒見你這麼聰明呢?”

  “剛才的許晴晴還是十年中一直執迷不悟的許晴晴,現在的許晴晴才是真正找回瞭自我的許晴晴。”

  “瞭解。我覺得你不應該去演戲,演戲對你來說真是太屈才瞭,你應該去立廟開壇,與其獨悟悟,不如眾悟悟,普度眾生,多好!”

  “出傢?嗯,這個選擇的確不錯。”

  “不會吧,你真要出傢?那我豈不得跳樓?”

  “那你就跳吧。”

  天龍無言,對於某女的毒辣心腸算是徹底體會瞭。失望之下,果真縱身跳出瞭陽臺。

  許晴晴大驚:“你還真跳啊?我說說而已,你還當真瞭。”

  樓下沒有傳來人體墜地的聲音,相反有人在唱:“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許晴晴驚訝不已,再看陽臺外蕩過來兩條黑影,竟是之前兩個賊留下的長繩,那個人顯然不是真的跳樓,而是藉助長繩順勢滑到瞭樓下,真是個狡猾的小壞蛋!

  其實,天龍的狡猾又何止這些。許晴晴以為天龍已經放過瞭那兩個賊,畢竟他們早已經先後離開,實際情況卻是天龍從未想過輕松地放過他們,打蛇不死,必被反咬一口。天龍必須確信這兩個賊再沒有威脅到許晴晴的能力。

  至於如何找到兩個早已離開的人的蹤跡,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因為他早已在兩個賊的身上分別留下瞭一個微小的追蹤器,作用能讓他在兩公裡范圍內確定兩個賊的位置。這是偵查科十年前就淘汰的玩意兒,隻要有門路,在炎都山區分局朱廣平這裡就可以拿到貨。天龍無疑是個很有門路的人,所以這種追蹤器就成瞭他日常把玩的小玩具之一。

  信號顯示,兩個賊似乎不是一路的,因為他們離開後並沒有往同一地點匯集。

  獸性男趙宇航往東,而周聰,也就是許晴晴朋友的兒子則往北。

  天龍頗為痛恨同族相殘,所以決定先跟周聰。於是,很快跟到一幢三層別墅。

  看情形,這是周聰的傢。天龍選擇瞭個隱密的角落,在周聰進入別墅沒多久,也潛入瞭別墅之內。

  周聰在二樓,而天龍進入的是三樓。

  別墅主體建築占地超過三百平米,每層都有房間四、五個,天龍默查發現大多房間都空置著,整個別墅裡隻住著三、四個人,相當冷清。天龍先進入的是一間書房,在書桌上,他看到瞭一張全傢福:一對夫婦,兩個子女。日期顯示是二零一五年三月,拍照時看上去和和滿滿,但沒多久似乎就發生瞭變故,因為男人的臉被人用刀塗瞭再刮,欺負得早已不成樣子,看墨跡刮痕,怕是這種恨意十足的報復已經存在瞭好幾年瞭。

  再看夫婦中女人的樣貌,那不管怎樣都微微翹起的唇辦,透著幾分熟悉,想想恍悟,這不就是著名影星鮑惜弱!這就是那個紅蜘蛛的媽媽!昨晚剛在紅蜘蛛給的包裹上面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沒想到居然就是這個女明星,居然就是紅蜘蛛的媽媽,她可比許晴晴早出道好幾年,是電視劇明星,也曾經在演藝圈大紅大紫,被譽為女王級藝人。

  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從中國內地演藝圈完全退出,每年都還會在一、兩部影視劇中露面,雖然曝光度已經不高,但依然維持瞭一定人氣。當然因為年齡漸大,四十七歲,又生過兩個孩子,姿色身材都大不如前,早已失去瞭女王級翻雲覆雨的能力,隻能掙紮於一、二線之間。幸好她的大部分事業都早已轉到生意上,否則一點一點被新生代擠下王座,必會產生巨大的心理失衡與痛苦。以前演美女、少婦,現在隻能演風韻猶存的徐娘,身韻氣質也已開始被觀眾歸結為肉感熟婦的類型,且這種熟不是輕熟中熟,而是完全成熟之完熟。

  真是可惜呀!天龍暗自嘆息。

  鮑惜弱雖然不是絕色美女,但一直也是很有味道的女人,那翹起的唇瓣就是明證,仿佛總在渴望被男人征服。可惜歲月和生育已經在她身上留下瞭明顯的痕跡,臉面雖然還清平,眼角和腮邊的皺褶卻怎麼也遮不住瞭,昔日的紫丁香變成瞭今日的秋海棠,否則將之收藏也算人生一大快事。

  天龍也不想浪費時間,趁著清凈,就準備到樓下給周聰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讓他明白什麼叫“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道理。

  不過,就在此時,意外發生瞭,鮑惜弱回來瞭,而且不是單獨回來,還帶回瞭一個高大強壯的白人男人。

  難道鮑惜弱離婚後徹底蛻變成瞭欲婦?都說“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鮑惜弱眼看就到浪尖上瞭,需要男人似乎並不奇怪。不過,以天龍幾年前對她的印象,此女應該還算是一個謹守的女人,即使有強烈需要,多半也會自我壓抑或者選擇情趣工具發泄,難道是我以前的感覺出瞭錯?還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她的人生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拐彎?天龍分外好奇,所以臨時決定靜觀其變。

  樓下的情形並沒有往妖精打架方向發展。兩人進屋,白人男人就示意鮑惜弱獨自上樓,似乎讓她做什麼事情。

  難道要鮑惜弱換一身性感的比基尼到樓下野戰?天龍忍不住惡毒地揣測。

  鮑惜弱很快走到三樓,沒有走進主臥室,卻反而來到書房。天龍藏得隱密巧妙,倒也不慮她會發現。鮑惜弱進入後還立刻關門,將門從裡面反鎖。隨手扔掉手上的名牌肩包,鮑惜弱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臉上戒備的神情消失,代之以一種失魂落魄的恍惚。

  這種神情何其熟悉。天龍暗自詫異。他意識到,鮑惜弱肯定遇到麻煩瞭,或者已經深陷在某個大麻煩之中,那個白人男人與鮑惜弱並非情人,他來鮑惜弱傢中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