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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邊關美人(二)

  不片刻便將迎上來的五千蒙兵沖散。凌厲的殺氣似要劃破蒼穹,虛空中條條銀龍飛舞,道道殺氣破體而出,蒙軍紛紛墮馬。

  楊小勝銀槍舞動,凌厲的殺氣破體沖出,雖陷身千軍萬馬之中,但他的心卻止水不波,一片平靜,面對蜂擁而上的蒙兵,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便是多殺幾個蒙古狗。

  這時,前面塵土大起,又有一支人馬呼嘯著朝他直沖而來,為首將官滿臉虯髯,頭戴蒙帽,卻是蒙軍萬夫長撒八孛堇趕來。楊小勝揮槍掃開身旁幾名敵兵,把馬勒住,張弓搭箭,瞄準瞭撒八孛堇的眉心,「嗤」的一聲,一支雕翎箭電射而出,呼嘯著飛向撒八孛堇。

  撒八孛堇躲閃不及,應聲落馬,死於非命。他手下兵士見主戰未及交戰便跌下馬來,都驚得呆瞭。眾人尚未回神,楊小勝已殺瞭上來,他槍尖到處,蒙兵如稻草般紛紛倒下。

  蒙軍不斷擂動戰鼓,層層圍堵上來,他們知道這支小分隊,乃是第八軍團的精騎,誓要將其殲滅。這一聲聲的鼓聲,就如催命的魔咒,叩動著整個戰場每個人的心弦。楊小勝率著三百精騎,左沖右突,擋者披靡,灰黃的大地,早已染上一層鮮紅。

  楊小勝已連殺蒙軍二十員大見將,死在他槍下的蒙兵更是不計其數,無奈蒙兵人數太多,他雖是勇棉敵,但三百精騎卻是越來越少。他心中傷痛,這些戰士身經百戰,都是他一手帶起來的精兵勁卒啊!

  他已殺紅瞭眼,血染征袍,餘下的騎兵在他的帶領下,個個以命搏命,勇猛攻擊,在蒙軍的刀戈劍海中沖殺,絲毫不懼。但在蒙軍的強力反撲下,騎兵已所剩無幾,楊小勝強忍心頭痛楚,厲嘯一聲,聲震四方,長槍揮挑下,敵人紛紛倒斃,鮮血直噴上空。

  雨越下越大,絲毫澆滅不瞭這沖天殺氣。每滴雨點下來,匯成的都是血色的小水流。在浴血苦戰中,跟隨自己多年的三百騎兵已全部倒下瞭,楊小勝心如刀割,狂嘯一聲,雙腿一夾戰馬,提槍朝蒙兵沖去,他誓要為死去的軍中三百兄弟報仇。

  李嘯天遠遠看到楊小勝不斷向前沖殺,但他始終殺不出重圍。他想上前救應於他,可是成千上萬的蒙兵如潮水般席卷過來,彷佛要壘成他們前進路上的障礙,讓他們寸步難進,他們殺瞭一批,又有一大批湧瞭上來,根本無法接近楊小勝。

  圍堵楊小勝的敵人忽然退開,露出一片空地,楊小勝心中一怔,未及轉念,不斷有利箭破空襲來。楊小勝舞起長槍,在身前佈下一幕光影,他左躲右閃,身上每中一枚敵箭,就隨手折斷箭桿,繼續殺敵,為避開箭射,最好是貼身肉戰,他催起白龍駒,殺進敵陣,如入無人之境,霎時間又槍挑劍劈殺瞭蒙軍好幾員戰將。

  遠遠地,他望見瞭李嘯天,知道李嘯天接應他來瞭。他精神一振,手中長槍不停地向蒙軍刺去,霎時又撂倒瞭一大片。但蒙兵仍一層一層如潮水般向他撲去,好像殺不盡、斬不絕。盡管每名蒙兵看見他,都滿是驚駭和恐懼,但軍令如山,明知擋住他不過死路一條,他們還是不斷地沖殺過來。

  前方敵兵好像少瞭些,那是前往李嘯天的快捷方式。楊小勝不及細看,一拍坐騎,白龍駒長嘶一聲,向前奔去,瞬間又掃倒瞭十多名蒙兵。不意前面卻是河彎道,楊小勝收轡不住,馬順陡坡,直往河裡沖,「卡嚓」一聲,白龍駒陷進瞭河中淤泥裡。馬陷泥中,難以舉蹄,要躍上來,已是不能瞭!

  蒙軍見楊小勝陷身淤泥中,軍中督戰的一名千夫長大喝一聲:“放箭!”

  霎時之間千弩齊發,箭雨如蝗,鋪天蓋地向他疾射而去。楊小勝毫不畏懼,手中銀槍舞得如風車一般,利箭紛紛墮河,不能透入槍影之中。

  忽聞跨下戰馬一聲悲嘶,楊小勝前身一傾,卻是戰馬中箭已死,楊小勝心頭一陣悲痛,這匹白龍駒跟他出生入死,不料今日竟命喪於斯。這一遲疑之間,箭雨灑來,楊小勝已連中數箭,他嘴角溢出瞭一絲莫名的笑意,抬頭望天,烏雲低鎖,天越來越黑瞭……

  枝枝長箭射來,他積聚體內所有神力,大喝一聲:“李嘯天,你快走!”

  他把銀槍怒摜而出,這一槍去勢好不勁急,猶如奔雷閃電,直撲岸邊蒙軍那名千夫長,噗的一聲穿過其身,但去勢未衰,又射入其背後另一名百夫長前胸,將兩人釘成瞭一串。

  蒙軍見瞭這等勢頭,無不變色。這員宋將真如天神一般,把他們嚇得肝膽俱裂,再也不敢接近岸邊半步,長箭不斷射出,把他射得就如刺蝟一般。臨死,楊小勝竟感覺不到一絲痛苦,他那悲憤而又淒傷的眼神。

  一代猛將,含恨而終!雷聲隆隆,大雨傾盆,大地,一片蒼茫!

  這一戰,楊小勝以三百騎,率眾奮勇沖殺,力敵蒙軍十二餘萬,共殺死蒙萬戶長撒八孛堇、千戶長與百戶長一百多人,斃敵二千多。他死時年僅三十七歲,屍身屹立不倒,嚇得蒙軍不敢近前。死後焚其屍,得箭鏃二升。

  一聲霹靂,尚在幾十丈遠的李嘯天彷佛聽到楊小勝臨終前的一聲怒吼,他如瘋瞭一般,長槍狂掃,寶劍疾刺,身邊蒙軍紛紛倒下,他心頭一片茫茫然,隻是一味砍殺,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此時到底在做甚麼。

  看到李嘯天沖來,蒙軍兵將大聲呼喝,上前阻擋,李嘯天揮槍橫掃,將近前的幾名將官打下馬來。眾人見他神威,不得不退,竟被他殺出一條血路來。長槍飛舞,時時提防敵人放箭。

  這幾十丈遠的地方,李嘯天沖殺瞭大半個時辰,方來到河道旁。

  李嘯天見到楊小勝已被射得如柴蓬一般,心中大慟,淚如雨下,他與楊小勝感情雖然不是很深厚,不意今日兩人竟已陰陽兩隔,心中傷痛,大喝一聲:“我要為楊叔叔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