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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心相

  「跟你們的故事相比,我的故事,並不是太復雜。至於其中當局者的滋味,你們也不必瞭解。」

  教堂密室的裡的我,聲音很平靜。然而也許在現場的隻有劉忻媛才會敏感的註意到,此時我的語氣中的帶著一種酸楚跟無奈。真相,也許很早就在我的心裡,然而如果你的對手都是那些至親的人,你又會怎麼樣。任何真相,都逃不過心的約束。隻有經歷過生死,才能讓我看清這一層,才能如此用一種看上去頗為自信的表情,面對這樣的結果。

  對於結局,女人沒有覺得太意外,當她看到那個揭下瞭自己的面具竟然是胡老三時,一切她都明白瞭。那一支跟我們不打不相識的麻匪,竟然成為瞭此事我手中的最後一張王牌。更何況,如果有曹金山的幫助,這些人要在山城隱秘自己的行蹤,自然沒有任何難度。隻是…

  「想必,二位在想,自己手下的得力人,是怎麼被調包瞭的吧。更何況,最近你們對曹老板的行蹤,可是監視得密不透風的」我看著已經臉色大變的老錢跟梅姑,笑著從自己的袍服底下拿出來瞭一塊銀牌。而立馬,他們也想明白瞭其中的道理。

  「連逾山…」老錢嘆瞭口氣說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把他的嘴也撬開。」看起來,在他的眼裡,連傢溝的人是絕對值得信任的,而且,他的確也有理由如此。因為就算是在此時,被他秘密下令遷走的連傢溝的婦孺們,都還在他們手上。連逾山是社裡人,自然應該知道自己背叛社團後的後果。

  然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老錢才覺得不可思議。他看著我,就像是以往每次那樣,等待我先說話。然而此時,我們之間卻不是以前的那種上下級,亦或是摯友之間的那種關系瞭。

  我們的對手,生死對手,而且此時,我已經穩操勝券。

  「這件事情不光是我跟曹老板的計策,而且,曹老板竟然神通廣大,說服瞭劉憲中先生一同協助。前段時間,劉傢撤出山城隻是一個幌子,實際上劉先生就是專門去安排胡掌櫃入禪城的事情。」我轉過頭來,對劉忻媛說道:「忻媛,對不起,這一次我又瞞瞭你。隻是此時實在是過於重大,我在第二次造訪黑瓦山時不光產生瞭借助胡掌櫃力量的想法,還暗中跟曹老板取得瞭聯系。當時曹老板為瞭保密,也沒有告訴我你二哥會參與的事情,隻是告訴瞭我他會有一個強力的援助。因此直到昨天早上,你說你二哥很輕描淡寫的將這個參與會議的身份讓給你的時候,我才猜到可能曹老板所說的這個強援,就是你二哥。」

  「嗯,這一次,我不會怪你的。」身邊的劉忻媛,驚訝的眼神中竟然流出出來瞭一種強烈得興奮感。從昨天到現在對於自己二哥的行為的懷疑,一直讓她心神不寧。而此時,當意識到阮凝秋所說的是真的,他的二哥的確是在背後保護著這個傢庭的時候,她不光是驚喜,更多還有一種對我的感激。對於一個妹妹來說,還有什麼能比聽說自己哥哥是個好人跟讓她開心呢。

  「老錢,梅姑,你們算計一生,卻有沒有想過一問題。」我回頭來,看著一臉驚慌的嘆瞭口氣說道:「你們用幾十年,去構建瞭一個你們幻想中的帝國美夢。為此,你們付出瞭自己的青春年華,付出瞭自己的畢生型血,甚至付出瞭自己作為人倫的最後一絲尊嚴。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可以如此瘋狂,但你們身邊的那些人呢。從一生下來,就註定瞭要為你們瘋狂的想法貢獻出自己生命的一代代人呢,他們的想法,又是怎麼樣的?」

  「不錯,你們的確可以用自己的洗腦大法,再加上嚴酷的戒律刑罰來控制他們的思想,讓他們的存在如同是行屍走肉一般。然而,當時間久瞭,就算是心事走肉,在這個亂世,也總能找到一點屬於自己的存在理由。」當我說道這裡的時候,我的手上,已經出現瞭那個讓老錢驚訝的渾身一顫的密碼本。

  「徐飛…連你也出賣我。」老錢沒有扭頭去看自己身後的徐飛,顯然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是無法接受的。更何況,此時徐飛也暗中拔出瞭手槍,瞄準梅姑的準心隨然沒有對老錢背後開槍,卻已經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不光是他,也不光是連逾山」其實我知道,老錢窮其一生構建的這個美夢,在黑手團內部是遭到瞭很多人反對的。就拿那個潛伏在玉蓉身邊的編輯趙松來說吧他好像深怕我不知道那個密碼本的價值一樣,昨天跟我的一番談話中,一直在提起此事。可以看出,和衷社上下,並不真的都是一群像老錢,梅姑這樣的狂熱分子。他們渴望的,也許隻是一個簡單的生活。我嘆息道:「為瞭加強對下面的人的控制,你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就連當年和衷社中的那些酷刑你也毫不猶豫的一次次使用。不錯,這種方式,你的確加強瞭和衷社的管理,然而你卻從上到下,都無時無刻不散播者一種恐懼。一種他們隨時會在這個亂世中死去的恐懼。而在人的求生欲望面前,你是驗屍官,你應該知道這力量會有多麼強大。」

  我看著依然滿臉不屑一顧的老錢,嘆瞭口氣說道:「有件事情,對你來說也許是太殘酷瞭一點。但如果這件事情今天不說破的話,恐怕不光是你們,連現場各位都會留下永遠的謎團。」我看瞭看眼神已經開始遊離的老錢說道:「當我重回山城後,一直就像是一隻地下老鼠一樣在四處奔走,我用很多重面孔,見過瞭很多人,說瞭很多話。然而,隻有在一個地方,我的心是寧靜的。」

  「那是一個小屋。」當我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現場其他人隨然一臉茫然,但老錢卻深吸瞭一口氣,閉著眼睛擡著頭,顯然他已經想到我想說什麼瞭。

  「那個屋子裡,隻有一個老來得子的男人,跟一個懷著孩子的幸福的女人。他們的傢很簡單,卻很溫暖。在那裡,我每一次都能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義。」我沒有理會周圍對我這樣打啞謎一樣的話語的反應,因為此時,我眼中隻有那個本應該隻是屬於那樣一個溫馨傢庭的老錢。

  「那時一個很美好的畫面,然而,遺憾的是這樣的畫面背後,卻是一個企圖用自己一生,去操控這個被他恨透瞭的亂世的人。」我說道:「其實此時,你應該知道,亂世隨然仍在繼續,但局勢已經開始慢慢穩定下來。但是你的身體,還有你即將出生的孩子,反而讓你不得不提前動手,你想要給自己的下一代鋪好一條路,就像是當年大師黎強,為瞭黎楚雄所做的那些勾當一樣。」

  「然而有一點,你卻錯瞭。」我看瞭看劉忻媛,想考瞭再三要不要接下去說。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瞭情感,我咬著牙對老錢說出瞭一個對他十分殘酷的話:「你的想法不被世人接受,你本不在意。然而沒想到的是,你身邊的女人,那個給瞭你生命希望的女人,當她無意間知道瞭你的一切後,她害怕瞭,動搖瞭。作為醫院護士的她,一次次的見過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為這個亂世變得肢體殘缺的人。甚至跟自己的白發親人,隻能陰陽兩隔的人。她害怕自己的孩子也走上那樣的道路,害怕那個已經折磨很多代人的命運,繼續折磨著自己的下一代。於是,思考再三,她選擇瞭寧可背叛自己的枕邊人,也要阻止你的瘋狂的行為。」

  「所以她找到瞭徐飛,徐飛又找到瞭我,還有很多跟他一樣對你心懷恐懼的人。我得到瞭你們內部的密碼本,而最後……」我搖瞭搖頭,唏噓著說道:「當我看到一個一直緘口不言的女人,卻用一種似乎有些奇怪的節奏,從我進屋開始就給自己腹中的孩子編織小衣的時候,我慢慢開始讀懂瞭那個節奏,也讀懂瞭女人的想法。那是一種,隻有對親人之愛入骨三分的人,才能明白的痛苦。她隻能選擇犧牲自己丈夫的理想,來讓自己的下一代稍微能夠成長得安全一點。而這,也是像連逾山一類甚至可以犧牲自己性命的人,在這個亂世的最後一點奢望而已。」

  當我說完話這番話的時候,現場的空氣中之前的那種疑雲已經開始散去。我環視著四周,用一種死而復生的人的視角,解讀著已經紛紛取下瞭面具的眾人的表情。老錢的癡傻,梅姑的絕望,周敬堯的不甘,曹金山的自若,還有我身邊,劉忻媛的臉上竟然隱隱的一種超然的情緒。讓我能夠感受到,面對這樣的一個結局,每個人的心中,應該都有他的判斷。

  然而,就在我準備讓胡老三,把老錢跟梅姑抓捕,然後跟其他人商議要不要把他們交給李昂的時候。此時在場的有一個人,他的行為卻突然引起瞭我的主意。

  這個人是東陽,在場少數幾個還沒有摘下自己面具的人。而如果不是心細,恐怕沒有人註意到,他竟然已經暗中走到瞭旁邊的一個側門門口。正在我想要質問他這一古怪行為背後的原因的時候,他卻突然將自己的袍服解開。而在袍服之下,竟然是綁在身上緊緊一排,隻要其中一顆被引爆,就可以足夠毀掉整個現場教堂的美制式手雷。

  「快走,」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率先發難。他手中的雙槍已經開火,兩個本來把守在教堂門口的胡老三的手下,已經被他的子彈放倒。而就在這時,本來已經幾乎要承認瞭自己失敗老錢跟梅姑,竟然也立即拔出瞭自己的手槍,隨然他們槍法並不如我。但他們四支手槍突然發作,竟然一下打瞭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而更重要的是,現場隨然人數眾多,但周敬堯等人本就是蛇鼠兩端,而老趙叔那些人雖然之前一隻被蒙在鼓裡,但此時兩邊真一交上火,他們竟然也開始動搖,看樣子隨時可能選擇拔槍站在梅姑等人一方。

  眼下,無奈之下我隻能先躲起來,靠著現場僅有的桌子一類東西,不斷移動著身形來躲避對方的攻擊。然而,這樣的躲避,終究是有如螳臂當車,混亂的房間裡,子彈橫飛的硝煙中,又有兩個胡老三的手下中瞭槍倒下。

  看起來,東陽的射術也是十分瞭得,甚至是在我之上。就在剛才,已經橫下瞭心要反對老錢的徐飛終於拔槍開始還擊的時候,東陽手中的槍一響,卻將一顆子彈先送入瞭徐飛的腦袋。

  這個復雜的人,最終卻以這樣一個簡單直接的方式死去,當著我的面。

  隨然在這之前,他曾經也在我面前死過一次,但這一次,我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假死的可能性。許多年後當我回憶起,他被子彈射入腦袋的一瞬間,我總覺得我能從他的那種復雜的眼神中讀出點什麼,是解脫,還是慷慨,我不知道。但每一個生在亂世的陰謀傢,也許心裡怎麼想的,都是一件很復雜的事。

  眼下,當然我沒有精力去揣摩他的想法,因為就在老趙叔等人終於也加入瞭梅姑一方後,他們隨然火力不如我們,卻憑借著先下手的方式,已經幾乎要逃離到瞭那個小門口。

  我心中焦急萬分,因為我知道一旦他們從這裡逃出去,等待我跟我身邊的每一個人的,隻有無盡的報復跟暗殺。然而此時,我們手中的火力不光要攻擊對手,還要註意不能引爆瘋狂的東陽身上的手雷,騎虎難下之勢,幾乎讓我們感受到瞭一種絕望。

  然而這一次,絕望的盡頭,卻又有人給瞭我希望。而且這兩個人,還是那兩個當初炸開瞭歌樂山監獄的石墻,將我救走的兩個少女。這,已經是她們第三次在千鈞一發的情況下出現在我最需要她們的攻擊位置,第一次是歌樂山,第二次是胡老三的山寨,而這一次,是最關鍵的一次,卻也是最危險的一次。

  本來應該被迷藥弄得毫無戰鬥力的陳鳳姐妹,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鉆出來一樣,出現在瞭東陽的背後。當兩個少女的身影閃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立即興奮得如同看到瞭救星一樣。就算兩個少女此時身上不過隻是被胡老三的手下用披風簡單的包裹中,一舉一動之間是春光乍泄,但現場卻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是個揩油的機會,就連一隻流氓慣瞭的曹金山,眼神中也隻有那種狂喜跟傾佩。

  因為此時,這兩個少女並沒有任何兵器,她們竟然選擇用徒手的方式,從角落裡一左一右同事殺出,然後用真正兩姐妹最壓箱底的格鬥之術,在電光火石之間,扭斷瞭東陽的脖子。

  但就在此時,現場戰鬥經驗最豐富的我跟劉忻媛,卻同時註意到瞭一個讓我們心驚膽戰的細節。隨然兩個少女的襲擊很突然,但是別說東陽瞭,就算是女人的身手,也足以做出反應。而顯然,這兩個少女也想到瞭這一點,他們選擇的進攻角度,竟然是一種類似於同歸於盡的打法。

  一左一右,這是一種非常讓人覺得慘烈的進攻方式,因為作為東陽,隻能選擇對其中一人發起還擊。而另外一個人,則必須要利用這一間隙來完成最後的致命一擊。

  而這一次,做出選擇的並非是東陽,而是一直被我當成小孩子的妹妹。陳鳳的格鬥之術在姐姐之上,這最後一擊本來由她來完成是最合理的。但她卻選擇瞭先於陳鳳動手,在將最後一擊的機會交給陳鳳的同時,也選擇瞭將生的機會留給瞭姐姐。

  東陽本能的瞄準少女,他手中的板機,已經在我們無法做出反應之前扣下。這,是陳菲的選擇,屬於這一對孿生姐妹花之間,最為心有靈犀,卻又最為讓人痛心的選擇。

  「天…」就連一直當慣瞭悍匪的胡老三,也對少女的選擇報以驚訝跟欽佩。好像所有人,都在為陳菲的選擇叫好,卻又好像是每個人都知道,少女的生命即將在這裡走到終點。但就在他這個字還沒說完的時候,現場,卻又起變化,東陽手中的那一支槍,竟然就這樣炸瞭膛。

  也許,是因為連續的射擊,讓手槍的槍管過熱。也許,是因為這種老式的手槍,在設計上本來就有缺陷。然而時候當我回憶起這驚心動魄的一瞬間時,我卻不得不感慨,命運,總是如此的有趣。

  當初劉傢生產的槍支,因為炸膛而帶走瞭張神父一傢,讓和衷社失去瞭上一次統一的機會。而這一次,東陽手中的炸膛,卻同樣讓和衷社辛苦經營的計劃付諸東流。隻是如果說上一次的炸膛,帶來的後果是殺戮跟背叛的話,那這一次,算是為這個渾濁的亂世,帶來瞭一絲慰藉。

  炸膛的碎片,帶走瞭東陽,這個狂熱者的生命。

  不過讓我同樣擔憂的是,這些碎片還同樣傷及瞭陳鳳陳菲兩姐妹,陳鳳的腳踝受瞭傷,而妹妹陳菲的臉上,更是被火藥灼傷,痛苦的掩面倒地。

  劉忻媛立即沖到瞭她們身邊,東陽一死,剩下的老錢,梅姑,老趙叔等人已經不足為懼。不過短短的十幾秒,他們已經在我們面前輪番倒下。我看著這些亂世煙歌中蠅營狗茍的陰謀傢一個個在我面前倒下,心中沒有一絲憐憫。除瞭拿出身邊的信號彈,吩咐胡老三的手下聯系一下其實並沒有中計的李昂帶人來打掃殘局之外,就隻是默默的看著這幾個已經在轉瞬間冰冷的屍體,不知道自己心裡,還在想什麼。

  「走開,」身邊一個女人的聲音,打破瞭我的思緒。當我側頭看著東陽的屍體的時候,他的屍體前面,也已經多瞭一個女人瞭。此時已經從迷亂中恢復過神智的鐘琪,正獨自跪在東陽的面前,卻並沒有呼天搶地的流淚。

  而這個時候,自然會有一個人去嘗試安慰她,就是自從五寶碼頭之夜之後,對女人一見鐘情的胡老三。隻是這一次,他得到的,不過是女人反手一記耳光。

  「讓她自己待一會兒吧。」我走到失落,卻不敢有一絲抱怨的胡老三身邊,拍瞭拍他的肩膀說道:「這種人內心的痛苦,旁人是無法懂的。」

  胡老三點瞭點頭,隨然是一個麻匪頭子,但對我說的話,他向來是言聽計從的。隻是這一次,一向滿口糙話的胡老三,竟然問瞭我道:「先生,你覺得,亂世的盡頭到底在哪裡?」

  我搖瞭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有一個東西,也許可以讓我們早一點看到盡頭。」我從胡老三的屍體上,取出瞭那個帶著煙雲十一式秘密的照相機。除瞭敢怒不敢言的周敬堯,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阻止我的行為。

  「有個事情,如今也沒必要瞞著各位瞭。」劉忻媛嘆息說道:「其實,針對和衷社的這一次清剿計劃,是我們劉傢從很多年前就開始謀劃的。」現在的人,如果在半個小時前聽說這件事情,那定然會驚訝萬分。但此時,甚至包括被我們俘獲的梅姑等人,都對女人的這句話很坦然瞭。

  「從我三哥,以自己的合傢傢當為誘餌,想引出山城到蓉城的那些諸多地下生意背後的始作俑者開始。我們劉傢,為瞭今天的這個結果,就已經開始瞭自己的準備工作。」其實劉忻媛所說的話,是剛才這一瞬間她猜想通的。但當她想明白之後,她才明白之前阮凝秋所說的那個自己的三哥,自己的二哥,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她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因為她覺得,自己兩位兄長的犧牲,不應該就這樣被埋沒瞭。

  「還是我來說兩句吧,」我拍瞭拍女人的肩膀說道:「經過劉憲原的努力,他們這一條地下生意終於成功跟大煙生意合龍,也成功引起瞭和衷社的註意。但是很快,讓人沒想到的是,東陽竟然識破瞭劉憲原的用意。無奈之下,劉傢隻能變換策略。不得不說,弄巧成拙的是劉老板的意外身亡讓整個復雜的事情反而出現瞭轉機。悲傷之餘的劉憲中先生,選擇在劉憲原死後發難,他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將自己跟三叔已經暗中竊取瞭文物買賣的消息,以及自己跟劉憲原的對立情緒傳遞給瞭和衷社。」

  我所說的這個特殊的方式,就是被劉憲原故意帶到五寶碼頭的柳皓面前,讓女人以為自己是在花中心尋找自己三弟黑歷史,並把這個消息傳遞瞭和衷社。我之所以沒有說破,是因為此時同時愛人的鐘琪實在是已經太過於可憐,讓我不忍心直說劉憲中是利用瞭她,將自己滲透進瞭和衷社。但是一旁憤憤不平的柳皓,缺顯然已經想明白瞭,他也被劉憲中利用。

  「隻是一開始,劉憲中本打算是自己以身犯險,但陰差陽錯後,他覺得我才是更適合來做這個事情的人。」我看瞭看遠處的劉忻媛,顯然是在告訴他人,如果沒有我跟女人的這一段經歷,那此時站在眾人面前的應該是劉憲中才對。

  「別在這吹神氣當英雄瞭,還有個事情,隻能你去做。」安排著人照顧好瞭受傷的陳鳳姐妹後,劉忻媛來到我身邊,突然用一種帶著醋意的語氣對我說道:「這裡有我,你還不快去。」說完,她的眼睛看到瞭躲在墻角,看上去隨然恢復瞭神智,卻不知道是因為藥效為過,還是驚恐過度,隻是默默低頭坐著的林茵夢。

  花容有損,卻沒有失色。這個女人即使是在現在這種經受過瞭淩辱的狀態下,依然保持著自己內心的那種冷漠跟高傲。

  重逢,重生……

  對於我跟此時的女人來說,也許彼此之前,會有千百句話要說。然而,當我撇下眾人按照劉忻媛的意思先將林茵夢送到瞭劉忻媛手下的一個安全去處時,我跟女人之間,卻沒有說一句話。

  此時,也許隻能有一種方式,能夠讓彼此瞭解到對方的內心。而這種方式,也許曾經會讓我如此悸動,又如此的瘋狂。

  賓館的床上,林茵夢默默的在我面前脫下瞭蓋在身上的衣服,然後趴在瞭我的身上。我不知道為什麼,女人會突然將我推到在床上後,就用一根紅繩將我的手綁在床頭,而不讓我可以用手去撫慰一下她的內心。然而此時,女人卻選擇毫無保留的趴在瞭我的身上。雖然我身上的衣服還穿戴整齊,但她,卻是不著絲縷。即使此時下午的陽光將她的身體照得通亮,女人卻沒有半分羞澀。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女人豐滿的翹臀,那個讓我心馳神往的地方。然而此時,我的視線卻並非停留在那種讓人肉體興奮的部位,我努力仰著頭,想要看清側臉貼著我被解開扣子的胸腔前的女人的臉龐。

  還是那種女人獨有的高貴,冷漠,端莊。但女人濕潤的眼眶中,不斷流淌出的熱淚,卻讓我的內心充滿瞭一種前所未有的正面情緒。我用自己的下巴,在女人的頭頂上不斷的代替雙手撫摸著女人的秀發,而女人,卻一直趴在我的身上一動不動。

  「我們要這樣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們就這樣趴瞭多久,隻是覺得好像我跟女人的身上,都冒出瞭一層薄薄的熱汗,於是才想要打破我們兩之間的沈默。然而這一次,女人隨然擡起瞭頭,卻還是一眼不發,用一雙妙目看瞭後很久,才幽幽說道:「上一次,你是不是隻是把我當成瞭你發泄的工具。」

  我想要立即辯解,隨然當時雨筠的事情讓我意亂神迷,但我對女人的悸動,卻是簡單而純粹的,然而,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女人的一根食指卻已經伸入瞭我的嘴唇說道:「看來這一次,應該我主動瞭。」說完,女人的紅唇,竟然已經準確的親吻在我胸前,被女人灼熱的呼吸弄得麻癢的乳首上瞭。

  大戰之後,激情說來就來。然而我這邊還在香車美人,教堂那邊的情況,卻還是一團糟。李昂的到來,讓現場的局勢迅速得到瞭控制。經此一役,除瞭被曹金山暗中劫下的那一幫黑手團的手下以外,和衷社核心勢力幾乎全軍覆沒。而剩下的殘餘部隊的名單,想必通過審訊,也不難得到。

  然而雖然事情算是有瞭個瞭解,但這件事情背後的餘波還是如同懸掛在眾人頭上的一把利劍,讓人心生不安。李昂站在門口,等劉忻媛的手下將受傷的陳鳳姐妹接走後才上來說道:「劉小姐,剛才我們在後堂發現瞭您的手下,萬幸的是,估計是為瞭避免節外生枝,老錢隻是把他們迷暈瞭,卻並沒有殺瞭他們。」

  劉忻媛長舒瞭一口氣說道:「有個事情,我還想請李局長高擡貴手。」

  「你是說,鐘琪那邊吧,」李昂說道:「她也是個身不由己的人,放心吧,我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把她的記錄從檔案裡抹去瞭,她現在,隻是一個劉傢的被害者。」說話間,二人正好看到胡老三悻悻的從後面走瞭出來。看到二人在一起後,也不打招呼,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躲著二人一樣。

  「胡大哥,」劉忻媛叫住瞭胡老三,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走到男人身邊說道:「是不是碰瞭釘子。」她所說的釘子,自然就是胡老三心心念念的鐘琪。

  「哎」胡老三見是劉忻媛叫住瞭自己,無奈的嘆瞭口氣說道:「我一個草莽匹夫,哪裡配得上鐘夫人這樣的少奶奶。」說完,竟是無盡的傷感。劉忻媛本想再奚落他兩句,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人都是有情的動物,即使是胡老三這樣殺人如麻的麻匪頭子,在自己喜愛的女人面前也是極盡卑微。

  女人不知道胡老三是如何愛上鐘琪,但她知道,胡老三是一個可以對鐘琪死心塌地的人。當時張義對她所說的那番關於男人跟鐘琪之間感情的言語,此時再次浮現在她心頭,也許的確如他所說,胡老三,至少是一個可以照顧鐘琪下半輩子的人。

  「胡大哥,你過來下」女人突然神秘的將胡老三叫到身前,小聲說道:「鐘嫂子現在情緒正在低落,你說什麼她都不會理你,逼得急瞭,說不定還有有什麼過激反應。但是…你想想,她此時天大地大,又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她本是少奶奶體質,等到過一陣子她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男人照顧的時候,後面的事情,不用我再教你瞭吧。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讓我手下」照顧「好她的,不會讓別人乘虛而入。」

  女人的話,讓胡老三的瞳孔一陣放大,興奮得簡直就要跪下來給劉忻媛磕頭一般。看著胡老三歡天喜地的走開後,剛才避險站在一邊的李昂才走到女人身邊說道:「想不到,叱吒風雲的劉小姐竟然會給人當紅娘。」

  劉忻媛知道李昂是取笑與他,隻是白瞭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倒是李昂頓瞭頓說道:「關於老錢的那個…那個遺孀,還有那個遺腹子,劉小姐想怎麼處置呢?」

  「她們是無辜的,」女人說道:「小妹還請李局長不要去打擾她們的生活,既然當初裴護士能夠做出選擇,用密語提示義哥自己丈夫的真面目。那相比,她已經做好瞭思想準備。」

  「嗯,可是他們孤兒寡母的,以後的生計,恐怕還要劉…」

  「不,不要小看一個普通人,人的生存能力,永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很多。」女人說道:「放心吧,必要的時候,我知道該怎麼做。隻是…這段時間還要李局長費心一點,不是防著和衷社殘餘的人,而是…」

  李昂點瞭點頭,他知道劉忻媛所說的,是指的是孔傢。經此一番動靜,和衷社替孔傢經營的地下買賣遭到毀滅性打擊。這些人倘若追究起來,自然有很多人難逃幹系。倘若關於老錢的身份有所走漏,那和衷社背後的金主很容易就遷怒到這一對母子。

  「我還有個問題…劉小姐的二哥…」關於這個問題,李昂思考瞭很久要不要說出口。一方面,劉忻媛是涉案的功臣,自然對於劉傢的其他事情,他不好再強人所難。但另外一方面,蓉城底線買賣中,劉憲中一派的確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雖說這件事情上他成為瞭幕後的黑手,但是如果真的想要把山城的事情解決的話,他就必須要選擇走到舞臺的中央。

  「我二哥的選擇,時間到瞭,李局長自然知道。現在他選擇不現身,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劉忻媛若有所思的說道:「隻是劉傢的這些是是非非,隻能希望義哥那邊能去解開瞭。」女人說完,就沈默著看著遠處山腳下的山城,一時間,她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是熟悉,卻又陌生。

  也許在她的心裡,終究還是在痛苦,因為她知道,要我獨自帶著林茵夢離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然而,她不得不選擇如此,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也隻剩下她能夠理解我現在荒唐的行為。就像是當初她用摔門而出的方式,告訴我我可以去強奸阮凝秋一樣。

  的確,如同劉忻媛所猜想的。此時林茵夢讓人窒息的身體,正在我的身上蹣跚著。雖然我身上的衣服尚未被脫去,卻已經被女人的行為弄得可以說是形同虛設。女人的動作很溫柔,她正在用一種我從未體會過的溫柔的方式,在我充滿瞭汗水跟血腥的身體上親吻著。雖然,女人沒有像激情中其他的女人那樣,用自己的舌尖不斷挑逗著我的敏感部位,也沒有用纖纖玉手握住我腫脹下體不斷按摩著。但此時,女人的動作卻是對我最好的一種慰藉,因為這樣的溫柔,往往隻能存在於已婚多年的夫妻之間。

  一種異樣的柔情,正在彼此之間傳遞。

  然而面對這樣的柔情,我的身體卻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有著強烈的反應。不是因為我不夠敏感,而是此時,我的心頭,反而就像是被一塊大石壓住瞭一樣,讓我無法呼吸。

  「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那件事。」沈默瞭很久,我幾乎是用唇齒間微弱的力量,擠出來瞭這句話。

  「還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女人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還是用她那標志性的沙啞嗓音說道:「還有什麼事情,不是你知道的。」

  「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嘆息著,卻說不出那個讓我覺得難以置信的真相。

  「為什麼…」女人終於停下來瞭自己的動作,坐起身子看著我,本來嫣紅的臉上,充滿瞭苦笑著說道:「你是不是要問,為什麼,我會動手殺死自己的結發丈夫。」

  女人的話,如同一記悶雷。然而我心中,卻並沒有被這一記悶雷所所震懾。在此之前,當我把一切細節都想通的時候。我猶豫瞭很久,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做出現在的選擇。一方面,我跟女人之間雖然隻是春風一度,但畢竟也算是有段露水姻緣瞭。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曾經讓我神魂顛倒的女人。其次,當我想明白女人的動機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她是一個全天下最可憐的女人。

  她本來有一個和睦的傢庭,一個很疼愛她的丈夫,而她還給那個男人,生瞭一個可愛的女兒。然而,因為她的美色,卻讓一個本來還算謙謙君子的山城富豪子弟,竟然迷失瞭心智。為瞭得到她,這個富傢子弟甚至用自己疼愛的男人跟女兒的身份作為威脅。

  最終,面對這種壓力,女人選擇瞭妥協。她嫁入瞭劉傢,成為瞭劉傢的少奶奶。但一開始,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著那個強行霸占她的男人,甚至是連新婚洞房之夜,都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的捍衛者自己的最後的貞潔。

  然而再後來,她聽說自己曾經的男人受瞭重傷,甚至斷瞭吃飯的生計。女人哭瞭,這是她到瞭劉傢之後,第一次流淚,因為她無力的發現,自己的抵抗毫無意義。自己的矜持,隻能換取男人對自己曾經傢人的瘋狂報復。於是,在經過瞭一個個不眠之夜之後,女人終於想明白瞭兩件事。

  首先,她跟男人投降瞭,她不光是主動上瞭男人的床榻,還成為瞭男人身邊最好的理財專傢。而第二,就是與她投降的念頭一起產生的,一種強烈的投降執念。

  正是這一份執念,支撐著她度過瞭無數個淒苦的清晨,又度過瞭無數個仿徨的夜晚。午夜夢回,當自己的女兒天真的笑臉浮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林茵夢心中與日俱增的仇恨,伴隨她幾乎走過瞭十幾年的時間。

  「終於,你等到瞭自己的機會。」我看著沈默不語的女人,緩緩講述著這個讓女人覺得無比酸楚,卻又讓她如釋重負的故事:「從南京方面開始下令收集煙雲十一式開始,忙於這件事情的劉憲原,就選擇將傢裡的事務交給瞭你跟劉才。他本來知道,你跟劉才之間其實是互有嫌隙,卻沒有想到的是,你跟劉才之間,竟然早已經達成瞭協議。你們聯手瞞天過海,將劉傢繼續瞭數代的財富暗中掏空,你本來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可以讓劉傢在這一場競爭中間徹底成為失敗的一方。到那時,就算真相大白,對你來說不過一死,但無力與曹金山抗衡的劉傢,註定是要遭受滅頂之災。」

  我嘆瞭口氣,接著說道:「然而事情一旦開始實施起來,這件事情卻像是無形流毒一樣吞噬著你的身體。你開始變得瘋狂,復仇的念頭,讓你已經不滿足將劉傢的生命線挖斷。你已經到瞭,不看到劉憲原死,就誓不罷休的狀態。」

  「當時,我第二次在劉府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更衣。按照你的說法,我很容易相信瞭你剛從外面回來的說法。也就很自然的毫不猶豫將時間不吻合的你從劉憲原死嫌疑人名單山去掉瞭。」我搖瞭搖頭道:「然而,後面我想到瞭這一點後,我才明白,當時你換衣服,不是因為剛回來,而是你要出門。你得到瞭消息,自己失蹤的前夫,女兒,跟著自己的丈夫的行蹤被人知曉瞭,心神不寧的你,迫切的想要出門去阻止他們之間的悲劇。」

  「然而,當你看到鳳巧爺屍體跟奄奄一息的女兒的時候,你的內心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殺念瞭。你暗中突然發難,對劉憲原痛下殺手,最後,終於走上瞭這條回不瞭頭的路。」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女人突然探出身子,將幫著我雙手的紅繩解開。雖然這個過程中雙乳幾乎是貼著我的臉劃過,但我卻沒有趁機占一點女人的便宜的想法。

  這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也是一個瘋狂的女人。為瞭報仇,她曾經向和衷社投誠,那個讓她完成夙願中的復仇的和平旅店202房間,就是和衷社的人替他張羅的。但是,當她真的看著這個跟自己做瞭十年夫妻,雖然使用卑劣的方式霸占瞭自己,卻一直對自己體貼得甚至算得上卑微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遭受著電流的痙攣的時候。一切,對她來說,就如同世界崩塌瞭一般。

  「所以,你接近我,或者說默許我的接近,是想找機會自首吧。」我揉著發紅的手腕,嘆息著說道:「但是偏偏,求生的本能又讓你的內心不斷的掙紮。山層驛路那天晚上我對你的狂熱態度,讓你曾一度認為你可以利用我對你的動心來替你躲過這一次的劫難,於是從那之後,你面對我的侵犯選擇越來越主動。因為這種走近我的方式,可以最好的在負責劉憲原兇殺案調查的我面前洗脫嫌疑。隻是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背後牽扯的利害關系,竟然如此的巨大。就像來之前我所說的,劉憲原的死,反而加速瞭整件事情的進程。而這,去讓你方寸大亂。」

  「所以,山水莊園我打算用我自己的身體,跟你最後的談判,但是…」

  「但是沒想到,我卻先於你就被人弄入獄瞭,而這件事情讓你方寸大亂,於是無奈之下,你隻能選擇遠走他鄉,甚至就此消失。」我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要回來呢?」

  「因為劉才的死。」

  我點瞭點頭,明白女人的意思,也明白瞭當然阮凝秋所說的那番話。劉才死於情,死於對自己這個自己愛上瞭的女人的一種癡情。當初,他以為自己隻要替女人完成瞭復仇,就會得到這份感情。然而,當他意識到這最終隻是一個虛無的幻想的時候,林茵夢,卻已經從山城逃出。

  我不知道劉才的自殺到底是為瞭什麼,但我寧可相信,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尋求自我解脫的同時,也是在用這種卑微的方式告誡林茵夢。曾經做過的惡事,終究是無法逃脫的。

  「剛才,你把我綁起來,是不是在想,如果事情真的敗露,你就要先下手為強。」

  女人沒有否認,隻是默默的坐著。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瞭,劉傢的二哥為瞭替自己的兄弟報仇,幾乎暗中吧山城上下查瞭個底朝天。而劉才,他也本不應該去死,即使他最終得不到我。從那時起,我已經在心中,再也原諒不瞭我瞭。至於其他人,是好人也好,是惡魔也罷,跟我都沒關系瞭。」女人將我要帶上的配槍取瞭下來,遞到瞭我的手上,用一種死人般絕望的語氣說道「殺瞭我吧,我自己很多次想死,但我下不瞭手。」

  我接過瞭女人手中的東西,那是一隻慘白的手,遞過來的泛著銀光的手槍。然而,我卻並沒有按照女人的要求,將手槍的槍栓打開。而是接著女人的動作,一把將女人拉入瞭懷中。

  「過去瞭,一切都過去瞭。就連這個混蛋的亂世,也很快就會過去。」我說道:「仇恨,真的不是一個不可戰勝的東西。也許,仇恨會讓你可怕,會讓你瘋狂,然而仇恨的盡頭,無盡的輪回之中,每個人都終究會發現,死亡不是解決仇恨的方式。隻有饒恕,才是仇恨的盡頭。」我勉強掙紮著身體,從床上摸索到床邊的背包裡,拿出來瞭一件銀光閃閃的東西。

  「這是…」看到這個東西後,女人的眼神中,突然充滿瞭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是一個月芽形狀的銀質項鏈,做工質地都堪稱大師之作。而這個項鏈,對女人來說還有一個重大的意義。這是當初她嫁給鳳巧爺的時候,鳳巧爺給她的定情信物。

  「你為什麼有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其實一直是劉老板所收藏著的。」我說道:「其實,在他心中,一直對你是充滿瞭歉疚。西豐洋行他一次次為你訂做的衣服,你卻從未穿過。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你能真正的接受他,到那個時候,他會拿著這個東西來祈求你的寬恕。隻是最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沒想到,你竟然是在西豐洋行,想明白瞭其他的關鍵。」

  「不,這個是昨天晚上,忻媛轉述他二哥劉憲中的話時告訴我的。面對同樣的抉擇,當他知道瞭自己的弟弟的心事時,他在告訴我真相的同時,也選擇瞭對你的寬恕。」我看著女人說道:「樓下的汽車是留給你的,你走吧。遠離這個傷心的地方,以後保重自己。」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中竟然冒出瞭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楚。

  「但是,」女人接過瞭我手中的項鏈說道:「臨走之前,至少再留點回憶也好吧。」

  說完,女人突然轉頭看著我,眼神中,竟然再次出現瞭那種在山水莊園時看到的媚態。這是一場讓人瘋狂,又讓我心酸的溫存。也是我跟林茵夢之間最後的訣別,當帶著銀器的女人,主動的騎在我身上扭動著自己完美的身體的時候,也許隻有這種最原始的方式,能夠治療這個亂世中的女人身上的創傷。

  女人顫抖的身體,一直在產生著一種奇怪的痙攣。我不知道當初她在酒店,將自己的丈夫送去鬼門關之前的那一場淫樂是否也是這樣的心態。但如果我是一個女人,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此時,也許隻有相信自己的身體還能給眼前的男人內心留下一點什麼,才會讓自己感受到一種存在感。

  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給女人一種男性獨有的安慰。女人表情裡那種復雜的迷亂背後,也許依然是無盡的痛苦。但至少我在努力,讓這個可憐的女人能夠多的到一份快樂,即使隻是短暫的。

  當我看到林茵夢關上車門的時候,時過境遷,我竟然會有一種強烈的時空共鳴的感覺。女人回頭看我的那一眼,就像是當初第一次造訪劉傢大院時女人在二樓驚鴻一瞥的時候那樣深邃卻又純粹。

  「還有一個問題…」我說道:「你的手下,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做成這麼多事情。」

  「你是打算跟他們秋後算賬麼?」女人幽幽問道。

  「不,我隻是想印證一點猜測。」

  「如月閣。」女人說瞭這三個字,就發動瞭汽車。

  「你是如月閣的老板?」我驚訝的問道。

  「不,天無二日,但卻可以三環印月,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女人留下瞭這一句諱莫如深的話後,開著汽車慢慢消失在瞭山城依然喧囂的盡頭。

  晚上,當我會到劉忻媛的賓館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瞭。我沒有告訴劉忻媛我跟林茵夢之間發生瞭什麼,而女人也沒有問起任何事情。對於這件事情,好像我們之間已經有瞭某種默契。

  女人告訴我教堂之後發生的事情的同時,卻也拋出來瞭一個她沒有想明白的問題:「那個從頭到尾,也沒有動手,也沒有摘下面具的和衷社人到底是誰啊?」

  「他是雪琳的兒子。」

  「啊?你怎麼知道。」

  「這事很復雜,我隻能慢慢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最關鍵的。雪琳是江南人,當初為瞭躲避國難來山城念書。在經歷瞭和衷社的諸多事情後,她最終帶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回到瞭自己的故鄉。」

  「你之前說過,那個人是江南人…難道會是他?」

  「是的,前幾天我找陳鳳去幫我調查的,就是這個陳年往事。」我跟女人一邊聊著天,一邊走到寢室門口,想要去安撫一下受傷的陳鳳姐妹。隻是讓我沒有像想到的是,此時陳鳳姐妹的房間門口,竟然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而接著,一個熟悉的女人,從陳鳳的房間裡面走出來,看瞭我們一眼後,竟然很平靜的說道:「我認識一個西洋大夫,專門治療眼疾的。我剛才跟他通瞭電話,把陳菲的情況告訴瞭他,他說他至少有七成把握治好陳菲眼睛上的創傷。但是,陳鳳那邊,她的經絡被彈片所傷,我雖然也幫她安排瞭手術,但卻很難保證不留下任何後遺癥。」

  「夫人…你這是…」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叫阮凝秋的女人。她出現在這裡,似乎是一個最不合理的事情。

  「你裝什麼傻,」劉忻媛在身邊給瞭我一個拐肘,然後撅瞭撅嘴,暗示我看下角落的那幾個大箱子,還有安靜坐在那旁邊的兩個小孩子說道:「以後你要是對阮姐姐半分不好,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女人的話,隻好啞口無言的看著劉忻媛。然而她,卻好像絲毫沒有註意到我表情的尷尬,自顧自說道。

  「好瞭,你們聊吧,我有個很重要的朋友,還要去見我一下。」女人說道:「你們先聊吧。」

  我從未想到過,事情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我啞然失笑,一個被我為瞭自己的野心強奸過的女人,竟然鎮定自若的站在我面前。用她那種恬靜的笑容,就這樣看著我。

  緣生,緣滅,無盡的輪回。

  亂世,也許終有她的終點。

  但人跟人之間的感情,又何時會到一個終點。也許此時,以我的性格本來應該為整個案件中還遺留的一些細節而煩心,但如今,我的內心卻是我比平靜。我走到坐在角落裡的一對少年男女旁邊,將他們抱起來一人親瞭一下說道:「以後,叔叔天天跟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身後,阮凝秋的嘴角,終於露出瞭一絲笑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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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尾語:

  這個故事的主線,到這裡就算講完瞭。其實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說,收尾有些倉促瞭。畢竟前期構建的線索比較多,再多用五章左右來收尾更加合理。隻是懸疑累故事實在是太消耗心裡。整個故事主線部分大概有接近60萬文字,但算上其中廢棄的過程稿,已經超過100萬字瞭。在更新過程中,不少讀者能發現一些劇情上讓我驚喜的視角,也有時候會被我一次次帶入坑裡,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過程。每當前一章有的讀者已經成猜出其中某些人的真實身份,第二章又開始犯迷糊的時候,我就有瞭更多打磨劇情的動力。

  十五個月,這個是完整的《驚情淫夢》的更新時間,這期間我聘請的合作畫師一共提供瞭接近三十幅的插圖,對於這個故事,我整體還是滿意的。

  當然瞭,如果說故事就此完結,未免會讓人覺得頗為遺憾。畢竟,還沒有給一直關註的讀者帶來一場更加完整的肉戲。因此,在主線之外,我將增加兩章肉戲劇情,並且,差不多為此訂制瞭10張插畫。有興趣的讀者,不妨猜測一下這最後兩章會發生什麼事情。

  好瞭,說瞭這麼多,更多的話等最終完結的時候再告訴各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