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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舊識

  驚訝,恐慌,不可思議。當我幾乎是握緊瞭拳頭聽完瞭東陽的故事的時候,我突然產生瞭一種強烈的都想要逃避的感覺。對於眼前的這幫人,我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瘋子。”

  就算你讓我再猜上一百次,你讓我再去榮縣調查一百回,我也不會想到,要殺東陽的竟然會是他的親生父親老薑。而原因,竟然是因為東陽不肯按照老薑的要求,將那個讓自己曾經的主人,也就是李琛抱憾而終的周敬堯搞到身敗名裂而導致的。

  東陽負責瞭白衣黨在山城的運作不錯,削弱敵對勢力的力量是他必須要去做的。然而對於東陽來說,和衷社之所以如此倚重於他,就是因為他天生有一種過人的膽識,而李琛也是看中瞭他這一點,在斥資送他出國留學。有瞭這一段經歷之後,東陽看事情就更加的長遠。他知道,隨著劉傢的退出山城,白衣黨已經無力與黑手團抗爭。倘若此時,他們還率先向一直心懷鬼胎的周敬堯動手的話,反而將最後一股潛在可能阻止黑手團聯合曹金山收割山城資源的力量就破壞瞭。

  於是這個原因之下,他對於自己父親要他催促的請求,一直是設法推諉。然而隨著一天天時間的過去,身染沈屙的老薑越來越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深陷執念的老薑,將我的出現視為瞭天大的機會。就在我在東陽傢裡過夜的當天夜裡,我原本以為是東陽替我去說服老薑道出真相,沒想到實際上他們兩父子卻為瞭是否要利用假線索引導我去調查周敬堯這件事而各執一詞。也就是在爭執中,已經陷入復仇魔怔的老薑,想要用拐杖去懲戒下自己的兒子,卻陰差陽錯的將東陽打的頭腦開綻。此時東陽腦後的那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讓我能夠想到,那天晚上這一對父子到底陷入瞭怎麼樣的瘋狂。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並沒有見到你的原因,其實當時老薑以為已經失手殺瞭你。悲痛之餘,他卻連夜做好瞭很多假證,甚至還不惜將自己的房子準備瞭可以延時點燃的火種,他希望用這種方式送走你的同時,你的父親已經將所有的仇恨,寫在瞭那幾個偽裝成你手機的字母。”

  “C-H-O-W”,東陽失落的說道:“看起來,你當時就已經看出,那幾個留下來指針周敬堯的字母是別人留下來的。”

  “是的,因為隻有將自己的一切仇恨,包括兒子去世的痛苦寫在地上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力道。也隻有怕這唯一的線索被烈火燒毀的人,才會留下瞭自己指甲蓋幾乎要被磨破的這樣的線索。也是因為死的是你,所以老薑才讓我發現瞭這樣一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線索。”

  “是啊,”東陽無奈的眼神中含著淚水,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一個人要殺瞭你,有怎麼能不讓人心生怨恨呢?然而怨恨之後,又能怎麼樣?東陽跟瞭父親這麼多年,他深知自己父親的執念。在父親跟著丁伯的時候,丁伯是他的唯一寄托,而當丁伯死後,李琛就是他唯一的主人。這種忠誠,甚至在很長的時間裡,都對東陽產生瞭狂熱的影響。

  然而,當他真的出瞭國,當他還在異國他鄉接觸瞭和衷社的秘密訓練,當他認識到另外一個跟他一樣有著復雜背景的女人時,他卻開始動搖瞭。他不知道父親的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直到後來,當女人告訴他,一切的選擇,隻是後人的評說,而他要做的,隻有選擇最無愧於大多人的時候,他的想法,開始慢慢變瞭。

  而就在此時,這個讓她改變的女人,正默默的出現在瞭我們面前的那個通向後院的門口。此時換上瞭一身普通人傢女子衣服的鐘琪,竟然變得特別的端莊恬靜,甚至連身上那股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風騷勁都沒瞭。

  “看起來,你也是和衷社的人。”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從阮凝秋那麼得到瞭答案。

  “這個很重要麼?”鐘琪說話的語氣也反常的平靜:“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已經從劉傢消失,沒有人在意的普通人。”

  我偷偷斜眼看瞭下劉忻媛,如果是平時的她,知道這個在劉傢臥底多年的人就在眼前。而且按照阮凝秋的說法,這個鐘琪跟她的姨媽鐘茹一樣,是和衷社派去想要要挾劉傢的人的話,她估計早已經跟對方拔槍相對瞭。

  然而這是,劉忻媛竟然也是異常的平靜,她甚至都沒有回避鐘琪看著她的眼神。

  “小妹,”鐘琪沉默瞭片刻之後終於開口道:“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你我都先聽男人怎麼說,可好?”

  劉忻媛點瞭點頭,卻突然冷冷的道:“這個事情結束後,你們都得為瞭義哥的傷而死。”女人終於又露出瞭她潑辣的一面,然而這句話卻並沒有讓在座的任何人感到緊張。在我的心中,自然翻湧的是感動。而在東陽那邊,流露出的是一種贊許的眼神。而在鐘琪的眼中,則竟然更多的一種似乎隻有女人才懂,好像是羨慕的眼神。

  “這件事情,我要想想。”我接過話題到。

  “好,不過我要提醒先生的是,先生的時間可不多瞭。”

  “哦?什麼意思?”

  東陽站起身來,從自己的衣服內兜裡面拿出瞭一個電報的信封,對劉忻媛道:“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劉憲中應該有告訴小姐,他後天會回山城吧。但是恐怕劉小姐現在並不知道,你二哥提前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吧。”

  說完,他將電報的信紙攤開在瞭我們的面前。

  東陽看著我們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說道:“剛才我跟兩位說瞭,三日之後,是和衷社建社的日子。而就在前天,黑手團突然用明文電報告訴我們,希望我們去和衷社曾經的聖壇,有重要的事情相商。他們以手中的十件煙雲十一式為由,召喚白衣黨全體部眾,前往聖壇,協商統一戰線的事情。”東陽頓瞭頓又說道:“而且不光是黑手團跟白衣黨的人,包括新宣佈加入瞭黑手團周敬堯,還有劉憲中先生在內,很多先生的老朋友,都會參加。”

  “周敬堯已經加入瞭黑手圖瞭?”我吃驚的問到。

  “他的動作,這一次比曹金山都還要雷厲風行。”

  “既然如此,那你們的聖壇又是在什麼地方?”我沈默瞭一陣問到。

  “到時候先生自然是知道。”東陽見我問起此事,緊張的語氣終於也松弛些才問到:“看起來,先生是答應我們瞭?”

  “我還沒想好,不過…如果我想好瞭的話,該出現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我突然笑瞭笑道:“有意思,又是跟之前山水莊園一樣,留給由我來抉擇的時間,又隻剩下幾天的時間瞭。”

  “我們誰也不是主動的一方。”東陽搖瞭搖頭。

  “但至少這一次,我知道敵人在是誰。”我冷冷說道:“也許私仇,可以徐圖後計,但國仇,可不是能拖的。”

  “好,”東陽的表情一下突然興奮起來,就好像一下子回到瞭那個替我開車扛包的少年的身份一樣,謙卑的走到我面前說道:“不過這幾天,先生應該會遇到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恐怕先生要對付起來,就比我還要麻煩吧。”

  我知道東陽說的是徐飛,我咧嘴笑瞭笑說道:“不是這幾天,我已經改很快就要見到他瞭。”

  “哦?你知道他在哪裡?”東陽有些驚訝。

  “不是我知道他在哪裡,而是他知道我在哪裡。”就在我們聊天的時候,一份奇怪的號外正在山城派送。街頭兩個醉漢喝醉瞭酒打架的新聞本不足以成為號外,隻是“碰巧”的是,在照片裡出現瞭一個人,一個讓眾人以為已經死瞭多日的人。雖然人們已經把這個人遺忘,但徐飛定然不會。也許很早之前開始,當蓉城發生瞭搶劫汽車的案件之後,他就一直在尋找我。接過無意之中,竟然在報紙上偶然發現瞭我的存在。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通過玉蓉,主動向他發出來的一個“信號”。就算玉蓉在山城的力量不強,但控制著報社的她要幫我傳遞點信息,自然是易如反掌。

  隻要我想要傳遞消息的那個人不太笨,應該就能讀懂我的用意。而事實上,他不光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之所以他能在我身邊隱藏得這麼好,是因為很多時候他不光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而且,他還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我見到他的時間,不過隻有短暫的一瞬間。在一條已經萬籟俱寂的小街上,一輛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車,跟我緩緩的對開而過。如果不是註意到這一輛汽車的速度有些異常,我也不會發現此事汽車的駕駛座上正坐著那個曾經幾乎要瞭我性命的“手下”,那個曾經無數次在我的意念中被我碎屍萬段的徐飛。

  短暫的接觸,甚至讓我連拔槍對著他的時間都不夠。然而當我們的車從小街開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瞭他跟我以這種方式見面的目的。一本黑色的小冊子,在插肩而過的一瞬間飛入瞭我們的車艙,如果不是因為此事我們的車艙裡還開著燈可以看清萊蕪,神經緊崩的我們甚至差點把這東西當成瞭手雷一樣的物品。

  “我們要追麼?”劉忻媛問道。

  “算瞭,他既然敢來見我,就說明已經做好瞭準備。此時我們去追他,反而是我們會遇到危險。”我轉過頭,看見劉忻媛正在翻看著徐飛扔過來的小冊子,湊過去問道:“上面寫著什麼?”

  “這…應該是一個密碼本。”在徐飛扔過來的東西上面,每一頁都有一些看起來毫無規律的橫豎相間的零散線條,而在這些線條下面,歪歪斜斜的寫著一些文字。

  “他給你這個幹嘛?”劉忻媛好奇的問道:“你還記得你以前在什麼地方看過這些線條嗎?”

  我搖瞭搖頭,沒有任何的頭緒。

  “他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你這個,說不定,是以後他要用這個方式給你傳遞什麼信息。”劉忻媛小心翼翼的將小冊子放入瞭我衣服的口袋中,然後說道:“剛才你見到東陽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去問他我三哥的事情。”劉忻媛說的是,要我調查和平旅店裡面,劉憲原的死因。因為所死的那個202房間,是東陽以崔中石的身份去包下的。

  “這個事情要緩一緩,”我說道:“其實剛才我一直想著這一件事情,卻並沒有問。因為眼下我們最急著要解決的,就是幾天之後和衷社內部的聚會,這件事情,看起來他們兩派已經要一決生死瞭。”

  “這樣不是更好麼?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好從中找到好處。”劉忻媛說的不無道理。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思忖瞭片刻,才對劉忻媛說道:“然而現在,擺在我們面前卻有一個麻煩的事情。我們在山城表面上是有瞭很多的進展,但其實還是一片混沌。首先,我們是在被動的情況下接觸到瞭白衣黨,而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似乎一開始就需要拉攏我。既然如此的話,那當初既然他們知道瞭山水莊園的圈套。如果要拉攏我的話,那為什麼不直接將此事告訴我,反而要大費周章的先讓我落入到他們的手中,然後又讓你們冒著危險來救我,這樣做,你不覺得從一開始就不合邏輯嗎?就算要試探我們的實力,也沒必要用這種隨時可能導致情況失控的方式吧”

  劉忻媛點瞭點頭,這個問題其實她這兩天也一直在想,目前能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難道說,他們是覺得,讓你經歷山水莊園還有以後的事情,這樣才更加重要麼?但是,你看啊…”女人伸手掰著手指跟我說道:“從山水莊園開始,你經歷過這幾件事,被抓進歌樂山監獄,然後被我們救出。期間…期間蘇彤死瞭,然後你得到瞭東陽給你的日記,等你恢復後,東陽找到我,讓我帶你回來…等等…”

  女人註意到一個不合乎尋常的地方:“當時他隻是讓我帶你回來,沒有叫我們去蓉城啊。看後來從梅姑跟宋二爺的行為來看,他們似乎早就已經知道瞭我們要去蓉城一樣。”

  “問題就出在這裡,”我說道:“你不覺得,即使是我們這一次重逢之後,一切還是有一股力量在背後推著我們,似乎這股力量一直在推著我們去做很多事情。但是這些事情做完之後,又隻有一些似有非有的結果。關於和衷社,我們最近一直在接觸白衣黨的一方,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其實挺危險的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凡事如果隻聽一方的,就看不是情的真相。看起來,你對這一幫子對我們頻頻示好的人,並不信任”劉忻媛說道:“不過現在,徐飛找上你瞭,看起來,他應該代表黑手團的一方瞭。現在你應該是兩方都要爭取的對象。”

  “可這還隻是小局勢,”我嘆息著說道:“我更加擔心的,還是山城這裡變化莫測的形勢。四大傢族在這裡的生意的曝光,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我們能調查出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其他的人也能知道。我可以肯定的是,三日後的那個和衷社的內部會議,定然是一種多股勢力在無奈之下的倉促決定。因為他們必須要在南京方面陷入全面的風雨飄搖之前,把這個事情解決瞭。不然的話,一旦全國再次陷入瞭全面內戰,這個局勢對這些發著國難財的商人就更不可控瞭。一定,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這些人不得不就在現在就行動起來。”

  我敲瞭敲頭,有些懊惱的道:“我現在覺得好像什麼都是跟我們隔著一層紙,但是又無論哪一個方向都不能捅破,真煩。”

  “怎麼,你居然會沒信心,”女人忍不住噗呲笑瞭出來。

  “不是,而是我總覺得是情在繞著我轉,但又好像是一直在等著我,也許等我們參加瞭他們的那個和衷社會議,我們會知道更多的有用的東西吧。”

  “你想好瞭?”女人問道。

  我點瞭點頭,沈聲說道:“這一次我們回來,一共有三波人要對方,第一是殺你三哥的人,這個是情我們眼下要先放一放。而第二,是偷走煙雲十一式的人,目前的線索來看,基本上也肯定是周敬堯做的可能性,隻是這件事情跟他加入和衷社是否有關,還值得探究。而第三,就是徐飛背後,曾經想要殺我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而要接觸到這些人,隻有幾天後的聚會。著是唯一一個讓我們近距離接觸他們的機會。”

  “嗯,反正無論你怎麼選,我都聽你的。”女人堅決的話語中,突然讓我多瞭一種感動。汽車已經回到瞭劉忻媛的住所,隨著我的復仇計劃在山城的逐步展開,我也沒必要像一開始那樣需要化妝躲著人瞭。二這兩天,劉忻媛也幹脆從傢裡搬瞭出來,找瞭一間跟我距離很近賓館,而當我送她上樓之後,我似乎並沒有回去的意思,還跟著她鉆進瞭她的房間。

  “怎麼,你…”女人多此一舉的話語還沒說道一半,就被我用嘴唇堵瞭回去。

  “滾開瞭你,”女人在我懷中推搡著我的雙臂說道:“你今天都占大便宜瞭,還想要幹嘛。”

  看著女人略帶醋意的樣子,我啞然失笑道:“那哪叫占便宜啊,我不是從頭到尾都在演戲麼,多的不說,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下身帶瞭兩層避孕套的哦。而且…”我抓著女人的手,往我腫脹的下體撫摸過去道:“隻有在爺喜歡的人面前,我的小老弟才會覺得興奮哦。”

  但雖然如此說,但我也知道,今晚的事情定然會讓女人的內心背負很久的負擔,於是也沒有真的死皮賴臉不走而是說道:“你安排的陳鳳姐妹在哪兒住?”

  “怎麼,在我這裡得不到滿足的,就要去找他們姐妹麼?”

  “那道不是,”女人話語間的那種醋意讓我啞然失笑道:“隻是今天,突然得到瞭一些靈感。我沒有精力分心去弄那個事情,但是這個事情可以讓她們兩去。你放心,既然她們都管你叫大姐你,你不允許,她們可不敢爬爺的床。”

  “呸…”劉忻媛紅著臉對我一撅嘴,卻突然走到旁邊的沐浴間推開瞭房門道:“你去給我洗幹凈,身上有一點別的女人的氣味就別上床。”而此時,當女人推開房門的時候,我竟然發現陳鳳姐妹此時正穿著貼身的小衣,笑嘻嘻的站在一個放滿瞭熱水的浴缸前面。看起來,她們應該早就得到瞭劉忻媛的指令,給我準備瞭這一鍋“熱湯”。

  我又一次,被劉忻媛算在瞭頭上。

  春夢無痕,當回到瞭山城之後,三個女人第一次爬到我的床上,也是劉忻媛第一次當著陳鳳姐妹的面跟我歡好的時候。此時山城的另外一頭,也是同樣的激情洋溢,隻是在讓人沈迷的欲念之外,男人跟女人的歡好,卻多瞭一份讓人覺得酸楚的感慨。

  在成功將社團交給他的任務完成後,東陽終於覺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為瞭這一個計劃,他已經四處奔走瞭大半年的時間瞭。直到今天,一切終於將會有個結果瞭。然而,在他等到曙光的同時,他的身體,也終於垮瞭。

  東陽所經歷的一切,隻有女人懂。隻有同樣經歷過白衣黨的秘密訓練的女人,才知道東陽這幾年到底經歷瞭多麼痛苦的經歷。跟他相比,自己雖然要出賣自己的肉體,但畢竟劉府的錦衣玉食,已經讓她慢慢的開始習慣那種生活。況且劉憲原對她,還一直非常的不錯。

  然而這幾年,東陽卻無時無刻的在奔走的同時,還要無時無刻的扮演著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是在父親的要求下,表面上虛以委蛇的服侍著杜老板,但其實是要替父親完成復仇想法的孝子。而另外一個,卻是為瞭白衣黨一脈的生存,四處奔走遊說,甚至蠅營狗茍的忠臣。

  然而這一切,卻壓在東陽一個人身上,他還隻是一個孩子,而且,是一個跟他父親一樣,有著先天性的肺部疾病的可憐人。

  這就是為什麼,鐘琪這個有著劉傢少奶奶身份的女人,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小十歲有餘的小孩。隻有命運相同的人,才會懂得這種感情。因此每次看到劉忻媛能夠有機會跟著自己心愛的人出生入死的時候,鐘琪心裡總會有一種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的感覺。而她所能做的,卻是陪著這個自己愛的人,一步步的等著他死去。

  女人並非不願意將自己的身子交給男人,一方面,隻是她一直覺得自己被很多男人糟蹋過的身體,配不上去服侍男人。而另外一方面,東陽的身體,並不允許他跟女人之間有太多的床第行為。就算她知道,自己的體質,可能成為能夠替男人緩解痛苦的一種特殊的陰陽調和的解藥,但她始終,隻選擇跟男人淺嘗則止的履行著最克制的慰藉。隻有今晚此時,當一切的壓力放下的時候,竟然成瞭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擁有對方時候。

  東陽的動作,笨拙而青澀,他隻是知道自己的下身在女人的體內很幸福,隻是知道就像一頭蠻牛一樣橫沖直撞。這樣的行為,並不會讓已經有瞭十分豐富的性愛經驗的鐘琪感到舒服,然而從始至終,她沒有抱怨男人一句。隻要東陽覺得這樣的方式可以把心中的委屈發泄出來,她就覺得滿足瞭,而這,竟然是她現在能為男人做的唯一事情。

  不過幸好,女人知道如何在這唯一能為男人做的事情上,做得更好一點。鐘琪用雙手抱住瞭東陽起伏的脊背,將已經被汗水濕透瞭的男人抱著放在瞭床上,然後自己變被動為主動趴在瞭男人的身上。

  對於這種女上男下的姿勢,鐘琪已經再熟悉不過瞭。很多時候那些跟他淫樂的男人,以為她喜歡這樣的體位是因為她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其實隻有女人內心知道,在性愛中不能過多消耗體力的東陽,隻能在這樣的方式中才能得到足夠的快感。而這個女人,甚至為瞭現在的一刻,瘋狂的以練習的心態跟很多男人未發生瞭關系。

  女人的喉頭沒有發出一絲的呻吟,她怕自己的舉動會讓男人覺得他淫蕩。然而從享受過女人身體的東陽,卻在女人的身下不斷的用顫抖跟喉頭的嘶吼,表達著自己內心的感受。

  扭曲的欲望,就像是女人扭曲的身體一樣在東陽面前流動。女人不斷跳動的雙乳,被東陽用力的揉搓著。在這以前,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將頭埋在女人深邃的乳溝中去親吻女人的雙乳,這讓他感受到的不光是母性的慰藉,而且還有生命的原始沖動。

  但是此時,他手中的女人雙乳,隻給他來到瞭一種感覺,性欲的撫慰。腫脹如紫葡萄的兩粒乳頭,正在他的手心不斷的劃過。而女人下體中那種溫暖跟濕潤,讓本已經認命瞭的他,竟然對生命充滿瞭眷念。

  當自己的終於體會到陽精在女人的體內噴射而出是什麼養的感覺的時候,東陽多麼希望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不過是生命枯竭之前最後的綻放。然而現在,當他感受著懷中女人的哭泣時,他突然覺得,原來生與死,都是那麼的美好。就像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他這樣的人一樣。就算你不能去改變整個國傢,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但起碼,你在這個亂世,是活著的人。

  第二天早上,當我從三個女人的胳膊腿中爬起來的時候,太陽不過剛爬上瞭樹梢。其實上昨天夜裡我並沒有消耗的十分嚴重。雖然是三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跟我同床交歡,但其實為瞭照顧劉忻媛的感受,陳鳳姐妹隻有最後在我的要求下,才勉強讓我在她們的體內輪流插瞭幾下。這幾天因為心頭一直崩著一根弦,我的體能也竟然開始慢慢的恢復。昨天晚上雖然前後幾次跟不同的女人換好,但此時竟然是十分的精力充沛。

  我用一陣帶著淫笑的巴掌,將三個女人從睡夢中拍醒,看著三個女人揉著自己嬌臀對我柳眉倒豎的樣子,我心中竟然是一蕩。

  “好瞭,快穿衣服,今天要去會會一個重要的人物。”

  “誰?”

  “李昂。”是時候,跟這個關鍵人物見下面瞭。

  “你想跟他說什麼?”劉忻媛知道,如果我要去見李昂這事,已經不需要她在提醒我其中的危險性。如果不是我深思熟慮,我不會做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

  “不是我跟他說什麼,是去聽聽他跟我們說什麼。”我笑著說道:“他來山城這麼久瞭,他應該能查出一點東西瞭。”

  “你怎麼就確信,他會跟你合作?”女人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到。

  “因為我們手中有著他最想要的東西,”我說道:“那一輛從榮順商行開出來的押運車,連同著那一車價值不菲的財物,再加上還在我們手上連逾山。李昂足夠會有興趣跟我們談的。”

  “你是想用這些東西當條件,把他也拉下水?”劉忻媛明白我的意思,幾天後的和衷社聚會還一切未知,如果能夠得到李昂的幫助,自然是好的。更何況,很多事情也要通過他去瞭解。

  “他本來就在水裡呆著,說不定,此時他正在等著我們去找他呢。”我說的不過是一句略帶開玩笑的話。雖然知道李昂定然不會拒絕跟我的合作,但要聯系上他,估計還是要費一番周折。然而,當我和女人走出賓館的時候,我卻竟然真的就看見瞭這個人,就這樣坐在瞭大堂的沙發上,像以前一樣,默不作聲,甚至是有些“嬌滴滴”的看著我們。

  我沒有想到,昨晚我才讓玉蓉將我出現的信息,用那種隱蔽的方式傳遞出去,結果一夜之間,好像所的人都得到瞭這個信息。說不定此時,曹金山,周敬堯他們,也正在思考著如何對付我。

  不過這樣對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每一個人都知道我的復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卻每一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在此時的大廳裡,說不定還有無數雙眼睛盯在我的身上,隻是如今的我,已經習慣瞭這種背後有人的感覺。

  李昂跟我打招呼的時候,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女人的腔調,而我也是一如既往的帶著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沒想到的是,劉忻媛對李昂的這個樣子竟然是頗為接受,甚至很快,他們就開心的聊瞭起來,就像是兩個閨蜜一樣。

  “說吧,”我忍不住打斷瞭他們兩人似乎越來越跑題的寒暄到:“你來山城這麼久瞭,到底調查到瞭多少。”

  “我調查到瞭多少,取決於你知道瞭多少。”李昂的臉上還是掛著跟劉忻媛說話時那種陰測測的笑意說道:“你們在蓉城幹的那一票,可是夠厲害的。二十幾條人命,不用我說,你自然知道這個案子有多麼大。”

  我笑瞭笑,沒有承認這件事情是我們做的,卻也沒有否認。

  “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已經不管蓉城的事瞭,”李昂說道,又用找茬的語氣說道:“你看我這鳩占鵲巢,霸占瞭你們山城警局半邊天的位置,是不是很不開心?”

  “這個位置我勸你好好坐穩瞭,前任的局長,副局長什麼下場,你都看到的。”我的反唇相譏,也沒有讓李昂真的生氣,他一邊笑著,一邊將從一開始就帶著的一個檔案袋遞給瞭我。

  “關於誰的?”我一邊開著檔案袋,一邊問到。

  “周敬堯跟柳皓。”

  “你調查他們多久瞭?”

  “不久,幾天吧,不過收獲不錯。”周敬堯說道:“自從上一次山水莊園的夜宴,你知道周敬堯接手瞭多少新生意麼。”我一邊翻看著李昂給我的清單,一邊聽他如數傢珍的說道:“首先是劉傢在城南的鋪子,有接近一半是周敬堯通過中間商買瞭下來,這個原本不是什麼大事。然後是昨天晚上的消息,周敬堯已經跟王記達成瞭協議,自己將入股王記大概兩成的生意,這其實也沒什麼,關鍵是…”

  李昂突然壓低瞭聲音道:“最近我發現,周敬堯開始接手瞭大量西洋特效藥品的生意。而你知道,這個問題出在哪兒吧。”

  我心頭咯噔瞭一下,西洋的特效藥在內地銷售,是需要南京方面的特別許可證的。否則在民間,是絕對禁止這種買賣,違者幾乎可以等同於私自販賣軍火。而巧合的是,山城的許可證,現在應該也還在阿虎那個混蛋手裡。也就是說,周敬堯跟他最近勾搭到瞭一起,否則就算是他能有渠道搞到大量的廉價藥物,也沒有方法銷售。

  劉忻媛輕輕用腳撞瞭我一下,她註意到瞭我發神的樣子。此時我的確憋瞭一肚子火,尤其是在我刻意回避著阿虎的消息,但關於他的事情反而先傳到瞭我的耳朵。隻是目前,我還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就算要收拾阿虎,也不是眼下的重點。因此,雖然心中五味雜陳,但我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將手中的清單又看瞭一遍後,還給瞭還不明就裡的李昂。

  “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和衷社的人?”李昂一邊將文件收入公文袋一邊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如果你沒有接觸過他們的話,你應該不會這麼主動的暴露自己。”李昂說道:“而且,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白衣黨跟黑手團的人都見過瞭吧。”

  我還是沒有否認。

  “他們要你幹什麼?”李昂問瞭這個問題後,見我遲遲沒回到到:“我知道,你現在經歷瞭一場生死,我的話你已經不會相信瞭。但我要奉勸你一句,跟這幫人做生意,可是無異於與虎謀皮的。”

  “可是現在,我跟你在這聊天,不也是與虎謀皮麼?”我看瞭看李昂說道。

  “不一樣,他們是老虎,而我隻是老鼠,”李昂突然笑著說瞭一句讓我突然覺得啞口無言,卻又十分有趣的的話:“我不過隻是想在這些人的夾縫中活下去而已,然後呢,像我堂兄所說那樣,做一點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你覺得你現在過得很艱難嗎?”我笑著說道:“你可是手握江北警察局上下幾百號警力,在山城呼風喚雨的人物瞭。”

  “你以為我這樣坐的安穩嗎?”李昂沒有理會我,而是轉頭看瞭看劉忻媛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周敬堯已經開始向我逼宮瞭。而且,矛頭直接指向,就是你們劉傢。”說完,李昂從懷中又掏出來瞭一個信封,我認得出這是周敬堯的筆記。而信的內容,竟然是在舉報劉憲原謀殺鳳巧爺父女一事。

  “鳳薇薇醒瞭…”李昂乘著我們在看周敬堯書信有些一頭霧水的時候,將從鳳薇薇那裡得到的內容講瞭一遍。鳳薇薇蘇醒的消息,讓我忽然有些後悔上一次見到東陽的時候,沒有把這個事情跟他攤牌。雖然李昂所敘述的內容聽上去已經十分完整,但我卻聽出其中存在著一個很大的漏洞。就是那日鳳巧爺到底是什麼原因跟著劉憲原去瞭那個廢棄的磚窯,這個至關重要的信息還是沒有得到答案。也許,我隻能從東陽那裡瞭解這個事情,但是面對前途未卜還迫在眉睫的和衷社大動亂,我也隻能心中卻暗暗的記錄下瞭李昂內容裡面的每一個細節。

  不過對於劉憲原殺瞭鳳巧爺父女這事,其實也之前我覺得可能性很大的結果之一。於是,對於這個問題我並沒有十分的意外。然而作為劉憲原妹妹的劉忻媛,卻對這樣的結果隻能不斷哀聲嘆氣。

  “你覺得綁架我三哥的是周敬堯的可能性多大?”這個問題本不應該從她的嘴裡問出來,此時缺反映出她內心的敏感。

  “幾乎為零,”李昂說道:“如果是他幹的,現在他的舉動不是在賊喊捉賊。雖然以他一向拙劣的手段,這樣做也沒什麼稀奇。但你別忘瞭,最近他在山城是順風順水,他沒必要這樣急著跳出來吸引警察的註意力,除非…”

  “除非他現在並不安全,需要警察註意到他。”

  “是的,”李昂見我明白他的意思,會心一笑道:“於是我就順理成章的以調查案件為名,讓老蔡帶著人去周府調查。表面上是查他周傢,其實是想把他先保護起來。”

  “這就奇怪瞭”我心中泛起瞭狐疑,就在昨天,我才從東陽得知瞭周敬堯加入的黑手團的消息。按照東陽的態度,找到瞭大靠山的周敬堯應該是像李昂剛才給我的資料裡那樣,正在春風得意的收割著劉傢在山城的生意才對。怎麼照李昂這麼說,我反而會覺得這個人好像遇到瞭麻煩一樣。

  “你覺得,他現在很危險?”

  “當然,要不然,他何必如此的冒著落一個落井下石罵名,也要引起我的註意。”李昂對劉忻媛說道:“劉小姐,我不懂做買賣,但我知道你們商人之間最講究的就是,生意可以做,別把對方逼死瞭。周傢也好,劉傢也罷,你們在山城能盤踞這麼多年,而不像是曹金山那樣的暴發戶,自然是恪守這一條的吧。”

  劉忻媛點瞭點頭。

  “所以,我雖然不知道山城最近還會出現什麼大亂子,但我已經預感到瞭,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比上一次的事情來的小,甚至是更大。”李昂看瞭看我,突然用一種很嚴肅的語氣說道:“關於你們知道瞭什麼,關於你們在做什麼,我都可以不聞不問。但是隻有一點,如果你們想要在山城翻起浪,我勸你們不要去當點燃這一桶炸藥的人,不然,你們會死得很慘。”

  我自然明白李昂的意思,如果不是我現在的處境,我甚至還會被他的真誠感動一番。然而眼下,我已經知道瞭和衷社內部的決戰勢在必行的事情,打算借這個機會完成我報仇計劃的我,隻能選擇對真相緘口不言,頓瞭頓才說道:“那如果最近我需要你的幫忙呢?”

  “當然沒問題,在背地裡,你還可以是江北警察局的副局長,”李昂又娘聲娘氣說道:“而且,我的張公子,此時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瞭一個去處,保證你們有興趣。”

  “什麼去處?”

  “今天是盂蘭盆節,山城的富豪喜歡在傢裡做道場,你有沒有興趣,去你的那個異姓兄弟傢裡走走。”

  “去那裡幹嘛?”心思敏感的劉忻媛,在我表態之前,就立即把嘴翹得老高說道。

  “我聽說,之前你們王局讓人把那些搬運起來十分困難的,用於展示煙雲十一式儲物櫃就地封存已備調查。隻是這事後來隨著你們王局的落馬而不瞭瞭之。我本來想以警隊的身份去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既然你在,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山水莊園再走走。他們今天在做道場,做道場的師父是的人,我可以讓他給你畫上大妝混在辦事的人群裡”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劉忻媛見我的表情中明顯是想要去的沖動,隻好先替我問道:“什麼時候。”

  “就是現在。”

  “大白天做什麼道場。”女人聽說山水莊園在做道場,本來心中不悅,但一聽說著大白天做道場的事情,反而同時啞然失笑。

  “風水道場又不是半夜招魂。”李昂白瞭我們兩一眼,似乎是在嘲笑我們本地人還沒有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懂得本地習俗。這個道場,往往是那些心中有愧的人,做給自己祛除心魔用的。

  “既然如此,”劉忻媛說道:“那我們就快去吧,現在我們已經沒多少時間瞭。”

  距離和衷社內部峰會的時間,其實滿打滿算,此時也不到五十個小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