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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魂飛魄散的

  也就是今天午飯後,隨著院子裡的一陣狗叫,崔德從窗子裡向外望去,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的,隻見隊長信二嘎子一步三搖地晃著膀子走進院子……

  崔德惶恐是惶恐,但他卻像見到皇帝駕臨一般,急忙拉著老婆吳蘭芝迎出去,老婆的腿腳不好走的慢,還被他連拉帶扯的拽出去的。崔德兩口子剛出房門,信二嘎子已經邁著方步來到瞭門前。崔德急忙點頭哈腰的,臉上帶著笑意,說:“信隊長來瞭,你快屋裡請,屋裡請!”

  信二嘎子見崔德兩口子這樣卑躬屈膝的樣子,心裡別提多得意瞭,就大步流星地進到屋子裡,崔德兩口子急忙在後面跟著。進到屋子裡,信二嘎子也不等誰讓,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很威嚴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彎著腰的兩個人。崔德趕緊問:“信隊長,你還沒吃午飯吧?”說著就看著身邊的老婆,說,“你快去給信隊長做幾個菜,我們爺兩個喝幾盅。”

  吳蘭芝剛想動身,信二嘎子一擺手,說:“不用麻煩瞭,我在傢裡已經吃過午飯瞭,我下午還要去參加遊鬥會,我們就抓緊談正事吧,我可不是來你傢吃飯的!”信二嘎子說完就瞇著眼睛盯著崔德。

  一聽要談正事,崔德的心裡就打鼓,身體也在顫抖,急忙說:“你有事就說,我們洗耳恭聽,洗耳恭聽!”崔德是算命出身,肚子裡也有點墨水,說話總喜歡咬文嚼字的,儼然是一副學問深沉的樣子。

  崔德兩口子在信二嘎子罪人一般垂手侍立的樣子,開始還讓信二嘎子有點過意不去,畢竟自己已經不止一次地操到他們的女兒崔花花瞭,十有八九這兩個人會是自己的嶽父嶽母,本該對他們客氣一點,但信二嘎子馬上又覺得還是不到對他們客氣的時候,因為雖然他已經得 到崔花花的身體瞭,但還沒得到崔花花的心,就算今天他又把崔花花操得欲仙欲死的樣子,但過後崔花花還是沒有答應嫁給他。信二嘎仔覺得要想讓崔花花徹底就范,那就隻有從她爹崔德這裡下手。既然想用脅迫的手段,當然不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

  想到這裡,信二嘎子依舊板著臉說:“我今天來做什麼,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你昨天在批鬥會上喊反革命口號的案子還沒瞭結呢,我是讓你回傢反省反省,想好你要交代的罪行,可不是讓你回傢躲清靜來著!”

  崔的立刻顫抖著聲音說:“信隊長,我冤枉啊,我是地地道道的貧下中農,我真的不是反革命啊!”

  “嘿嘿,你自己說不是反革命就不是瞭?在好幾千人的會場,你大聲喊,打倒毛主席,保衛劉少奇,這個的喪心病狂的公開叫囂,比反革命還反革命,就是現行反革命!你知道現行反革命會怎樣處理嗎?在其他地方,現行反革命的下場就是槍斃!”信二嘎在說著,還用手指做瞭一個恐怖的扣動扳機的動作。

  崔德臉色都蠟黃瞭,眼神呆滯,差點嚇尿瞭褲子,他雙腿一軟就給信二嘎子跪下瞭,哭叫到:“信隊長,你要替我做主啊,我真的不是反革命,我喊那樣的口號是一時喊錯瞭,我心裡怎麼能是那樣的呢,我求求你瞭,你要替我說話啊,你去和他們說……說我是喊錯瞭,我不是反革命,你的證明一定是管用的!”

  見崔德一下子就崩潰瞭,信二嘎子很得意,他又想到崔德有可能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給自己下跪真的不妥,而且讓崔花花知道瞭,她會惱恨自己的。想到這裡,信二嘎子站起身,把崔德從地上硬拉起來,緩和瞭語氣說:“你不要這樣,無產階級不行下跪磕頭這一套,你先起來,慢慢說,我今天來啊,就是來幫你解決這件事的,我也不忍心看著你被槍斃瞭,我是來幫你想辦法的……”

  崔德見信二嘎子語氣有所緩和,似乎看到瞭一線希望,也像抓到瞭一根救命稻草,他雖然站起身,但腿還是綿軟著,他拉住信二嘎子的手就不撒手,說:“信隊長……你不會是蒙我吧,你會幫我想辦法?”

  信二嘎子詭秘地一笑,低聲說:“你知道在昨天的批鬥會上,為啥沒直接批鬥你,公佈你的罪行嗎?那是我向我姐夫曲海山為你求瞭情,如果昨天你和其他反革命一起批判瞭,那你就定位是反革命瞭,你就什麼機會都沒有瞭,說不定今天已經被槍決瞭。可你知道為啥我為你求情嗎?你猜猜看?”信二嘎子說著,就勢抖落開瞭崔德握著他的那隻手,又坐回到炕沿上,用詭異的眼神盯著崔德。

  崔德摸著自己有些禿頂的腦袋,想瞭一會兒,說:“你是因為……你是一個清官大老爺,你看清我不是反革命,你心裡知道我是喊錯瞭,所以你不想讓我受不白之冤,信隊長,你就是包青天在世啊!”

  信二嘎子不耐煩地擺瞭擺手,說:“你少和我來那套,你這個高帽一下子把我扣成一個封建階級瞭,我怎麼能是包拯呢?包拯的思想是封建主義的忠君思想,他是封建皇族的衛道者,難道我像包拯?”

  崔德自覺又說錯瞭話,趕緊更正,說:“我該死,我不該把你比作包拯,你是清如水,明如鏡的革命幹部,你是不會讓你社員蒙冤受屈的,你心裡知道我是喊錯瞭,不是真心想那樣喊的,你是知道的!”

  信二嘎子嘴裡哼瞭一聲,說:“就算我相信你是喊錯瞭,可別人不會相信啊,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社員的話,說你喊錯瞭,還說不定會有人相信,可是你偏偏你女兒崔花花是反革命傢庭裡的媳婦,這樣形勢就復雜瞭,很多人都會懷疑你和楊北安是一個集團裡的人,你喊的那個口號就顯得別有用心瞭,你這是在替反革命勢力搖旗吶喊!你就算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的,你說你不是反革命分子,會有人相信嗎?”

  崔德身體還在抖著,當他想到自己如果被劃為現行反革命就要被槍斃的,就整個心靈都在抖,他連連哀求著說:“信隊長……我求求你救救我……你不是說今天是來幫我想辦法的嗎?那你說說我該咋辦?”

  信二嘎子要用那座山先壓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沒有著急說出自己的最後目的,而是又回到先前的發問上去,就說:“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為啥要幫你?為啥不想讓你被槍斃,被批鬥?”他看著崔德像是很懵懂的樣子,就直接說,“那我就告訴你吧,那是因為我看在你女兒崔花花的面子上,雖然她是別人的媳婦瞭,可是我一直在喜歡著她……”信二嘎子這話茬說道這裡就此打住,看著崔德。

  提到女兒崔花花,崔德的神經就更繃緊,心裡就越發恐慌,但他知道沒法回避這個話題,就顯得無限懊悔痛心地說:“哎,花花她命薄福淺啊,當初她就鬼迷心竅瞭,死活要嫁給楊北生,要是她當初聽我們的話嫁給你,那她哪會遭今天這樣的罪啊,我當初就說,她要是嫁給你,那就是掉進福堆裡去瞭,可是她偏偏不信啊,現在她知道後悔瞭,可也晚瞭!”崔德果真是一副替女兒懊悔不已的樣子。

  信二嘎子不失時機地插進瞭話茬,嘿嘿笑著說:“如果花花她真的後悔瞭,那現在還來得及啊,別看她已經嫁過人,還有瞭孩子,可是如果她想改嫁,我還是會要她的,因為我一直喜歡她!就怕她不知道後悔,還執迷不悟地留在楊傢守寡……”

  崔德知道自己急著討好,把話說過頭子瞭,就馬上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從楊北生死瞭那天起,我就盤算著讓花花改嫁,做你的媳婦……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說是暫時還不想離開楊傢,我和她娘為這事差點磨破嘴皮子,可是她就是不進油鹽啊,但她也沒說肯定以後不嫁人,她也沒說反感你,所以你不要著急啊!”

  信二嘎子一聲怪笑:“我咋會不著急呢,我每夜想你傢崔花花,想的我都睡不著覺,直撓炕席…可我著急沒用啊,又不能搶……老人傢,如果你真的想讓花花嫁給我,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