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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表哥和表妹

  “楊支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敵視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呢,還是想保護那些暗藏的階級敵人呢?你的立場很可怕,是與黨和人民背道而馳!”

  柳桂枝開始有火藥味瞭。楊北安面色難看,不想再頂撞什麼瞭,就說:“我受黨這些年教育,我的立場怎麼會有問題呢?柳主任,我願意配合工作組的工作,你說怎麼搞吧?”

  那個時候,楊北安的心是忐忑的,難道風雨就這樣來臨瞭嗎?

  “當然要先從大隊小隊的領導內部揪起瞭,大隊小隊的幹部要互相揭發檢舉,把那些還在領導崗位的階級敵人先挖出來,然後再可以去群眾中去挖!”

  柳桂枝似乎有點心急,有點失態。

  楊北安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所指,但他心裡很坦然,就反問道:“建國已經這些年瞭,如果有那些階級敵人潛伏在我們身邊,那我們是怎樣活過來的?”

  柳桂枝冷冷地一笑,說道:“有些人啊,是後來變瞭質,退化成資產階級的代表人物,這是更危險的!”

  楊北安覺得這樣的辯論也沒意義,就說:“有沒有敵人,那是要用事實說話的,大隊權利配合工作組的各項工作,你說怎麼搞就怎麼搞吧!”

  柳桂枝似乎想起瞭楊北安搞分自留地的那件事兒,就問:“楊支書,聽說你要把七隊的地分給社員?”

  楊北安解釋說:“你這話是斷章取義瞭,我是想把社員房前屋後的零散地作為社員的自留地,不是所有的地,我有那麼大的權利分集體的地嗎?”

  “就算是零散地也不可以分啊,這明顯是走三自一包的那個路線嗎!”

  柳桂枝這回貌似說的很委婉,但三自一包是誰的路線,還是不言而喻的。

  “這點事,我沒有想到路線問題。我是從實際出發,覺得那些零散地生產隊管理起來費工費力的又侍弄不好,不如給社員分做自留地,那樣社員有積極性管理好,也解決瞭社員的一部分口糧問題!”

  “楊支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你是說,隻有把地分給社員自己耕種,就有積極性,在集體裡就沒積極性嗎?難道你這樣的思想還不是路線問題嗎?你這是在否定人民公社化的輝煌成果!”

  楊北安見她句句話上綱,就不想爭執下去瞭,擺著手說:“柳組長,如果這確實是路線問題,那我可以放棄我的作法,七隊的試點我可以不搞瞭!”

  柳桂枝又冷凝地說:“就算你不搞瞭,也足以暴露瞭你的思想軌跡瞭,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在一邊一直得意的曲海山,似乎知道現在這樣針鋒相對還不到火候,就急忙圓場,說:“這些問題,留到以後在探討吧,還是先吃飯吧!”

  然後又匯報一般地對楊北安說,“楊書記,工作組的同志們要長期在咱大隊,夥食問題我已經想好瞭,就是去社員傢吃派飯,今天這頓飯我帶頭安排,要不你也一起去吃吧?”

  楊北安擺瞭擺手,說:“這樣安排很好,那我就不去瞭,以後凡是派到社員傢裡去,也不允許大隊的幹部陪著工作組的同志吃,這個是要遵守的!”

  曲海山怪異地笑瞭一笑,說:“這個是一定的,不過,我今天就是以社員的身份招待同志們,不以幹部的身份,這個沒問題吧?”

  “去你傢裡吃飯,你當然要作陪瞭,這個我沒說有問題啊,我隻是說以後在別的社員傢裡!”

  “那好吧,今天我也不能讓你去瞭,既然這是規定,那我就帶同志們去我傢瞭!”

  曲海山說完,就開始招呼柳桂枝和另外兩個同志。

  隋彩雲當然是做瞭很豐盛的飯菜,但工作組的三個人還真的很規章,竟然誰也沒喝酒,曲海山也沒強勸。由於夏天還沒有過去,午飯後午睡是必須的,曲海山就把周幹事和黃助理安排到臥室裡午睡去瞭。他則和柳桂枝去瞭另一間屋子,進行瞭一次秘密的談話。

  屋子裡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曲海山顯然已經大大咧咧瞭,她盯著坐在床上的依舊身材曼妙,容顏嬌艷的柳桂枝,發在內心地說:“表妹,你還是那樣的年輕漂亮啊,歲月對你來說隻是風一樣的劃過,沒有任何痕跡啊!”

  曲海山這些年一直很欣賞癡迷這個表妹的風姿綽約,柳桂枝確實是一個男人見瞭都心動的女人。

  柳桂枝不以為然地一笑:“我可是不太喜歡聽別人的恭維話的,聽你這話,好像我們是很久沒見面瞭?”

  “見面是見面的,可是總覺得我們已經不像親戚瞭吧,一晃你已經有二三年沒來我傢瞭吧?”

  曲海山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

  “表哥,你這話說的很對,我們已經不像有親戚的樣子瞭,但不是我的錯,是你那些行為造成的這種感覺,那你說說,我們究竟是怎樣的親戚呢?我好像沒辦法記得清瞭!”

  “你母親是我的親姑啊,這個是血緣關系,常言道:姑傢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呢!這個誰也更改不瞭的啊!”

  曲海山似乎很動情地說著。

  柳桂枝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說:“兩年前,你把你姑父出賣瞭的時候,你心裡想過你姑姑嗎?”

  曲海山尷尬瞭片刻,馬上正襟危坐,說:“表妹,我知道那件事做的很不是人,可是我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就算我不揭發你父親,他也是保不住的,我不僅僅揭發他瞭,我連自己也揭發瞭,那是形式所逼,不那樣的話,我姑父倒下瞭,我也會倒下的,換瞭你是我也會那樣做的!”

  “我可沒你那麼陰狠啊,你以出賣你親姑父,換取你自己的安全,這已經是路人皆知的把戲,你再說多瞭也沒用,不過,我倒是對你的狼一般的狠勁佩服的五體投地呢,解放的時候,你把你的親爹給槍斃瞭,四清的時候,你又把你的親姑父給出賣瞭,要論狼心狗肺,你是天下第一啊!”

  “妹子,不要這樣說嘛,我槍斃我爹那件事,就和我揭發你爹的性質一樣的,你想想,就算我不槍斃我爹,他就能活嗎?照樣別人也是要處決他的,幹嘛不利用那樣的機會換點什麼呢?難道你和你媽媽不是那樣嗎?自從我姑姑離開曲傢大院,她就再也沒回去過,後來還和我們曲傢徹底劃清瞭界限,難道這不也是一種狠心嗎?”

  “我媽媽她是被你爹硬攆出曲傢的好不好,就怕我媽媽和他分曲傢的財產。不過,我媽媽倒是因禍得福瞭,她要不是被你爹攆出來,那在解放的時候還不被你也槍斃瞭啊?就算不被槍斃瞭,作為地主的妹妹,她也永世別想翻身瞭。”

  曲海山尷尬地笑瞭笑,說:“表妹,過去的事啊,我們就都不要提瞭,很多時候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們還是想想怎樣齊心協力和我們共同的敵人鬥爭吧?”

  柳桂枝不動聲色地問:“你所說的共同的敵人指的是誰呢?是階級敵人還是你的仇人呢?”

  “妹子,這個不矛盾啊,他即是我們的階級敵人,也是我們共同的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