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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喪良心的女人

  楊萬吉噴雲吐霧地抽著旱煙袋,終於把隱藏在心中的那些事情和楊磊落說瞭,然後他的臉色顯得陰沉而凝重,如同還沉浸在那些不堪的往事中。

  楊磊落聽得都差點忘瞭洗自己的那個地方,他驚詫著眼神想瞭一會,問:“爺爺,那個信大美,是不是信二嘎子的姐姐啊?”

  楊磊落似乎耳蒙蒙地聽說過信大美這個名字,但不知道是誰。

  楊萬吉點瞭點頭,說:“當然是瞭,不過那時候信二嘎子還隻有幾歲,還不咋記事兒呢!”

  “難怪信二嘎子那麼壞呢,原來是隨瞭他姐姐瞭!”

  楊磊落若有所思地說。因為他想起信二嘎子就恨的牙根癢癢,最不能容忍的是信二嘎子把小嬸給糟蹋瞭,還傳染瞭那種病。

  “還有一件事,你未必知道吧?其實,信大美還是曲勇的親媽!”

  楊萬吉覺得有必要把這些事情說清楚。

  楊磊落確實很驚訝,瞪著眼睛看著爺爺。“啊?曲勇的媽媽不是隋彩雲嗎,咋會是信大美呢?”

  “隋彩雲隻是曲勇的繼母啊,曲勇十歲之前是在他二姨信二美的傢度過的,我剛才不是和你說瞭嗎,信大美因為難產死的,可是她難產的那個孩子卻活下來,就是現在的曲勇啊!”

  “哦,我明白瞭,為啥曲勇壞的腦袋上都流壞水,原來他爹曲海山他娘信大美都是壞人啊!”

  似乎在楊磊落的心裡,信大美比曲海山還要更壞。

  雖然事情過去瞭這些年,信大美也早死瞭,可是想起那個恩將仇報的信大美,楊萬吉心裡就隱隱作痛。他又開始攆上一袋煙,凝著眼神抽著,眼睛盯著繚繞的煙霧。

  楊磊落撩著盆裡的水洗著自己的那個東西,思緒裡還想著爺爺告訴他的那些事,又問:“爺爺,你當初不去給信大美接生,就是因為心裡恨著她嗎?”

  提到這件事兒,楊萬吉心裡也隱約泛著一絲負疚,語氣沉重地說:“我是心裡一直恨著她,但如果知道她真的是難產,我也會去的,不管她是誰,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問題是,我當時隻以為是曲海山又在羞辱我,讓我去給他和信大美的孩子接生,成心是想刺激我的,所以我就沒去。沒想到,信大美真的難產死瞭!”

  楊磊落見爺爺有痛苦自責的表情,就急忙說:“爺爺,你不去給她接生就對瞭,那樣的喪良心的女人,死瞭也是活該的,那是報應,誰讓她那樣對你來著!”

  楊萬吉嘆瞭一口氣,說:“一切恩怨,和生與死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瞭,雖然她傷的我很慘,可是如果知道她真的會難產死去的話,我還是沒理由不去的!”

  楊磊落見爺爺的神色越來越沉重,就開始問另外的話題瞭。“爺爺,你從那以後,說死也不給女人治那種病瞭,就是因為信大美吧?我今天才知道你不治病的理由瞭,以前我還一直心裡怪你呢!”

  “是啊,我覺得,凡是得瞭那種病的女人,沒一個是好女人,我巴不得看著她們被種病折磨著,最好是折磨死!”

  楊萬吉狠狠地說著,似乎他的腦海裡又浮現當年給信大美治病的情形。

  楊磊落很難堪和尷尬,因為他也得瞭這種病,當然也不是好男人瞭。盡管他委屈小嬸和自己得的這種病是迫不得已的,可是他卻有話說不出,唯恐爺爺又發火,就趕緊轉移瞭話題。“爺爺,我師父他當年救瞭你一命,可他為啥從來沒和我說起過啊?”

  楊萬吉噴瞭一口煙,說:“你師父那人啊,是個從來不張揚的男人,他是以為,雖然他救瞭我一命,卻是為瞭找我給他女人治病才救的我,而且我之後又治好瞭他女人的病,自覺我已經不欠他什麼瞭,之後的交往就是兄弟之間的情誼瞭,那件事他就不想在提起瞭,尤其是當著你這個晚輩的面!”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師父這人是有點怪!那爺爺,你知道我師父最近一年去哪裡瞭,怎麼總也沒回來過啊?”

  楊磊落說到這裡,似乎有點思念那個大胡子師父瞭。

  “他臨走的時候和我說,他和你師娘要去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後來給我來過一封信,據說那是一個極其偏僻卻風景很好的地方,還說讓我有機會也去呢!”

  “爺爺,那我師父他能不能回來瞭啊?他可說等我念完書要再教我一套拳呢!”

  楊磊落已經洗瞭很久,覺得也到時候,就開始用那個幹凈的抹佈擦著自己的那個地方。

  楊萬吉顯得很迷茫地說:“誰知道他回來不回來呢,這不還離你念完書很遠呢,說不定到那時就回來瞭!”

  提起念書的事,楊磊落很鬱悶,就說:“爺爺,我們學校裡已經不怎麼正經上課瞭,經常是半天就放學。”

  楊萬吉有些驚怵,就問:“你們學校裡也開始不上課瞭?都做些什麼啊?”

  楊萬吉早有耳聞外面的混亂。

  “誰知道呢?說是搞什麼革命,揪什麼階級敵人的,反正總開會,學習什麼的。”

  楊磊落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總覺得那是大人的事,與他們這些學生沒啥關系的。

  楊萬吉抽著煙袋,不說話瞭,眼睛裡是很憂鬱的色彩。或許楊萬吉憑著這大半生的經驗,預感到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楊磊落洗完瞭提上褲子,似乎心情很高興。不但爺爺沒發現他偷藥的事,而且爺爺還告訴瞭他心中的那個秘密。雖然那些事情似乎與他無關,但起碼他弄清瞭三件事:爺爺為啥不給女人治那病;信大美是曲勇的媽媽,是信二嘎子的姐姐,還有,是自己的師父李大胡子當年救瞭爺爺一命。

  一縷朝陽從窗子透進來,楊磊落急忙對爺爺說:“我該回傢吃飯去瞭,吃過飯還要上學呢!”

  說完就很快活地出瞭爺爺的傢門。

  吃過早飯以後,楊磊落就推著自行車出瞭傢門,車把子上掛著書包。馮冬梅很準時地等在那裡。馮冬梅沒吱聲,就把書包也掛到他的車把上,然後就座上後座瞭。楊磊落察覺到今天馮冬梅神色有點陰鬱,似乎心裡有什麼事情,等自行車行駛平穩瞭後,他就問:“冬梅,你今天怎麼瞭,咋不高興呢?”

  馮冬梅遲疑瞭一會,說:“大磊,好像咱大隊要來工作組瞭”楊磊落很詫異,就問:“來他的工作組唄,與你有啥關系?咱學校前些天不就來工作組瞭嗎!”

  馮冬梅又囁嚅瞭一會,說:“昨晚大隊長曲海山來我傢和我爸爸在東屋談瞭很久呢!”

  楊磊落倒是對這個感興趣,就問:“曲海山找你爹?他們都談些什麼啊?”

  “他們是把門關上說的,我雖然在外面偷聽瞭,但也沒聽全啊,好像是和我們兩個訂的娃娃親有關,曲海山好像是問我爹,當初是誰同意的?我爹說是兩傢都同意的,曲海山就說,你這樣說是會很麻煩的,你一個貧下中農咋能搞封建階級的那一套呢?”

  楊磊落心裡不覺一沉,急忙又問:“我們兩傢訂娃娃親,與來不來工作組有啥關系啊?”

  “那誰知道呢!”

  馮冬梅的臉上是憂鬱又飄忽不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