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冥府,皆比不過人間夜晚的熱鬧喧嘩。
而在人間,每當圓月高掛的時刻這攏翠樓裡便是一派歌舞升平,快樂得不成樣子。往往惹的人流連忘返,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瞭。
“公子,進來坐坐呀──”“來嘛,來玩玩,春宵苦短啊──”“好好好,這就來瞭。”
姑娘們衣香鬢影的倚在那高高的樓頭上咬著衣袖、揮著手絹。嫣紅的嘴唇,紮緊的酥胸,一聲聲嬌嗲的呼喚將路過的行人骨頭都叫酥瞭一半。風流的富傢公子,德高望重的官場政客,甚至是那靦腆且囊中羞澀的酸秀才,沒有一個人能禁得起這般露骨的誘惑,皆是散盡瞭身上的錢財也要投身於溫柔鄉中做那花下之鬼。
人不風流枉少年啊──隻要是男人,又有哪一個能過得瞭美人這一關呢?
“在看什麼?”
見幕清幽洗完澡後就一直披散著及腰的長發如同那些青樓女子一般懶懶的倚在窗邊向外看。那單薄卻玲瓏有致的身影在夜色迷朦中更顯柔美,魔夜風站在一旁凝望著她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癡迷。
“沒什麼,今天月亮很圓呢。”
將輕拂過自己唇邊的幾縷青絲漫不經心的勾在耳後,女人裹緊身上新換的緋紅紗衣柔柔的道。
“十五嘛,總歸是漂亮些。”
沒有註意到她在看月亮的時候眼神忽明忽暗有些古怪,魔夜風隻顧著皺起劍眉走到窗欞處一把將幕清幽懶腰抱下,並給瞭在下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排成好幾隊呆呆的流口水看美人的登徒子警告的一眼。隨著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一塊輕薄的紗巾不經意間由女人毫無防備甩出的袖口而迎風下落,立刻遭到底下人不要命似的哄搶。
“我的!這是我的!”
“滾蛋!明明是從我頭上掉下來的!”
“走開!給我!”
切!
冷冷的看著這瘋狂的一切,魔夜風抬腳將窗子瀟灑的踢上──有鮮美的肉就應該自己趕快享用掉,放到一群餓狼面前顯擺什麼。更何況,那群惡狼在他面前連叫囂的資格都沒有,真把他惹急瞭他一刀一個把他們的狼頭都剁下來喂狗。
“啊……”
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瞬間落入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中,幕清幽輕叫瞭一聲而後反手攀住他那粗壯的頸子舒心的享受起男人的占有欲。
這麼多天過去瞭,經歷瞭風風雨雨、經歷瞭海誓山盟,她早已愛上瞭他和他慣有的霸道個性。這個一向殘暴偶爾也會陰陽怪氣的男人至少也會把什麼東西放在心裡瞭,這大概是他唯一可取的地方吧。
“啊什麼,孤王還沒怎麼著你呢就叫得這麼媚?一會兒真到瞭該叫的時候就怕你舒服得已經叫不出來瞭。”
打橫抱起她放在自己緊接著在床邊落座的大腿上,魔夜風愛惜的吮瞭吮幕清幽的唇。在嘗到那甜美的滋味之後,他凝眸舔瞭舔嘴角,復又落下,而後更狂狷更放肆的吸咬起那柔嫩的軟肉來。
“嗯……”
粗糙的大掌伸進美人的衣襟裡施力揉弄那飽滿的乳峰,揪著那嫣紅的一點,男人用指腹隔著肚兜磨弄她乳尖的邊緣。
“不……等……等一下……”
原本兩人的濃情蜜意一直燃燒的恰到好處,而幕清幽也自然而然的仰起俏臉迎接他長舌的探入。並且挺起胸膛,任由他將自己逗得乳暈處突起一個個細小敏感的顆粒。
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午夜時分越來越與他們接近。幕清幽的氣息竟開始變得紊亂,淡色的瞳仁也像是受到瞭某種極度的刺激一般緊縮起來,嚇得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心臟漏跳瞭一拍。
“你怎麼瞭?幽兒?幽兒!”
先是沈著的支起身子來,魔夜風將信將疑的晃瞭晃她的身體以為她是在同自己開惡質的玩笑。但是細細查看瞭片刻,這種情人之間的心電感應就告訴他事情絕非隻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哈……哈……我……我喘不過氣來瞭……”
從未患過哮喘之類病癥的女人卻突然像是缺氧一樣開始呼吸困難,白皙的容顏漸漸的憋成瞭駭人的紫色。雙手也一會兒松開,一會兒攥緊,茫然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擺脫身上的異狀。
“你別急,慢慢呼吸,我帶你去找大夫!”
心下忖度著莫不是在俗世山上忽冷忽熱感染瞭某種急癥,魔夜風當機立斷抄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長衫將幕清幽蓋住就要抱著她往窗戶外面跳。這裡是攏翠樓位置偏僻卻華美的上等廂房,是神樂專門為瞭他們而準備的,卻離真正的大門很遠。
怕時間長瞭耽誤瞭女人的病情,男人就想抄近道直接走窗。哪知身子剛掠至窗前,身後屋子的房門就被人“啪”的一聲推開瞭。
“站住!”
不濃不淡的一聲呼喚,雖是溫柔卻也沈著,令魔夜風原本火燒火燎的心竟然奇跡般的鎮定下來。
“神樂……”
本能的回頭投以求救的眼神,在見到身後穿著月白色長袍的清雅男人的那一刻,魔夜風的心終於像是找到瞭某種依托。
“終於……還是發作瞭麼?”
腳步慢慢的踱著,像是對眼前的狀況早已胸有成竹。神樂邊問邊揮開手中的銅骨折扇細長的眸中閃爍的光芒半是自嘲半是苦澀。
“你什麼意思……她會這樣與你有關?”
聰明如魔夜風,見神樂如此冷靜又說出這些語意不明的話語,他立刻瞇起瞭危險的長眸心中隱隱有瞭某種猜測。
“算是吧。不過這些並不重要,現在應該先救她不是?”
抬眼以一種質問的目光掃向又恢復一臉戒備的男人,神樂不聲不響的走到大床的邊上示意此時此刻對方應該把懷中的女人放下好讓他來為她“診治”。
“你,最好是真有辦法!”
沒有功夫再多做猶豫,魔夜風擔憂的望著懷中兩眼上翻的幕清幽隻得咬牙快步走回將她放置到神樂的身旁。但是腳步卻不肯離開他們半步,更不可能隻是將一切都交給神樂去處理,而自己隻是遠遠的旁觀著。
“幽兒……我的幽兒……”
像是沒聽到朋友的警告一般,神樂卻在見到幕清幽痛苦的樣子之後臉上浮起快樂的笑容。
“這下子,你要怎麼才能繼續拒絕我呢?”
像是心滿意足的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在情敵面前羅列著自己的籌碼。神樂笑得得意,笑得縱情,卻又在點點苦澀中渲染瞭某種淒涼……
下一瞬間,在魔夜風投射出的兩道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下,他大膽的俯身吻住幕清幽像瀕臨死亡的魚一般勉力翕合著的嘴唇並將自己的口津接著長舌的糾纏哺喂到她的口中。
“你這是做什麼!”
見不得自己的女人就在眼前被別的男人輕薄,魔夜風忍不住拍出一掌。但是掌風還未觸及到神樂的俊顏,就見幕清幽原本痙攣著的身體卻奇跡般的安靜瞭下來。並且在半昏迷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回應著神樂強加於她的熱情擁吻。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見神樂一面低頭親吻身下的幕清幽,一邊還緩慢掀起那長長的睫毛對自己展露出的狡猾眸光,魔夜風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因為那是一種蓄謀已久的陰謀與邪佞的眸光,不應該出現在神樂這般溫文坦蕩的男人身上才對。
這小子,到底對他的幽兒做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