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小心的再度推開皇甫浮雲的房門,皇甫玄紫看見一臉柔情正坐在塌邊照顧著自己妹妹的幕清幽,心裡覺得有些溫暖。
看起來她不僅純粹,還很有愛心。
“噓──小聲點。”
將食指放在唇前緊張的示意男人不要吵醒瞭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皇甫浮雲,幕清幽可愛的模樣完全收入瞭皇甫玄紫的眼眸,讓他不禁莞爾。
撩起衣擺輕輕走近兩人,男人低頭看著妹妹汗濕的小臉,眉頭忍不住又是心疼的糾結在一起。
她是這場遊戲中最無辜的人,到底做錯瞭什麼被弄成這樣……
“沒想到那魔夜風居然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而且……還是加倍奉還。”
像是在對自己說話,皇甫玄紫的聲音幾不可聞。
那雙原本溫和的月牙眸下卻不經意間閃過一道詭異的寒光,撕裂瞭沈靜的面具。
隻可惜,幕清幽隻忙著照顧床上的女人,卻沒有看見這一幕的異樣。
“唔……”
聽見皇甫浮雲夢中的呢喃,幕清幽擔憂的走到盆邊將已經悟熱的棉帕再度打得沁涼。
在她起身的過程中,男人剛才沒註意到的事物卻不偏不倚的落入他的眼中。
“你……是用這個幫她解決的?”
挑起一邊的眉毛,皇甫玄紫盯著幕清幽匆忙之間忘在枕邊的男性假陽具。好奇的將它拿在手中,還時不時的用兩根手指捏弄著測試它的軟硬程度。
這一次,他笑得格外開懷。
“有趣──”他不得不贊嘆起制造者精良的技藝。
眼見整根肉棒完全貼合真正性器的大小和尺寸,當然,是性功能強悍的人才能擁有的那種。在顏色上居然還選取瞭最邪惡的粉紅色。
雖然這樣的話不好說出口,但是皇甫玄紫還是意外的發現,這根東西倒是與自己跨間的有幾分相似。同樣都是粗粗的……長長的……還有那最邪惡的粉紅色。
“你……”
看著皇甫玄紫竟然拿起女人自慰用的東西把玩得愛不釋手,那粗大的陽具拿在他的大掌之中滾動顯得格外淫穢。
幕清幽忍不住額角抽搐,想搶也不是,放任他繼續也很尷尬。一時之間饒是她聰明絕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做得很真,差不多就是這個硬度。”
想瞭一想,男人又補充瞭一句,“或許真實的還要更硬一些。”
幕清幽被他認真的語氣逗得氣死瞭,幾乎要懷疑他那淡漠的表象隻是裝出來唬人的。而皇甫傢的三兄弟,實際上全部都是會變著方法欺負女人的惡坯!
看著小女人欲言又止的窘相,皇甫玄紫一掃先前的陰霾,心情竟然格外的好起來。
他清一下嗓,用男性低沈好聽的聲音繼續說,“隻不過,沒有潤滑的話,這東西想進入後庭可不太容易。”
“啊……”
一時之間沒聽清他的暗示,幕清幽瞪大瞭水眸。
後庭?
她錯愕的表情讓皇甫玄紫的笑臉瞬間冷卻下來,“怎麼?還沒有人告訴過皇嫂,我玄紫王爺是龍陽君麼?”
他說的輕松,一邊還觀察著幕清幽的反應。
但是聰明的女人卻看出這輕松背後實際上卻藏匿瞭極深、極怨的痛楚。
這種痛是深入人的骨髓裡的痛,叫人心寒。
委屈。孤單。不被認同。
這些東西,除瞭幕清幽還有誰能更加瞭解呢?
縱使驍國和麒麟國的開放度都可以接受男人之間的愛戀,但是斷袖男還是不斷遭到世人的恥笑。若此人剛好生在皇傢,那麼可真是解不開的孽緣啊……
“沒有。”
斂下眸,幕清幽不忍心傷害這個素來沈默,隻知躲在簡陋的院落裡獨自整理花花草草度日的王子。縱使魔夜風早已跟她打過招呼,此時此刻她也本能的否認著。
“其實若是真心相愛,斷袖也沒什麼不好。”
骨子裡的叛逆激起瞭幕清幽的保護欲。她瞅著自己的衣擺,顫聲說。
她本來可以說得更真實更具鼓勵性的,然而此時皇甫玄紫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卻讓她的形容詞變得匱乏。
“哦?”
月牙眸彎成兩條漂亮的弧線,皇甫玄紫呼著熱氣湊進一步。
“這麼看的開啊,還是說皇嫂你並不希望我是斷袖?”
“我……”
牙齒打顫的更加厲害瞭,幕清幽簡直是在瑟瑟發抖。
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若是希望他正常那有意味著什麼?
此時的氛圍太過僵硬,於是她幹索性繼續裝作無辜的單純樣,眼眶裡瞬間充滿瞭盈盈淚光。
男人的逼近讓她周身發冷,尤其這個人還是一個生人勿近的龍陽君。
“我也不知道……”
豆大的淚珠滾落香腮,被皇甫玄紫嘆息著用指節抹去。
“瞧你嚇的。”他輕輕地說。
看見她那副小動物般可憐兮兮的神情,皇甫玄紫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靜。
他不再造次,而是轉身與幕清幽拉開安全距離,徑自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喂入皇甫浮雲的口中,看著她咽下。
聞到那一股特殊的藥香,幕清幽心裡明白,這是一顆能讓皇甫浮雲失去方才所有記憶的藥。
皇甫玄紫的細心無人能及,他其實並不肯定關於皇甫贏的失控,自己妹妹究竟記得多少。
但是隻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絕不願意讓她在看自己一直以來最敬仰的大哥時換成另外一種失望的目光。
“你會看不起我麼,皇嫂?”
目光依然是落在皇甫浮雲身上,玄紫王爺的背影卻看上去有些落寞。
“我應該看不起你麼?”
她不答反問,假意的抽瞭抽鼻子。
“他們以為我不知道,”
皇甫玄紫淡淡地說,聲音很輕。
“但是我偏偏就是知道,”
傳來一聲冷笑。
“同性之戀在這深宮之中是讓族人蒙羞的東西。世俗的眼光永遠不會放過你,他們會把你逼得喘不過氣來,直到你死去。”
男人忽然轉過身來,冰冷的手指在幕清幽柔嫩平滑的頰邊輕輕地摩挲著。幕清幽看著他,不知是嚇壞瞭還是怎的,她並沒有閃躲。
男人看著她的眼神變得迷離而復雜,“我若是能扮女裝的話,應該也會這般好看吧──”
“真可惜──”皇甫玄紫又摸著自己臉上的胡須,傷感之情溢於言表。
“我隻有這個樣子,在表面上看來才不會礙瞭那幫人的眼。”
幕清幽終於明白,所謂心疼是怎樣一回事。她本不是濫情之人,也沒有其他女生嬌揉造作的同情心。
但是此時的皇甫玄紫,他的淡漠,他的離群索居,他的與世無爭,他笑起來平和無害的表情……
現在在她看來,全部都是痛,都是苦。全部──都是他故作堅強的偽裝。
心念動處,她情不自禁的將皇甫玄紫的手輕輕握住。因為她瞭解這種感受──這種回頭望去,身後卻空無一人的孤獨與恐懼。
因為她以前,就是這樣一個人活著,沒有愛,也不在意生死。
“做你自己,玄紫。”
她輕輕地說,眼神閃爍著堅定。卻於此時頰邊尤掛的淚痕形成不和諧的對比。
“做……我自己?”
他看著她,像不認識她一樣。她居然對他這樣說?
這個美麗的人兒竟用那種讓他幾乎承受不住的關懷眼光一直看進他的心裡,讓他體會到從未曾有的安撫和悸動。
他,笑瞭。
放開幕清幽的手,皇甫玄紫一如既往的溫和而淡漠。
“我可以當你的夥伴,我會支持你。”
這句話,很久以前青兒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讓她感到無比的溫暖。
此刻,她隻想用同樣的方式也給他帶來慰藉。
無言的致謝飄蕩在空中,是皇甫玄紫看她時復雜的目光。
紫色的身影向門的方向挪動,一句令幕清幽傻在原地的話卻隨著他的離開而跟出。
“你應該說,我們可以當好姐妹。”
好姐妹?
看著皇甫玄紫不忘再次關門的動作,幕清幽額上出現三條黑線。
原來……他是受啊?
呵呵──站在門外的皇甫玄紫,看著自己的手掌,回味著方才被握住的溫度,月牙眸好看的瞇起。
摸著自己的胸口,他覺得那裡變得和從前不一樣瞭。
“希望你最後的那些話不是在演戲……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