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煤油燈,木制舊炕床,黑色鐵門,黃褐色土墻,上面還掛瞭一副破舊的紅太陽,這就是吳辰透過縫隙能看到的所有景象。
雪坐在床邊,頭偏向一側,沒有往墻角看,她臉色冷漠,一言不發。
鐵根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也不敢哼聲,三五下脫掉所有衣服,露出身上的健壯肌肉。由於常年幹體力活,他的臂膀和胸肌特別鼓脹,皮膚黝黑粗黃,胯下陰莖聳拉在兩腿間,在雪的面前晃蕩。
他搓搓手,剛想走過來,被雪制止住瞭:「去……鎖門。」
鐵根楞瞭一下,急忙點頭,拴上門鏈,隨後坐在雪身邊,想幫她脫衣服。
雪很抗拒,急忙甩開他的手,捂住胸口,抿著嘴說:「我自己來。」
她的動作很木訥,有瞭很長時間才脫掉外套,眼神無意識看向墻角,隨後身子往床頭挪瞭挪,這樣櫃子剛好擋住那條縫隙。
雪看瞭看喘粗氣的鐵根,眼神稍顯黯然,隨後僵硬地解開紐扣,開始脫裡面的衣服。盡管吳辰無法目睹,卻能聽到衣服一件件解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特別清晰,也特別刺耳。
他張口欲言,嘴唇抖瞭幾下,最終沒有出聲,拳頭擰得很緊。或許他沒來之前,兩人就已經做過許多次瞭,現在幹喊幾句,除瞭惹來李德貴的憤怒,又有什麼作用?
盡管看不到雪,但鐵根的陰莖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鐵根在旁邊看著雪脫衣服,一邊用粗糙的手掌套弄陰莖,那裡由疲軟逐漸腫脹、挺直,血管猙獰,纏繞在莖身上,而龜頭從皺軟的包皮內探出,最終完整呈現出來,碩圓如蓬,直往上翹,那馬眼處還能看到晶瑩的水珠,顏色偏黃。棱溝縫有一大塊黑色印記,是汗液和分泌物交融而成的穢物。
他眼神發亮,直勾勾地盯著雪,龜頭往上昂揚,不斷抖動,似乎準備好沖鋒陷陣。吳辰看瞭內心很堵,就這樣一根腥臭發黑的陰莖,等會竟然要插進雪的身體裡,他完全接受不瞭,索性偏過頭,不再去看。
雪隻脫剩下瞭內衣,將衣服整齊疊好,放在櫃子上,然後用燈帽蓋住煤油燈,火瞬間熄滅,房間被黑暗籠蓋,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稍微減輕她的心理負擔。
室內很冷,鐵根早已躺在暖和炕床上,催促她快上來:「媳婦兒,炕暖,快上來,別冷著瞭!」
「嗯……」
雪側坐在床邊,遲遲不肯上床,凍得直發抖,最終她輕嘆一聲,選擇瞭妥協。
盡管漆黑模糊,但窗外月色正好,吳辰還是看到瞭一雙滑膩白酥的玉腿,黑暗中特別明晃,輕躺在床上,隨後用棉被裹緊身體,一絲不漏。
吳辰看不到,卻能清晰聽見鐵根的喘息聲,他顯然將鼻子湊到瞭雪的粉頸處,低聲地說:「媳婦兒,你身體真香,好聞!」
雪不情願地換瞭個姿勢,背對著他,很小聲地說,語氣有點無奈:「你是不是又沒洗澡……」
「媳婦兒,俺擦過身子瞭,今天劈柴,累得很,出瞭不少汗。」
鐵根一邊訕笑一邊說,他很想討好雪:「傢裡缺水嘛,俺爹又兇得很,隻能打一點點水,都給媳婦你瞭,俺就不用瞭。」
「你說話小聲點……」
「好好好,行!」
被窩一陣抖動,鐵根鉆瞭進去,被窩高高鼓起來,壓在瞭雪身上。此時,裡面傳來吮吸的聲音,聽起來很像接吻,讓吳辰險些崩潰,幸好雪及時出聲,消弭他的胡思亂想。
「你不要吸那裡,會留下紅印的……哎……你別扯啊……」
「媳婦兒,俺不會解奶罩……」
「你先別動……」雪的語氣很不耐煩,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避免被吳辰聽到。
一陣窸窣聲,雪解開瞭內衣扣子。鐵根如願以償,用嘴使勁舔那白皙柔乳,兩顆乳尖被吮吸得格外用力,發出滋滋的聲音。
吳辰聽得一清二楚,內心憤恨難受,既想捂住耳朵,又忍不住繼續聽下去。
「媳婦兒,奶子好像又大瞭,俺一隻手都抓不住,以後,俺們的娃夠奶水喝瞭吧?」
「閉嘴,你再說我生氣瞭!」雪顯然動怒瞭,推瞭他一下。
鐵根連忙道歉:「媳婦兒,原諒俺,俺就是沒文化……」
雪嘆瞭一聲,沒有說話。
鐵根往雪的下半身拱瞭拱,透過被褥縫隙,吳辰看到他正捧著雪的美足在舔,而且舔得特別仔細,另一隻手在纖細的腿上摸索。
「別舔瞭,好惡心。」
雪想踢開他,但足腕被緊緊抓住,語氣充滿無奈。
「媳婦兒,俺好喜歡舔你的腳丫,又白又滑,比隔壁的黃妹子還要白,不不,是比那嫩……嫩豆腐還要好!」
他從美足往上舔,順著修長的小腿往上,一直到兩腿之間的縫隙,伸出舌頭在裡面不斷地舔,還發出嘖嘖地吮吸聲。
雪的雙腿自然敞開,沒有阻止鐵根的舌頭攻襲,她似乎忍瞭許久,才用手摁開他的頭,發出細若蚊囈的聲音:「快進來,早點弄完,我還要睡覺。」
鐵根等瞭這句話很久,他半跪著,被子往後掀開,將雪的兩條美腿扛在肩上,隨後握住那根粗長的肉棒,抵在雪的兩腿間,搗弄瞭許久,隨即「噗嗤」一聲,捅進去瞭半根。
雪的雙腿微微一抖,夾緊鐵根的脖頸,纖手抓住床單,很用力,沒有發出聲音。
「呼——」
鐵根輕喘一口氣,隨後扭動臀部開始緩慢抽插。在黑暗中,吳辰看到兩人的交媾處,那粗壯黝黑的肉棒尚留半截在外,正一點點試圖擠進去。
他無法想象,如此長的陰莖全部捅進雪的蜜穴內,能受得瞭嗎?
「痛……你輕點,不要全部進來,慢點啊……」
雪的聲音帶有一絲苦楚,小心翼翼地說,不敢太大聲,玉手不斷拍著鐵根的肩膀,兩條玉腿半空繃直,柔腰一挺一縮。
「媳婦兒,俺……俺會慢點,進去瞭……」
鐵根憋紅瞭臉,雙手撐著床板,胯下肉棒在一番努力下,終於連根沒入蜜穴內,兩人的恥骨碰撞在一起,緊密無縫。
「啊——」
鐵根發出舒爽的呻吟,胯下的進出速度加大。他沒有過多姿勢和技巧,就喜歡直進直出,房間裡傳來清晰的肉體碰撞聲,還有潺湲順流的蜜液,在肉棒抽插中撞得水花四濺,發出嗤嗤的聲音。
自始至終,雪都沒發出任何聲音,躺在床上任由鐵根蹂躪,承受著鐵根的暴力襲擊,嬌軀瘦弱不堪,隨著肉棒的進出而前後搖晃,雙乳晃動不停。
鐵根將被子完全掀開,全身滲出許多細密汗水,他雙手將雪的玉臀擡至腰間,上身完全騰空,而胯下的肉棒撞擊速度絲毫不減。
雪的雙腿在半空無力抖動,足尖墊著床板,讓粉腿拱起一個性感弧線,酥胸更是在激烈交媾中搖曳激蕩,那羊脂白玉的肌膚也抹上一層緋紅。
鐵根對晃蕩在眼前的酥胸特別感興趣,用粗糙的手掌使勁揉捏,還不時還將乳尖高高抓起,隨後又彈回去,濺起絲絲乳浪。
雪沒有阻止他的粗魯動作,櫻唇微張,呼吸稍顯急促,吳辰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能看到,她此時一定緊閉著眼。
他從未看過雪的這一面,即使她沒有哼出任何聲音,也可以感受她身體所展露的那份渴望,這是以往和吳辰做愛從未出現過的。
鐵根似乎厭倦瞭一成不變的姿勢,竟將雪扶起來,摟抱在懷裡。
雪雖然不情願,但力氣比不過鐵根,隻能任由他使壞,承受著如疾風暴雨的抽插,雪臀一上一下,和鐵根的大腿不斷相撞,發出更清脆的「啪啪啪」聲音,傳遍整個房間。
「你……你慢點,別那麼用力……很……大聲……」
雪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她的雙手無力搭在鐵根的脖子上,渾圓的玉乳緊貼在他胸膛上,兩顆乳尖廝磨揉搓,早已堅挺。
鐵根的雙手托著雪的緊翹玉臀,趁她不註意,直接堵住她的櫻唇,並用手按住後腦勺,不讓她掙脫。
雪好不容易才脫離他的強吻,用手擦掉嘴上的口水,嗔怒地瞪著他,手使勁錘他的胸膛,在吳辰看來,這更像是打情罵俏,不過他也麻木瞭,內心漸漸冰冷,產生不瞭任何波瀾。
鐵根沒敢看她,反而俯下身在乳暈上舔蹭,還用牙齒輕咬凸起的乳頭。
雪還在生他氣,雙手猛地推他胸膛,哪知鐵根順勢往後一倒,雪反而趴在他上面瞭,胯下不斷承受肉棒的猛烈撞擊,源源不斷地蜜液順著肉棒流出,發出「嗤嗤」的交媾聲。
這個姿勢讓雪既羞又怒,想起身離開,可鐵根死死摟住她雪頸,又重新堵住她的櫻唇,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雙手也推不開。
吳辰這下清晰地看到兩人的交媾處,隻見鐵根的肉棒特別粗壯,將雪的肉縫完全撐圓,每一次進出,肉瓣都會往外張,隨後有大量的透明淫液擠出,之後又被肉棒擠回去,如此循環,兩顆碩圓的睪丸每次都能撞在雪的翹臀上,發出「啪啪」聲響。
「呼——呼——」
已經十多分鐘過去,可鐵根沒有絲毫要射精的跡象,他緊緊摟住雪的胴背,雙腿往上挺,想讓肉棒更深入地捅進花穴深處。
盡管雪沒有哼出一絲聲音,但她玉足繃得很緊,都將床單弄皺瞭,柔腰更是起伏不停,胸脯堅挺前後搖晃,纖手無處安放,隻能緊握床邊,她所表現出的肢體語言都被吳辰看在眼裡,內心不免有些酸楚。
有時候,鐵根的上下抽插幅度慢瞭下來,雪也會順著慣性扭動腰肢,她似乎陷入情欲之中,讓身體做出最本能的反應。
終於,雪發出一絲輕微呻吟,死死捂住芳唇,雙腿更是蹬直,精秀的足趾繃緊,翹臀抖瞭十幾下,隨後全身癱軟無力。
這一變化沒有逃過鐵根的眼神,他喘著粗氣說:「媳婦兒,俺……俺也要射瞭……」
說罷,也不管雪的反應,將她重新壓在身下,然後將一雙美腿高高撐起,之後腰間猛地抽搐抖動,所有精液都灌進雪的蜜穴內,隻有這種姿勢,才能保證精液不流出來。
許久,鐵根才將疲軟肉棒拔出來,上面全是粼光閃閃的愛液和精液混合。他也沒怎麼擦拭,在雪的臉頰上親瞭一口後,便躺在一旁呼呼大睡。
而這時,窗臺邊有個身影消失,吳辰才註意到,竟然有人在偷窺,而偷窺的人不言而喻,肯定是李德貴。
雪在床上躺瞭許久,一動不動,吳辰差點以為她睡著瞭。最後她才慢慢起身,赤裸著身子下床,走到櫃子旁,將臉盆裡的毛巾拿出,隨後躲在床邊,緩緩蹲下,擦拭從蜜穴裡擠出的精液。
她擦的動作很慢,沒什麼聲音,生怕被人發現,或者說被吳辰知道。隻是在黑暗中的吳辰,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做愛的任何微小表情。
隻要稍微有點生物常識,就知道射進陰道裡的精液,哪怕隻有一丁點,就會導致懷孕,雪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隻能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安慰自己。
擦幹凈後,雪悄悄來到墻角,俯下身子,輕聲朝裡面說:「辰,你……睡瞭嗎?」
隔著手指寬的縫隙,吳辰能清晰看到雪臉上的擔憂和不安,就像做錯瞭事等待懲罰的小孩,內心一軟,所有怨氣消散,小聲回應:「我已經睡瞭,剛被你吵醒,早點休息吧。」
「哦,好……」
雪的表情略顯生澀,她不確定吳辰內心在想什麼,猶豫片刻,吐出幾個字:「那……晚安瞭……」
「嗯……睡吧。」
兩人很有默契地沒再說其它話,雪默默返回瞭床上。
吳辰今晚註定無眠,他在牛棚裡一點都不覺得有多晚安,自己睡在牛棚裡,而未婚妻卻睡在別人床上。
可悲,可嘆。
……
第二天一早,鐵根走進牛棚,端著碟,裡面裝瞭幾個饃,還有一杯溫開水,放在地上說:「是媳婦讓俺給你的。」
他特意在「媳婦」兩個字上加重音,眼神很復雜地看著吳辰,沒有什麼怨恨,反倒有更多不解。
吳辰沒什麼力氣和他爭辯,見他離開後,爬過去看瞭看碟裡的饃,冰冷堅硬,又沒什麼胃口瞭。
「辰,你吃點東西吧,我怕……你身體會撐不下去。」雪知道他的倔脾氣,坐在墻角,隔著墻縫勸他,語氣十分溫柔。
「好吧。」吳辰猶豫瞭會,抓住地上的饃往嘴裡啃,不管為瞭自己還是雪,他都要努力活下去。
雪就靜靜地挨著,用心聽墻那邊的動靜,聽到辰的咀嚼聲,她才松瞭一口氣。
「辰,你現在身體好點瞭嗎?他們有沒有弄傷你哪裡?」
「現在好很多瞭,除瞭腦袋有點沈,其它沒什麼事。」吳辰著實餓極瞭,三兩小就將幾個饃吃完。
「哦,那就好……那晚上冷嗎?我讓鐵根給你鋪個棉被吧。」
「行吧,這裡也有稻桿,另外我身上穿的衣服也夠,就是有股臭味。」吳辰的語氣很平淡,他用力甩瞭甩手腕的鐵鏈,紋絲不動。
「等會我讓鐵根給你一些新衣服,你脫下來就行,我幫你洗。」
「好……」
空氣中陷入一片安靜,無論雪問什麼,吳辰隻是敷衍幾句瞭事。雪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出現隔閡,她欲言又止,也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吳辰打破沈默,一邊吃一邊問:「對瞭,那老頭呢?」
「他去打麻將瞭吧,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裡。」
雪似乎不願提起他,順勢問出瞭內心困惑:「辰,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嗯,說來話長……」吳辰好不容易吃完冰冷幹澀的饃,隨後將這幾個月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實地告訴給雪。
雪聽完後,遲遲沒有說話,顯然也沒想到,這幾個月以來,他竟然經歷這麼多磨難,發出一聲嘆息。
吳辰內心同樣積攢瞭無數疑問,雪隻猶豫瞭會,便一五一十說出來。
原來,雪在公廁被人販子拐賣後,便賣給蛇哥做妻子,蛇哥在秦安省的黑道也是一個人物,叱吒南部的幾個鎮,沒人敢惹,在黑道上很吃得開。
雪自然不願屈就,情急之下謊稱自己得瞭艾滋病。蛇哥不信,帶她去醫院檢測,之後一直將她鎖在房間裡,長達一個月。期間,雪逃跑瞭三四次,每次都被蛇哥派人抓回來。
後來,團隊被秦安警方逮捕,蛇哥逃跑心切,將雪托付給李德貴藏起來。
雪同樣說自己有艾滋病,但李德貴是完全不信,最後雪以死威脅,在結婚前都不準碰她,李德貴才不敢亂來,畢竟名義上,雪還是蛇哥的人。
就這樣等瞭一個多月,蛇哥依然沒出現,李德貴猜測他完瞭,便讓雪和鐵根完婚。但不知怎麼回事,除瞭經期,鐵根幾乎每晚都和雪做愛,雪的肚子也沒有任何反應,這可急壞瞭李德貴。
「其實,我有幾次逃出來瞭,但都被人舉報揭發,導致前功盡廢……」
雪的語氣滿是無奈:「舉報的人,不是那些村民,而是同樣被拐賣的那群婦女,我連逃跑路線都計劃好瞭,一並告訴她們,結果轉眼就把我出賣。」
吳辰聽著很不是滋味,開口問:「那,他們有經常……虐待你嗎?」
「除瞭逃跑時候,被毒打過幾次,後來就很少瞭……」雪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一個月前,有個女人逃跑,往後山躲,結果第三天被發現瞭屍體,已經被凍僵硬……聽村人說,後山連綿數十公裡都是荒蕪人煙,生存率幾乎為零。」
雪幽幽地說:「這裡實在太偏僻瞭,不僅沒信號,也很容易迷路……」
「我無數次想過自殺,但一想到自己死在這裡,屍骨被隨地掩埋,就很不甘心,那樣你就永遠找不到我瞭……」
「李德貴的防備心其實很強,不讓我碰廚房任何東西,想投毒都沒有機會,而且一開始整天把我鎖在房間內,不到懷孕那一刻都不放我出來。」
吳辰一拳轟在墻上,表情憤怒:「人渣,我逃出去瞭肯定不會放過他!」
「辰,你不要意氣用事,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千萬不要沖動。」
雪的語氣帶著一絲擔憂:「村裡人多勢眾,他們很團結,你一個人對付不瞭他們的。」
「嗯,這個我知道。」吳辰點頭應道,經過這兩天思考,他已經想明白許多事。
兩人再次陷入沈默,因為都被關在房間裡,所以時間過得非常漫長,此時太陽才剛初升沒多久。
吳辰想瞭會,還是說出憋瞭很久的心裡話:「雪,在此之前,我其實知道一些事情瞭……」
「嗯,什麼事情?」
吳辰吸瞭一口氣,目光看向門口,之前準備好的語言不知道如何開口,醞釀許久才發聲:「我……嗯……我知道……你和劉子軒的事情瞭。」
果不其然,雪沒有出聲,吳辰也沒打擾她,靜等她回復。
「辰,嗯,對不起,還是讓你知道瞭……」
「我應該要知道一些真相的,而且,我也有權利知道。」吳辰挨在墻邊,內心百般復雜,緩聲說。
「嗯,我都會告訴你的。」
雪的語氣突然放松起來,輕聲說:「劉子軒,他騷擾我有四五年時間瞭,準確來說……是從高中的時候開始瞭,從他強奸我那一刻算起。」
「我是前段時間才知道,原來我爸突然改志願,全是因為劉子軒的暗中作祟,他不想讓我離開江寧,那樣就可以牢牢控制我的日常生活。」
「他拍瞭許多裸照和視頻,這些就像定時炸彈一樣,讓我沒有任何反擊之力,報瞭幾次警,似乎也沒用,他傢裡有公安局的人。我沒辦法……隻能逃避他騷擾,每天要不泡在圖書館,要不就跟著舞團去外地演出……」
「但他每次都提前知道我的行程,更是直接闖進我宿舍,守株待兔,宣佈我是他的女朋友……後來我不堪其憂,想到瞭出國留學,雖然隻有一年,至少能徹底擺脫他……」
吳辰安靜聽完她的陳述,語氣竟充滿苦澀:「所以……這就是你不肯讓我去宿舍的原因嗎?怕被你舍友發現我們的關系?」
「對不起,對不起……」雪的聲音充滿哽塞:「我很怕你知道後,會嫌棄我,我不敢冒險,我……我覺得自己能解決好,我以為搬去滬海和你一起,就徹底擺脫他瞭。」
「雪,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我們已經是夫妻瞭,彼此之間不是應該坦誠秘密嗎?你以後有心事,不能再瞞著我瞭,知道嗎,我會生氣的。」
「嗯,我知道瞭,你不要生氣。」
雪擦幹眼淚,小聲地說:「我有想過,和你一起生活後,就會如實告訴你一切真相,可卻等不來那一天瞭。」
「不要亂想,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逃出這個地方。」
吳辰揉瞭揉額頭,想起來什麼,眉頭緊皺:「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更疑惑瞭。」
「辰,你疑惑什麼,我都告訴你瞭……」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在你被拐賣後,劉子軒……他跳樓自殺瞭,可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他自殺的原因。」
「什麼,他……他自殺瞭?」
雪的語氣充滿驚愕:「可……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很想當面教訓他一頓,可惜沒有這個機會瞭。」吳辰抱著頭,想不明白,雪也沒出聲,她顯然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和林卉有個約定,如果一個星期內沒有聯系,她就和高隊長過來尋人,可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們會和村民起沖突,另外最重要一點……他們可能根本找不到這裡瞭。」
吳辰搖搖頭,語氣滿是自責:「確實,都怪我莽撞,之前還心思敏捷,會謀定後動,可看到視頻裡的你後,那一刻什麼都不顧瞭,現在倒好,我也被關在這裡,束手無策。」
雪輕聲安慰他:「辰,你不要自責,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出去的。」
「嗯,會的。」
吳辰看著暗無天日的牛棚,緩聲說:「對瞭,你怎麼知道林卉就是你的親妹妹?」
「其實,從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瞭,可能是直覺吧,而且我來滬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瞭找回她。」
說道這裡,雪突然笑瞭:「真沒想到,我和她的緣分會那麼巧。」
「那你是打算讓她回來,還是繼續留在養父母傢裡?」
「嗯……當然是留在養父母傢裡,我爸,他就是一個混蛋。」雪的態度變得堅決,讓吳辰有點出乎意料。
到瞭晚上,李德貴回來,雪不情不願地起身,出去吃飯。中午晚上基本是鐵根在做飯,雖然口感一般,勉強能吃下去。
雪匆忙吃完,洗完碗就回到房間,一刻都不想呆在客廳。
「媳婦兒,俺在山上摘的,喜歡嗎?」鐵根手裡拿著幾朵花走進來,想送給雪,但看到她冷著臉拒絕,訕訕地不再說話。
雪坐在床上,默默地整理衣服,她不敢和吳辰說太多話,生怕被李德貴發現,堵住那條縫隙。
吳辰重新調整瞭睡姿,挨在墻角,就像鑿壁偷光,試圖窺視別人的隱私,自己反而成瞭外人,這種荒誕的感覺讓他特別不爽。
鐵根洗完澡後,走進房間關上門,見雪背著他整理衣服,百無聊賴地坐在床尾,不敢打擾。
「你要睡就自己睡吧,我還不困。」雪一臉平靜地說,她瞄瞭一眼鐵根的褲襠,那裡已經撐起瞭帳篷。
「媳婦兒,那個……今晚做嗎?」
「我不想。」
「呃……嗯……好,那……俺先睡瞭。」
得到否定回答後,鐵根隻能撓撓頭,自個兒灰溜溜爬上床。
若雪從頭到尾表現出來的冷淡,更像是表現給吳辰看,讓他心裡稍安,雖然如今在名義上,雪已經是鐵根的媳婦瞭,但她內心仍然相當抗拒。
可如果雪真的懷孕瞭,到時候她又會怎麼選擇呢?
吳辰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
白天,雪並非完全被禁足,有時候也會在庭院洗衣服,幫忙做點農活,洗碗等等,而鐵根在一旁砍柴挑水,做各種體力活。
自從吳辰被囚禁在牛棚後,李德貴放心瞭很多,有瞭這個天然把柄,既能防止雪以自殺為威脅,又讓她放下倔強的性格,好好伺候,心情特別舒暢。
唯一讓李德貴煩惱的是,雪的肚子一直沒大起來。為此他托人找來一些藥材幫雪助孕,晚上還時常在窗外窺視,防止雪在床上做假戲。
吳辰整天窩在牛棚裡,險些憋出病來,完全失去時間觀念,如果不是雪一直和他聊天,恐怕精神會出現恍惚。
雪多次哀求李德貴,放吳辰回去,或者至少讓他白天留在庭院裡,但李德貴是倔性子,對吳辰抱有極強芥蒂,處處防備著,堅決不放出來。
有一次,吳辰透過牛棚鐵門,發現有個老頭經常登門走訪,後來雪告訴他,那個是村委主任,經常來找李德貴,兩人私下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村委主任對村裡的拐賣現象顯然見怪不怪,還會幫忙勸說,讓雪絕瞭逃跑的心,讓她乖乖生下幾個孩子才能保平安。
那一次,雪成功逃到瞭鎮派出所求助,也是被這個村委主任親自抓回來,因此,雪每逢見到他就特別生厭,恨不得拿石頭砸死他。
「德貴,又有人找上門來瞭,你可將人藏好瞭。」村委主任在庭院裡抽著煙,語氣很悠閑。
李德貴聽瞭,聲音低沈起來:「找到這裡瞭?有多少人?」
「不多,就四五個吧,還有警察在,這幾天都來幾撥人瞭,在村頭找瞭很久,什麼都沒找到。」
村委主任伸出指頭,笑著說:「我替你擋瞭不少人,你總該意思意思吧?」
「成,我手頭錢不多,隻有500 元,改天,改天再請主任喝酒!」李德貴爽快地掏出500 元給瞭主任。
村委主任臨走前,還特意提醒他:「三天後有鎮領導下來視察,你要管好傢裡的知道嗎,如果鬧出點讓領導不愉快的事情,我肯定不饒瞭你!」
「知道知道,我到時候和村長一起組織人,將她們往山上趕。」
庭院並不大,吳辰隔著牛棚,雖然聽得模糊不清,卻也聽出瞭大概,肯定是林卉帶人來找他們瞭。
而且聽兩人對話,林卉似乎已經找瞭好幾遍都一無所獲,也不知她能否發現這裡,想到這裡,吳辰心裡就很鬱悶。
吳辰對李德貴的恨意絲毫不減,但他不想給雪添亂。自從知道領導要來,雪似乎謀劃著什麼,吳辰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隻能提醒她小心行事,不要勉強。
「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下,看看那領導是不是睜眼瞎。」
雪的脾氣倔瞭起來,耐心地對吳辰說:「這一次不隻是鎮,或許還有縣裡的領導要來,鐵根有和我說,村頭掛瞭不少橫幅,我讓他將字體都抄下來,裡面有提到“縣領導蒞臨指導”、“精準扶貧”等字樣,肯定不會錯。」
吳辰還是有點擔心:「雪,以李德貴的謹慎性格,他肯定會把你藏起來的,如果不行就別勉強瞭……」
「總要試一下,我今晚先將後門鑰匙拿到手。」
吳辰看著雪一臉堅定的神情,內心總有點不安。
縣領導來的那天早上,雪幾乎將身上所有衣服脫光,然後赤裸著躺在床上,用被子蓋好,並將自己額頭捂熱,弄得通紅一片。
不一會兒,李德貴匆忙走進來,特別氣憤,對雪直吼:「你怎麼還不走啊,杜嬸說少瞭個人,才發現是你!快跟我去後山,跟著她們一起!」
「我……我……」雪整個人顯得虛弱之極,完全說不出話,聲音沙啞,想吃力地站起來,卻完全無法動彈。
「你怎麼搞的!」
李德貴皺著眉頭掀開被子,竟看到雪的赤裸軀體,蜷縮成瞭一塊,那肌膚凝白妙曼,嬌臀誘人,酥胸更是半裸,完全遮掩不住。
李德貴瞪大眼睛,眸子裡出現一絲覬覦,手掌順勢撫摸她的柔腰,聲音緩和下來:「你怎麼瞭?哎,這麼燙,病啦?」
「我……好難受……」雪很少在李德貴面前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裝起病來更是像真的一樣。
「你這女人真麻煩。」
李德貴的手掌按在雪的白嫩玉臀上,大力抓捏,眼神裡盡是色欲,那褲襠不知不覺撐瞭起來。
這時,庭院外有人大喊:「德貴,咋還沒出來啊,領導都進村瞭,村長在催你過去!」
「得咧,我就過去!」
李德貴搖瞭她幾次,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想抱她起來,隨後放棄這個念頭,隻能幫她蓋上被子,眼神還不忘瞄向那渾圓白皙的碩乳,伸手進去抓瞭一下。
他站在房門外,猶豫瞭會,隨後才轉身離開,拿出鐵鏈繞瞭大幾圈才安心離去。沒有人知道李德貴那一刻究竟想什麼,但希若雪這一次算是賭對瞭。
這個過程吳辰看得一清二楚,內心有絲悲涼,如果這一次不能逃出生天,恐怕李德貴也會對雪的身體下手,他眼神裡已經沒再掩飾。
見李德貴走遠後,雪匆忙起身穿好衣服,掏出被褥下的鑰匙,剛想打開房門鐵鏈,卻怎麼也開不瞭。
「他換鎖瞭,他……他竟然換鎖瞭……」
雪頹然地坐在地上,竟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慌亂起來,而鐵根一早就出門幫忙搬東西,也無法讓他開門。
「雪,算瞭……」
「不行!」
雪幾乎是尖叫著吼出來,她抹掉眼淚後,迅速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原地轉瞭幾圈,隨後挨在窗邊,仔細聆聽外面動靜。
不多時,外面傳來連綿不斷的鞭炮聲,吳辰和雪瞬間明悟,領導已經來瞭,而且身邊還跟著一群人,有說有笑,十分熱鬧。
此時,雪已經站在窗前,醞釀著情緒,等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快到傢門口時,大聲哭喊:「救命,救命啊!我被人販子拐賣,每天被毆打虐待,我……我父母是滬海公安局的領導,他們前幾天已經來村裡找我瞭,領導們救一下我啊……」
外面的喧囂聲戛然而止,隻有雪的哭喊聲在不斷循環,喊得都有點沙啞瞭。如此尖銳的哭喊聲,門外的領導們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這,怎麼搞的!」
「那女人瘋瞭,瘋瞭!領導們,我們走這裡吧,別理她!」
……
任憑雪如何哭喊,就是沒有人闖進來一探究竟,眼看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漸漸絕望瞭,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後果。
過瞭一會,庭院門被打開,李德貴怒氣沖沖地進來,拿出棍子闖進房間,使勁地抽打她,咬牙切齒地說:「好啊,我他娘就不應該可憐你,你個賤貨,今天我要把你抽死!」
看著雪被痛打,吳辰咬緊牙關沒有出聲,遵守之前兩人的約定,關鍵時刻不要添亂,否則適得其反。但聽到抽打在雪身上的棍子聲,他的心同樣被刀割瞭般難受。
雪抿著嘴不出聲,她趁李德貴不註意,從枕頭下掏出剪刀,狠狠紮向他的胸口。
「你——!」李德貴眼疾手快摁住她的手,但剪刀已經紮進肩膀幾厘米深,痛得他直哆嗦,不斷往後退。
這時鐵根沖進來,見李德貴甩起棍子,急忙抓住他,語氣裡滿是哀求:「爹,別打瞭,求你瞭,別打瞭!」
「行,沒看到你爹的傷口嗎,行,那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李德貴掄起棍子狠狠抽在鐵根身上,鐵根沒有回避,挺著胸膛任由挨打,似乎覺得這樣才能替雪分擔仇恨。
雪在床上流淚,默默不語。
打瞭整整一刻鐘,李德貴才喘著氣放下棍子,棍子上面已經出現細密的裂痕。他狠狠地瞪著雪,哼瞭一聲,轉身離開瞭房間。
鐵根見他走遠,急忙從櫃子裡掏出各種藥品,坐在雪身邊,也沒管自己身上的無數傷痕,將藥膏塗抹在雪的肌膚上。
「媳婦兒,很痛吧,忍忍啊,很快就好,俺爹……他脾氣就這樣,不太好……」鐵根說著說著,發現雪竟撲在他懷裡哭起來,頓時整個人懵瞭,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事,你自己塗吧。」
雪很快從鐵根懷裡離開,她擦幹眼淚,沒再理他。
短短一瞬間,吳辰都看在眼裡,心裡一陣酸楚。在雪最脆弱的時候,他連一個依靠都給不瞭,甚至保護不瞭雪,內心更加難受。
……
日子似乎變得平淡起來,雪自從和鐵根做過一次後,就沒再繼續。
她一如既往地做農務活,偶爾會趁著李德貴不在傢,偷偷跑到牛棚門口,和吳辰聊幾句話。
鐵根沒有阻止雪的行為,他雖然智商不高,卻也明白吳辰和雪的真正關系,也就不再出聲,但有時候他會一個人生悶氣,劈柴的時候,將聲音弄得特別大。
雪表面上是服從瞭,但一直策劃著逃跑機會,她始終不死心,吳辰是知道的,隻是他也實在沒把握能沖出這個村,隻能不添亂,靜觀其變。
他沒想到,這一天竟很快到來,下午他在暗無天日的牛棚睡得迷迷糊糊,門突然被打開,刺眼的光線讓吳辰睜不開眼。
「辰,快,他們都不在傢,我……我現在給你開鎖,你快跑!」雪的語氣很焦急,雙手甚至發抖,好不容易才解開吳辰手腕上的鐵鏈。
吳辰緩瞭好一會兒才明白什麼,他搖搖晃晃地起身,而雪已經給他披上類似頭巾的佈料,剛好遮住大半個臉。
他抓住雪的手想往外跑,但雪甩開瞭,搖頭後退,眼神堅定:「辰,你快走吧,我不走瞭。」
「都什麼時候瞭,你還磨蹭!」
吳辰被她的反應氣到瞭,但雪的態度很堅決:「我如果跟著你跑,也隻是累贅,你如果真逃出去,他們也不敢攔你,到時候你再帶人來救我吧。」
「可是……」
雪輕輕擦掉臉頰的淚水,使勁推瞭他一下:「別猶豫瞭,快跑!」
吳辰深深看瞭她一眼,孰輕孰重他自然明白,隻能鄭重點頭:「雪,你放心,我……我一定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嗯,我相信你……」
雪的臉色恢復平靜,指著後山說:「不要走村路,你沿著後山那條小道走,順著河流方向就能走到村頭瞭,記得記得,千萬不要起沖突,他們人多,你會很吃虧的!」
「好,我明白瞭!」
吳辰在庭院裡撿瞭一把砍柴刀,再一次和雪道別,隨後三兩步翻過低矮的圍墻,消失在她面前。
「辰,走瞭就不要回來瞭……」
吳辰隱約聽到雪的聲音,但他沒時間亂想,沿著房屋的後山爬,很快就找到那條順著河流的羊腸小道。
他體力不支,隻翻瞭幾個山丘就開始頭暈,緩瞭好一會兒才提刀向前,後山的霧特別濃,能見度低,十多米外看不見人。
不少山路很陡峭,一失足就容易摔下懸崖,吳辰隻能小心翼翼往前,通過大致辨認,他很快就找到出村方向,強忍激動,並將臉上的佈裹得更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過瞭大約一個小時,吳辰開始走下坡路,前方依稀出現幾棟村屋,顯然已經到村頭。他松瞭一口氣,急忙將砍柴刀藏在背後。
又等瞭大半小時,太陽快要下山,吳辰見出村路一直沒什麼人,才小心翼翼下山。他不敢拖到晚上,那時恐怕會迷路。
但天有不測風雲,吳辰看到前面竟走來一群人,居中的是村委主任,在旁邊陪同的正是李德貴。
吳辰趕緊將頭壓低,希望李德貴沒看出來,但這顯然是癡心妄想,畢竟李德貴每天都要去牛棚檢查鐵鏈是否結實,而吳辰身上穿的衣服肯定能被他認出。
他腦海裡生出的第二個念頭是趕緊躲起來,可出村小路沒有任何能躲藏的地方,左邊是陡峭山體,右邊就是懸崖,跳下去很可能喪命,他沒有小說情節裡那麼命大。
思來想去,他當機立斷轉身回去村裡,步履不急不慢,生怕被李德貴看出端倪。當吳辰離村口還有一段距離時,後方的李德貴突然喊瞭一聲:「誰呢,站住!」
吳辰頭也不回,內心一邊罵娘,一邊往村裡狂跑,沒傻到憑借手上的砍柴刀就能硬剛一群彪悍村民。
「是你,跑什麼呢!」
李德貴已經認出他,帶著一群人瞬間沖上來,死死地追在吳辰身後,但距離卻越拉越大。吳辰即使身體狀態不佳,憑著硬底子也能來個百米沖刺。
但吳辰心裡也很亂遭,人生地不熟,他根本不知道往哪跑,去後山的路已經錯過,他也不敢隨便找陌生村民求助,基本上是蛇鼠一窩。
突然,他眼前一亮,在轉角處看到那戶老人傢的房屋,之前他還借住過一晚上,想必會念及一些舊情。
房屋大門沒有鎖,隻是虛掩,吳辰急忙沖進去,把兩個老人嚇瞭一跳。
「拜托瞭,他們在抓我,你們讓我躲一下,等風頭過去瞭必有重酬,謝謝,謝謝瞭!」
吳辰見他們沒說話,便四下張望,很快就鉆進房間裡的大櫃子,手裡緊握著砍柴刀,暗示自己要冷靜下來,同時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老夫妻身上。
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喊打喊殺,人聲鼎沸,能聽出李德貴嘶吼的聲音,他誓要將吳辰揪出來。
「都去找一下,如果被他跑瞭,我們村以後就別想買老婆瞭!」
一刻鐘過去,吳辰以為風頭過去瞭,哪知幾個村民突然沖進來打開衣櫃,劈頭蓋臉地拿起鋤頭,往他頭上猛敲。
「怎麼會——!」
吳辰簡直快瘋瞭,沒想到還是被發現瞭,內心很窩火,不斷揮動砍柴刀,逼退他們。但架不住人多勢眾,幾個人掄起鋤頭,很快就把他逼到墻角,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老子一天不在傢,你就想跑瞭是吧?」
李德貴走進來,往他頭上吐瞭一口痰,語氣充滿嘲諷:「怎麼不帶著她一起跑啊?你想跑去鎮上搬救兵是吧,告訴你,沒門!」
「混賬,你這是非法囚禁!」吳辰滿臉怒火地說,但雙手被人使勁抓住,無法掙脫。
李德貴沒理他,轉過身對門外的老頭說:「老高,多虧瞭你舉報,不然這孫子肯定溜瞭。」
老人尷尬地笑瞭笑,沒敢看吳辰,隻是小聲說:「德貴,那剛才說好的……」
「行瞭,我幫你聯系一下,價格會便宜點的,我這個人從不賣小孩,那種缺德事我幹不來,哈哈哈哈!」
李德貴看瞭吳辰一眼,戲謔地對老頭說:「或者,讓我傢兒媳多生幾個唄,到時候便宜賣給你。」
「額,不瞭不瞭,俺們就想要外地的。」
吳辰已經麻木瞭,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那對老夫妻,至今仍不敢相信是他們告的密。老奶奶似乎過意不去,已經離開房間,老爺爺則悶著頭抽煙,沒有哼聲。
「李叔,他怎麼處置?」一個年輕人走上前問,盯著吳辰,毫不掩飾那殺人的眼神。
李德貴細細打量瞭吳辰一番,瞇著眼不知想什麼,隨後對他們說:「拖去後山吧,挖個坑,我親自宰瞭他。」
吳辰聽瞭脊背發涼,他毫不懷疑李德貴的兇狠手段,既然作為人販子,殺伐果斷才是本性。
那一刻,他放棄瞭掙紮,垂頭不語,任由一群人揪到外面。但他早已醞釀時機,瞬間撞倒旁邊的人後,往農田裡狂奔。
「跑瞭,快抓住!」
一群人在後面使勁追,吳辰雖然精疲力盡,仍不敢停下腳步,他知道生死就在一瞬間,隻要成功跑到前面的緩坡,再借由河流逃竄,就還有一絲逃亡生機。
命運始終無法眷顧他,或者說從進村開始,吳辰的好運就被消耗殆盡,還差幾米路程,就被一群人摁倒在地。
「你他娘跑啊,跑去哪呢!」
「踢他,摁死他!」
吳辰蜷縮在地上,隻能保護要害部位,任由他們毆打,吐瞭五六口血,眼睛都腫青瞭,整個人奄奄一息。
李德貴拿著鐵鏟過來,不耐煩地說:「行瞭,就地掩埋,你們在那挖好坑吧。」
「叔,真弄死啊?這是犯法的吧?」一個膽子小的人湊到李德貴身邊說道。
「弄死瞭埋土裡就不犯法瞭唄,你不說我不說,誰他媽知道?況且是老子來弄,你就負責埋,怕啥子?」
說到這,李德貴哈哈笑瞭起來,拎起鐵鏟放到吳辰的脖子上,聲音很陰森:「小子,死前有什麼想說的?」
吳辰的喉嚨發癢,啐出一口血痰,冷冷地盯著他:「就想幹一下你娘!」
「還敢嘴硬……啊,畜生!」
李德貴捂著眼睛往後退,原來吳辰抓住地上的泥沙往他臉上撒。他趁機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地往外逃跑,盡管生機很渺茫。
村民實在太多瞭,他沒跑幾步就被摁倒在地,惱羞成怒的李德貴,抓起鐵鏟使勁拍向吳辰的膝蓋。
吳辰用手肘去擋,結果傳來清脆的骨裂聲,鉆心的痛楚讓他眼淚流出來,憑感覺,他的手骨已經被敲斷。
「還想著跑,去死吧!」
李德貴用雙手握著鐵鏟柄,正想往吳辰頭顱猛拍,卻被遠處的一個女聲吼住:「你住手啊!」
吳辰順眼望去,這道熟悉聲音正是希若雪,在她身邊還有鐵根。鐵根急忙沖過來,想奪走李德貴手上的鐵鏟,被他呵斥住瞭。
「畜生,搶什麼!不宰瞭他,你老婆遲早都被偷走!」李德貴劈頭蓋臉地罵他,讓鐵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希若雪急忙沖過來,跪在李德貴面前,哭喊著說:「求你瞭求你瞭,不要殺他,求你瞭求求你瞭!」
「啪!」李德貴順勢扇瞭她一巴掌。
雪一個趔趄倒在田地上,捂著臉頰,眼淚不斷往下流,鐵根見李德貴沖上來,急忙護在雪面前,不讓李德貴過來。
「畜生,你今天反瞭是吧!」
「爹,算瞭,俺以後會看好她的……」
「那你就好好管著她,至於這傢夥……」李德貴瞪著吳辰,聲音很陰森:「我今天一定要宰瞭他!」
「不!你敢殺他,我就死給你看!」
雪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掏出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眼神充滿抉擇:「李德貴!是我偷到牛棚的鑰匙才把他放出來的,一切都是因為我!他自己不可能逃出來的,要怪就怪我!」
這麼多人看著,李德貴頓時落不下面子,向她伸出手,嘴角猙獰:「你敢威脅老子,刀給我!」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試試,我死給你看!到時候你自己找別的女人生吧!」
雪的刀刃已經紮進頸部皮肉裡,滲出瞭細密血液,把鐵根嚇得目瞪口呆,李德貴也被她的狠勁定住瞭。
「如果蛇哥回來,他知道我死在這,你李德貴就等著給兒子收屍吧,有本事你就讓全村人封口!另外,我有一百種方式自殺,也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兒子橫屍街頭,李德貴,你別以為我好欺負!」
李德貴的臉陰晴不定,死死盯著希若雪,又看瞭看吳辰,嘴角微微抽搐,終究沒有放狠話,對鐵根說:「畜生,先將他鎖回牛棚,鑰匙交給我管!」
鐵根被希若雪的一番頂撞嚇到瞭,見李德貴沒有翻臉,急忙連聲答應,將吳辰扛起來放進三輪車裡。雪默默跟在身後,看到吳辰那軟趴的手臂,肘骨已經紅腫紫青,眼淚又一次流下來。
吳辰回到瞭熟悉的牛棚,手臂特別痛,完全發不瞭力。鐵根幫他扭瞭一下,疼痛感稍有緩解。雪隔著墻壁縫隙,一邊觀察他,一邊催促鐵根拿點冰塊敷住傷口。
「我那天還納悶,怎麼隔著一道墻,那畜生都能聽到,原來那有個洞!」李德貴走進房間,冷冷地說。
「你要幹什麼!」雪急忙站起來,擋在李德貴面前。
「我要幹什麼,當然是拿水泥徹底堵住它,也好絕瞭你的心!」
房間裡陷入安靜,隻有雪的啜泣聲。
「李德貴,你,到底要怎樣,嗚嗚,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他走啊!」
「我說過很多次瞭,隻要你生下孩子,我就放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