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習慣瞭林卉的「騷擾」,同樣也習慣其他男生的異樣目光。
當希若雪來滬海探望他,並和林卉走在一起時,更讓無數人大跌眼鏡,紛紛羨慕他的雙喜臨門。
經過一番觀察,吳辰能看得出,希若雪對林卉沒有絲毫作爲女人的戒備心,反而特別照顧她,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他十分好奇。
希若雪知道他的疑惑後,說出瞭內心話:「辰,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想有個可以疼惜的妹妹,彼此分享一些喜怒哀樂,不必有太多防備心,能坦然地說出心事。」
「嗯,其實我也想要這樣一個妹妹,滿足我做哥哥的保護欲。」吳辰深有同感,他心思靈動,順著她的話理解:「所以,其實你把小卉當成瞭傾訴對象,或者是……日記本的形式嗎?」
「是吧……可我已經很久沒寫日記瞭。」
「雪,能讓我看看你的日記嗎?我一直挺好奇的。」
希若雪沈吟片刻,沒有拒絕:「可以,等以後吧……」
「什麼時候?」
「嗯……我們結婚的時候?可以嗎?」
「好,一言爲定!」吳辰哈哈地笑起來,隨後試探性問:「雪,雖然小卉心思單純,但你就不怕她……」
「小卉不是這樣的人。」
希若雪露出一絲笑意,看向瞭林卉,此時她正聚精會神地玩著一款叫《合金彈頭》的遊戲,一臉緊張,小手不斷拍打按鈕。
吳辰問:「其實吧,你有什麼心裡話,也可以和我說的。」
「辰,不一樣的,這是女生之間的秘密。」
希若雪輕輕搖頭,緩聲說:「除瞭你,我身邊從來就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特別是……上瞭大學後,有很多話寧願爛在肚子裡,我也不想說出來。」
「那李倩兒呢,你是不信任她?」吳辰沈吟片刻,說出內心猜想。
希若雪沒回答,整個人陷入回憶中:「在我記憶中,曾經有一個親妹妹,她長得和小卉一樣單純可愛,經常可憐兮兮地纏在我身邊討吃的,有時候她還將鼻涕擦到我衣角上,令人很不省心,很頭疼,卻又願意呵護她……」
不知不覺,她的眼眸漸漸濕潤,聲音略微哽咽:「可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瞭,再也見不到她瞭,似乎……我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在逐漸遠去,我突然好怕……」
「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吳辰嘆瞭一口氣,緊緊抱著她,表情沈重。
他想起幾個月前,自己背著伊人和李倩兒亂搞,心裡特別內疚。他嘗試過很多次想和伊人坦白,但一次次退縮,他硬是捂在心裡,怕希若雪就此傷心離開。
「辰哥哥,救命,這個Boss好難打!」林卉剛想喊救兵,轉頭看到兩人摟在一起,吐瞭吐舌頭,又默默一個人玩遊戲。
感受著懷裡人兒的那份無助脆弱,吳辰很想用自己一生讓她幸福,這份深埋在心中的承諾,有時會化成一個個似曾熟悉的夢境。
在夢見,他和伊人走進婚姻殿堂,並親手將戒指戴進她手指裡,周圍的人都在鼓勵、祝福,當聽到伊人從嘴裡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時,那一刻吳辰已經無悔。
提到戒指,有一次他路過珠寶店,從櫥窗裡看到一枚特別好看的鉆戒,采用瞭天使之吻的外形設計。那顆鉆石懸空其中,兩側是鏤空的心形,相依相纏,聽導購的解釋,這枚鉆戒是寓意愛情的甜蜜和彼此珍惜。
倘若給希若雪戴上這枚鉆戒,一定會很好看,吳辰的內心不斷念叨,可當他看到將近兩萬元的標價時,差點被嚇退,隻能默默離去,握緊拳頭,發誓要努力存錢。
這個目標之堅定,讓吳辰滿腦子都是向錢看。
盡管學業繁忙,他依然翹掉許多重要的課,騰出大量時間兼職。有時候實在太忙,回到出租屋已經是淩晨,隻能匆忙地和伊人道晚安,隨後躺床就睡。
希若雪理解他的心情,也有點心疼。
她自己同樣忙碌,除瞭應付學習,周末還要經常跟隨舞團跑去許多地方,因此兩人的見面時間越來越少,往往隻能通過電話表達思念。
習慣瞭大學生活節奏後,林卉找吳辰的次數逐漸減少,但她一碰到煩心事,還是會願意找他傾訴。
自從有吳辰的保護,那些試圖接近林卉的猥瑣師兄漸漸消失,追求者也隨之變少,因爲負責把關的他,總看這些人不順眼,導致小美女時常抱怨:「啊,再這樣下去,我都要當尼姑瞭,怎麼辦啦!」
「急什麼,你才大一,別總想著談戀愛,應該將更多心思放在學業上啊。」吳辰義正言辭地駁斥。
「那你和雪兒姐呢,從高一就開始愛情長跑,有什麼資格說我嘛,哼!」林卉不甘示弱,露出伶牙俐齒的一面,吳辰隻能敗下陣來。
林卉其實很喜歡學院的一個帥氣男生,經常一個人在圖書館裡自習。林卉原本想和他交朋友,結果對方性格木訥,嫌她特別煩人,影響到自己學習。
從小被衆星捧月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嫌棄的滋味,一個人鬱悶瞭好久,耿耿於懷,在吳辰面前大吐苦水。
「行瞭行瞭,你難受不是因爲別人拒絕你,而是發現自己並非人見人愛而很苦惱吧?」吳辰一邊安慰她,一邊又忍不住奚落。
「你會不會哄人啦……壞蛋,不跟你說瞭。」林卉滿臉怒氣地踢他,反而扭到瞭腳腕,一拐一拐地離開,滿臉幽怨,看著十分可憐。
最後還是吳辰攙扶著她回宿舍,順便買瞭雪糕成功哄回來。
元旦前一周,他收拾好行李準備回江寧時,林卉的電話打來:「辰哥哥,元旦有什麼安排嗎?我和舍友去鍾南島泡溫泉喲,你要來嗎?」
「我這幾天要回江寧,你們玩的開心一點。」
「好……也是喔,辰哥哥肯定是想和雪兒姐姐跨年倒數吧,嘻嘻我就不拆散你們啦。拜拜~ 」
「恩恩,註意安全。」吳辰早已習慣她的陰陽怪氣。
捫心自問,他不知道自己和林卉的關系到底算什麼,如果隻是單純朋友,兩人未免太親近瞭;若說是知己,彼此並沒有完全袒露,林卉似乎更願意和希若雪交流內心話。
他看向窗外,天空已是灰蒙一片,氣溫驟降瞭十幾度。校園裡的學生數量開始減少,不少人提著行李箱離開,回到真正屬於自己傢的地方。
吳辰腦海突然浮現爸媽的模樣,開始猶豫瞭,屬於他的傢又在哪裡?是江寧還是滬海,還是說隻要有若雪的地方,就是傢呢?
他再一次註視窗外,發現天空的烏雲已經消散,校園裡的學生也很有默契地消失在他眼前,周圍環境變得特別安靜,靜得有點可怕,仿佛在虛構的夢境中。
我是在做夢嗎?吳辰腦海裡浮現出一絲古怪念頭,他掐瞭掐自己皮膚,疼痛感很真實,看向窗外,那烏雲又出現瞭,遠處的學生笑聲依舊。
……
元旦倒數那一晚,兩人回到那熟悉的廣場,手牽著手穿梭在人群中。
盡管是冷風蕭瑟的冬天,仍有不少女生穿著單薄短裙,搭配著黑絲襪露出朦朧的白皙美腿,讓吳辰忍不住多瞄幾眼。
「你在看什麼呢?」
希若雪湊到他耳邊輕咬一下,表情略微不滿:「難道,她們的腿比我還好看嗎?」
「不是不是,老婆別誤會瞭!」吳辰急忙辯解。
「哼,誰是你老婆瞭……魂都被別的女人勾走瞭~ 」
希若雪露出罕有的撒嬌模樣,讓吳辰全無招架之力,好一頓安撫:「哎,我才不舍得你光腿呢,天那麼冷,我是怕你凍壞瞭。」
「是嘛……姑且相信你。」
吳辰摟著懷裡的人兒,扯開話題:「雪,你還沒跟我說,去年倒數,你許瞭什麼願望?」
希若雪看向他:「你很想聽嗎?」
「想啊!」
「嗯……好吧,我許的願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我們能一直走到最後,能陪你看每個日出日落,平凡過好這輩子就行瞭。」
「就這樣?」
「嗯,那你呢?」
吳辰看向她,眸含柔情:「我也是,隻想和你過好每一天。」
「我們心有靈犀啊,真好~ 」
兩人走瞭許久,沒再說話,享受那份默契的寧靜。
片刻,希若雪緩緩開口:「辰,現在……你每天都忙著賺錢,我雖然不否定你的賺錢能力,也很支持,但我很怕……很怕你會錯過許多美好的回憶。」
「嗯,怎麼說?」吳辰滿臉疑惑。
「在我小時候……媽媽很嚴格,我特別不喜歡她,總是想盡所有方式去躲避,也不愛和她說話,經常打冷戰。」
她垂下頭,表情黯淡:「等到我理解媽媽的苦衷時,她已經去世瞭,給我留下一份殘缺的童年回憶。」
吳辰明白她的擔憂,語氣變得緩和:「雪,我不會錯過和你的每個經歷,隻是來到滬海後,才發現壓力很大,現在,我如果不努力,恐怕畢業後連好一點的出租屋都租不起瞭,又怎麼安居落腳呢。」
「嗯,我很明白,可我們相處的時間……終究是越來越少瞭,自從你忙於賺錢,我又忙於舞團,我倆就很少聚在一起,有時候……我也會亂想,我就很怕一些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吳辰聽她這麼一說,腦海裡又浮現李倩兒的模樣,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堅決:「雪,你不必怕,很快……我們很快就能在滬海生活瞭,我們要對未來有信心。」
希若雪又一次哭瞭,她沒有擦掉臉靨上的淚花,隻輕輕搖頭:「可我不知道,我……我對自己沒信心。」
此時,廣場突然迎來一陣喧鬧,原來是跨年的鍾聲響起。
吳辰還想說什麼,見她已經閉上瞭眼睛,雙手合攏,很認真地許願,內心的慚愧感更濃。
等她再睜開眼,吳辰輕聲問:「雪,今年你許瞭什麼願?」
「不能說,說瞭就不靈瞭。」她擦掉眼淚後,恢復瞭往昔的恬靜容貌。
吳辰輕撫她秀發,發出一聲感慨:「那就不說瞭,我呢,每一年的心願都很簡單,就是想你這一輩子都快快樂樂。」
「我也是~ 」
希若雪想起瞭什麼,表情略顯猶豫:「辰,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吳辰微微一怔:「那就先聽好的吧。」
「是這樣的,我們學院和英國曼徹斯特大學有一個免費的交流生項目,不過隻有四個名額……」
「然後……你是其中一個?」
吳辰見她點頭,高興極瞭:「哈哈太好瞭,你不是很想去英國旅遊嗎?這下省掉一大筆費用瞭!」
「可壞消息是,我作爲交換生,是要去一年時間的。」
希若雪垂下瞭頭:「如果是一兩個月,我或許還能接受,可一年實在太長,我舍不得你。」
吳辰也沈默瞭,問道:「如果去一年英國,即使免掉瞭學費,生活成本也很高吧?」
「啊……我沒考慮到這一點!」
她的神態略微僵硬,小心翼翼地說:「來返機票……加上每個月吃穿住,那就要800 ,700 ……不不,就按600 英鎊算瞭,那一年至少也要……8 萬元瞭?」
「我還是不去瞭,傢裡肯定也負擔不起……」
短短一瞬間,吳辰見她細碎地念叨,表情從興奮到失落,再從驚愕到灰心,就明白她內心的那份渴望瞭,卻對自己的無能爲力而頹然。
「不,你一定要去!」吳辰突然吼出來,似乎想趕走內心的憋屈,讓旁邊的人紛紛側目,希若雪更是一臉不解。
吳辰臉一紅,輕咳著說:「我是這麼認爲,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不能就這麼錯過瞭,區區8 ……萬元而已,我們努力存錢,其實並不難。」
「可就算能存到錢,除瞭聖誕假期,我們其餘時間都無法見面瞭……」希若雪顯然被說動瞭,仍然很不舍得離開他。
「如果你出去兩三年,那我肯定不願意瞭,但隻是一年時間的話,我還是能接受的。」
見伊人還要反駁,吳辰緊緊吻住她的櫻唇,不讓她出聲,他也不管周圍的羨煞目光。
唇齒相接,香津橫溢,卻夾帶瞭一絲咸澀。
「咦,親個嘴你怎麼還哭瞭?」吳辰詫異地看著她,暗自嘟囔:「你和小卉越來越像瞭,都愛哭……」
「要你管~ 」希若雪輕輕擦掉眼淚後,撲到他懷裡,雙手摟得很緊。
吳辰沒再調戲,俯在她鬢角處低喃:「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你,永不分開。」
「好呀,那我們一直抱到天亮吧~ 」
「啊,這……」
吳辰的表情十分苦澀,隨後發現她眼裡滿是狡黠,知道被騙瞭,在驚呼聲中一把將伊人起來,跑去瞭最近的酒店。
又是一晚春宵夜。
但他無法記起這一晚發生瞭什麼,思緒仿佛被分裂成一塊塊不完整的碎片,隻能竭盡全力去回想,卻發現整個世界開始崩潰。
他慌瞭,不敢再去嘗試,生怕這個世界崩潰後就再也看不到伊人,隻能順其自然,能想起什麼就回憶什麼。
他想起瞭那一年春節。
吳辰父母自從見過希若雪後,就不斷催促要帶她上門。吳辰沒撤,在各種軟磨硬泡下,臉皮極薄的希若雪終於答應瞭。
「辰,怎麼樣?可以嗎?」希若雪緊張地站在小區樓下,揚著身上的桔紅色連衣裙,一臉忐忑地看向他。
「好看,當然好看!我們上去吧,媽等你好久瞭~ 」吳辰拉她的手往電梯口走,讓伊人更爲忐忑:「哎,等等,我還沒塗潤唇膏呢。」
之前在醫院裡,希若雪有和吳媽接觸過,但這一次是正式見傢長,仍然拘束,她總擔心說話不當,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當成自己傢就行瞭,不用緊張。」吳辰一邊開門,一邊安慰她,希若雪站在背後乖巧點頭,捋瞭捋柔順的秀發。
果不其然,吳辰爸媽對她的態度格外親切,讓希若雪放下懸著的心,吳媽更是將花瞭一個多月織的兩條情侶款圍巾送給他倆。
希若雪開心極瞭,迫不及待地將圍巾纏在粉頸上。
「哎,一切都是轉眼間呀!」吳媽感慨地看著吳辰,不斷念叨:「雖然你倆還在讀書,但年輕人容易沖動,如果有瞭孩子,可千萬別打掉啊……」
一直想抱孫子的吳媽,總是拉著希若雪的手千叮萬囑,讓後者羞澀不已,隻能乖巧附和。當晚,吳媽本想極力留她過夜,並特意騰出一個空房出來。最後還是吳辰解圍,才送她回傢。
吳辰無奈地說道:「我媽哪裡都好,就是太熱情瞭,你別介意哈。」
希若雪急忙搖頭:「怎麼會呢,叔叔阿姨待我很好,包括上一次借錢……我都不知道如何報答他們……」
「很簡單啊哈哈,我們生一支足球隊就行。」吳辰腆著臉皮大笑,後者聽瞭假裝生氣,沒有理他。
希若雪攔到瞭一輛出租車,隨後對他說:「要不……明天我們探望完老師後,你跟著回我傢吧,禮尚往來嘛嘻嘻,而且……我爸也知道你瞭。」
「也行……不過他對我什麼態度?不會一上門就拿掃帚趕我走吧?」
希若雪搖搖頭,柔聲說:「應該不會,自從我爸出院後,似乎想通瞭很多事,他不僅戒賭,脾氣也好瞭很多。」
「那就好,就這樣定瞭。」吳辰雖然不想見她父親,但念在未來嶽父的份上,勉強答應瞭。
第二天,吳辰兩人約瞭幾個同班同學一起探望老師,中午吃完飯後,坐車回到希若雪傢裡。
吳辰剛進門便看到一個坐在沙發上的老頭,他顴骨高凸,臉型消瘦,胡子邋遢,頭發還有點稀疏,可見禿頂,穿著大褲衩和背心,正是希若雪的父親——希任強。
他煙癮似乎很大,客廳裡都是煙味繚繞,桌上煙灰缸有許多煙嘴,旁邊擺著幾瓶啤酒和一堆花生殼。
希若雪急忙打開窗戶透氣,輕皺黛眉:「爸,說瞭很多遍別吸那麼多煙,到晚上你又咳嗽瞭。」
「好瞭好瞭,知道瞭。」
吳辰朝他示意:「叔叔好,我是吳辰。」
「喔,你就是小吳吧,我認得你,來,坐吧。」
希任強的身子稍微坐直,掃瞭掃腿間的煙灰,用眼神打量他,表情很平淡:「小吳,沒記錯的話,我倆見過很多次面瞭吧?」
「嗯……好像是。」吳辰被他直勾勾盯著,心裡不太舒服,見他遞過來香煙,急忙婉拒:「叔叔,我不抽煙。」
「不抽煙,很好的習慣,咳……咳……可別學我這個糟老頭,一天到晚總是咳嗽個不停。」
吳辰不知道如何回話,隻能尬笑,神態很拘謹,他用餘光打量整個客廳,整體略顯寒酸。
電視是十多年前的款式,兩個音響破舊不堪,沙發座墊有許多裂紋,客廳僅有的幾盆植物也沒什麼活力,墻面上一些地方甚至有白漆脫落,掛著發黃的日歷,空調的翼子板還斷瞭一根。
吳辰記得她說過,這套房間是二手買來的,傢具估計也一直湊著著用。即使一切看上去很陳舊,卻勝在很幹凈,沒有任何灰塵,顯然這幾天希若雪都有打掃衛生。
這時,希任強開口瞭:「小吳,你和小雪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對於這個問題,吳辰早有準備:「嗯……我們是大一下學期在一起的,但我喜歡若雪很久瞭,從高中就開始暗戀……」
希任強打斷瞭他的滔滔不絕:「你也別緊張,我能理解。以前呢,我是反對過小雪早戀,怕她被騙瞭,不過呢……我是大老粗,沒啥文化,一味綁著小雪也不是辦法。」
他語速很慢,自顧自地說:「後來,自從小雪和你在一起瞭,我慢慢就想通瞭,感情的事嘛,你阻止不瞭,隻能順其自然,必要時在後面推一把,別走歪路瞭就行,你說對吧?」
「叔叔說的是!」吳辰虛心點頭,十分認同。
「小吳你還是不錯的,而且你父母也幫瞭我很多忙,這份情呢,我有記在心裡。」
希任強一直繃著的臉露出笑意,「以後有空啊,你和小雪就多回來,我一個糟老頭在傢,有時候真挺無聊的。」
「一定會的!」吳辰點著頭說。
晚上,三個人在傢吃飯,菜是希任強買的,但他不會下廚,都是希若雪做出來。希任強吃瞭很多飯,對女兒的廚藝贊不絕口,還說趁著這幾天女兒在傢,要多吃點,不然下一頓又要等到過節才能吃到。
這番話讓吳辰突然對眼前的老頭可憐起來,見他對若雪的態度很和藹,之前鬱結的悶氣也隨之消散。
吃飯時,希任強還喝瞭許多酒,希若雪在一旁看著皺眉,「爸,醫生說瞭要少喝點酒,你怎麼不聽呢?」
「唉,這不高興嘛,過節,喝上幾口。」希任強順手多拿出一個杯給吳辰,倒滿一整杯白酒:「小吳,陪叔叔喝上兩口。」
原本吳辰不想喝酒,但在嗜酒如命的希任強攻勢下,喝瞭幾杯後,已經頭暈腦漲走不穩路瞭。希若雪眼看他回不去傢,隻能扶他進房間躺下,期間還吐瞭一地狼藉。
「我爸是老酒鬼瞭,你喝不過他,哎……看你難受的樣子,以後別喝那麼多瞭……」
吳辰難受得捂住肚子,聽著希若雪的輕聲埋怨,在酒精作用下,他迷迷糊糊睡過去瞭。
第二天清晨,他睜開眼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房間裡,再看向旁邊熟睡的伊人,才想起來自己在哪裡。
昨晚喝太多導致頭有點痛,他揉瞭揉太陽穴,稍有緩解,打開手機翻看朋友圈,刷到林卉的自拍照。她依靠在鋼琴桌上,純真俏皮地嘟著嘴,配有一段文字:「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努力加油,不能懶散n (* ≧▽≦* )n~」
吳辰放大那張自拍照,剛想細細欣賞,沒發現希若雪已經醒瞭。
「咦,看誰看得那麼入神啊?」
他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瞭一跳,見是希若雪,表情尷尬,有點心虛:「沒,是小卉的照片而已。」
「我看看~ 」希若雪拿過手機後,很認真地琢磨:「嗯,她長得……確實和我很像。」
「是啊,你倆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吳辰在一旁附和,仍不忘拍馬屁:「當然還是你更漂亮一點哈~ 」
伊人沒留意他說的話,輕輕低喃:「可我和她,始終是不一樣的……」
希若雪還說瞭一些話,但吳辰已經記不起來瞭,眼前的世界又要崩裂,思緒開始快進,沒有暫停鍵,很快就到瞭大二下學期。
希若雪正全力備戰雅思,每天在自習室忙到淩晨,周末時間則拿來兼職傢教,好賺取生活費,讓吳辰特別心疼。
爲瞭幫她籌錢,吳辰減少回江寧的次數,平時除瞭幫師兄的忙,還找瞭一份文案策劃,盡管他不喜歡這份工作,但爲瞭存夠買戒指的錢,隻能更拼命。
傢裡的一些變故,也讓吳辰格外頭疼。
吳媽信瞭一些親戚的話,將大部分積蓄都投進一傢互聯網金融公司,結果平臺暴雷,血本無歸,都打水漂瞭。
吳媽整個人好似丟瞭魂,經常念叨著兒子的婚房,每天以淚洗臉,又是維權又是上訴。吳爸的心情同樣很糟,整天在傢抽悶煙,一聲不吭,有時候兩人直接吵瞭起來。
爲此,吳辰一邊疲於學業和工作,一邊費盡心思地哄好父母,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自己能出人頭地,兩老的心情才漸漸平緩。
好消息也有很多,當聽到希若雪的雅思考瞭7 分後,吳辰既替她高興,內心自然很惆悵,似乎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擋伊人留學瞭。
分離的日子來得特別快,轉眼就到瞭六月,吳辰送她去機場。
「雪,這張卡有3 萬元,拿著吧。」
吳辰將卡遞過來,但她輕輕搖頭,語氣很溫柔:「辰,這些錢你留著吧,萬一有急用呢,我自己存瞭一點錢,到時候去國外還能打點零工,足夠開銷瞭。」
吳辰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語氣很堅決:「不不,英國的物價那麼貴,你需要用的地方很多,而且……我也不舍你去打零工啊。」
希若雪笑瞭笑,眸含柔情:「辰,我真的夠用瞭,而且……等我們實習後,要花的地方有很多吧,不能隨便揮霍。」
見她不願收下,吳辰沒再勉強,嘆道:「那,出去瞭隨時保持聯系,你記得照顧好自己。」
「嗯~ 我會的,不要哭鼻子嘛,年底聖誕節我會回來~ 」希若雪滿臉都是不舍,眼眶也有點泛紅。
「好瞭,進去吧,她們三個都在等你呢。」吳辰拍拍她香肩,溫和說道,遠處的三個女生有說有笑,沒有打擾他倆的纏綿。
「嗯,那我下飛機和你說一聲。」希若雪在他嘴唇上親瞭一口後,不時回頭看著他,最終消失在安檢門口。
吳辰站在原地很久,隨後挪動腳步,悵然地離開,航班並沒有延誤,他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六點,才收到伊人的報平安短信。
從此,兩人的距離由800 公裡變爲9200公裡,顛倒的時差一開始讓吳辰很不習慣,往往下午上課的時候,就和希若雪道早安;晚上睡覺前,伊人卻還在上課。
打國際長途很貴,兩人更多的時候會用網絡電話和視頻來聊天。
吳辰特別羨慕她住的公寓,那是一個單人套房,臥室裡有基本的生活設施,傢電齊全,配有獨立的衛生間,窗外是風景優美的校區。
平時除瞭上課,希若雪會去本地的便利店兼職收銀員,每周20小時零工,時薪爲5 英鎊,加上自己的一些儲蓄,足夠她日常開銷。
「有沒有看中哪個帥氣的外國男生?」吳辰躺在床上,看著視頻裡吃飯中的希若雪,溫聲地說。
「嘻嘻,可能有吧,不過我看不上,已經名花有主啦~ 」
「我以爲你會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呢。」
希若雪認真地點頭:「那你以後是不是要改名呢,叫……吳糞!哈哈~ 」
吳辰翻瞭一個白眼,想到瞭什麼:「哎,你知道嗎,林卉終於沒煩我瞭。」
「爲什麼?」
「她墜入愛河瞭,和同班一個叫孫棟的男生,在班級旅遊的時候死纏爛打,將小卉追到瞭手。現在兩人整天在教學樓膩膩歪歪,我經常都能碰到。」
「咦,你吃醋瞭?曾經崇拜自己的小師妹,現在開始崇拜別人瞭,心裡應該挺難受吧?」
「沒有,絕對沒有!」
吳辰急忙否認,但表情有點猶豫:「隻是總覺得,那個孫棟像情場老手,很怕林卉被騙瞭。」
有一天晚上他曾看到兩人走在漆黑的湖邊,孫棟趁著沒人註意,將手粗魯地伸進林卉衣裙裡,盡管小美人多次婉拒,仍無法抵擋魔手,一臉羞赧。
雖然是兩人的正常戀愛舉動,吳辰看著特別不爽,但他不會阻攔,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對希若雪呢,隻能眼不看爲凈。
伊人在電話裡叮囑:「那你可要看著點瞭,小卉是很容易相信別人的。」
「放心,我一定會看著她的。」吳辰坦然地保證,他和林卉是沒什麼曖昧關系,卻無法保證和李倩兒的關系清清白白。
前段時間,李倩兒失戀瞭,整天鬱鬱寡歡,吳辰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劉子軒出軌。失戀的女生不好安慰,吳辰爲瞭避嫌,有意識地和她保持距離。
那晚她喝瞭很多酒,最後是吳辰攙扶著她回到公寓。這次他克制住自身欲望,雖然躺在床上的尤物衣衫不整,極其魅惑,最終他忍住瞭下體欲望,匆忙地離開。
算下來,他和希若雪已經有幾個月沒做愛瞭,整天憋得特別辛苦,經常一個人悶在床上打飛機。
有時候他心血來潮,會和希若雪玩起電話調情,一開始總被伊人罵變態,很難接受。後來在吳辰的苦苦哀求時,她隻能配合發出很小聲的呻吟,盡管如此,也讓吳辰特別刺激。
「嗯~ 啊~ 啊~ 可以瞭嗎,好累……」
「雪,聲音再婉轉點,興奮一點!」
「好難爲情,我不會……」
「我快要射瞭,你不能前功盡廢啊!」
「嗯……好吧,嗯~ 唔~ 啊~ 」
隔著電話,始終是沒有真槍實幹那麼刺激。吳辰每天計算日子,盼望聖誕假期能早點到來,思念的情緒每一天都在加重。
但意外中的意外還是發生瞭,一場暴風雪席卷歐洲,導致英國的許多主要機場關閉,數百航班緊急停飛。
希若雪早早訂好瞭機票,卻在機場裡逗留好幾天,仍不能登機,她心情格外沮喪。按照這場大雪規模,至少要持續大半個月才會消停,到那時,聖誕假期也結束瞭。
透過視頻,吳辰見她臉都被凍紅瞭,特別心疼,便讓她退掉機票回公寓,掩蓋內心失落,輕聲安慰她:「沒事,人算不如天算嘛,再熬上幾個月我們就能見面,隻要你安全無恙就行。」
「如果我不那麼磨蹭,能早幾天回來就好瞭……」希若雪在電話裡滿是自責,倚在窗邊低聲啜泣。
「這不是你的錯,誰能料到天氣劇變呢?」
「都是我的錯……」
希若雪看向窗外,雙眸無神:「原本……我以爲出來會有不一樣的體驗,但其實,一旦新鮮勁過瞭,就有點枯燥。辰,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啊……」吳辰哀嘆一聲,隻能通過電話將愛意傳到遠在地球的另一端。
傷感的人還有林卉,和初戀男友拍拖沒到半年,兩人感情就接近崩潰瞭。吳辰細問,才知道他們除瞭性格不合外,還有一些觀念分歧。
「他總想和我去酒店,可我不願意,他就生氣……」林卉說著說著,臉突然紅瞭,問道:「辰哥哥,難道拍拖,就一定要上……床嗎?」
吳辰見她一臉困惑,幹咳地說:「當……然不是啊,這個……你情我願的事,絕對不能強迫,雖然我不反對婚前性行爲,但對方一定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那個,才能發生性關系。」
林卉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怎麼才知道對方能不能托付終身呢?」
「嗯……就像你潛意識不想和你男友上床,說明你沒把他當成廝守一生的對象,自然不肯將自己的身子給他。」吳辰說得頭頭是道。
「噢……我明白瞭,原來如此。」林卉緊皺著黛眉,表情頗爲糾結。
吳辰好奇問道:「所以,你倆到底走到哪一步瞭?或者你對未來有什麼安排?」
「安排?哎,我也不知道,好亂啦~ 」林卉坐在石凳上,一臉沮喪:「我挺喜歡和他在一起,可如果要過一輩子,我又退縮瞭,真矛盾……」
見林卉如此困惑,吳辰突然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瞭,至少先瞭解一下那個男的具體情況。
元旦那晚,吳辰隔著手機屏幕,和希若雪度過瞭跨年時刻。
「雪,去年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嘻嘻,還是一樣呀~ 」
「那今年也一樣嗎?」
「今年,嗯……不一樣啦,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 」
吳辰聳聳肩,本想繼續說話,卻發現屏幕裡的伊人漸漸消失,或者說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記憶又出現斷層瞭。
……
春節後,吳辰算瞭一下自己的存款,扣除掉日常開銷後,存瞭有五萬元。
他鼓足勇氣走進那傢珠寶店,在導購小姐的介紹下,買下那枚日思夜想的鉆戒。他小心地裝在袋子裡,又怕不安全,將鉆戒盒放進褲袋裡,舉止很小心翼翼。
在回傢路上,吳辰捂住鼓脹的褲袋,心情十分復雜。一方面存款沒瞭大半,另一方面他又很期待,內心在盤算到底是哪個日子向希若雪求婚好一點。
突然,他接到林卉電話,聲音帶有一絲慌亂:「辰哥哥,他……他把我帶到四季酒店瞭,我……我現在頭好暈……四肢無力……」
吳辰頓時炸瞭,攥緊拳頭:「你別慌,是北門的那個四季酒店嗎?哪個房間?」
「就是北門……房間……房間號是……1864……」
「我現在立刻過來,你註意保護自己!」
「他在洗澡……你快過來……」
吳辰掛掉電話後,立刻攔下出租車,甩出兩張百元大鈔,要司機迅速開去酒店。五分鍾後,他匆匆地跑進酒店大堂,不斷拍著電梯按鈕,拳頭緊繃。
電梯裡的其他人眼神詭異地打量他,以爲是來抓奸的。
「1862……1863……1864!」
吳辰站在房門外,聽到裡面傳來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沈下滿腔怒氣,輕輕敲門,腦海裡開始編織各種開門理由。
「誰啊?」孫棟看都沒看,就將房門打開。
「你大爺!」
吳辰猛地踹開,瞬間將他踢倒在地,用一隻手緊掐他脖子,另一隻手握成拳頭,狠狠地錘他的顴骨。
「啊!你……師兄,啊,痛!別打瞭!我錯瞭!」
孫棟不斷哀嚎,哪知吳辰不想放過他,用膝蓋狠狠地踹他下體,讓他整個人像蝦一樣蜷縮,痛苦地發不出聲音。
「你犯罪行爲我已經錄下來瞭,以後再靠近林卉,我就弄死你!」吳辰放下手機後,冷冷地盯著他。
吳辰體格健壯,打起架來特別狠,學校裡的幾個兇人都要讓他三分,孫棟更是不敢惹他發怒,隻能不斷哀求,放他一馬。
「立刻滾!」
孫棟不敢反駁,忍著劇痛,拿起桌上的衣服,來不及穿上就慌張地離開。
吳辰見他走遠後,關上瞭門,便看到蜷縮在床腳的林卉。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扯開,露出白皙的肌膚,而臉靨上滿是晶瑩的淚水,顯得楚楚可憐。
「小卉,你沒事吧?」吳辰見她沒有遭到侵犯,松瞭一口氣,幸好及時趕到。忍瞭很久的林卉,哇的一聲哭瞭出來,撲到吳辰的懷裡,啜泣不止。
吳辰一邊哄一邊拍她的背部,像哄孩子一樣。「沒事瞭,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以後註意保護自己,不要再輕易喝酒瞭。」
「嗯……我知道瞭。」
「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然你就不會一個人偷偷跑去遊戲機廳瞭,看你一臉驚訝的表情,沒錯我當然有跟蹤你,你玩得那麼專註,都不知道背後有三個男人試圖靠近你吧,如果沒有我的話……」
林卉好不容易止住瞭哭泣,卻在吳辰的念叨聲中徐徐睡著,像一隻酣睡的小貓,沒有任何防備。
吳辰幫她蓋好被子後,不放心她一個人,因此留瞭下來陪伴。盡管床有兩米寬,盡管沒有任何曖昧想法,但他仍不想産生誤會,於是將就著依靠在椅子上。
第二天,吳辰一睜開眼,就看到林卉一臉茫然地坐在床上。
「辰哥哥,你醒啦。」
「嗯,你現在還好吧?」吳辰見她表情很糾結,問道。
「不太好,我記得……明明昨晚和孫棟去看電影瞭,怎麼哥哥和我在一個房間呀?」
「你得瞭健忘癥啊,忘瞭我昨晚怎麼暴打孫棟?」吳辰耐著性子解釋瞭一遍,才讓她恍然大悟。
林卉緊接著又問:「辰哥哥,那你爲什麼睡椅子上啊,不怕著涼嗎?」
「這是避嫌。」
林卉撇撇嘴,表情不滿:「我是你妹妹,還要什麼避嫌呀……」
這丫頭心可真大,吳辰的內心十分無語。
經過那一晚後,林卉算是認清孫棟的真面目,很決然地分手,恢復瞭單身。
她漸漸意識到,靠近自己身邊的男生,似乎都抱有不純的動機,也就隻有吳辰,能讓她毫無保留的依賴和信任。
買鉆戒和救林卉都發生在同一晚,這個記憶讓吳辰格外深刻,但之後的平淡日子,幾乎沒有值得回味的地方,一直快進至六月底的某一天,希若雪回來瞭。
那天,吳辰去機場接機,林卉一邊嚷嚷,也要跟著去,她還精心制作瞭一個燈牌,上門刻著四個大字:雪兒姐姐,旁邊附帶瞭一顆心形。
「雪兒姐姐,這裡,這裡!」林卉激動地喊著,在人群中格外矚目。
吳辰一眼就認出人流中的希若雪,她穿著簡單的白T 恤和牛仔褲,身材高挑,肌膚皓嫩如玉,格外耀眼。
「吳辰,小卉!」
希若雪滿是喜悅地沖進吳辰懷裡,兩人緊緊相擁。林卉不甘落後,強行站在他倆中間,雙手張開:「雪兒姐姐,你不能偏心,我也要抱!」
「哈哈,好呀,我們三個人抱在一起吧!」
……
大四一整年都是實習期,希若雪似乎等這一刻很久瞭,她不顧芭蕾舞團的挽留,收拾好行李後,直接去瞭滬海。
她找瞭一份舞蹈老師的實習,吳辰則繼續留在原來的證券投資公司,雖然工資不高,但好歹有個保障,隻要畢業瞭就能轉正。
一切都有盼頭,一切都有希望,吳辰已經看到未來兩人的光明前途。
吳辰在傢裡書桌上偷偷藏瞭戒指盒,不過已經開始積灰瞭,他心裡念叨著希若雪的生日,隻要等到那一天,就正式向她求婚。
就在生日前幾天,他已經找到一傢具有浪漫氣氛的西餐廳,並且詢問李倩兒一些特別事項,隨後買瞭一大簇紅玫瑰,預訂好幾名小提琴師。
至於何時表白,李倩兒建議在飯後吃甜品的時候,將鉆戒放進去,然後一切就水到渠成。
吳辰嚴格地執行每個步驟,當晚他專程去瞭教育機構接希若雪。即使是生日這天,她依然穿著淡藍色的衛衣和緊身牛仔褲,沒有化妝,整個人樸實無華,嫻靜清麗。
「辰,這個地方消費很貴吧……以後我生日簡單過就好瞭。」希若雪走進西餐廳後,小聲地說。
「雪,我想給你一個美好的回憶。」吳辰的聲音很溫柔,引她入座後,眼神瞄瞭一下周圍,見服務員和小提琴手已經就緒,心情稍安。
吳辰預訂的晚餐很豐盛,價格同樣不菲,希若雪雖然心疼錢,但不好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吃相很優雅,動作輕柔,細細品味餐盤上的佳肴。
兩人吃完後,服務員上瞭一個佈丁點心,希若雪隻吃到一半,便看到鑲嵌在裡面的鉆戒,輕輕拿出來後,當場楞住瞭。
「雪,嫁給我吧!」吳辰單膝跪地,緩緩握住她的纖手,聲音很堅定。
希若雪的眼眸不可置信,櫻唇微張,周圍人群趁勢起哄:「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她眼神恍惚,看向四周,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吳辰,隨後有晶瑩的淚水流出,急忙掩住嘴唇,不敢哭出聲:「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若雪,我等這一天很久瞭,嫁給我吧,我吳辰,願意保護你一輩子!」他眼神真摯,溫柔地將戒指戴進她左手無名指裡。
希若雪沒有拒絕,她似乎忍瞭很久,呆呆地看著手上戒指,顫抖地說出那句話:「我……我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這個片段,在吳辰的腦海裡無數次循環,每一次回憶都令他裂開嘴笑出來,隨後又陷入無窮無盡的悲傷絕望中。
……
「雪,我們明天去領證吧。」
「好啊~ 」
希若雪依偎在吳辰懷裡,滿臉的幸福,她看瞭看手上的鉆戒,輕聲問道:「辰,你什麼時候買的鉆戒?」
「有大半年時間瞭,你喜歡嗎?」
「我很喜歡~ 」
「其實在上個月,我打掃衛生的時候就發現這枚戒指,隱約猜到你的意圖啦哈哈……」
希若雪笑著說:「我當時就在想,你會選擇什麼時候求婚,是情人節還是元旦呢,卻沒想到是我的生日。」
「啊,原來你早就發現瞭。」
吳辰的表情有點失望:「我當時就覺得,放在書櫃上肯定會被你找到。」
兩人沿著江邊散步,遠處是群星璀璨的滬海夜景,吳辰開始感慨:
「雪,你曾經對我說的話:當你對一個城市念念不忘,不是因爲那個城市的風景有多美麗,而是因爲那裡有陪你看風景的人,現在我就是那個陪你看風景的人。」
「雪,以後每一年,我們都要在這裡看風景~ 」
希若雪點點頭,滿臉的幸福:「拉鈎,一言爲定~ 」
夜已深,周圍的人漸漸稀少,兩人在路邊等候,吳辰剛想叫網約車,見她臉露異色,便問:「怎麼瞭?」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嗯,算瞭……我們先回傢吧。」希若雪有一點潔癖,不習慣去公共廁所。
「回去估計要大半個小時,我建議你先上吧。」
「嗯……好吧。」希若雪看瞭看四周,找到瞭一個公共女廁。
「我在外面等你,裡面好像有點黑,小心別滑倒瞭。」吳辰看著她進去後,才打開手機叫網約車。
五分鍾後,網約車已經到瞭,但希若雪還沒出來。
吳辰再看向女廁方向,途中就隻有一個女清潔工走出來,並未見到希若雪的身影。
他表情微皺,去的時間也太長瞭,撥打希若雪的手機。但打瞭幾遍,都沒有接聽,隻有「嘟——嘟——」的聲音。
「雪,你沒事吧?若雪,聽到我說話嗎,你在裡面嗎?」吳辰在女廁門外喊瞭許久,都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等瞭片刻,開始慌瞭,一邊打電話,一邊沖進女廁所。
女廁所漆黑一片,其中一個小隔間有光亮,還有悅耳的聲音,正是伊人的手機鈴聲。
他立刻打開隔間,裡面竟空無一人,整個女廁所很寂靜,沒有任何後門出口,希若雪就這樣突兀得消失瞭。
吳辰幾乎要窒息,他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臟聲,跳得十分激烈,記憶中最恐怖的一幕,又出現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