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宇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懷中的楊不悔蠕動兩下,他打著哈欠睜開雙眼,見楊不悔正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自己,小嘴笑意甚濃,似很開心的樣子,相比昨夜而論,已精神許多。
楊不悔眨眨眼,道:“天宇哥哥,你醒啦!”
洪天宇微微一笑,道:“不悔,昨晚睡得好麼?”
“可好瞭,我從沒睡得這麼舒服。”楊不悔抬頭開心道,說著又將臉蛋貼在洪天宇胸前,一副不願離開的樣子。
周芷若和紀曉芙早已起床,倆人在門外坐著談心,聽得洪天宇和楊不悔的聲音傳來,倆人推門而入,周芷若即命小童將飯菜端進屋內。
紀曉芙伸手要將楊不悔抱起,楊不悔卻是小手攥緊,拉著洪天宇的衣裳不放,道:“娘,我再躺一會好麼!”
“不行,天宇哥哥抱瞭你一夜,肯定累壞瞭,快下來吃飯。”紀曉芙搖頭,說著便要強行將楊不悔抱過。
楊不悔先被金花婆婆驚嚇,後又擔心母親傷勢,可謂擔驚受怕,幼小的心靈怎能承受如此可怕的事,如今好難找到一個讓她有安全感的依靠,自是想多呆一會,洪天宇也不松手,反而將楊不悔摟得越發緊,朝紀曉芙笑瞭笑,說道:“紀姑娘,不悔這段時間受苦瞭,你就讓她多躺會吧,我身子骨硬朗得很,難道抱個小孩都會累嗎?”
紀曉芙知他這話屬實,習武之人確實不會就此疲憊,又想到不兒最近受的苦楚,心裡忒不是滋味,眼見不兒喜歡呆在洪天宇懷裡,也不忍心再說些什麼。
帶著楊不悔到屋外洗漱,耳聽草堂裡不時傳出幾聲慘叫,洪天宇暗罵活該,如此自私自利,就該折磨你們一段時間。
洗漱完畢,楊不悔張開雙手要洪天宇抱抱,洪天宇手一伸出,楊不悔已鉆入他懷中,讓一旁的周芷若看得直搖頭,不悔妹妹比她當年還會粘人呢,周芷若心裡難免有些醋意,可想到不悔妹妹如此可憐,又心升憐憫,哪還會計較這些。
關緊房門,開始用餐,楊不悔始終蜷縮在洪天宇懷裡,洪天宇也甚是樂意,充當起保姆的角色,一勺勺將碎肉青菜粥打進她嘴裡,楊不悔吃得津津有味,竟一連吃瞭兩大碗下去才作罷。
紀曉芙眼眶微紅,幾要落淚,不兒從小沒爹,跟著她過瞭不少顛沛流離的苦日子,如今見不兒打心底開心,她這個為娘的心中安慰,紀曉芙越發覺著洪天宇可愛,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之人,隻是礙於非完璧之軀之事,紀曉芙一直耿耿於懷,始終無法釋然。
幾人用過早餐,到花圃間坐著喝早茶,一邊看著美景。
草堂裡聲音慘叫聲不斷,紀曉芙不時皺起秀眉,於心不忍,卻也毫無辦法,洪天宇根本不懂治病,要他用舌頭為他們療傷,自是不可能,而胡青牛外號‘見死不救’,愛救誰便救誰,不肯給他們醫理也無人可強迫,索性將耳朵塞住,不敢再聽這淒慘的叫聲。
自從跟胡青牛學醫以來,張無忌每日天未亮都會到山中采藥,過不多時,便見他提著一些藥草回來瞭。
將藥草交予小童,張無忌似有些疲憊,坐於石椅上,見蝴蝶谷又有兩個陌生女子,當下疑惑問道:“洪大哥,這兩位是?”
在武當之時,張無忌並未見過紀曉芙,爾後雖然在樹林中見過一次,但他按照常大哥的話,一直躲在林子裡未有出來,相隔甚遠,也看不出紀曉芙是什麼模樣。
洪天宇見紀曉芙面露難色,似乎覺得做瞭對不起殷梨亭之事,眼下在未婚夫殷梨亭的師侄面前更是無法抬頭,洪天宇咬咬牙,心說這種包辦婚姻實是不負責,憑什麼紀曉芙這麼好的女子要嫁給木頭殷梨亭,當下自作主張地介紹:“這位紀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可以叫她嫂子。”指瞭指正跟著周芷若,在花圃中采花摘草,編織花冠的的楊不悔,道:“那小姑娘是我妹子,姓楊,名不悔。”
見洪天宇如此直白,而且將她母女說成姐妹,紀曉芙羞臊得俏臉兒通紅,竟垂下螓首,忘瞭辯駁,也不知是羞窘中的樣兒,還是已然默許。
張無忌對洪天宇甚是尊敬,聞言趕忙起身,向紀曉芙深深一揖,恭聲道:“大嫂。”
紀曉芙紅潮滿臉,羞澀難當,忍不住白瞭自作主張的洪天宇一眼,眼見張無忌行禮,卻不好不受,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多禮,起來吧!”
洪天宇大喜,休看這句話簡單,卻表明紀曉芙已慢慢接受。
“多謝大嫂。”張無忌待道完謝方敢入座,甚是有禮。
紀曉芙又是一記白眼拋過,到得洪天宇眼中,卻成瞭對方向他拋媚眼,更是嫵媚動人,洪天宇不由看得癡瞭,紀曉芙暗啐一口,偏過頭去,連耳根子都羞成通紅。
坐瞭少時,草堂裡走出一人,正是昨個華山派那口吐鮮血的弟子,隻見他走於紀曉芙身前,問道:“紀女俠,不知你這傷是誰人治愈的。”他說話時聲音挺大,草堂裡的其他人都清晰可聞,眾人皆疑惑地望向這邊。
“我這……這……”紀曉芙尷尬不已,支支吾吾半天,卻不知該如何說起是好,若要說是洪天宇脫瞭她的衣裳,而後用舌頭醫治,她是萬萬沒臉開這口的。
華山派漢子急不可耐,隻道他一行人撇下紀曉芙不管,故而紀曉芙不願相救,險些就要下跪磕頭,紀曉芙無奈之下,隻得向洪天宇投去求助的目光,洪天宇這才開口解圍,指著張無忌道:“紀姑娘昨夜傷重,是這位小醫仙妙手回春解救。”
張無忌一愣,不明就理,他何曾相救過大嫂,但既然洪大哥如此說,自有深意,他豈敢忤逆,當下也不否認,見華山派弟子望向自己,於是點瞭點頭。
草堂上之人頓時鬧哄哄的,似找到救命草一般,行動尚且自如的人已然走出。
華山派漢子喜於形色,向張無忌深深一揖,說道:“原來小先生是‘蝶谷小醫仙’,我等有眼無珠,竟沒看出,胡先生身有貴恙,自是不便打擾,隻好煩勞小先生給我們治一治。我們身上所帶的歹毒怪傷,除一蝶谷醫仙的弟子,普天下再也沒有旁人治得好的瞭,小兄弟醫道高明,若肯相救,大夥兒盡感大德。”
張無忌學會醫術後,從未用過,昨天見這十四人或內臟震傷,或四肢斷折,傷處各有不同,常言道學以致用,確是頗有躍躍欲試之意,猶豫著道:“這個……不好吧,我絕非‘蝶谷小醫仙’,況且所學醫術尚且膚淺,隻恐無法醫治這奇難雜癥。”眼已悄悄瞄向洪天宇,似在征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