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1:最終死決-暮成雪戰戚太祖)
昊陽壇天地庭,天下儒門之總壇,萬千儒生之向往,今日,卻是血流成河,邪禍肆虐!
然而就在咒世邪神雄威之前,一槍一劍,聖光貫天,一男一女,正氣沛然!
晏飲霜與墨天痕並肩而立,傲對鬼獄邪神,二人眼神一匯,心意已通!
“師姐,跟住我!”墨天痕聖槍一擺,架勢鏗然,現出前所未見之招式,一聲大喝,墨天痕隻覺一股前所未有之氣勁湧入陰陽雙脈,隨即,原本緩緩而來的源經之氣仿佛受到牽引,疾速顯現壯大,使得他體內原本已近枯竭的真氣竟在一瞬之間瘋狂流轉,充盈返實,激蕩周天,修為驟提!
隨即,墨天痕單足一頓,踏步而殺,聖槍旋舞靈動,如飛燕掠風!然而飛燕身輕,風該如沐,豈料聖槍回轉間,正氣飚走,強風呼嘯!
聖槍極具克邪之能,強招甫出,已令鬼獄邪神宛如置身凌絕山巔,受狂暴自然之迫!縱然瀆天禍邪威無敵,亦不敢輕攖其鋒,後退半步,急運強招,一式,邪風大作,風中似有千鬼哀泣,形容可怖!
“邪歌鬼泣!”
但見墨天痕向前再踏一步,這一步,卻令瀆天禍心生渺小之錯覺,宛如身立天地曠野,下一刻,神槍聖威,鋪天蓋下,一如槍者腳步,踏平山巔,正是“燕歌孤問”首招——燕歌西去踏昆侖!
聖槍沉重,踏碎昆侖藐天地,燕歌雄壯,一式孤問唱未休!眾神為之聲默,鬼曲為之戰栗!
墨天痕一擊驅散鬼氛邪風,隻見身後劍光乍起,晏飲霜駕錦繡之鋒,策儒門名招,強勢而來,但見劍如玉,人如玉,氣如長虹!
“交替而攻,配合的不差!”瀆天禍冷贊一聲,雙手催動無名邪功,電光火石之間,帶煞厲掌竟空手夾住錦繡鋒芒,鉗制晏飲霜之行動,隨後眼中邪芒一閃,腳底已起風雷!
“糟瞭!”晏飲霜暗叫不好,急欲抽劍後退,然後邪神肉掌宛如鐵鑄,錦繡分毫難動!
危機之刻,晏飲霜隻覺天地一沉,昊芒耀眼奪目,無邊正氣壓天而下,正是墨天痕第二槍到來,直取邪神雙臂!
瀆天禍無奈,隻得撤手急退,避過聖槍鋒芒,但見眾神默一擊落空,轟然落地,天地庭頓時如遭山崩之擊,劇震不已,場中石板頃刻粉碎,激飛四散!
神槍威能初顯,雄沉聖力開山裂石,鬼邪辟易,縱使邪神力可咒世,亦要避其鋒芒!
“那小子竟能如此運使聖槍!”瀆天禍面上陰沉無波,心中已是瀾濤洶湧:“眾神默沉重非常,以晏世緣之輕功都難以背負,煌天破更是無法運使自如,普天之下,唯燕巋然佐以先天神力方可完全駕馭,但為何此子使來會是如此得心應手!”
晏飲霜得墨天痕之助逃脫厄劫,心底非但未生懼意,反而更添誅邪之勇,隻見佳人錦繡一擺,玉白劍鋒光華粲然,一出手,正是儒門名招“萬卷富百城”!
儒者擁書萬卷,何假天下百城?晏飲霜一招出手,詩書雅飄,劍氣自華,散如漫天梨花,人如玉樹海棠,連驅數道邪氛,直送邪神面門!
“放肆!”瀆天禍受神槍鉗制,反被晏飲霜這般搶攻,頓時激起邪神真怒,右掌一抬,再化詭異邪兵!那邪兵形似彎刀,通體血紅,鬼氣繚繞,刃上更遍佈鋒利獠牙,猙獰可怖!
“末日王權之前,誰人能阻吾腳步!”邪兵在手,瀆天禍元功驟提,邪力大增,末日王權輕松架開錦繡,橫擺而掃,刃鋒攜帶稠密邪瘴,狠攻佳人胸前!
眼見帶邪利刃疾速臨身,晏飲霜俏容上毫無懼色,下一刻,正氣如風,聖威再至!但見墨天痕高舉聖槍,轟砸而來,勢如隕星天墜!瀆天禍不敢直受神槍之擊,急抽末日王權,橫攔強招,但聞錚鏦一響,聖兵、邪兵極端沖突,瀆天禍腳下石裂地沉,墨天痕卻是力遜一籌,倒飛而出!
瀆天禍得末日邪兵之助,終能硬架聖槍,取回優勢,但邪神心中,仍有算計,隻見他末日王權越頂高舉,頓時天愁地哭,鬼氛慘然,血紅邪兵妖光大作!下一刻,瀆天禍身形一晃,如鬼魅魍魎般飄忽向前,逼殺晏飲霜!
自己成為邪神首殺目標,晏飲霜面上毫無懼色,滿身俠骨正氣躍然而出,錦繡長劍揮灑如風,開卷劃招!
簡編卷舒之際,富財自生,問何物所似,書中自有粟千鐘!
晏飲霜出招間,錦繡白華燦然,滿滿儒風,開卷盈香,正是儒門名招——舒卷粟千鐘!
卻見瀆天禍腳步不停,輕蔑喝道:“無用!”隨即邪兵一提,鬼嚎瞬厲,陰風慘然!千鐘粟香,頓被鬼氣所侵,招不成招!
“糟瞭!”根基差距,使得晏飲霜縱使全力對敵,亦難撼對手半分,極招出手瞬間,亦是受創瞬間!隻見血刀玉劍連環交擊,金鐵之聲綿綿不絕,聲止之刻,晏飲霜連退十數步,俏臉煞白,櫻唇邊已有殷紅血珠不住滴落!
就在此時,瀆天禍忽感威壓逼臨,一轉身,隻見墨天痕駕馭神槍,氣勁鼓蕩,如猛虎出閘,飛撲而來!
“你既名‘咒日’,我便粉碎太陽!”墨天痕雄喝一聲,眾神默聖氣流轉,金芒耀眼,剛烈一招,勇猛無鑄!
剛者,上破蒼穹碎邪陽,烈者,下燃聖焰燼河川,正是燕歌孤問——燕語碎日燼長河!
瀆天禍深感此招搭配眾神默聖威不凡,亦不敢托大,末日王權回身怒旋,血色鋒刃一戰奇詭之姿,強勢對上破邪聖槍!
“本神應你——邪天鬼蕩!”
但見驚世一擊,聖槍、血鋒雙雙震蕩,聲波驚嘯,撼動天地!對招二人連退數步,雙雙負創!
瀆天禍抹去嘴角血絲,眼中含恨帶驚,註視著拄槍挺立的玄衣少年,暗忖道:“此子竟能將眾神默威能發揮至斯,不可再留!”
墨天痕亦一抹嘴角血跡,拔槍怒橫,一雙正氣凜然的眼,直盯鬼氛森然的人!
心中定計,瀆天禍不再保留,全身鬼力狂竄,邪威飆升,四周天光為止一黯,無匹威能蓄勢待發!
晏世緣驚見此景,大叫道:“霜兒!你們根基不夠,紅袖添香!”
(樂2:涅盤-縹緲劍法氣勢曲)
晏飲霜瞬間會意,錦繡一凝,撩劍而起,曼妙身姿飄轉騰挪,玉白長劍環身旋舞,宛如華光玉帶,照徹天仙玉顏,剎那間,晏飲霜渾身儒門正氣,陽脈真元匯成一線,直送墨天痕體內!
“這……這是……”真元入體,如沐甘霖,墨天痕隻覺雙脈充盈,根基驟提,轉瞬憶起金錢山莊之戰中,秦有書為魏諷加持之招,正是儒門絕式——紅袖添香論孔孟!
眼前瀆天禍邪威驟提,身後晏飲霜舞劍輸元,墨天痕心知已是決勝之刻,隨即,陰陽雙勁暴烈而啟,在他身周運流如洪,隨聖槍氣機一道,竟現龍鳳之像!
“二人根基疊加,就能勝過本神瞭嗎?”瀆天禍怨怒一語,左掌邪氛轟然而出,宛如萬千幽魂慘嚎鬼哭,黑霧繚繞,天地愁慘,仙佛皆驚!右手卻是邪兵高懸,末日王權血光參天,肅殺冷艷,再下不世邪招——萬世鬼潮厲天綱!
而墨天痕得聖槍之利、源經之氣、紅袖添香三大臂助,功體已提至前所未有之界限,面對咒日邪神,亦不示弱:“勝你者非是根基,而是斷邪克災之同心!”
兩聲暴喝,墨天痕、瀆天禍足下同時開動,血色鬼兵邪光逼人,刃間宛似辟末日,剛直神槍聖力燦然,鋒芒一點勢如龍!
燕歌孤問——燕華鳳舞震龍槍!
極端再會,聖槍不世之力,硬撼邪神禍世之鋒,兩相交手,氣勁暴竄,金鐵鏗然!隨即,染紅一瞬,鮮血飄飛,竟見邪刃脫手,眾神默怒貫邪神軀體!
“哈……哈哈哈……”連番陰森而又不甘的冷笑,象征咒日邪神已入敗局,聖槍所貫之處,邪神如遭炮烙,皮焦肉爛,青煙直冒!瀆天禍大汗滿頭,對持槍少年陰冷笑道:“不……不差……隻恨我鬼獄……啊……!!”
一聲淒厲慘嚎,咒日邪神眼中邪芒熄滅,渾身垂軟,再無生機!末日王權亦掉落在地,化作一縷塵煙消散!
墨天痕抽回聖槍,鏗然拄地,胸中難受之意翻騰,一口鮮血噴濺而出!他雖得三方之力加持,將根基強行拔高,與邪神隻在伯仲之間,況他強行提元,內息混亂,雖得陰陽天啟容納疏導,仍是難以自如駕馭,幾輪對招過後,受創甚劇,此刻再難壓制,全面爆發!
“天痕!”晏飲霜收功回劍,上前查看墨天痕傷勢,然而她方才力戰邪神,更匯全身內元送與墨天痕,此刻自己也已是氣空力盡,走至半途,隻覺一陣頭暈目眩,足下一軟,跌倒在地!
晏世緣得佛門弟子救治,雖失血過多,但此刻傷情已不致命,見墨天痕與愛女雙雙不支,忙喚道:“快去看看他們二人!”一旁兩名佛門弟子忙分別前去查看二人情況,一名佛門弟子為晏飲霜渡過佛元,調息順氣,晏飲霜煞白俏臉頓現一絲紅暈,力盡之感略有好轉,而另一名佛門弟子欲將內元渡與墨天痕時,竟是如遭雷擊,大叫一聲,倒飛出去!
此時,天地庭中的邪人已被三教弟子聯手驅掃幹凈,在場眾人稍得喘息,夢穎與柳芳依忙跑來欲查看墨天痕傷勢,卻被晏世緣喝止道:“你們先別碰他!扶我過去!”二女依言將他扶至墨天痕身前,晏世緣手掌微抬,在墨天痕督脈上輕撫一順,神色凝重道:“他體內有四股真氣混亂暴沖,一時難以調和,若強行用外力疏導,恐會傷及筋脈。”
聽完墨天痕狀況不佳,夢穎急切問道:“那可有法醫治?”
晏世緣道:“若有根基足夠之人,為其引氣離體,便能無虞,但……咳,若我未曾受傷,此事倒也好說,隻是掌教他們尚難抽身,其餘精英也不在城中,一時間也難覓有此能為之人。”
柳芳依奇道:“武演終決,就算掌教不曾親臨,為何連精英也全數不在?”
晏世緣無奈苦笑道:“怕是中瞭調虎離山之計瞭。”
人群中,劍滄溟見事件已瞭,天地庭歸復安全,建議道:“小小姐,我們離開吧。”
陸姓女子方才全程目睹墨天痕對戰瀆天禍,心中已是震驚非常,此刻不禁又多看瞭墨天痕幾眼,方才應道:“好。”轉身便拉著小舒一道返回。庭中不少幸存的官宦子弟們遭此飛來橫禍,也不願再做停留,忙不迭的跨過滿地的屍骸離開昊陽壇,亦有一些人直找上晏世緣質問道:“儒門總壇,京畿之內,你們竟能縱容邪人逞兇,你們三教是否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晏世緣正色道:“邪人此舉,顯然是謀劃已久,儒門未能防患於未然,是我等疏忽,但現在大戰方休,正是需要救治傷者的時候,不便再論其他,希望諸位可以先各自回府,待請示過掌教,來日我儒門定會給諸位滿意的答復。”
既然晏世緣已有所承諾,那幾人也不便再追究下去,隻得怒哼幾聲,憤憤離開。晏飲霜扶住晏世緣道:“爹爹,那些人都是平常百姓裝束,定是早就潛伏在京,隻待此時發難。”
晏世緣道:“此人心機之深,確實難測,還好你們已將他……”話說一半,晏世緣似是想起何事,臉色大變,對晏飲霜急道:“扶我過去!”
晏飲霜問道:“去哪?”
“屍體邊!”
二人來到瀆天禍屍體旁,隻一眼,晏世緣已神色大變,急忙吼道:“所有人,速速退出天地庭!快!”
眾人不明所以,但仍是依言架起傷員向外撤去。晏世緣挽住晏飲霜臂膀,道:“快走!”並招呼附近弟子們道:“快!離開此地,越遠越好!”
晏飲霜急道:“娘,娘還在昏迷當中!”正為難間,隻見遠處一道桃紅色的嬌小身影在向她招手,正是泯棠對她喊道:“姐姐!阿姨我已經讓叔叔們幫忙帶走啦!”
晏世緣一愣,晏飲霜卻是欣喜的謝過泯棠,對他道:“那孩子已經將母親送走,爹爹,我們走吧。”
夢穎與柳芳依忙扶起墨天痕向外走去,行出數步,柳芳依忽的回頭,來到矗立於地的眾神默之前,想幫墨天痕帶走聖槍,然而任她使盡力氣,竟也難撼聖槍分毫,此時,隻聽一陣詭異響動,竟見瀆天禍屍體慢慢膨脹開來,宛如屍鬼乍起,形容可怖!
夢穎急道:“柳姐姐!莫要再管那桿槍瞭,先走吧!”
墨天痕卻道:“不成,你們先走!他的目的是為瞭毀去聖槍,那我更不能由他得逞!”說著,便回頭去取聖槍。
聖槍雖重,但對墨天痕來說,卻比墨劍更為輕巧,隻輕輕一提,已是將它倒拔而出,柳芳依趕忙扶起他向外逃離,夢穎則去拾起瞭躺在不遠處的墨武春秋,倒拖著前來與他們會合。
正當眾人正緊急向外撤離之事,隻聽瀆天禍屍身旁“噼啪”作響,似有響雷驚爆,下一刻,那具已膨脹的不成人形的屍身竟是轟然爆開,龐然氣勁四下崩發,火雲開綻,隕星墜空,正天地庭地面瞬遭摧殘!隨後,氣勁緩緩向四周擴散,宛如一輪小型太陽,所到之處,萬物如臨末日,盡遭粉碎!天地庭中,地面、樹木、座椅、旗旗皆難逃此厄,化作灰燼!
“糟瞭!”眼見駭人焰波勢可吞天,如一輪噬命邪陽正緩緩膨脹,晏世緣不顧傷勢,勉力提元,站於人群之末,昊風運掌而出,竟是外放真元,欲一阻焰波侵襲!墨天痕見狀,亦勉力將體內四股真元催發極致,左提劍,右橫槍,劍意槍芒璀璨而綻,與晏世緣之氣勁形成一道真元氣墻,守護身後眾人!
就在邪陽焰波觸及二人真元氣墻的一瞬,終是停止繼續擴散,然而巨大沖力,卻讓重傷的晏世緣頓感不支,噴血倒飛!墨天痕亦覺無邊威壓,宛如百尺浪擊,難以抵禦,隻接觸一瞬,體內真元已被損耗兩成!
晏飲霜忙扶起父親交給其他弟子照看,自己則想再使“紅袖添香論孔孟”,為墨天痕輸送內元。然而方才一戰,她早已氣空力盡,全賴佛門弟子渡元方才恢復丁點體力,此刻又哪施的出儒門強招?體內真氣隻運行一瞬,便已感一陣頭暈目眩,難以為繼。
墨天痕在前苦苦支撐,柳芳依與夢穎心憂墨天痕,也一同搶上,助他撐持氣墻,然而二人功力低微,隻一瞬,渾身內元仿若被抽幹一般,頓時軟倒!眾三教弟子知曉如若他抵擋不住,方才跑出昊陽壇之人皆會被這焰波吞噬,於是紛紛自發上前,運使三教元功,與墨天痕一道撐起那真元氣墻。
得十數人提元相助,墨天痕雖仍覺吃力,但好歹輕松些許。然而這一爆威力恐怖非常,縱然有十數名三教弟子拼死相抗,卻依舊難敵末日侵蝕,不少弟子的真元頃刻間損耗殆盡,接連倒地,眾人頓時險象環生!
“霜……霜兒……”晏世緣虛弱的呼喚這晏飲霜道:“此物甚是詭異,你們得離的越遠越好。爹怕是不成瞭,速帶這些受傷弟子離去,保護好你娘!”
晏飲霜一聽頓時流下淚來,哭道:“爹,別說傻話,天痕定能守住這裡的!”
此時邪陽焰波雖受墨天痕所阻而停止擴散,但昊陽壇四周圍墻卻早已破碎殆盡,內裡建築亦被摧折大半,所到之處,事物盡化一片焦土,隻餘真元氣墻後的錐型區域尚且周全。
墨天痕隻感熱浪撲面而來,灼燙不已,體內真元消耗更劇,四氣已消其三,僅靠不斷註入的源經之氣與陰陽天啟快速回氣苦苦撐持!腳下亦是已難抵不斷進逼的威壓,正被頂的節節後退!
“霜兒!此物不知會擴散多久,掌教尚難抽身,天痕也隻能阻它一時,你速帶弟子們撤離,並快速疏散四周百姓,若是再晚一刻,天痕撐持不住,屆時便是生靈塗炭!快!”晏世緣眼見情況危急,隻得將全數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
晏飲霜傷心欲絕的望向墨天痕,眼淚又不住的流瞭下來,美眸卻是堅毅無比,道:“女兒曉得瞭!”說罷一咬牙,對身後三教弟子高聲道:“諸位師兄弟們,此物詭異,不知威力,為免傷及無辜,還請諸位即刻撤離,並幫忙疏散四周百姓,可有熟悉此地地形者?”
一名儒門弟子舉手道:“師姐,我是本地人!”
晏飲霜點頭,道:“這附近,哪處百姓較多?”
那弟子答道:“附近有三處百姓聚集之所,分別在……”
晏飲霜聽他說完,立即分派人手,一部分負責照顧傷員撤走,一部分負責前往疏散當地百姓。夢穎與柳芳依仍想留下,卻被她喝道:“你們在此一點忙也幫不上,徒留性命嗎?”
柳芳依決然道:“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晏飲霜一頓氣苦,忽的眼神一厲,伸指點向柳芳依要穴。柳芳依不意她突然發難,倉促卸招,豈料晏飲霜早有後手,趁她不備間身軀挪轉,錦繡劍凌空一蕩,劍柄正中柳芳依後腦!柳芳依頓覺眼前一黑,足下發軟,昏死過去!
夢穎不解道:“師姐,你做什麼!”
晏飲霜將柳芳依交給尚在等待她們撤離的弟子,含淚答道:“不要辜負瞭天痕的覺悟,他以命相搏,便是為瞭為我們搏得生機,你若敬他愛他,就不要留在此處,成為他之負累!”
夢穎聞言,眼眶早已紅腫如桃,但亦是聽進瞭此番道理,點頭道:“我知道瞭。”說罷,回眸滿帶不舍與留戀,深深望瞭墨天痕的背影一眼,便與他人一道扶著柳芳依離去,隻留下一路上揮灑的點點清淚。
安置停當,晏飲霜回眸望去,隻見墨天痕已將聖槍墨劍雙雙嵌入地下,卻仍阻不住焰波蔓延,一槍一劍不住後退,在地面刻出深深印記!
“天痕,對不住……”淚花湧動,卻已是去意決然,晏飲霜一抹眼角,負劍離開,天地庭中,頓時隻剩墨天痕一人獨自對抗浩蕩焰波!
就在此時,一道紫光從不遠處疾射而來,擊在焰波之上,邪陽為之短暫一縮,又回復膨脹之勢,隨後,馬蹄聲快,一人身負金甲,手持紫弓,縱馬而來,正是龍皇飛將千鎏影!
“奶奶的!什麼情況!”千鎏影尚未近前,已感空氣中燥熱難當,卻見墨天痕一人一劍一槍正在對抗焰波,忙策馬飛奔至他身後,問道:“這怎麼回事?!”此地事發,他在將神校場第一時間有所感應,單騎飛奔而來!
墨天痕認出這是千鎏影之聲,忙道:“將軍!此物不可再擴散,不然鎬京危矣!”
千鎏影罵道:“娘的我當然知道!”說話間,已運起全身內元,與墨天痕一道築起真元氣墻,心中更是納罕:“這是什麼鬼東西,老子方才那一箭竟射不爆它!”
二人合力,焰波侵攻終是有所減緩,但千鎏影甫一接觸,便感不妥,體內真氣流失之劇,堪比開閘放水,破堤泄洪!
“他奶奶的!這什麼玩意!”千鎏影驚訝之間,更激發軍人血性,怒目一瞪,元功再提!“你們儒門真的不讓人省心!老子到哪給我整出點幺蛾子來!”
墨天痕雖仍是吃力,但壓力被千鎏影分去半數,稍得喘息,聽他滿口粗話的在罵自己,隻得苦笑道:“將軍,事來找我,我也不願啊!”
千鎏影好沒氣的道:“罷瞭!”隨後環視四周,不見一個人影,卻問道:“我妹妹呢?”
墨天痕懵道:“啊?小郡主?我今日不曾見過她。”
隻聽千鎏影小聲罵道:“死丫頭,跟這群窮酸一樣,一點都不讓我省心!”不出一會,千鎏影便覺體內越發空虛,不禁暗道:“他娘的,這麼頂著不是辦法,再這麼下去,我們內力一用完,不就得原地上天?”隨著真氣劇烈消耗,他亦覺越來越難以堅持,便對墨天痕道:“喂!我現在跑瞭,你有意見嗎?”
墨天痕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聽千鎏影笑道:“騙你的!老子身為龍皇飛將,怎麼會當逃兵!”墨天痕知他苦中作樂,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這時,二人身後,突現無數劍氣,如潮如浪,洶湧而來!千鎏影不禁啐瞭一口,道:“難道還有人在埋伏?”
墨天痕卻道:“劍氣不是對我們來的!”
正說間,一道蒼勁挺拔的人影飛身而來,一身劍氣盡化真元氣墻,與千鎏影、墨天痕二人一道,頂住浩蕩焰波!
墨天痕轉頭望去,隻見一名白發老者須發飄飛,負劍伸手,氣如浩瀚滄海,卻是面容陌生。千鎏影卻道:“哦?是你?”
來者正是陸姓女子口中的“劍老”——浩海劍滄溟!
得此強援,二人壓力驟減,焰波亦首現敗退之像!
“龍皇,老奴奉小小姐之命,前來助力!”劍滄溟對千鎏影頷首道。
千鎏影粗喘著苦笑道:“你怎麼不早點來!我他娘的……”說著足下一軟,竟是半跪在地!
劍滄溟頓時察覺不對,千鎏影內力一減,他與墨天痕壓力陡增,饒是他成名已久,內力深湛,此刻亦感些許不支,額上冒出層層汗珠!
“墨天痕你是怪物嗎!”千鎏影一咬牙,顫抖著雙腿緩緩站起,道:“你他娘的怎麼能撐那麼久!”
墨天痕自然也不知為何自己能撐持良久,劍滄溟卻是心知肚明:“此子全靠意志撐持至今,當真頑強!但意志雖強,肉身卻總有衰竭之時,那時他無力脫逃,仍是必死無疑!隻可惜以老夫能力,到時無法帶他一同離開。”劍滄溟至今仍留三分餘地,以他修為,若是三人撐持不住,他可隨意去留,但墨、千二人盡心相抗,真元全數頂上,屆時自然難逃厄禍!
就在此時,墨天痕突感一直不斷湧入體內的源經之氣突然斷絕,真氣頓時無以為繼!但他仍是不願放棄,聚起僅存精神,化作墨狂劍意,死抵逼命焰波!
(樂3:撼宇儒風)
然而下一刻,昊陽壇後的斷壁殘垣中,聖芒沖霄,正氣破天!接著,兩道琴音分從兩處縹緲而來!
“這是!”三人驚異之刻,隻見一道超絕人影從聖光中飛身而出,身周昊芒繚繞,如九陽同天,光耀四野,正是天下儒門總掌教——聖陽儒俠孟九擎!
但見孟九擎凌越半空,來到焰波另一側,昊掌一抬,一身至純至正的“九陽心經”之力蓬勃而出!墨天痕三人頓覺壓力大減,詭異邪陽更以肉眼可見之速向回收縮!
千鎏影見強援再臨,終是撐持不住,癱坐在地,卻見墨天痕仍是咬牙堅持,墨狂意勁連綿不絕,不禁搖頭道:“怪物,真他娘的是個怪物!”
同一時間,兩道琴音由遠及近,帶來兩道超凡身影。二人皆是凌空奏琴,一者身著鵝黃儒衣,面色沉冷威嚴,一者身著月白道袍,面色沉凝淡然,竟是三教年輕一輩第一人、第二人同時來到!
“昂角飛羽絕萬裡!”
“蒼濤怒音!”
二人二琴,一儒一道,先後到來,煌天破,籟天聲首度聯手,清音神響,無邊蔓延,形成聲網氣罩,包覆焰波,邪陽體積再度回縮!此時,天外再現三劍飚空,踏虹而來,劍氣羅網交織,形成綿密不絕的鋪天劍網,覆蓋熾烈邪陽,正是三教神鋒——釋罪、破曉、疏影三劍到來,隨即,佛光昊芒道氣交織,聖力竄天,結成彌天劍印,盤旋鎮下,邪陽體積,瞬再縮小,已退回一丈見方!
一瞬之後,昊正儒風再臨,三道超凡身影分落天地庭三點,浩大內勁強轟邪陽,正是紫微、太微、天市三聖駕臨!
“九擎!動手!”君舍稷一聲高喝,孟九擎、三劍峰、煌天破、籟天聲同時提元,頓時天地大震,寰宇皆驚,方才威不可擋的禍世斜陽瞬間坍縮消弭,隻留下原地那殘破不堪的邪神屍身,與方才邪陽擴張時所留下的遍地焦土!
失卻對抗之力,墨天痕再無撐持理由,真氣一松,頓時暈倒在地!
遠處一座不起眼的二層民居之中,一道黑影佇立窗前,邪厲雙眼親睹群俠出手鎮壓邪陽,嘴角微一抽搐,低聲道:“烈邪珠看來已無法完成目標,受植邪天鬼種之人也死傷殆盡。想不到孟九擎竟如此果斷,竟不惜斷卻源經大陣前來援手。但這樣一來,參與列陣的諸人或多或少都會受到損傷,於我而言,結果也能接受。此番計劃雖多遭變數,並未完美完成,但就收益而言,已是不虧,速速離開此地,進行下一步計劃吧。”說罷,一瞬眼,人已不見!
邪禍暫休,孟九擎環伺四周,隻見一片破敗瘡痍,面色頓時沉如寒冰。煌天破負琴而來,行禮道:“師尊。”三聖也隨之而來,臉上皆有慍色。
孟九擎嘆瞭口氣,緩緩道:“我們被算計瞭。”
宦孝臣道:“天佛五座、四梵天與七君子皆未轉回,不知是否遇險。”
孟九擎沉吟片刻,道:“還請民、宦二位師伯與破兒一道前去接應,此地自有我在。”
宦孝臣、民為天與煌天破領命,各自離去,又見三峰聚在一處,正查看瀆天禍的屍身。孟九擎與君舍稷走上前問道:“三位可有什麼發現?”
商清璇答道:“掌教,此人具有與南邊邪物相同氣息,當是一路無疑。”
海傾天道:“方才邪物,應是早置於此人體內,但到底如何發作,小道我一時也難明關竅。”
卻見段塵緣一直仔細的檢查屍身,不曾發言,孟九擎問道:“慧鋒座是否有所發現?”
段塵緣道:“此人筋脈盡毀,但僅有丹田附近的筋脈有焦痕,那邪物應是事先置於他丹田之中,而筋脈受損則在發作之前。”
商清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卻聽孟九擎道:“此人死前已身受重創,死後方才讓邪物發作。”
“不錯。”段塵緣點頭道:“如此一來,可能有二。一者,此物設有機關,當攜帶者身死之時便會爆發,二者,這一切,皆有人在暗中操控!”
商清璇面色凝重道:“掌教,京畿重地,卻生如此禍端,鬼獄那幫邪物的滲透能力簡直駭人。”
孟九擎亦是神色凝重,對君舍稷緩緩道:“君師伯,昊陽壇毀壞大半,短時難以修復,能否先暫將三聖府作為議事之地?”
君舍稷頷首道:“自然可以。”
孟九擎正色道:“商師妹、段、海二位師兄,煩請三位傳信與城中三教弟子,讓先前在此武演之人,先往醒世公府,述清事情始末。”
三峰點頭應下,各自離去,孟九擎又對君舍稷道:“煩請君師伯先將此人屍身帶回,看能否再查處些許線索。”君舍稷依言,禦氣抬起瀆天禍屍身,先回三聖府。
另一邊,籟天聲與眾人協力彌平邪陽之災,忙去查看墨天痕狀況,此時千鎏影正盤坐在地,氣喘籲籲,劍滄溟情況較好,但也面如金紙,大汗淋漓,而墨天痕早已不支暈死在地。籟天聲忙上前為他渡過真氣,不出片刻,墨天痕幽幽醒轉,見是籟天聲在此,心中稍定,虛弱道:“大師伯,你來啦。”
籟天聲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這般逞強,你可知人一旦真氣耗盡,須臾便會有性命之危!”
墨天痕道:“事關多人性命,縱知必死亦當為。”
籟天聲不禁搖頭道:“你啊……與你爹年輕時一模一樣。”
一旁千鎏影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道:“你啊,跟那些窮酸一模一樣。”
墨天痕也不禁笑道:“天痕謝過王爺相助之恩。”
千鎏影吃力的站起身來,拍拍身上土灰,道:“這是本皇職責所在,還輪不到你來謝,再說,我就當幫瞭自傢妹夫,也沒什麼不妥。”
墨天痕苦笑道:“王爺說笑瞭。”
“行瞭,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還得回去找那個死丫頭呢。哎喲……”千鎏影扶瞭扶酸痛的腰,自說自話的邊走邊道:“娘的,怎麼比打仗還累。”
堂堂龍皇飛將竟是這副德行,墨天痕與籟天聲皆是哭笑不得,這時,隻聽劍滄溟道:“墨公子,既然此間事瞭,老夫這就告辭。”
墨天痕忙道:“感謝前輩襄助之恩,敢問前輩名號?”
劍滄溟反問道:“你母親名叫陸玄音,是也不是?”
墨天痕一怔,點頭承認。劍滄溟道:“既然如此,那日後定有機會再見。墨公子,我傢小姐很看好你,希望接下來的武演,你能一鳴驚人。”說罷,也不待墨天痕答話,轉身離去。
籟天聲問道:“妹夫?他傢小姐?天痕,你與師妹所說要娶的姑娘,就是這兩人嗎?”
墨天痕忙搖頭都:“當然不是。”
話一說完,墨天痕便感氣氛不對,隻見籟天聲若有所思道:“你們儒門……不是隻能娶兩妻的嗎?”
墨天痕忙解釋道:“大師伯!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時,孟九擎佈置好各項事宜,看見聖槍在此,“咦”瞭一聲,來到二人身前,問道:“籟師侄,這位是?”
籟天聲起身行禮回答道:“回孟掌教,此乃我師妹陸玄音之子,墨天痕。”
“姓墨?”孟九擎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什麼,但欲言又止。
墨天痕隻道他是來討要聖槍,於是將眾神默拔出地面,雙手遞上。他這一舉動,頓時讓孟九擎神色一變,卻並不言語,隻是默然接過聖槍,又深深看瞭他一眼,轉頭對籟天聲認真道:“籟師侄,一會醒世公府議事之刻,請你務必將他帶去。”
籟天聲與墨天痕對視一眼,皆不明所以,但還是恭敬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