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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歐陽夕被急速送往醫院。

  救護車火速地疾奔於柏油路上。

  尋芊歡迷茫得走在路邊,一棵棵樹緩緩退後,她面無表情,目光無神而直視著前方,腳步一步步向前走著……

  突然間,一輛救護車「嗚嗚嗚」地從側面飛奔而過……救護車裡,歐陽夕難受地躺在擔架床上,恩可在一旁,焦急地看著他……隻聽他口中,不停的喃喃:「芊歡、芊歡……」

  救護車呼嘯而過……

  卷起一陣風,發絲飛揚,衣袂飄起,那消瘦的身子,仿佛那風隻要再大一點,便能吹倒……

  北亦威匆匆從天華跑出來,左右張望,遠遠便看見尋芊歡的身影,有如一抹沒有靈魂的軀體,在路邊一步步邁前……

  北亦威皺瞭皺眉,飛快的追瞭上去,不過一會就追上瞭她,他扣抓住她的胳膊道:「你的身體很虛弱,做我的車,我送你回去吧。」

  尋芊歡表情不變,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漠然道:「我沒事,我自己可以回傢。」

  「傢。」北亦威表情微沉:「你說哪個傢?」

  哪個傢?

  尋芊歡愣愣,鋪天蓋地的難受壓抑著她,此時此刻,她居然還會痛。

  「你還要回到那個地方去嗎?」

  尋芊歡愕然看著他,目光中盡是淒涼,她在心中問自己:那麼,她還去哪?

  北亦威伸出手將她輕輕攬在懷裡,說:「跟我走,跟我回傢。」

  她很迷茫,卻下意識道:「不要。」

  北亦威臉上隱隱透著心痛,說:「為什麼?那裡才是你名副其實的傢,為什麼不要回去那裡?」

  尋芊歡有些恐慌,她雙手捂著自己的唇,然後漸漸地移捂著自己的臉,說:「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北亦威深深的瞳孔:「沒有,我沒有逼你,真的沒有……難道你聽不出來,我是在……求你嗎?」

  尋芊歡怔默。

  北亦威輕輕地說:「北傢現在雖然什麼都沒有瞭,但是,房子還在,以後傭人也會辭去,大大的房間裡,什麼,都必須我們自己動手,做飯、洗衣、打掃,你願意住到那裡去嗎?」

  尋芊歡有氣無力道:「你把我當傭人是不是?」

  「哪有。」北亦威一笑:「隻是現在我還什麼都不會,你先慢慢教我,我會瞭之後,你就不用做瞭,交給我,怎麼樣?」

  「我現在不想談這個。」

  「那你想做什麼?」

  尋芊歡目光註視著遠方,她平靜地說:「我想躺在一個平坦的地方,然後靜靜靜靜地睡去,忘卻所有……沒有煩惱,沒有愛情,沒有心痛……」

  北亦威心一緊。

  他怕的,就這如此!

  他的手,不由緊瞭緊,像是非常擔心她消失似的,他說:「拜托你,跟我回去,隻要你好好的活著,你要做什麼都可以!」

  尋芊歡抬眼盯著他,說:「可是,現在活著對於我來說就是痛苦。」

  北亦威緊緊地抱著她,說:「你不能為瞭這樣一個男人而如此折磨自己,這不值得!」

  「可是我愛他……」尋芊歡縮緊著身子,道:「我愛他,真的真的好愛他,愛他,信任他,依賴他……今天,就在剛才,我以為自己的心死瞭,可是,現在我還是好痛好痛……我不知道怎麼辦……」

  她的無助,她的痛,如燒紅瞭的鐵一般,烙在他的心上……

  北亦威看著她,說:「那麼,你可以試著把這種……愛,轉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讓另一個人來愛你,你願意試一試嗎?」

  沒錯,就是替身,如果她願意,他做替身也無妨。

  尋芊歡忽而一笑,笑的淡漠:「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北亦威怔怔:「……」

  眼底的受傷如此的明顯,她卻沒有發現。

  當他鼓起勇氣,在心裡經過無數次的說服自己,過瞭重重的關卡,終於將這些話說出來,她卻把這些話當成……

  尋芊歡穩瞭穩思緒,看著他說:「北亦威,我跟你說,你不要愛上我,千萬不要。」

  他脫口道:「為什麼?」

  尋芊歡嘆瞭嘆:「因為,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尋芊歡漸漸明白瞭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也許什麼東西都有價值,惟獨愛情,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