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夕端著兩隻飯盒走瞭進來:「怎麼瞭?幹嗎發呆?」
尋芊歡輕輕抬起頭來,瞅著歐陽夕,扯瞭扯唇角,說:「剛才我媽打電話來瞭。」
「哦?」歐陽夕說:「是不是你傢人也知道北亦鑫的死訊?」
尋芊歡苦笑:「想想現在還有幾個不知道的呢?何況是我的傢人。」
歐陽夕把飯盒放在櫃子上,小心地打開盒子,說:「想想,你傢人一定很擔心你吧?」歐陽夕突然一笑,笑意頗深,說:「尤其是你那個怪異的弟弟。」
尋芊歡一臉的苦惱,說:“我煩的就是這個,本來想讓他去國外留學的,今天的機票,可是,今天的事這一發,他也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瞭!”
歐陽夕將飯盒放到一邊,坐到病床邊,摟住尋芊歡的身子,說:“你也別太苦惱,他畢竟是你的弟弟,應該不會做太過……”
話才說一半,尋芊歡就一個警惕,立馬閉上嘴,別開頭,不敢看歐陽夕的眼睛,心跳急速加快。
歐陽夕目光深深地盯著尋芊歡,問:“你說什麼?”
尋芊歡閃爍不定:“我……”
在那一剎那間,歐陽夕的表情復雜的讓人捉摸不定,卻在下一刻平靜瞭下來,心裡卻忍不住一揪一揪,他表情平靜,沒有說什麼,隻是加重手臂的力道,將她摟在懷裡,兩人的體溫互相溫暖著。
尋芊歡低著頭,說:“有的時候,我多麼希望,我不是我……”
歐陽夕一笑,說:“你不是你,那你是誰?好瞭,芊歡,不管發生瞭什麼事,你對於我來說,你就是你,你就是尋芊歡!我愛的就是你!”
尋芊歡心裡有說不出的欣喜,頭垂的低低,道:“真是的,怎麼這人越活越過去瞭,真討厭現在這樣懦弱的自己,如果可以,我還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可是我喜歡。”歐陽夕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著她,說:“這樣的你,讓我充滿瞭保護欲,做一個男人真正該做的。”
尋芊歡斜睨著他:“那麼說,以前的我就不喜歡瞭?”
要知道,她可以確定現在的弱真是暫時的,總有一天,她會恢復到以前的那個尋芊歡!盡可能的隨心所欲!
歐陽夕有些委屈,說:“哪有啊,我開始喜歡你的那個時候,我怎麼也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那麼也就是以前我不女人瞭?”
歐陽夕不得不皺眉,說:“芊歡,你是故意整我的吧?”
“如果是沒有的事,我哪能整得到你?”
“如果你是要故意整我,那我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
尋芊歡瞅著歐陽夕,不由眉開眼笑,說:“那你是真的喜歡上我囉?”歐陽夕說:“天地可證!”
“那我以前問你是不是愛上我瞭,你死都不承認?”
歐陽夕撇撇唇:“那個時候,我是……”
尋芊歡饒有興趣:“什麼?”
歐陽夕俊美的臉上,竟有些泛紅,說“我是害怕我一但向你坦白瞭我的感情,你會因此感到尷尬而離開我……”
尋芊歡笑呵呵地捏瞭捏他的臉頰,道:“夕還是蠻可愛的嘛!”
歐陽夕五官都快皺到一起瞭,說:“才不是,以後不要說我可愛,很傷一個男人的自尊的知不知道?”
尋芊歡眨眨眼,裝無辜:“是嗎?”
歐陽夕低頭在那嬌唇道印上一吻,然後說:“絕對是!”
“男人還真是小氣。”尋芊歡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瞅瞭一眼那打開的飯盒,說:“呵呵,看看那飯菜,倒覺得真有點餓瞭。”
“我是盡量做清淡一點的菜肴的,在醫院裡,那些太過油膩的菜,你肯定吃不下去。”歐陽夕將櫃子上的飯端瞭來。
尋芊歡聞瞭聞那飯菜道:“不管是什麼菜,我都得多吃,然後爭取早點出院!然後,就跟夕回傢!”
突然覺得,最後的幾個字眼,從口中說出來,是如此的幸福。
“好, 一定要多吃哦。”歐陽夕拿著筷子,說:“我喂你。”
尋芊歡趕緊搖頭:“我不習慣。”
歐陽夕說:“你總是這樣,但我真的非常想喂你吃飯,知不知道,喂自己心愛的女人吃飯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嗎?”
聽歐陽夕這麼說,尋芊歡心一軟,隻好道:“好,你喂就是啦,正好,我也懶得動手瞭,但是,你可要記好,你這樣隻會寵壞我的,以後我養壞瞭習慣,你就有得罪受瞭,到時候,你可不許後悔。”
歐陽夕笑逐顏開,說:“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吃完飯後,就一起在病房裡看電視,電視的聲音,在這間病房裡響著,熱鬧著,尋芊歡的表情時笑時沉默,有時還會因為劇情而黯然神傷,而身邊的歐陽夕,心思卻沒怎麼放在電視上,多半的心思都在尋芊歡的身上,那目光也時時凝視著她,心裡,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其實,這樣也是一種幸福,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他的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他隻希望,自己能一路伴著她走下去……
殊不知,未來依然有重重磨難等待著……
夜越來越深,拿著搖控器換瞭換臺,換來換去,尋芊歡感到有些困瞭,眨瞭眨稍重的眼皮,懶懶地說:“夕,我困瞭。”
歐陽夕聞言,馬上起身關掉瞭電視,然後走到床邊,將她身後的枕頭拿出,可是,她卻沒有躺下,隻是看著他說:“你睡哪?”
歐陽夕微笑道:“我就坐在椅子上,趴在床邊睡,一樣能睡著。”
尋芊歡搖搖頭,說:“不行。”
歐陽夕笑著說:“丫頭,怎麼瞭?”
尋芊歡往一邊移瞭移,在床上讓瞭一半的位置,說:“我要你睡在我的身邊。”
歐陽夕瞅瞭瞅這張單人病床,摸瞭摸額頭,這下可難辦瞭,他雖說不胖,但是,他卻很高大,這……怎麼睡?
“還是不要瞭吧?”
尋芊歡撒嬌地搖搖頭:“那我今天晚上也睡不著的。”
“我就在你的身邊陪著你。”
“我要夕抱著我睡啦,不然我就不睡瞭!”
歐陽夕凝著尋芊歡,呼瞭呼氣,脫下自己的外衣外褲,鉆進那個小小的被窩裡,尋芊歡立刻貼在他的懷裡,縮在他的臂彎裡,感覺暖暖的,他的體溫,他的胸膛,甚至他的心跳,都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讓她有種錯覺,她和他,本就是一體,誰也離不開誰,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愛,永無止境。
歐陽夕有意無意的貼瞭一下她的額頭,說:“呵,芊歡,你好像不發燒瞭。”
“是啊,我本來就沒什麼事嘛,當時隻是嚇壞瞭而已,明天就可以出院瞭。”
歐陽夕盡量將她抱緊,兩個人緊緊相擁,減少床的所占面積,他說:“你不發燒瞭,我卻渾身發熱瞭……”
縮在瞭懷裡的尋芊歡不知道他的話中之意,輕捶瞭一下他的胸膛,以示對他的懲罰,孰料,他真的輕呼一聲,倒真的蠻痛似的。
“少跟我裝瞭,”尋芊歡不以為意,說:“我在說正事呢,我明天真的要出院,然後回傢去,不要跟我說你沒時間照顧我,我可以照顧我自己的!”
她在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北傢的事,腦子裡努力的忽略北傢、忽略北亦威……
歐陽夕表情溫柔,說:“好,明天我們就回傢,我們的傢。”
尋芊歡終於欣然的微笑,然後帶著愉悅,漸漸地睡去……
第二天,歐陽夕果真給尋芊歡去辦瞭出院手序,然後稍微收拾瞭下,兩人就準備離開醫院。
在離開醫院之前,尋芊歡曾猶豫地停下腳步,看著空蕩蕩的病房,自言自語:“是不是應該跟北亦威說一聲呢?”
歐陽夕轉過身來,看著尋芊歡,不語。
感到歐陽夕在註視著自己,尋芊歡看向歐陽夕,笑笑,說:“到時候,給他發個短信。”
走出醫院的大門,整個人都有一種輕松的感覺,不用聞醫院裡那種藥味,真好。
尋芊歡有感而發:“我還真是蠻佩服那些做醫生護士的,他(她)們竟然可以在這裡工作。”
歐陽夕一笑:“不是有種習慣的說法嗎?他(她)們既然能做這份職業就肯定習慣瞭這種藥水味,如果有一天他(她)們再也聞不到瞭這種藥水,說不定還真不習慣呢。”
尋芊歡眼珠子轉瞭轉:“真的嗎?”
“我亂說的。”
尋芊歡瞪瞭他一眼,“壞夕!”
這時,一輛出租車在他們前面停下,尋芊歡打開車門,坐進車內,歐陽夕隨後跟瞭上去。
出租車行駛在熟悉的道路上,那些熟悉的風景在車窗外一閃而過,尋芊歡喜歡在坐車的時候,看車窗外的風景,就算再快,她卻總希望自己的視線能夠捕到……然而,就像生命裡的有些事一樣,即使你再怎麼想去弄清楚,卻總是消失的更快……
尋芊歡的心情突然有些惆悵起來。
突然,在出租車行駛到一個普通的街道口的時候,出租車再也走不動瞭,前面堵瞭很多車和人,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一輛警車的存在。
尋芊歡不解:“怎麼回事?”
司機打開車窗,伸出頭在外面探瞭探,說:“好像在抓一個犯毒分子。”
尋芊歡漫不經心地應瞭一聲:“哦……”
歐陽夕環著胸,目光直視著前方,面無表情。
那警車周圍圍滿瞭群眾,好幾個治安人員在忙碌著,群眾不得不散開,恰巧給尋芊歡這邊讓開瞭一條視線,尋芊歡也因此看到瞭這一幕:數個持著槍的警察站在兩邊,有好幾個身穿便服的男子,一個個被兩身穿筆直嚴肅警服的警察扣著,還帶著手拷,向警車走去,而徹底吸引尋芊歡視線的,是那罪犯中的其中一名--唐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