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賭命

  “騰”的站瞭起來,“嘭”的一聲,劉雲龍坐著的椅子被他推倒在地。臉露猙獰的瞪瞭喬津帆一眼,轉向阿古西,不容置疑道:“我要借錢,我要借五百萬。”

  “五百萬?”阿古西撇撇嘴,輕藐道:“你還真敢開口啊?你隻是劉傢的繼承人,還不是劉傢的話事人,你憑什麼讓我借給你五百萬?你有這個能力還麼?”阿古西很不滿劉雲龍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借錢借到他這種囂張勁,比自己還跋扈,好像自己欠他錢似的。

  劉雲龍已經輸錢輸紅瞭眼,要是現在灰溜溜的離開,恐怕等待著他的,就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他同樣清楚,沒有賭本,想要翻本是不可能的。這裡的人,誰都不會願意賒賬,會所也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在獨立賭局中,那樣會破壞規矩。劉雲龍唯有借錢繼續賭,但這裡有錢的,又肯借錢的,恐怕隻有阿古西一人瞭。

  “我以劉傢繼承人的身份,寫一張欠單給你,蓋上手指模,這樣你總該相信瞭吧?”就差沒被逼上絕路的劉雲龍,不計後果,他現在的腦中隻有借到錢,再跟喬津帆來一場,不然他就永遠不會有在喬津帆面前的翻身之日。

  一百萬的高利貸,並不能讓劉雲龍有多緊張。雖然其中的利息很嚇人,讓因為股票輸幹輸凈的劉雲龍身無分文。但以他劉傢繼承人的身份,哪些高利貸也會寬限一段日子,反正是利息照算。但偏偏就因為這一百萬的高利貸,讓想要保持自己劉傢繼承人身份,想要保持自己在外人眼中年輕有才的外表的劉雲龍,陷入瞭一個死胡同。

  這可能劉雲龍天生性格使然,也有可能是後天培養出來的驕傲,他不容許自己丟劉傢的臉面,不容許自己失去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因為這樣,使到他鋌而走險,居然動起瞭銀行的公款。可是時也命也,喬津帆這個混蛋天生運氣超好,幸運女神跟他的關系曖昧不清,使到喬津帆做什麼事都是無往而不利。劉雲龍遇到他,算是倒大黴瞭。

  五百萬的借款,說多不多,但說少呢?肯定也是不少。就算是阿古西這種躺在女人身上,就能有錢入賬的色老頭,同樣不能視而不見。

  望著劉雲龍那猙獰,仿佛要吃人的表情,阿古西突然有種陌生感。這個小子難道就是那個靠著傢族護蔭,學識教養都很好的紈絝子弟麼?亦或面前這個才是真正的他,以前隻是他刻意隱藏呢?

  死死的盯住劉雲龍看瞭一會,阿古西終於點點頭道:“錢我可以借給你,但人情歸人情,欠條是一定要簽下的。”

  劉雲龍的表現讓喬津帆眉頭緊皺,他不知劉雲龍為什麼會這麼看重賭局的輸贏,為什麼就算借錢,也要贏回來。不就是輸瞭兩百多萬麼?難道就因為自己贏瞭他的錢,要跟自己死砸?有沒有這個必要?

  不明真相的喬津帆,當然不知劉雲龍也是沒有辦法。不過就算知道瞭,喬津帆也不會去關心,劉雲龍的生死,劉雲龍是否能夠保住繼承人的身份,能不能把銀行的公款填回,都與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這傢夥想輸錢給自己,那就讓他當凱子吧

  “劉公子,今晚就算瞭吧?要不我們另外約個時間,下次再賭吧。現在時間也不早瞭,這個賭局是不是該結束瞭?”喬津帆嘿嘿一笑,假惺惺地說道,他這下不過是故作姿態,因為他明白,賭徒輸紅瞭眼,是肯定要想翻盤的!絕不會放棄

  “是啊!不早瞭,我也有點累瞭。”歷蘇似乎也看到劉雲龍的不對路,連忙應和道。

  費列普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便,賭不賭都沒問題。”

  “不行。”劉雲龍大聲吼道:“贏瞭就想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荷官和哪些監場的人對望一眼後,出聲提醒道:“劉先生,賭局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這裡出入自由,不管是輸還是贏,都不會遭受人參自由的限制。請你不要破壞瞭規矩,不然後果自負。”

  “什麼規矩,是什麼規矩。”劉雲龍根本就不管荷官的提醒,用力的拍打著賭桌,人好像陷入瞭某種瘋狂的狀態。“難道我輸瞭錢就不能上訴?難道這裡的規矩就是輸瞭錢是不能讓人贏回來麼?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是哪個白癡定下來的混蛋規矩。”

  劉雲龍的話,讓荷官和監場臉色不由一變,站在劉雲龍身後的其中一位監場,來到劉雲龍身後按住劉雲龍的肩膀,想要控制住沖動的他,卻被反應強烈的劉雲龍一甩,回身就是一個右鉤拳,狠狠的打在臉上。

  “噗”的一聲,監場在毫無防備下,被劉雲龍打得跌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來。

  事情轉變之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另外幾位監場和荷官,馬上跑瞭過來,想要合眾人之力,阻止劉雲龍繼續放肆下去。

  喬津帆怎麼都沒想到,劉雲龍會突然發難,倒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讓看上去有點城府的劉雲龍變得這麼不計後果瞭?這裡可是澳門最頂級的富豪會所,有著嚴格的規矩,劉雲龍這麼沖動的鬧場,肯定不會受到懲罰。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喬津帆擋在超瓊身前,護著她一直往後退。

  費列普和歷蘇,也被突發的狀況嚇得不輕連椅子都碰到瞭,匆忙的退到一邊。阿古西則是摟著臉色蒼白的金發美女,卻用冷冷的表情看著劉雲龍,不但沒有勸說的意思,好像還有種幸災樂禍的輕笑掛在嘴角。

  幾個旗袍美女,早就在監場被劉雲龍打倒時,她們馬上就轉變瞭角色,負責起瞭營造起混亂的氣氛來---尖叫。“啊…啊…啊…”刺耳的尖叫聲一起從幾個美女口中發出,幾重奏的女高音,簡直就是震耳欲聾,堪比盧恰諾·帕瓦劉蒂瞭。

  超瓊被發表的劉雲龍嚇得小臉蒼白,平時在自己面前表現得斯斯文文,談吐大方的劉雲龍,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前後的差別讓超瓊有種無所息從的感覺,倒底那一個才是真正的劉雲龍?看到喬津帆又想去勸喻的想法,超瓊立馬拉住他的手,因為現在的劉雲龍無疑是危險的,誰知哪幾個監場能不能按住他?要是不能壓制住,被他再次發飆起來,會變成怎麼樣?

  實在是看不下去瞭,喬津帆微笑的輕輕拍瞭下超瓊緊拉住自己的手,走到賭桌前,大聲的對閉眼睛按住劉雲龍的那幾位監場道:“放開他,請放開他。”

  幾位監場已經把劉雲龍死死的按在地上,他的那位銀行同事兼朋友,也被荷官盯住。聽到喬津帆的請求,荷官臉色一冷道:“這裡有這裡的規矩,誰都不能違反。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對劉先生怎麼樣,到會所會有專人來處理的。”

  劉雲龍已經被幾位監場拉瞭起來,不過他的眼睛卻是死盯住喬津帆看,繼續吼道:“我沒有輸,我沒有輸。你憑什麼可以贏我,你有什麼資格可以贏我?我可是堂堂劉傢繼承人,我可是未來執掌傢財十數億的劉傢合法繼承人。你算是什麼東西?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要你在這裡貓哭老鼠假慈悲,我劉雲龍也不用你可憐。你有膽量就再跟我賭一次,我一定可以贏回來,我一定可以贏回我的所有。”

  喬津帆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那裡,聽著劉雲龍的控訴。可他臉上的表情卻一點變化都沒有,仿佛劉雲龍所說的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一個身穿禮服,仿如英國管傢的中年男人走出過來,這應該是這裡的管事。目無表情的來到賭桌前,先是看瞭看被人壓制住的劉雲龍,再看看另一邊的喬津帆。平實而不帶感情道:“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不管是誰,破壞瞭都要受到懲罰。我以會所賭場監事的身份,撤銷劉雲龍會所會員資格,收回他白銀會員貴賓卡。”

  “不,你不能這麼做。”劉雲龍不知是在裝瘋賣傻還是真的受不瞭打擊瘋瞭。居然敢對賭場的監事口出狂言:“你算是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撤銷我會員的資格?我是劉傢的繼承人,將來可是要掌管劉傢十數億資產的族長,你不就是一個打工的麼,憑什麼可以隨便撤銷我的會員資格,憑什麼收回我的白銀會員卡。”

  不管劉雲龍怎麼去掙紮,幾位監場就從他身上搜出張精致的會所白銀會員卡,交到中年人手中。中年人不理劉雲龍那陷入瘋狂的雙眼,在所有人驚愕的眼神中,兩手一扳會員卡,“啪咔”一聲,精美的,代表身份和地位的白銀會員卡,就這麼被扳成兩段。

  “不……”劉雲龍隨著會員卡被扳斷,一下子清醒過來。這張會員卡,代表著的不但是會所的會員身份,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那傢豪門和自認上流社會的菁英份子,都要削尖腦殼,為的就是得到會所的承認,成為會所的會員。要是傳瞭出去,被人知道劉雲龍被會所撤銷瞭會員資格,那麼他的名聲一定會遭受打擊。恐怕劉傢的長輩同樣會對此作出責難,這怎麼不讓劉雲龍猶如被冷水從頭潑到,當場就清醒過來呢?

  但現在一切都晚瞭,中年人看都不看劉雲龍一眼,對監場道:“把他拉出去,他已經不再是會所的會員,也被定為賭場不受歡迎的人物,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這裡。”

  正當幾位監場想要拉走劉雲龍,卻被他再次甩開。不過這次劉雲龍並沒有再次發飆,反而很冷靜,臉色很陰深的掃瞭一眼中年人道:“你會對今天所作出的決定後悔的。”帶著血絲的雙眼轉到喬津帆身上,冷冷道:“這次我輸瞭,但並不代表我一輩子都會輸給你,你給我等著,我會把我的所有都贏回來。”說完昂然抬頭,恢復瞭驕傲的劉雲龍,昂首挺胸的往外走。他的這幅作為,反而更像是得勝歸來的將軍,哪像一個輸幹輸凈,還更被人趕出會所的喪傢犬呢?

  “等一下。”這麼快就恢復過來,實在是太出乎喬津帆預料之外瞭。不過當劉雲龍再次向自己發出挑戰,喬津帆就覺得很不耐煩瞭。怎麼自己不招惹麻煩,偏偏麻煩就喜歡找上自己呢?為瞭避免李啟松的事再次重演,喬津帆喊住劉雲龍道:“你不是想跟我賭一次麼?我現在就給你機會,跟你賭。沒有必要等以後瞭。”

  還沒走出幾步的劉雲龍,聽到喬津帆的話停瞭下來。其實他並不是放下關於錢的問題,他現在可是連想要死的心都有瞭,因為所有的希望都隨著會員卡被扳斷而消失。隻是多年來的教養和環境的熏陶,讓他能夠再次恢復驕傲,身為劉傢人的驕傲。但喬津帆一句話,讓他死灰一般的心,再次活躍瞭起來。

  “你真的肯在跟我賭,真的能跟我都一次?”在得到喬津帆肯定答復後,劉雲龍已經不再管什麼驕傲瞭,什麼驕傲都是假的,哪有自己的未來那麼重要?用哀求的語氣跟對阿古西道:“能不能借我錢?我還是要借五百萬。”

  劉雲龍有自己的驕傲,也有自己的自信,這些驕傲和自信並不是單靠良好的傢境和專門的培養才能鑄就而成。從讀書到進入社會工作,他身上都承載著傢族眾多的關心和照顧,讓他能夠在工作上扶搖直上,在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坐上渣打銀行的業務部經理這一重要職位,也讓劉傢的長輩更多的關心和支持。

  就因為這樣,劉雲龍把這些都當成是自己值得自豪的,雖沒有看到誰都昂首抬頭,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但那種看不起人,心高氣傲神情或心理,還是能夠讓不少人感受到。

  阿古西之所以不喜歡劉雲龍,也因為他在劉雲龍的眼中,不時能夠看到對自己的輕藐和不屑。阿古西很清楚,在劉雲龍和不少人的眼中,他就是一個不事生產、五谷不分、手腳不勤,整天混吃等死的人。雖然因為劉傢和阿古西的產業有著不少的生意來往,倆人的關系也是比較密切,但這種藐視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在劉雲龍眼中消失過。

  今天,劉雲龍所有的驕傲和自信,都因為一個錢字,讓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居然要低聲下氣,向一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色老頭求助借錢。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真是古人誠不欺我。這也是劉雲龍已經走投無路,喬津帆的一句話,給瞭他希望,給瞭他一個翻盤的希望。隻有從阿古西哪裡借到錢翻本,他不但能夠還錢和填數,還能保證在傢族中的地位不受任何的影響。為瞭這個,低下驕傲的腦袋算什麼,求助於一個他看不起的色老頭也不是什麼大不瞭的事。

  就因為劉雲龍那低聲下氣和求助的神情,讓阿古西的心情特別的好,就連之前輸掉的幾百萬,在他看來,換成這樣一個結果,什麼都值瞭。想瞭一下,阿古西終於點頭道:“錢我可以借給你,但熟歸熟,我要你以劉傢繼承人的身份簽下簽單,這樣不至於我的錢都打水漂瞭。”

  阿古西的話好像劉雲龍輸定似的,讓他臉色不由一沉,不過還是要錢到手才行。至於以個人名義還是以劉傢繼承人的名義,已經無關重要瞭。贏瞭萬事皆有,輸瞭,能否歸還高利貸和銀行的錢,還能否保住自己繼承人的身份,都是一個問題。

  接過唯一的希望,看著五百萬的支票,劉雲龍的雄心再次燃起,他不相信,喬津帆運氣就比自己好,凡事都能壓自己一頭。他要利用這個最後的機會,把前面丟失的都贏回來。

  望著雲淡風輕的站在哪裡的喬津帆,劉雲龍突然有種對方從來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感覺,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被他拋諸腦後瞭,支票“啪”的拍在賭桌上,眼睛盯住喬津帆,咬牙狠道:“我們就一次過賭五百萬。”

  “慢。”哪位中年的賭場監事出聲阻止道:“劉先生已經不再是本會所的會員,所以沒有資格繼續在這裡參與賭局。”

  “你……”眼看就可以翻本,可是這個一塊木頭一般的賭場監事,卻讓劉雲龍無可奈何。雖然剛才發飆罵瞭對方,現在劉雲龍回想起來,也是有點心悸。劉雲龍身為會所的白銀會員,當然知道這個會所的底細。可能這個中年人沒什麼大不瞭,在外頭他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隨隨便便就可以捏死對方。但現在是在會所,中年人代表的也是會所,這樣就完全不一樣瞭。劉雲龍罵瞭對方,公然違抗規矩,這就是跟會所過不去。要真是細究起來,劉傢也不能保住他,甚至還很有可能會連累傢族。所以現在中年人的阻止,雖然劉雲龍千萬個不願意,但再也沒有這個膽量去怒罵對方,隻能死死的盯住喬津帆猛看。

  “這位先生,這是我跟劉先生還沒有完成的賭局,不知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們賭完這一局?我是喬氏傢族的繼承人,我也有會員卡,你看……”喬津帆終於開口,並不是他真的想要跟劉雲龍在賭桌上一決勝負,而是這次的事不能解決,誰知以後這個劉雲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既然事情因賭博而起,那就以賭博結束。

  聽瞭這話,沉吟一下,中年人點點頭妥協瞭。“這一局可以進行下去,不過隻限這一局,除非其他會員繼續參與下去,不然我會以監事的身份終止他們的參與。”說完一指早就站得遠遠的費列普、歷蘇和阿古西等人。

  劉雲龍終於松瞭口氣,隻要中年人不再阻止,那麼他就有機會。除非他不介意讓自己跟喬津帆的賭局傳到街知巷聞,不然他早就約喬津帆到“葡京”去再戰。但哪裡畢竟是公共場所,品流復雜,要是兩人之間的賭局傳回香港,那麼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將成為泡影。

  “謝謝!”劉雲龍出奇的謝謝中年人,再次轉回面對喬津帆,重重吐出一口氣,平伏內心的激動,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局定勝負,五百萬。”支票再次被劉雲龍推到賭桌的中間。

  拿出五張剛才贏取的百萬金額的支票放在其中,聳聳肩道:“既然劉公子這麼有興致,我當然奉陪。就是不知賭些什麼?”

  “一次派完五張,以梭哈的方式定輸贏,不再一張一張的派牌加註。”

  “沒問題。不過,劉先生,我想大你一樣!”喬津帆微笑道,“那就是我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