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停車場乘坐電梯,我直接上到瞭小妹這一層。
開門那一刻,小妹可愛調皮的表情出現在我面前,她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將我緊緊抱住,腦袋偎在我懷裡說道:「想死我瞭,哥哥。」
「好瞭,松手吧,都多大瞭。」我掙脫掉,仔細打量瞭她一番,隻見她橘黃色吊帶背心搭著一件牛仔水磨短裙,一雙白腿大部分都裸露在外,瞪著一雙咖啡色高跟涼拖,去年的短發已經養成瞭披肩長發。我皺著眉頭感到有些不舒服。小妹從小就是傢裡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疼她愛她,即便如此,她對自己要求也非常嚴格,學習成績比我這個做哥哥的要優秀很多。
此刻她仍像以前一般涎皮涎臉的站在我面前,卻讓我難以適應,她還是我那個乖巧可愛的妹妹嗎。
「怎麼緊盯著人傢,」妹妹不禁遐邇,她從來都不怕我本著臉,原地轉瞭一圈說道:「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現代很摩登!」
「你回去讓爸媽給你評價吧。」我沒給她好臉色:「還不如包塊佈來的嚴實。」
「你還是這麼鄉土,真真就是對牛彈琴,這是美國頂級品牌EXPRESS,多少女人想買還買不起呢。哎呀,快進來吧,我給你介紹一下人。」說完挽著我往裡走。
裡面那人40歲上下,1米7左右,臉圓耳大,眉眼生輝,口齒淺笑,第一印象就是這人面具戴長久瞭,笑容透著一股子假意。他早已經站起來,我們這邊剛一談完,便熱情的迎上來用力的握著我的手:「王升吧,久仰久仰,晨晨沒少說起你。」
我心裡暗罵,你丫叫的夠親切的,我還沒叫過呢,本來對他就沒什麼好感,這一聲稱呼讓我頓時有打人的欲望。
「你一定是梁總瞭,」我皮笑著松開手,說道:「每次晨晨打電話都誇你有本事,今日一見,果然雄風猶在老當益壯,我認識的長輩裡,還真沒你這麼出色的。」
小妹捕捉到梁總一閃即沒的錯愕和尷尬,連忙說道:「你說什麼呢,梁總才42歲,正當年好不好,在我們公司可是不得瞭的大人物,不會講話就不要說,真丟人。」又急忙給梁總解釋瞭一番,總不是些說我讀書讀呆瞭,不會講話雲雲。
我心裡冷笑,先給你灌一顆釘子,當然,面子上多少還得照顧一下此人,畢竟是小妹的直系領導。
接下來我們兩個一頓哈哈呵呵,讓還在提心吊膽的小妹長出瞭一口氣。
我說萬豪裡面菜系很有名,領導人還駕臨過,怎麼想到外面去吃。
小妹解釋說W市的桃花島上有江西三絕,梁總早就慕名,想去嘗嘗傢鄉菜。
我聽瞭就有些頭大,桃花島在龍湖,距離這至少要1個半小時的車程,到那裡怎麼也有8點瞭。罷瞭,給人傢點臉吧,雖說厭惡,但也不能讓小妹穿小鞋。
他倆在大門口等著,我把車開過來接他們,小妹先讓著梁總坐在副駕駛上,這才坐瞭進來,她大睜著眼睛盯著前面後視鏡裡的我:「你借的車子?」我打趣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麼慘嗎?
小妹馬上回嘴說,爸媽不知道你,可我一清二楚,你本來就過得不怎麼樣。看來是借的瞭。
說完,心裡感受到哥哥如此在意自己,不免心裡一暖。我也懶得解釋。
梁總環顧車廂,把740性能價位以及和其他同類車的比較洋洋灑灑說瞭一通,接著又說這個車哪裡哪裡有缺點。隻聽得小妹眼都不咋,羨慕不已,一個勁誇贊他知識淵博。
這種人我太瞭解瞭,買不起名車,就當做目標先仔細研究一通,說起來比正主都有學問。我問:「梁總啊,你現在開的什麼車?」果然他城墻厚的臉皮也不由得老皮一熱,吭咔一陣才說道:「不是什麼好車,比這個差一截。」
小妹還在幫著他說話:「哥,你什麼時候買車?」我在後視鏡瞪她一眼,這丫頭怎麼總幫著外人說話。
我沒開口倒讓梁總抓住個臺階,他說:「沒關系,你現在不到30吧,努努力,會有起色的,現在國產車滿大街都是,性能一般可價格劃算啊。年輕人,有的是時間去沖。」
我怒極反笑:「難吶,別說車子,房子妻子什麼都還沒有呢,這不正愁呢嗎,要不你幫幫忙,我到你公司裡來?」其實從初見到現在,他隱隱約約一直都在居高臨下看我,想必小妹告訴他我一直窮困潦倒租住在破磚懶瓦裡。
我說的一臉正式,讓這位馬上把優越感溢瞭出來,他哈哈一笑道:「多大個事,有晨晨的面子在,自然歡迎你來,做得好瞭,奔個小康絕對沒問題,隻是眼下我好不容易才把晨晨提上來,再把你安進來的話,那些個打小報告的不瘋瞭才怪,上面也不能一直頂著,等等吧。」他這話等於沒說。
我恨不得把他刮瞭,這話完全是說給小妹在聽,意思不能再明顯,實際上就是說你傢小妹其實也沒多大本事,要不是我周旋,她根本就沒機會升職,這個狗東西沒有一句話讓我聽著舒坦。
停車、坐快艇,我憋著一肚子火氣帶著他倆上瞭桃花島,島並不大,最多兩畝地的樣子,正前方一塊木牌子藍色油漆有些褪色,上面大大的寫著" 桃花島上桃花仙桃花酒店滴龍涎".已經八點半,酒店裡仍然人滿為患。我問大堂,還有包房嗎?
他職業微笑著回答:「真是對不起,您吶,訂包房怎麼也要提前一個禮拜,您稍微坐一會,現在連散座都沒有,給您個牌子,看見左邊那個顯示屏瞭沒,對,等會顯示您這個號碼,再過來拿座位號。」我接過牌子,心想那就等會吧。
梁總一眼看見上面的號碼,滿腹煩躁,對大堂惱火的說道:「80號!現在才35號,等到瞭咱,還不到半夜瞭!」我摸瞭摸幹癟的肚子,暗自詛咒他餓死才好,餓不死氣死更好。
碰巧一群黃毛長發男女小年輕也走瞭過來,領頭的對大堂說:「拿個包房!靠龍湖的!」大堂摸索瞭一陣,抽出一張卡交給他。
我們一行頓時覺得臉上無光,我是受慣瞭氣的倒還無所謂,梁總不幹瞭,對著大堂拍桌子一頓亂吼:「你什麼意思,後來的人都有,先來的還得等幾個小時!叫你們經理來!」
大堂兩手一攤,表示無可奈何,拿個領頭的年輕人轉瞭回來揪著梁總衣領罵道:「叫個幾吧叫,你他媽就是一鄉巴佬,再嚷嚷我碎瞭你卵蛋!」
梁總正在火頭上,又怕被小妹看輕,硬著臉和年輕人撕扯:「還有王法沒有!」
話音未落,就被一個耳光狠狠抽在臉上,年輕人說道:「這就是王法,」
那幫年輕人一看這邊有事,就上來準備開打,我正樂得借別人手看看熱鬧,小妹不幹瞭,她護在梁總身邊,顫著聲音道:「各位,行行好,是我們不對,到此為止吧。求求各位瞭。」
這下不得瞭,這群人目光集體移到瞭小妹穿得極少的身體,一個個壞笑不止。
「哎呀呀,嘖嘖,左光,這丫頭看著夠騷,不知道床上浪不浪!」一個小個子邪笑道。
「我說白棋,你可別和我搶,這次怎麼也輪到我瞭。」領頭的那個左光目不轉睛的盯著小妹說道。
幾個人說笑著就上來推搡小妹,梁總見沒人註意他,趕緊向後跑遠。
我發誓要把這個梁色狼狠狠整一回,為瞭小妹,隻得咬牙硬著頭皮上來,這個時候看熱鬧的人已經越積越多,圍瞭一個大圈子,一個個兩眼綠光都盼著往大裡鬧。
我這邊剛要開口,左光大笑:「正要打你!」兩手掄開瞭照著我臉上扇。滿天星鬥的倒地瞬間,我望著妹妹上衣被扯得胸罩都露出,心急如焚,含淚大聲道:「饒瞭她吧,還是個孩子!」
白棋聽見,一腳踢在我左邊肋骨上,「有這麼大奶子的孩嗎?果然欠打!」
我忍著痛,正要起身,便看見一隊保安拿著警棍沖瞭過來,整顆心終於放輕松,豈料人群裡穿出一人,腰寬肚大,滿臉肥肉,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他!是那個死胖子嚴寬同!隻見他從幾個衣著考究的中年女人跟前穿出,攔住保安隊,對著當先一人附耳嘀咕瞭幾句,那人探頭望瞭一眼這邊,指揮保安掉頭離去。嚴寬同瞇著眼睛望著我,轉身走回那幾個女人身邊。這廝隻怕是投靠瞭新東傢,那幾個女人一看就是上流社會裡的闊太太,個個徐娘未老姿色美貌,渾身透著濃濃的風韻,嚴寬同一邊指著我,一邊得意洋洋的講著什麼,隻聽得幾個女人不時的對我側目。
這也不過是轉瞬之間,我連去忌恨嚴寬同的時間都沒有,眼看著小妹上衣已經被全部解開,露出黑色的蕾絲半透胸罩,一雙乳房若隱若現,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沖開這幾個年輕人,一把將小妹摟在懷裡,任憑著狂怒的拳頭砸在身上。嚴寬同也跑到左近,笑瞇瞭眼的對幾個年輕人喊道:「往死裡弄,這小子把南湖風老大的手下都惹瞭,你們不打死他,他也活不瞭!」果然幾個年輕人聽罷拳腳更加猛烈。嚴寬同故意在旁邊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
眼看我渾身是傷,口鼻流血,就要支撐不住跌倒下去,人群忽然分出一條通道,緩緩走出一隊煞氣沖天的隊伍,當頭一人喊瞭聲「停!」白棋見狀,退瞭幾步,大聲道:「東區白棋,你們是什麼人?」
左光一眼看見那人,頓時大驚失色,忙對白棋一陣耳語,畢恭畢敬對著那人說道:「二哥,大駕光臨,小弟是東區……。」
話音未落,人馬裡早掠出一人,沖過來將白光一腳踢翻,鄙夷之色盡在眼底:「二哥是你叫的?你算哪根蔥!」
白光哪有剛才的狠色,一絲一毫不敢躲閃,低眉順眼的說道:「該叫二爺,我該打該打。」說完便左右開弓扇自己大嘴巴,那股狠勁倒像是打的是別人。
其他幾個小年輕如驚弓之鳥杵在地上不知所措。
我抱著小妹環顧四周,嚴寬同見勢不妙早已跑開,姓梁的躲在遠處不敢和我對視。
桃花酒店老板早來瞭,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時見二哥背著兩手陰沉著臉,也不敢貿然相見。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這時二哥突然向我走來,做瞭個古怪的手勢,見我毫無反應,隨即拍瞭拍驚恐未定的我,然後一勾手指把桃花老板叫瞭過來,桃花老板擦瞭擦一腦門子的汗,顫巍巍的慌忙雙手遞煙,二哥連根指頭都不抬,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張島主,你一把老骨頭看來比從前還要硬朗啊。」
「二哥見笑,我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聽話聽音,張島主知道出大事瞭。
二哥一聲冷笑,「你這島主到頭瞭!香水灣的堂口在你這裡被砸,等著鳳舞給你松骨頭吧。」
桃花島主聽罷一個踉蹌,大驚失色,那邊幾個年輕人更是聽得有如雷擊,望著我魂飛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