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嵐姐,你生氣瞭?”蔡思雅追著出來問道。
白君嵐微笑,緩步向寂靜的院子走去,此時明月東升,秋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照人。
蔡思雅緊跟著,二人走著,沉默不語。
良久,白君嵐長嘆瞭一句:“何來的氣?”
蔡思雅淡淡道:“怕是浩天的話惹瞭你。”
白君嵐看著蔡思雅,道:“你很關心他,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蔡思雅一愣,良久長嘆道:“那是因為,我一直看著他長大。”
白君嵐微笑道:“就這麼簡單?”
蔡思雅嘆息道:“我也不知道,這段日子沒見到他,心裡總是提不起神來。見著瞭,興奮過後,又有一種空虛的感覺。”
蔡思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把心事坦然的告訴白君嵐,或著她感覺白君嵐比自己經歷的多,在她面前,自己沒有什麼要隱瞞的。
說白瞭,蔡思雅覺得在感情路途和經歷上,白君嵐是跟她一樣,甚至比她自己經歷還要多的人,在她面前,自己還算小一唄。
白君嵐道:“前些日子你聽到凌郎死的消息,心裡怎麼想的?”
蔡思雅嘆道:“不知道,隻是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就好像掉瞭魂丟瞭魄一樣。比自己身上掉瞭肉還要難受。”
白君嵐愣愣的道:“我也是,當時他受傷,何仙姑說他沒得救瞭,我整個人就像塌瞭一樣,主心骨都沒瞭。”
蔡思雅道:“我鬥膽問一句,你是真心愛著浩天嗎?”
白君嵐道:“愛,怎麼能不愛。我愛他勝過愛自己。”
蔡思雅疑道:“你愛浩天,那為何還要生他的氣?”
白君嵐淡淡的道:“我沒有生氣,我是恨。”
蔡思雅一驚,道:“恨?你恨浩天。”
白君嵐看著蔡思雅失驚的表情,微笑道:“也不完全是,算有一半吧。而且我說的恨,不是你想的那種。”
蔡思雅是給弄糊塗瞭,道:“君嵐姐,思雅愚頓,你那話我不明白。”
白君嵐長嘆道:“我恨自己,為什麼平白浪費瞭二十年的美好時光,看看詩詩、如煙、秋琴她們,多好啊!年輕、活力就像一朵朵花似的盛開著陪伴在凌郎身邊多讓人羨慕,為什麼二十年前我就沒能享受這樣的幸福。我恨,恨當年的凌震嶽不是凌浩天,恨凌浩天遲來瞭二十年。二十年啊,女人一生能有多少個二十?我最美好的二十年就這樣沒有瞭,我恨啊。”
蔡思雅萬萬沒有想到白君嵐會為那劉世的二十年青春而不開心,道:“君嵐。你覺得有為這個生氣的必要嗎?”
白君嵐緩緩道:“我不知道。”
她接著長嘆一聲:“是啊,我為什麼會妒忌呢?或許我真的老瞭。”
蔡思雅道:“你哪裡老瞭,不是我說話捧你,我們姐妹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的。”
白君嵐嘆氣道:“現在是這樣,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那時候我都是年過花甲的老太婆瞭,她們正值狼虎之年,那就沒得比瞭。”
蔡思雅點點頭,淡淡的道:“歲月不饒人啊!”
白君嵐道:“我恨,其實因為是我急,我太愛凌郎瞭,我害怕他看見我衰老的樣子,如果大傢一起慢慢的變老也就罷瞭,可是二十年後的凌郎正值黃金的歲月,是最有作為的年紀。而我卻已經是老太婆瞭,我怎麼甘心?”
蔡思雅道:“可不是,浩天越來越爭氣、出息瞭,我心裡卻是越來越失落。”
白君嵐道:“你那心思我明白,我都浪費瞭二十年,難道你要步我原來的彎路?”
蔡思雅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他師叔。”
白君嵐道:“師叔怎麼瞭?我還是他父親當年的情人呢?我是想明白瞭,這後半輩子,就是死也要躺在凌郎的懷裡。”
蔡思雅震撼住,顫聲道:“可我──”白君嵐道:“你是感覺自己還有大把時間和青春揮霍,是吧?我也不勸你,你自己的事啊,誰也不能替你作主。”
蔡思雅一陣沉默。
白君嵐這時候道:“詩詩,出來吧,你躲在後邊都聽瞭半天瞭。”
南宮詩詩從樹後閃出來,微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君嵐姐。”
白君嵐微笑道:“詩詩,你是當說客使者來瞭?”
南宮詩詩微笑道:“可惜,本來凌郎說要過來的,我硬是沒讓他來。如果他來瞭,聽到君嵐姐你這些話,他的心非樂開花不可。”
白君嵐道:“其實我這份心,他明白。我也知道他現在很焦急,會難過甚至自責;但是我這心裡頭堵的慌,沒為別的,就為那葉傾城,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我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這中間隔瞭二十年瞭。”
南宮詩詩微笑道:“你還別說,我都動心瞭,如果把君嵐姐你,還有思雅,葉傾城都弄一塊來,那才叫美呢?我都忍不住,何況凌郎。”
蔡思雅一愣,道:“詩詩,你還一點沒吃醋?”
南宮詩詩道:“吃醋幹麻,想想凌郎多出色,才弱冠之年,就已經登上瞭這時代的巔峰,就是劍神謝前輩也認同瞭。我這輩子是認定瞭凌郎,還非他不嫁。既然要嫁給他,就要寬容,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日子過得開心,這就得瞭。吃醋,吃到何年何月是個盡頭,越是吃醋,矛盾越多,日子過得不開心,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其實將心比心,心就舒暢多瞭,其他姐妹也不容易,何必要吃醋爭風的。做人除瞭要本分,還要知足。”
白君嵐微笑道:“詩詩不愧女中君子,君嵐今天是給你點醒瞭。”
南宮詩詩道:“君嵐姐不是爭風吃醋的人,你說的那個事,還真是個急待解決的大問題。二十年後,凌郎正值壯年,我們姐妹也是狼虎之年,可是君嵐姐卻已經年近花甲,這問題不解決,估計向公也不會開心的。”
白君嵐微笑道:“幸福快樂的生活不一定要那個啊!”
南宮詩詩道:“可幸福快樂離不開那個,我也不拐彎抹角,夫妻之間總不能光靠著嘴巴談情說愛的過一輩子吧,那多不現實啊。”
蔡思雅道:“其實我們華山派一直有一種駐顏術和延緩青春的秘方,記得我小時後看師母,快六十的人,看起來跟三十沒什麼兩樣。相信加上百花宮傳承的青春秘方,二十年後君嵐還是像今天一樣。”
白君嵐眼光突然閃爍著驚人的神采,驚喜道:“真是太好瞭,師父當年傳授仙女百花經的時候就曾說過,如果能結合華山玉女經一起羞練,就可以永駐青春。”
南宮詩詩道:“那我們姐妹不是跟著一起撿瞭一個大便宜?太好瞭。”
女人沒有幾個不珍惜自己的容顏,越是漂亮的,越是如此,哪怕她再超然脫俗,就是她成瞭仙,容貌依舊是她們的命根子。
當白君嵐得到這青春永駐的秘方,她的興奮就像一下回到瞭二十年前,壓在心口上的鬱悶和不快全部散去,留下的,唯有無盡的歡愉。
南宮詩詩激動道:“其實,凌郎的禦女雙修大法也有同樣功效,不但駐顏,而且還可以療傷,修練真氣內力。和凌郎修練過的姐妹,一個個像脫胎換骨一樣,不但人美上加美,身子骨,內氣都足瞭起來。”
蔡思雅微笑道:“我也奇怪,而且這修練大法竟然對浩天本身也有利,這跟素女雙修大法差不多,但效果卻明顯得多,真是神奇!”
白君嵐高興道:“不管原理如何,隻要能給我們帶來開心就好!”
南宮詩詩道:“走吧,回屋裡去,外邊站著涼。”
白君嵐道:“隻怕凌郎現在已經不知道鉆到哪個姐妹的床上去羅。”
南宮詩詩微笑道:“她們一早安排好瞭,今晚讓凌郎和茵茵把事情辦瞭,明天是琳櫻,後天是我,剩下思雅──”蔡思雅一陣黯然,道:“你們不要管我。”
說著獨自飛快的離去。
南宮詩詩一愣道:“思雅姐,你──”正要追上。
白君嵐卻把她攔住瞭,道:“別追,她的心結隻有凌郎才可以解得開。”
南宮詩詩道:“可是我怕凌郎他不敢越過雷池一步,把思雅的青春就這樣浪費瞭。”
白君嵐道:“那就隨緣吧。”
誰說不是呢?一切隨緣。
這緣起緣滅,都還不是一個情字。
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
一千個人,有一千種不同的答案。
一千種不同的答案卻都有著一個同樣的理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