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天望著郭雲箏,她比平日更增添瞭一份動人的嫵媚,但是更讓他覺得彼此距離拉開瞭很多,他淡淡的道:“我想不出你叫我來的道理。”
郭雲箏少瞭往日的清純,同樣淡淡的道:“叫你來是因為我有幾句話想和你當面說清楚。”
她頓瞭頓,接溫柔的道:“先不說這些,凌郎從昨晚到現在已經折騰瞭大半夜,我特地準備瞭幾式酒菜……”
郭雲箏拍瞭拍手掌,船艙內綠色帷幕又輕輕飄動,隻見那青衣少女手托銀盤,端著酒菜走入,放到桌上,把兩副杯筷放好,又閃身出去。
郭雲箏親自斟瞭兩杯酒,舉起杯子,就著櫻唇,一飲而盡,才道:“凌郎,雲箏先幹為敬。”
她喝下一杯,立即桃腮欲暈,水汪汪的一雙眼睛,隻是望著他,脈脈含情,等待著他喝酒。
凌浩天也舉杯一飲而盡。
郭雲箏笑道:“凌郎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
說著眼中充滿瞭幸福的溫柔。
凌浩天夾瞭一筷菜肴,慢慢吃著,一面說道:“雲箏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瞭。”
郭雲箏回過神來,朝他嫣然一笑,用筷子夾瞭一塊雞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然後舉杯說道:“你再幹一杯,把這塊雞肉吃瞭,我就說。”
凌浩天一幹而盡,道:“說吧。”
郭雲箏也把手中的杯酒幹瞭。
這兩杯下肚,她張粉白勻紅的臉上,很快升起瞭朝霞般兩片紅雲,更是嬌艷欲滴,雙眸望著凌浩天,在等他喝酒,但也目光如水,盈盈凝睇,有著說不出的綿綿情意。
郭雲箏道:“你還沒有把雞肉吃瞭。”
凌浩天隻得又低著頭,把雞肉吃瞭。
郭雲箏隻是怔怔的看著心上人吃東西,顯得無比的開心!
凌浩天吃完瞭雞肉,抬頭望著她當真人比花嬌,那張吹彈得破的嬌靨上,似羞澀,似含嬌嗔,別有一番柔媚之態。她也正在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凌浩天知道如果再不移開眼來,很可能會把持不住,因為他現在已經感到自己的情感開始有點失控瞭。
“嗤。”
郭雲箏忽然嬌笑瞭聲,說道:“凌郎,你好像在逃避我?”
凌浩天紅著臉道:“我……沒有……”
“還說沒有?”
郭雲箏輕柔的道:“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凌浩天心想,郭雲箏果然不簡單,不知不覺自己就落入瞭她設的圈套,終結再不清醒的看待眼前這個昔日情人,隻怕連自己都要栽在這船上。凌浩天深呼吸瞭一下,平靜的道:“因為我相信你找我來並不是讓我看你那麼簡單。”
郭雲箏微笑的道:“我叫你來看我難道不行嗎?”
凌浩天臉色一沉,道:“但是你抓瞭俏俏。”
郭雲箏此時臉色一沉,堵氣道:“難道她比我還重要?”
凌浩天有點心軟,道:“雲箏,你今天怎麼這樣的不講道理?”
郭雲箏急瞭,眼眶一紅,道:“我怎麼不講道理瞭,為瞭你,我連父親都置於不顧。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淫婦在你心裡的地位?”
凌浩天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聽到“美俏俏是淫婦”這樣的話,心裡實在覺得難受,少年氣勝,憤憤道:“你怎麼能這樣說俏俏,好歹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郭雲箏道:“難道我就沒有救過你嗎?”
凌浩天氣一沉,道:“我們不談這個,你們抓瞭俏俏,到底是為瞭什麼?”
郭雲箏道:“好,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父親說瞭,我放你逃出神鷹堡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有一個前提是,必須要把美俏俏抓回來處置,她背叛神鷹堡,決不能饒。”
凌浩天道:“不,決不!我決不會讓你們傷瞭俏俏。”
郭雲箏道:“難道我對於你,還比不上一個美俏俏!”
凌浩天道:“不是這個問題。”
郭雲箏凜然道:“我看就是這個問題,現在我問你,你要我還是美俏俏?二者隻能選其一。”
凌浩天嘆氣道:“雲箏,難道你要我做背信棄義的小人?”
“對美俏俏這樣的淫婦還有什麼仁義可講?”郭雲箏質問道。
“你住口!我不許你侮辱俏俏。”凌浩天大聲道。
“對,是我錯瞭。今天本來是高高興興的,沒有想到我太自信瞭,姑姑說得對,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竟然凌少俠你這麼說瞭,那你休想把美俏俏帶走!”郭雲箏突然恨恨的道。
凌浩天這時卻是出其的平靜,道:“何苦要這樣,你不覺得很累嗎?”
郭雲箏哭泣道:“沒有什麼比你的話更讓我覺得累的。”
凌浩天想起郭雲箏救自己的情形,再看到眼前的她,仿佛換瞭兩個人。她還是愛著自己,自己也愛她。可是,為什麼就無法想到一塊。
難道自己真的變瞭,還是他們的相愛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誤。
凌浩天完全不知所措,他無法回避郭雲箏的愛情,但是他也不能讓美俏俏就這樣被帶回神鷹堡處死。
在愛情與生命之間,總要有一個選擇。
凌浩天想念至此,突然正色瞭起來,道:“雲箏,把俏俏放瞭,我們還可以象以前一樣。”
郭雲箏冷笑道:“是嗎?隻怕這隻是你一個人的想法。”
凌浩天平靜的道:“雲箏,你別做傻事。”
郭雲箏道:“我看做傻事的人是你。”
凌浩天道:“你在逼我。”
郭雲箏道:“你想對我動手!”
凌浩天突然感到頭有點暈,自己雖然萬毒不侵,但是卻對迷藥沒有什麼抵抗力,越是平常普通的,越是有殺傷力。
凌浩天道:“你下迷藥。”
郭雲箏道:“我也是沒有辦法?誰叫我愛你。”
凌浩天眼看支撐不住,就在此時,船頭忽然一沉,接著響起瞭青衣使女的一聲嬌叱:“什麼人?”
“撲通。”
有人掉下瞭江水。緊接著“砰”然一聲大響,艙門被人踢開瞭,門口有人清喝瞭聲:“放瞭凌浩天。”
郭雲箏連人影還沒有看清,雙手揚處,響起兩聲極輕的機篁,從她衣袖中射出的兩蓬飛針,一陣嘶嘶之聲,連續不絕,朝門口激射過去。飛針像扇面般展開,幾平把艙門都封死瞭,門口若是有人,絕難逃得過這兩蓬毒針。
隻要被一支射中,就會見血封喉,保連哼都哼不出來。但艙門口那人卻哼出來瞭,那是一聲冷哼。哼聲甫出,白光乍閃,一陣“叮”“叮”輕微的聲響起處,郭雲箏打出去的兩蓬飛針,全被劍光擊落。
每一支飛針,都被來人劍光截成瞭兩半,紛紛墜地。
“嗆”紫光一閃,郭雲箏在這一瞬間,已從腰間掣出瞭一柄短劍!
郭雲箏是氣傷瞭心,一雙本來還水汪汪的眼睛,這回顯得殺氣騰騰,叱道:“你是什麼人,敢來管本姑娘的事?”
艙門口那人手中提著一支白光閃閃的長劍,走瞭進來,看瞭一旁呆若木雞,站在那裡的凌浩天,嘴角凝笑,冷冷的道:“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愛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凌浩天的師叔蔡思雅。
凌浩天當時獨自一個人追出來找美俏俏,蔡思雅攔住瞭嶽琳櫻和溫秋琴,但是她想到凌浩天一個出來,終究放心不下,於是就獨自跟來。
一路之上她發現那些打鬥的殘留的痕跡,知道凌浩天與神鷹堡的人交手,於是更加心急。
直到追到這船上,她本來隻是想跟船上的人打聽一下有沒有見過凌浩天路過,卻發現她們都是神鷹堡的打扮,於是就動起手來。沒見船艙就聽到瞭凌浩天與郭雲箏的爭執,她知道凌浩天中瞭迷藥,於是就闖瞭進來。
此時,郭雲箏短劍一指,道:“是你!”
她記得昨晚正是眼前之人救走瞭凌浩天。
蔡思雅道:“我不想和你交手!”
她看著一旁的凌浩天,已經昏倒在桌子上趴著。
郭雲箏氣得發抖,怒喝道:“休想。”
短劍一揮,足踏中宮,欺身急刺過去。
蔡思雅冷冷一笑,手中長劍隨著揮起,一招“彩雲追月”劍尖一撥,“當”的一聲,把對方短劍撥開,劍光一閃,反刺郭雲箏左肋“期門”郭雲箏因手中之劍被蔡思雅封出,一時變招不及,被迫後退瞭一步。蔡思雅口中又是一冷哼,手腕一震,長劍接連點刺而出。
兩人這一戰,地方是在船艙之中,進退不過三步,劍勢無法大開大闔,再加邊上又有著一個凌浩天,一動不動,兩人都有顧慮,因此出劍都以縱刺為主,饒是如此,她們還是打得非常激烈,你來我往,劍芒如閃。
不過片刻工夫,兩人已交手瞭近十招,蔡思雅占瞭上風。隻聽一陣輕微的金鐵交鳴之後,蔡思雅突然飛起一腳,腳尖正好踢在郭雲箏執劍右腕之上。郭雲箏驚啊一聲,短劍跌落在艙板之上,蔡思雅長劍劍尖一點。郭雲箏心頭猛然一驚,正待往後退。
蔡思雅喝道:“郭雲箏,你再動一動,我劍尖就可穿透你咽喉,你相不相信?”
郭雲箏道:“你想怎樣?”
她果然不敢稍動。
蔡思雅道:“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交出解藥,你就可以走瞭。”
郭雲箏道:“我沒有解藥。”
蔡思雅道:“那你真要我刺穿你的咽喉瞭?”
說話之時,劍尖稍微用力,就刺破瞭郭雲箏的喉間皮膚,一點鮮紅的血珠,從劍尖邊緣綻瞭出來。
郭雲箏切齒道:“攝心迷糊粉,沒有解藥,隻要輕拍後腦,用清水一潑,就可清醒。”
蔡思雅道:“好,你走吧。”
郭雲箏看瞭一眼凌浩天,傷心的轉身朝舵外掠去。
蔡思雅返劍入鞘,然後走近凌浩天身邊,舉手在他後腦輕輕拍瞭一下,用旁邊的一碗清茶向他潑去。
凌浩天口中“啊”一聲,雙目眨動,奇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目光一註,看到美麗絕倫的蔡思雅,不覺喜道:“師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蔡思雅道:“我是在最該來的時候來的。”
“雲箏呢?”
凌浩天向四周望瞭一下,發現郭雲箏不在,不禁問瞭一聲。
蔡思雅道:“你還在想念她麼?”
“師叔,她隻是一個人走的麼?”凌浩天接著問道。
蔡思雅道:“她是被我打跑的。”
“唉。”凌浩天道:“師叔怎不先把我救醒呢,我還有話要問她呢。”
蔡思雅奇道:“浩天要問她什麼呢?”
“俏俏被她擒去瞭。”凌浩天道。
蔡思雅道:“什麼?你說美俏俏被她抓走瞭?”
凌浩天道:“是的。”
蔡思雅道:“如果是她抓瞭美俏俏,說不定美俏俏也在船上呢。”
“師叔說得極是。”
凌浩天矍然道:“我們那就快找。”
蔡思雅看瞭他眼,淡淡的笑道:“瞧你,一提起美俏俏來,就急成這個樣子。”
中艙盡在眼前,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凌浩天推開艙門,走進後艙,這後艙因為有半間隔成瞭臥室,和中艙連通,後面半間,地方更形逼仄,堆放著雜物,一目瞭然,那有什麼人影?再往後就是後梢搖船的地方,沒有蓬艙,當然更沒有人瞭。
二人將船翻瞭一個遍,硬是沒有發現美俏俏。
凌浩天看得心頭大急,正在思索著準備自己一人獨闖神鷹堡,也非把美俏俏救出來不可?
蔡思雅嘆氣道:“隻怕美俏俏已經被他們帶回瞭神鷹堡。”
蔡思雅沉默瞭一下,接著道:“浩天,你是不是打算要直闖神鷹堡?”
凌浩天驚訝的看著眼前如仙子下凡一樣的蔡思雅,迷惑道:“你知道?”
蔡思雅隻是微笑,迎著朝陽,她整個人在晨曦裡,宛如被鍍金瞭一樣,仿佛神話裡的仙子降臨塵世一樣的迷人,讓人不敢褻瀆。
凌浩天一時呆住瞭。
蔡思雅的美麗竟然如此的驚心動魄。